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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菊花自知闯祸,又不得不居人篱下,她是见识过大姑彪悍的,此时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一骨碌躲到苏浩然身后,小声嘟囔,“大姐,我没文化没念过书,可我知道一个汉子一个女人的道理,要是他当年不找小三,今天也没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了。”
苏荣尸骨未寒,这边儿媳妇就给他泼脏水,把自己瞥的一干二净,且毫无愧疚之心,脾气火爆的大姑是可忍孰不可忍,一个箭步冲上去,推开左拦右挡的苏浩然,张牙舞爪地伸手撕她的脸,“我弟弟那叫有情有义,苟富贵勿相忘,不然是个男人都要和你离婚!浩然,你让开,她要敢再踏进我们家半步,我就打断她的腿,我要把她彻底赶出苏家。”
“大姑,你冷静点儿,我妈真的什么也不懂,没识破王洁的骗术,你把她赶出苏家她就只能睡大马路了,您行行好,让她伺候奶奶,将功赎罪吧。”苏浩然料定三位姑妈会难为老妈,但他没想到大姑这次却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彻底斩草除根。
“你嫌奶奶活的太长了是么?让她伺候,哼!”三姑鼻腔出气,一脸不屑,“你忘了20年前她给奶奶吃剩饭的事儿啦?”
“额……”苏浩然尴尬地搔搔头,“我妈现在是真心悔过想好好照顾奶奶的,你们再给她一次机会。”
“悔过?王菊花,你还会悔过?!”大姑笑得前仰后合,语气里尽是讽刺,“你就不怕玷污了这两个字?”
“咳咳咳咳,你们别吵了,让我说两句,”苏奶奶佝偻着走出来,满头银丝却精神尚佳,“浩然,要么这样,让你妈先在我这儿住下,你去求小安和好,若是成了你妈就留下,若是不成,就让她回老家,怎么样!”
苏奶奶的筹码是安默离,这让苏浩然更加进退两难,因为他就是一直开不了口,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情。
二姑当机立断,把电话塞进苏浩然手里,恨铁不成钢地跺脚,“还愣着干什么,趁默离还没走,赶紧低头认错求她回来啊。”
战战兢兢地拨出,那边是一片忙音……
苏浩然气馁地低下头,无论他多么痛心疾首、追悔莫及,那张大红而刺眼的离婚证书宣告着他的无可奈何。
一无所有的他没有勇气不知道以何种姿态求她留下来,爱么?他们还有么?
安默离走进曾经的爱巢,一切历历在目,却即将人去楼空,一下子如鲠在喉。
不是没有留恋而是已再无牵挂。
“决定要走了么?”苏浩然的声音闷闷的,似是下了很大决心。
“恩,回N市,C中在招老师。”默离淡淡地答道,语气中没有波澜。
“当中学老师?”男人皱皱眉,有些不解。
默离料定般地挑了挑眉毛,“那又怎样。”
“我没有别的意思,”苏浩然慌忙辩解,“我只是,只是觉得大材小用了。”
“那什么不是大材小用?呆在家里给人生孩子么?”默离不知道自己何时变成这样,一个小小的刺激便能如此尖酸刻薄。
“对不起。”苏浩然低头,咬着唇,渗出血迹。
两个人在一起4年,拥有了很多东西,分享了很多细节,他们唯一隐藏的是真实的内心,然而仅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们梦断缘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只一只大箱子被拎出来,是时候分手道别了。
“我送你……”苏浩然拦住门,自然而然地伸手帮她提行李。
“不用。”默离微微欠身,一笑而过。
“让我再送你一次。”他竟有些哀求。
默离心一软,点了头。
车里,两个人相对无语,饭点儿B市堵车堵得厉害,半小时过去了,车纹丝没动,气氛格外诡异。
默离随手点开CD盘,想放首歌来舒缓紧张,没相到当音乐传出,竟是她很久都再没听过的陈奕迅的《十年》。
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泪水一下子就模糊了视线,闭上双眼她最挂念谁,眼睛睁开身边竟是谁,这一刻她闭上眼,听天由命。
车子缓缓停在了SUBWAY门口,苏浩然下车,几分钟之后,手上多了一个吞拿鱼三明治,声音纯净的宛如5年前的大男孩,“抹的是千岛酱。”
安默离错愕地望着他的笑意侃侃,眼角的泪水积聚地更多。
“其实,我第一眼见你就爱上你了,那个初来乍到,有着银铃般笑声,无敌微笑和窘迫地寻找千岛酱的女孩。”苏浩然低下头,掏出一枚小小的徽章,攥在手心,“我很爱我爸爸,即使他曾经对不起我妈妈,后来又对我妈妈言听计从,犯下很多错,我也不怪他,因为他从没忘记我们的承诺,这是他得到的第一个军功章,送给我要我做一个勇敢而正直的人,可我没做到……”
男人嘤嘤地抽涕着,像小动物一般呜咽……
“浩然……”默离声音哽咽,递给他一张纸巾,心很沉重,唯有缄默。
不知过了多久,苏浩然缓过劲儿来,指指路边一家西餐厅,苦涩地笑笑,“还记得这儿么?”
