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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从不对我提起?”她再次询问将她抱在怀中的男子,口吻里有怨怼也有更深的无奈。
阳格轻吻她的发,心疼的将她搂得更紧。“对不起,我不是刻意隐瞒你,只是我单方面的说词你不见得会相信。”她一向将朋友看得很重,这种有破坏他们友谊之嫌的话,他说了,她也不会相信。
是啊!若非亲眼所见,及平泽恩的亲口承认,恐怕她也不会轻易相信这伤人的事实。
到头来,这一切还是她咎由自取,是她太有自信,才让人有机会伤害她,一切都是她的错……
“我现在才知道,我做人真失败,”她扯着一抹苦笑,“所有接近我的人并不是受我个人的特质吸引,而是看中我身上的附加价值,一个个都是另有目的,一旦利用价值消失了,他们便毫无留恋的离去。”
阳格紧皱着眉,听出她话里影射的不只平泽恩,还包括他。她仍然介意着他对她的隐瞒,并未真正释怀。
“翩翩,别这么说你自己,你不该这么想。”他轻声安慰着,面对她的哀伤,他真的束手无策。
“不然,我该怎么想?”
“你应该相信你自己,你应该相信能让你看上眼的人,绝不会是个混蛋。”他想叹息,紧搂住她的坚实臂膀不愿让她为了平泽恩而将他摒除在心门外,他会受不了的。
“我最无法相信便是我自己!我失去所有判断能力了。”她轻轻叹息,一颗晶莹的泪珠滑下娇弱的脸庞。“我把我全部的信任给了我的大哥,把我最真挚的情感给我最爱的男人,结果呢?我得到什么?我最信任的大哥原来从头到尾都在利用我,我深爱的男人对我处处防备、事事隐瞒。请你告诉我,你还要我相信什么?我还能相信什么?”
“你这么说对我而言并不公平,也许我没有向你坦承全部,但我从不试图隐瞒你、防备你。”他努力为自己辩白。
她抬起头,清澈的大眼凝望着他,似要穿透他的灵魂,看透他的心思。
“你将我蒙在鼓里,从未想过对我坦诚,我甚至必须透过别人才能知道,你是什么人?你在做什么?甚至是……你人在哪里?这难道不是隐瞒?不为了防备?”
最靠近他心窝处的低喃,一字一句击打着他,几乎令他哑口,他想解释,却词穷,几度试着开口,最后只是艰涩的说着:“我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她平静的轻喃,像幽谷中回荡不绝的低叹。“担心我一时不慎透露案情而让歹徒有所防范?还是担心我知道后,会碍于私人交情而向你心中的疑犯通风报信?”
阳格摇着头,浓眉几乎纠成死结。他没想那么多,没想过瞒着她究竟为了防谁,然而对她一项项的指控,他竟完全无法为自己辩白。
“不论你究竟担心什么,”她继续说,“都只证明一件事,你根本不信任我。”
“别这样,翩。”他低喊,将她精致的小脸紧紧压在自己心房上,似要将她揉进体内。“别让我觉得你好象随时准备离开我,我不答应,绝不!”
她被困在他怀中无法动弹,汩涌而出的泪水在他怀中静静淌流。她不知道是否想离开他,她只是好难过好难过,心中满溢受伤的情绪,却找不着宣泄的出口。
“相信我,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一切都是无心的。原谅我,倘若我使你觉得受到伤害了。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原谅我,我不想失去你……我不能失去你……”他密密吻着她的发,不停低喃着乞求原谅。
他看起来慌乱极了,他宽厚结实的胸膛随着狂乱的心跳巨大的起伏;他精壮有力的臂膀隐隐颤动着;他甚至开始语无伦次了……
看来,她真的吓坏他了。
她从他怀中抬起头,柔软纤细的双手捧着他的脸,轻轻一笑。
“我会原谅你。可是你知道吗?不是因为我可以不再介怀,而是我太爱你,我根本无法想象没有你的日子,我该怎么过。”
他盯着她哀戚的小脸,心中为她的言语而激烈摆荡。他因她的深情原谅而安心,也因她话里的无奈而心悸。
他细细的为她抹去脸庞上的泪痕,吻去她眼角溢涌的水珠,以最虔诚的姿态对她起誓,“我向你保证,我绝不再令你伤心,绝不再让你受到任何人的伤害,包括我自己。我会补偿你,为我这次的过失,我一定会补偿你!”
