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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珞身子颤得说不出话来,杜成鹏见状,直觉猜到和自己有关,急得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连声自责道:“是我错了,今日不该来。你别害怕,别胡思乱想,我以后再不提了。”
苏珞抖了片刻渐渐平静下来,双眼含了泪,哽咽难言道:“不,不是你的错,是我。我错了,大错特错,总是,总是妄想,我命由我不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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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朝考放榜,苏江楷高中朝考一等第一名,为朝元,杜成鹏为二等第一名。苏江楷为庶吉士,杜成鹏官职未定。
一时间,与苏江楷、杜成鹏相熟、不相熟的进士、贡士及举人,以及怀揣各种心思的人们纷纷上门道贺,苏家合家上下无不忙得脚不沾地。就连常年退居二线的范老夫人,从不管事的苏柳、苏珞,亦纷纷走到议事厅帮忙料理。
原本自年初春闱放榜,每日上门道贺的宾客就不少,这回大事得定,苏家更要大摆筵席。苏弘盛和范老夫人、张夫人商议决定摆五天宴席。
头一日宴请苏弘盛的同僚及夫人们,爷们儿坐外头大厅,诰命们在后花园里,里外各摆几席酒、一台戏。第二日再请苏江楷、杜成鹏的同年、同学、新朋故友;第三日请亲友;第四日请左邻右舍;第五日不请外人,苏家阖府上下自个儿庆祝。
摆宴第一日,苏家沸反盈天,宾主尽是喜气洋洋,下人们虽说忙碌不停,却又各个喜上眉梢脚底生风。与此同时睿王府中,云珣却又急又躁,背着手满屋子乱转,强拉着云昕不许他去办正事,非让他陪自己去苏家。
云昕意态十分悠闲地坐在扶手椅中,手里端着一碟草莓。那草莓又大又红,表面像是贴着一粒粒黑芝麻,香味浓郁扑鼻。云昕慢慢吃着草莓,不紧不慢说道:“苏家并没有下帖子请我们,如何去?”
云珣梗起脖子:“什么帖子不帖子的,我们去就是给他们脸了!”
云昕呵呵笑,“你若铁了心要去,大哥自然要陪着,只是你要想清楚,今日你前脚踏进苏家,不出一刻钟父皇母妃就会知道。”
云昕说的这些云珣如何不知?也正是深知其中利害,所以云珣才不敢轻举妄动。
庆朝不比前朝,男婚女嫁虽也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两厢情愿也很重要。就连那些略有家底的人家都要相看又相看,更无论官宦世族。
云珣自恃身份,从来都是别人巴结逢迎他,嫁妆叠成山求着他娶。剃头挑子一头热,强娶硬逼一类的事,他可做不出来。
他打定主意要让苏珞倾慕于己,你情我愿的情况下,结两姓之好。
云珣紧紧抿着唇,一副急怒攻心的模样,又开始在屋里来回转圈,速度较之前更快了。
云昕把碟子放在几案上,用巾帕擦擦手,拉着云珣把他按坐在椅子里,将草莓碟子递给他,安慰道:“生气着急有什么用?你先静一静,尝尝这草莓。柔嫩汁多、形美味甜、芳香味浓,担保你吃一个,就什么烦心事也想不起来了。”
云珣鼓着眼睛看云昕,明显不相信他的鬼话,云昕满面是笑,又朝他递了递碟子。云珣推不过,也不接碟子,就着云昕的手,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接连吃了几个草莓。也不细嚼,囫囵咽下去,瞪着云昕说:“大哥当我是三岁小孩呢!我已经吃了几个,怎么一点用没有!”
云昕扑哧一声,弯下腰闷笑出来。
云珣越发有了理,梗着脖子嚷道:“我不管!大哥今儿必须带我去苏弘盛家!并且不能让父皇母妃知道!”
云昕越发笑得止不住,捂着肚子笑倒在椅子里。云珣又窘又臊,羞赧得满面通红,愤愤踢了云昕椅子腿一脚。
“大哥不许笑!”