默离抬头,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她怎么会不记得,她就是以邋遢鬼的窘迫和他不期而遇的,失恋后狼吞虎咽的样子尽数被他看光。
“那个时候,我恨不得把抛弃你的人揪出来打一顿,我气他怎么可以如此绝情伤害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而现在我却成了伤你最深的人,你说,我要怎样惩罚自己才能不痛?”苏浩然拉起默离的手,狠狠敲击自己的胸膛。
“浩然,你干什么,你松手!再这样我喊了。”默离拼命挣脱,她无力和他纠缠,他的深情她已无福消受。
苏浩然没有松手,却黯淡了目光,咬着牙,从牙缝中艰难的挤出一句话来,“我们真的不可能了么?”
“对不起……”默离没有看他,抽了手,打开车门。
背影依旧,但她已不是那个提着行李冲他微笑的女孩了。
风一下子灌进来,苏浩然的心结了冰,当爱已成往事,感情覆水难收。
手中的三明治已经冷透,安默离用力咬了一口,泪水终于滴了下来。
“浩然,你知道么,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就不爱吃SUBWAY了。”
作者有话要说:当当当当……霸王我的妞儿天天啃SUBWAY!!——————PS:这样虐婆婆可以么?还要再虐她回乡下被人嫌弃的场景咩?大家可以发挥联想哈,嘻嘻——————推个文儿,小娘子的
68 绝不凑合
挥手告别这座曾经梦想扎根的喧闹都市,心底总免不了一丝伤感,想多做停留却已满身疲惫。
安默离坐在长途汽车上,任凭熟悉的街景从眼前掠过,淡淡地选择忘记。
汽车到站,下车,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浓浓地乡音让默离的心逐渐归位。
生活平静如水,美丽的中学英文老师,一个梦幻的头衔,和学生在一起默离觉得自己从未像此刻一般充实和轻松。
所谓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晃两年,安默离也正式迈入30岁的大关。
默离是无所谓是否贸然一身的,可周围的同事朋友不干啦,特别是4、50岁的阿姨,最爱管别人闲事儿,牵红线介绍对象绝对是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
面对一双双热切的眼睛,一颗颗乐于助人的真心,以及一张张年轻才俊的照片,还有那说破大天的优点,安默离最终妥协了,但条件是毫无隐瞒,坦诚相告。
不就是相亲么,难不成会被吃了?
第一个见的是一个带着金丝边儿眼镜的大学老师,食品工程博士。
“哦?你流过一次产,还拿掉过一个孩子,怪不得这么瘦,看来身体底子很弱,需要大补,今后我们结婚了,每天要吃9种颜色的蔬菜水果,热量卡路里控制在1900——2100之间,每周要吃一只乌鸡、一只鸽子、清蒸猪心、炖牛蛙……”
默离听的一愣一愣,想发表自己的观点,那位不等她开口,又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坚决不能吃油炸、火锅、麻辣烫和各种辛辣食物!”
安默离开始还能托腮佯装认真,可她毕竟不是他的研究生,在这位教授高谈阔论了2个小时并打算编写婚后食谱之时,默离急忙推脱自己有事先走一步,逃离苦海。
跑出100米默离才停下,长舒一口气,这就是大学老师的风范,不需要任何人响应,自己HIGH,才是真的HIGH。
跟这厮结了婚,口福指数两颗星,恐怖指数三颗星,人格分裂指数四颗星。
第二个见的是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开宝马车的富二代。
“什么?你流过一次产,还拿掉过一个孩子?天哪,那你还生的出孩子么?我是三代单传的独苗,家里老人还等着抱孙子呢!要不这样,咱们先处着,要是你顺利生下儿子咱们就结婚,不然就给你一笔钱补偿,怎么样!”