她其实并不需要他的补偿,已经造成的伤害再多的事后弥补并不能改变什么,她既然离不开他,只好自己学着放下,否则将来两人都苦。
她不忍看一个平时顾盼飞扬的伟岸男子为了她而显得慌张失措,她微笑安慰,“你不需弥补什么,我只是一时伤心,需要宣泄罢了,你别太在意。”
“不,无论如何,我会补偿你。”他对着她被泪水刷洗过而显得特别明亮晶灿的双眼暗自起誓,这辈子,他绝不让她再流下伤心的泪水!
“先别说这些了。”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实践自己的诺言,而现在有更要紧的事。“你知道平泽恩为何要拘禁你吗?”
“也许他仍希望我能为他进行研究吧。”他不提,她都几乎忘了她仍身陷险境,而他,则是自投罗网。
“平泽恩背后恐怕有个未知的力量在支持他,我担心他拘禁你会对你不利,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目前最重要的是确保她的安全,其余的可以慢慢解决。
“嗯。”
阳格拉起翩飞,门外自然有人守着,他试着从他进来时利用的小窗带她出去,但未能走到窗边,身后传来一串流畅宛转的男低音,流利的英文像吟咏古诗般好听动人。
“两位别忙了。我恐怕还得继续留两位在此作客。”
第十章
休息室的大门被打开,两名打手率先入内,接着是平泽恩,最后则是那个有着足以媲美播音员低沉磁性嗓音的男人。
男人一进门并不急着逮人,却好整以暇的在单人沙发上落坐,两名打手像保镖般恭敬的站在男人两侧,平泽恩则静立在男人的左后方。
阳格全身立即进入戒备,知道平泽恩背后的力量终于出现。
男人看向阳格,微微一哂,“辛苦你了,阳探长。”
阳格眼里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但很快敛去。他微侧身,不着痕迹的将翩飞护在他身后。
神秘男子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但并不以为意,反将所有注意力放在翩飞身上。
“久仰大名,冯小姐。”他温柔低喃,脸上的笑意配上眼中冷冽的光芒,不禁令翩飞全身爬满鸡皮疙瘩。
她能感受到气氛的不寻常,隐约猜测着这男人必与平泽恩口中所述的“组织”有关。“你是谁?”
男人露出俊美无俦的浅笑,“我是你的仰慕者。”
“胡扯。”翩飞低斥,从那男人自信过度的表现看来,他只爱自己,绝不可能仰慕一个凡夫俗子。
“我是认真的,”他贼似的眼溜过阳格严峻的脸,“你那些有趣的发明,每一项都帮我赚进可观的财富,确实令我爱不释手。”
他果然是“组织”里的人!
翩飞愤恨的眼怒视着平泽恩,直希望愤怒的眼光也能杀人。
“别怪东方代表,他会这么做也是为了组织着想。”男人轻笑着为平泽恩求情,却只引爆翩飞更强劲的怒火。
平泽恩在男人的背后微微苦笑,倘若眼光真能伤人,他早已体无完肤。
“我不会再为你们进行任何研究,你强留我也没有用。”看见平泽恩竟然仍不知羞耻的微笑,翩飞气得全身轻颤。
“一开始,我确实希望你能继续为组织效力,不过,”男人落在翩飞身上的眼光调至窗外逐渐被控制住的火光,脸上邪俊的笑容消失,换上阴森可怕的表情。“你竟然毁了『天使夜未眠』!”男人阴骛的眼绽出骇人的光芒,直直射向翩飞,“你!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竟胆敢毁了我重要的『天使夜未眠』!”
也许是他太过吓人的目光,也许是他过分阴寒的口吻,翩飞背脊一阵麻凉直接窜上她的脑门,令她微微冷颤。
阳格温热的大掌握住她,从他掌心传来温暖而源源不绝的力量,让她压住了心中的恐惧,她抬头望他,他温暖和煦的目光,给她最强而有力的支撑。
她抬起下巴,一如骄傲的女王。“你口中微不足道的女人,却是『天使夜未眠』的发明者。”
“是啊!”男人瞬间回复闲适的模样,嘴角扬着微笑的弧度。“没有你,也不会有天使;相反的,没有你,天使依然存在。你确实令我又爱又恨,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呢?”