“好,哎哟,好,不笑,哈哈,大哥不笑……”
云昕笑了好一阵,勉强止住笑。用帕子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一手捂着肚子,歪倒在椅子里对云珣说道:“这也好办。我先出去办事,你在我这儿消磨一天,等我办完事回来,今晚三更咱哥俩换上夜行衣,去会会苏家的守卫。”
不待云昕说完,云珣扯着脖子打断道:“大哥这也算主意!还夜行衣!我成什么人了!”嚷着嚷着又瞪起眼睛,“再说三更也太晚了,那丫头早睡了,难不成让我,让我……”
云珣说着说着,如同嗓子眼噎了颗枣子,哼哧哼哧直喘,脸又红成一片,仿佛一触就能滴下血来。
云昕心里笑得不行,只是面上不敢显露出来,硬生生憋着,脸上渐渐也同被煮了的螃蟹似的,红了起来。虽然难受至此,却还是忍不住逗云珣。
他勉强装作正经说道:“不过半年未见,料想那丫头模样也变不到哪儿去,有什么看头?再者说,上次你把她的东西弄坏了,那丫头嚷嚷什么来着?是你死我活还是不共戴天?这次纵使见面,你若是不想点法子补救,恐怕不是见着你就跑,就是喊打喊杀冲上来。”
云昕说着说着慢慢皱起眉,他直起上身,肃容看着云珣。
女子无才便是德,总以贞静为主,女红还是第二件。其余诗词不过是闺中游戏,原可以会可以不会。然而苏珞恰恰相反,她通书画懂诗词,却不爱针黹(zhǐ)纺织,加之自小备受宠爱,性子骄纵缺少规矩,这样的脾气,纵使人品才学再好,也是下三品。
这些事云昕不是没想过,只是当时以为云珣不过一时兴起,过不了几天有了新玩意,也就丢开了。没想到时隔半年……
另一头云珣却不知云昕心中已转过百样心思,仍气势汹汹,如同想霸占长工家女儿的地主老财。忆起苏珞的泼辣模样,满心想的是如何整治她,如何树威。
作者有话要说: 自己也觉得自己写的挺没劲的,不知道为什么要一本接一本的写
☆、第十七章
云珣眼角跳了跳,恨恨咬起牙,“她敢!看我不打折她的腿!爷长这么大,敢在爷跟前跳脚的,都在乱坟岗埋着呢!”云珣想到自己的权威被挑战,越想越气,恨恨一跺脚,发狠道:“不管了!大不了求父皇指婚!”
云昕心里叹了口气,面上慢慢浮起笑,像是在给云珣出主意,又像是在给他讲道理。
“我朝不比前朝盲婚哑嫁,尤其是世家望族,都要相看一番两厢情愿才好。万一她不愿意……”云昕拖长声音没有说下去。
云珣冷冷一哼,傲然起来:“我借她一百个胆子!她敢动个心思试试,我灭她九族!”
云昕趁热打铁,“既是如此也别耽搁了,咱们现在就去苏家,告诉苏弘盛,你要纳苏珞为侧妃,你要是愿意今儿就把人接回来。”
云珣登时怔了,抬起头看着云昕,面色尴尬。
“……侧,侧妃?”云珣仿佛嗓子很干似的,轻轻咳了几下,微微垂着头,虚着眼打量云昕神色,语气略显凌乱说着:“苏弘盛虽不济事,到底是个正三品,咱们暗地里提携着,过几年苏珞大了,他的位置也升上来了。侧室,恐怕不合适吧……”
云昕斜着眼睛瞄着云珣,口气轻慢不屑起来:“别说他苏弘盛不过一个户部侍郎,就是宰相尚书,你肯收她的女儿做小,他也得乐得跪一晚上祠堂,感谢列祖列宗庇佑。”
这话不假,可是……云珣垂着头不说话。
云珣不开口,云昕也不说话。云昕扶着茶碗静静吃茶,过了好一会儿,云珣才抬起头,复杂的目光落在云昕身上。
似是沉浸在深沉回忆中无法自拔,他白玉般的脸上平静中透着些许哀伤,缓缓说道:“不知什么原因,七岁之前的事我大多记不清了,唯有两件刻未能忘。一是三四岁时大哥手引口传,教授了几本书,学了数千字在腹内;二是父皇身边的娘娘小主们……”说到此处云珣眉头紧锁,面目狰狞青白起来。
“三岁那年落水,五岁莫名其妙感染恶疾……那些魑魅魍魉的龌龊事,我一辈子不想在自己的家里看到。”
云昕缓缓闭上了眼,身上散发出一股凌厉气息。
“自小大哥与我日间同行同坐,夜里同息同止。我得了夸奖,大哥比我还高兴;我任着性子乱来,大哥从来都是顺着我的意思,只为我开心。若问我尊敬崇拜之人,大哥排第一,连父皇都要排第二。”
“说这些做什么,”云昕面上闪过丝不自在,微微撇开头,形容仿佛很平常,佯嗔道:“你要大哥做什么直说就是,不要满嘴抹蜜。”
云珣本就是个爱藏心事,不愿把心思说出口的性子,也不自在起来。微微有些羞恼,“大哥听我说完嘛。”
云昕垂下眼帘默许了,只听云珣继续道:“我说这些不为别的,只是想说因为敬仰大哥,我的喜好、念头也渐渐和大哥变得一样。我记得,大哥开府前常说‘愿得知心人,白首不分离’……”
云珣声音渐弱,渐渐停住了,云昕早已变了脸色。
记忆中的那个人仍然鲜活明艳,下棋喜欢一手托着下巴,微笑的时候仿佛眼中盛满星辰……那些相识相知的零碎片段,被深藏在脑海深处,再细小的点滴也不舍得遗落。
落日莺啼,流水桃花,迎春花开了又谢,又是一年春。
转眼间,她已经离开五年了……
云昕痛苦地闭上眼,身子止不住轻颤,往事一幕幕在眼前回放,美好的回忆仿佛就发生在昨天。理智却不停提醒自己,那不是昨天,早已不是昨天!