默离耐心等他说完,然后霍地站起来,“哗!”把夹杂着冰块的水果捞一齐倒在男人头上,再愤恨地把水晶杯顿在桌子上,大声斥责道,“我就是不愿意给人家当生育机器才离婚的,你们这种把女人不当人的渣滓还想生儿子,我呸!我祝你一辈子不举!”
“你,你,还是什么老师,怎么,怎么这么没素质。”男人满脸污秽亦是勃然大怒。
“没揍你就不错了,跟你这种人讲什么素质!”默离趁他来不及反应追上来,扔下鄙夷的一句话,拾起包拔腿就跑。
哼,这就是大多数男人的嘴脸,傲慢,目中无人,以为自己有两个臭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安默离已经见识过比这更极品的一家人了,再往火坑里跳?除非她有病!
自私指数四颗星,变态指数四颗星。
第三个见的是一个表情夸张一口中式英文的IT精英。
“What?你流过一次产,还拿掉过一个孩子?Kiddingme!还是二婚?No!我不是说要找个纯的吗?你是看起来挺朴素的,不过没想到你有那么多过往。难道现在中学女老师的私生活都如此混乱?Oh,Mygod,看来我只能到小学去找处‘女了,我马上制定一个萝莉养成计划,怎么样!”
“成,那你赶紧的,出门左转200米有一家,你赶紧找组织去吧,祝你早日住进去。”
默离没来由地答非所问把个变态怪蜀黍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皱着眉目送她远去的背影回味她的建议,一拍脑门,说干就干。
“有处‘女情结情结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猥琐大叔的萝莉控,你的确该去左转200米那家神经病院瞧瞧了。”默离嗤之以鼻地自言自语。
恐怖指数四颗星,变态指数五颗星。
第四个见的是一个离过婚的中年男子,生意人,两人约在N市最豪华的酒店。
上来就是鲍鱼鱼翅,灵芝燕窝,听说了默离的情况后,只是微微一笑。
当默离以为碰见开明绅士的窃喜还没过去,那位就原形毕露了。只见他越靠越近,越贴越近,毛乎乎地手也伸了过来,默离刚要躲,他一把抓住默离的手,笑得花枝乱颤,满脸横肉,“没事没事,谁没个过去,反正都是历史了,你说对么?”
默离迅速抽出手,尴尬地不停在牛仔裤上擦拭,坐得更远,脸上还保持着原有的礼貌,因为这厮是校长介绍给她的,随意得罪不起。
“呵呵,谢谢王先生理解,呵呵,呵呵。”笑,还是笑,默离觉得自己的脸都笑偏瘫了。
“安小姐果然人如其名,又文静又识大体,看来我这回要好好感谢校长这个大媒人啦!”粗壮的手臂肆无忌惮地揽过默离的肩膀,放肆地抚摸她逛街的肩头。
“王先生,您能坐过去一点儿么,有点热哎。”默离小心翼翼地试探,轻轻地推拒。
“是么?我怎么没觉得?”肥头大耳的男人摸摸脖子,大惑不解,之后色迷迷地望向默离,忽然恍然大悟似的,“如果安小姐热的话,就把外面的两件套脱掉吧,这儿的空调可能制冷不太行,来来来,我帮你脱。”说着就动手拉扯默离的小外套。
“别,别这样,我,又不热了。”默离拼命捂紧自己的衣服,大力躲闪着,一脸困窘和无奈。
“呵呵呵,安小姐真是个奇怪的人。”格外“爽朗”的笑容惹得默离直肝儿颤。
虽然暗示多次,然而这位王先生仿佛笃定了她为囊中之物,巧舌如簧以各种借口束缚默离不得脱身。
酒过三巡,他似乎是喝高了,开始胡言乱语,手更是得寸进尺地伸进她的大腿内侧。
忍到这儿,默离终于受不了了,对着那张酒气熏天的猪头就是一巴掌,厌恶地那包敲打掉他拖住不放的脏手,骂道,“变态色‘情狂!”
王老板被打懵了,酒也醒了一半,嘴里骂骂咧咧地叫嚣着:“不就是个破鞋,拽什么拽,都被人上过多少遍了还TM装纯,我今儿非干死你不可!”
语毕,张牙舞爪地扑上来。
幸而这是高级酒店,包厢外面都有侍应,听见里面这么大动静,迅速开了门,还没等他问个明白,便看见默离抄起一只鸡腿堵进男人的嘴里,挥拳狠狠给了他一顿毒打,接着洒脱地甩甩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