男人情话似的低喃,让翩飞心中泛起恐惧的战僳。这男人周身的阴寒气息,足以令人不寒而栗。
感受到翩飞明显的惧意,阳格张臂将她护进自己怀中。“阁下不必费神,因为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伤害她。”
男人造才将注意力回到阳格身上,阳格虽严密警戒着,但意态从容,彷佛他尚能掌控此局面。这深深挑起男人的兴致。
“阳探长果然好胆识。不过我怀疑,被我的人困在此地的你,该如何护她周全?”
阳格当然知道状况对他们非常不利,不过他计算过了,正在抢救维亚大火的消防队员有两、三百名,加上不怕死的围观民众至少千人,只要他引起这些人的注意,众目睽睽之下,这男人不能对他们如何,到时他便能趁乱救出翩飞。
当然,他的目光在两名剽悍的保镖之间转了一圈,心知这当中绝对会有打斗,但以他的身手,应可撑持到救援到来。
阳格低头在翩飞耳畔低语,“等会儿打斗一开始,你立刻想办法击破窗户,引起注意,懂吗?”
翩飞微微点头,敏锐感觉到一触即发的紧绷情势。
“两位商讨好战略了?”男人凉凉一笑,“原本我该劝两位别白费力气,可又不好扫兴,只好请我两位可爱的保镖陪两位玩玩。”男人手一抬,身畔的两名保镖立刻行动,迅捷的移向阳格。
阳格立刻推开翩飞,流畅的右勾拳与回旋踢,分别击中甲、乙保镖的下巴和腹部。为替翩飞争取更多时间,他几乎是使尽全力,一开始便予以痛击。然而两名保镖仅微微向后退了两步,彷佛不感觉到痛般继续扑向阳格。
阳格一个侧身,回避过甲保镖一脚,却没能闪过乙保镖一拳,挟着巨大力量的一拳击中他腹部,将他打飞,落地时强大的撞击力,撞碎了玻璃茶几。
腹部传来强烈的剧痛,让阳格几乎昏厥。该死的,他没见过一个人的力量能大到如此,即使顶尖的拳手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两名保镖转扑向已奔至窗边的翩飞,她原有机会击破窗户,却被强烈的撞击声骇住,心脏在看见阳格被击倒在地时几乎停止跳动。
阳格强忍剧痛,站起身一拳挥过去及时缠住保镖甲,但保镖乙已顺利抓住翩飞。
翩飞奋力的企图挣脱保镖的箝制,但保镖强劲的手劲无论她如何挣扎仍无法松脱。她一急,曲膝用力向他鼠蹊部撞击。
被击中要害的保镖并未如预期的松手,他仍站得直挺挺的,紧紧的扣住翩飞,彷佛不觉痛般。
翩飞一惊,抬头细看保镖。
他脸色红润。
他嘴角挂着浅笑。
他不怕痛。
他力量强劲。
老天……
她看向阳格,他与另一名保镖陷入缠斗,灵活的身手虽能避开攻击,但他落在保镖身上的铁拳,也完全起不了作用。
阳格发现了这奇异的现象,已尽量收住自己的力量,保留体力。
翩飞骇然的望向一旁微笑的神秘男子。
男子挥手召回与阳格缠斗的保镖,但没放弃羁押翩飞。
“我想两位应该发现了。”男子微笑的弧度明显的加上嘲讽,“别怀疑,他们正是我的『天使保镖』。”中了“天使夜未眠”的毒之后,不怕痛的“天使”最适合成为保镖。
果然!他的解释证实了两人的猜测。
翩飞皱着眉,困惑的摇头。不对,似乎有哪个环节弄错了。
须臾,她突然喊道:“『天使夜未眠』会让人丧失自主意识,但中毒者也不可能听命于人。”这是两名保镖怪异的地方。
“多聪明的女孩啊!”男人夸张的赞许翩飞,“我在他们的脑干部分植入一个小小的芯片,这小小的芯片能刺激脑波,使他们完全听命于我。瞧!你的杰作,加上我的杰作,是不是配合得精采万分呢?”
好可怕!翩飞第一次真正感受到这些人,包括平泽恩的可怕之处,他们不只无视于人命的可贵,更以能操控人类行为而自豪。
翩飞看向阳格,方才天使保镖的一拳应该让他受创严重,他虽仍昂然挺立,但她瞧得出他气息微喘,眉峰紧皱,似乎在极力隐忍疼痛。她蓦然明白,面对这些人,他们根本毫无逃出的胜算。
男人懒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