“大哥……”云珣后悔极了,苦着脸,歉意又急切的扶着云昕手臂,想安慰他,却不知说什么好。
云昕半晌才睁开眼,缓缓点点头,声音里充满低落伤怀:“我没事……以后这事别再提了。”
云昕说着又接连点了几下头,似自言自语,又似告诫云珣,“再也别提了,不要提了,已经完全过去了。”
嘴里说着已经过去,心口却仍不住抽痛。云昕狠狠闭了闭眼,眼前全是她临走前满面是泪的脸,她哭着说“世间再大,还是遇见你;世间再小,还是失去你。世间哪有如意事!”。
云昕忽地捂住脸,发出一阵似哭似笑的声音。云珣悔恨得想撞墙,紧紧抱着云昕,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过了好一会儿,云昕终于平静下来。云珣不敢让外人看见兄弟俩这幅模样,叫东流将沐盆巾帕等放在门口,亲自侍候云昕净了面。
云昕坐在扶手椅中,双臂搭在椅子扶手上,双眼轻合,声音恢复一贯的平和冷淡。
“父皇早年说过,你的婚姻大事由你自己做主,无论正妃侧妃都由你定。你若真心中意苏珞,我也不拦着。”
云珣面上发热,烫得像要烧起来,忍不住嘟囔道:“谁中意她了,我不过看她有趣罢了,若是过段日子腻歪了,说不定就扔到一边了。”
云昕抬眼看着他,“这么说我倒不好乱帮忙了。若是父皇今日赐婚,你明日就腻烦了,我倒成了罪人,白耽搁了人家小姑娘一辈子。”
“哪有那么快,”云珣僵着脖子满面红霞,似申诉道:“至少也要三五日,三五日才会腻……大哥,大哥还是要帮我!”
云昕轻哼一声,“那腻了之后呢?再纳几个侧妃?人选定了吗?要不要大哥帮忙参谋参谋?”
云珣微微撇开头,垂着眼帘,形容羞赧口气坚定道:“既娶了她就要对她负责,哪能轻易辜负。”
云昕斜眼看他:“哟,原来你就是钦天监说的,百年来我大庆皇朝第一痴情种子,我今儿算开了眼界了。”
云珣哪里禁得起这话,当即脖子绷直成棍棒,嚷道:“我是说不能辜负了自己!为她?她也配!我只图自个儿乐意,如今看得上她,是她祖上积来的福分!”
说了一大通像是还不够似的,又像是深怕云昕不信,又添了几句,“我只是嫌人多闹得慌!宫里那些腌臜事看烦了!谁说她独宠专房了!她只是个侧妃!对,她是个侧室!我才不要她做正室!”
云昕见他自言自语脸红脖子粗的蠢样,摇了摇头,也不搭理他,说起正事:“正妃侧妃那是你自个儿的事,不用跟我表白,我只告诉你,今日无论如何不能去苏家。”
云珣顿时跟被雷劈了的公鸡,高昂的脑袋耷拉下来。闷了一阵,不甘心似的又昂起头,问了一句:“若是父皇为苏江楷赐婚,我们能去么?”
云昕目光严厉地看着他,云珣唯唯,终于噤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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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这一年的喜事几乎没断过,年后的春闱、殿试以及朝考,也算意料之喜,可苏江楷入了庶常馆学习后,又有喜从天降。
约是苏江楷入学一月后,某日下朝后,圣上召见六部数位官员在养心殿议事,提及苏弘盛任职户部侍郎后,督理太仓粮储的事。苏弘盛对旧时管理办法条分缕析,兴利除弊,每年为朝廷节省大量粮食。任职两载有余,储备大增,民赋减轻,圣心大悦。
兵部尚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