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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三章
云台忽然感到一阵发自内心深处的害怕,像是被压在井底的最深处,他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然后有人揪住了他的领子,粗暴地从怀中抢走了那封信,并把他推到了一边。
那是二少夫人委托他带去给娘家舅老爷的信。
可是,谁能知道,府里丢了东西,悄无声息地派了人守在门口搜身,看到有人搜身的时候,云台并没有走,不过是一封信罢了,可不曾料到的是,他们竟然连二少夫人的信都敢截。
云台想起了萧景秋是怎么样细致地将信封了口,又是轻轻地递到了他手上,又是怎么叮嘱一定要送到萧府尹离的手上——可是现在,连府里大门都没出去,就被截走了,据说还是要送到大少夫人那里去,他早就听说过她们妯娌不合的传闻……
云台握着拳头在原地思索了一会,这件事若是回了二少夫人,二少夫人定然是会找大少夫人,说不定就被捅到老夫人那里去,而那封信看上去就很重要,至于写了什么,必然是不希望被人看到的——云台跺了下脚,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人,若是琼华姨娘出面去讨,大少夫人必不会为难她的吧?好几次,他都看到她们在花园里坐着歇脚,相谈甚欢的样子。
想好了怎么办,云台就冲着梅川园极快地奔了过去,今日二少爷有约在外,琼华正在里屋午睡,云台在院前站了好一阵子才见她一边簪着鬓边的珠花一边挑了帘子出来,人也是睡梦未醒的样子,只是云台顾不得那么多,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事情讲了一遍。
琼华皱皱眉,“你的意思是二少夫人的信被截走了,要我去要?”
“嗯。”
“是一封什么样的信。”
“二少夫人说是家信。”
“既然是家信应当是不紧要的。”
“可二少夫人说要我亲手交到舅老爷手上的,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
“舅老爷?听闻萧二公子很忙的,莫不成在家等着你送信?”
“不,是尹公子。”
尹离?琼华略一思索,尹离是她离开萧府那一日才见过的人,那日在萧府门口,她挑了帘子望了出去,只见萧景秋同家人一一话别,到一个秀气清俊的青年面前停住了步子,两人低声说了好一阵子,琼华不禁问同车的许怀清,“那位莫非是姐姐的三哥吗?之前倒未曾见过。”
许怀清低笑一声,揶揄道:“那怕是比自家兄弟还亲的人。”
“比自家兄弟还亲?能是什么人?”琼华诧异道。
“那是镇平将军的独子,萧元帅的义子。”
“那为什么不跟着镇平将军,却住在萧府?”
“因为镇平将军死了。”
“啊!”
许怀清睇她一眼,“战死沙场这种死法会让你这么惊诧么?”
“也不是——”
许怀清从帘子里望了出去,秦时远就站在尹离身后,但他和萧景秋的视线却没有交汇。
……
既然是很重要的家信,为什么不是带给萧二公子,却是带给尹离的?那必然是只想告诉尹离又不想让其它萧家人知道的事。
琼华淡淡笑了笑,萧景秋果然还是如她所愿地跳进了陷阱,也不枉她故意演了一出戏给萧景秋看。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去找一趟大少夫人好了。”
云台激动地看着琼华,脱口而出道:“谢谢!谢谢姐——姐。“
琼华笑道,“谈什么谢呢,若说谢,我还得谢你呢,亏得你想起我来,我才能为姐姐出一把力,不过大少夫人那里,你去也不太方便,你在这里等一等好了。”话落,她柳腰轻摆,带了贴身的丫头,奔着大夫人的园子去了。
其实,人和人之间的斗争中,刻意陷害是最低级的,只要做过的事,总会留下蛛丝马迹,时间久了,自然会被有心人查得一清二楚,而最高明的,莫过于促使他人自行犯错,自己犯的错永远都赖不到别人头上。
琼华想,萧景秋是自己挖坑自己跳,而她,不过是添了一把土罢了。
……
大少夫人很头疼,她看着手中婆子递上来的信,这件事本来就是个误会。
几天前,琼华说丢了一些东西,大张旗鼓在梅川园上下搜了一番也没搜到,因为丢的是很贵重的首饰,想到年关也不免有些下人偷了拿出去变卖,便设了道门禁对形迹可疑的下人盘查搜身,谁曾想这一搜竟搜出了萧景秋的家信。
其实,她和这个弟媳,也是无仇无怨的,克扣月银也不过是许夫人的意思。她思索了片刻,若依云台所说是一封很重要的家信,想必这会子也该急匆匆跑来讨还,不如行个方便,给了也了事——刚想到这里,有人上来禀:琼华姨娘来了。
啊?
少不得让进屋来,沏下两杯茶应酬着,说起来,她本不愿结交琼华,正房原配同姨娘来往,会觉得失了身份,可听着自己夫君话里的意思,许怀清是早晚要休了萧景秋,扶正琼华的——如此想来,所谓地位不过是早晚的事,也便抹下脸来同她相交,深宅大院也当有个消遣,不过琼华自知身份,没有重要的事不会亲自到她园子里来的。
想必是为了萧景秋那封家信。
“啊,夫人这件衣衫真漂亮——”琼华说着定睛瞧一瞧,露出了讶异艳羡的神情,“这是北地的料子吧,可是贵重呢!”
大少夫人暗暗有些得意,笑道:“你真是好眼光,一眼就看出了来历,想必二弟待你不薄,什么好东西都往你屋里搬。”
“哪有,我这等人不似夫人有人疼,也只有福分看上一眼罢了,今日里一眼能认出是因为前些日子在景秋姐姐那里看到过几匹,也是北地来的料子,她说没什么稀罕,她打小见多了——”听了琼华的话,大少夫人面色瞬间暗了暗,琼华窥人知意,又道:“不过姐姐毕竟是靖边侯的爱女,这些东西在我们看来贵重的很,想必她是见惯了的。”
“可不是么——”大夫人喝着茶,不快地道。
琼华轻轻睇过一眼,不着痕迹地笑道:“听闻今日截了一封书信?”
“嗯,据说是弟妹的家信,要人亲自送到舅老爷手上的,也是下面人做事糊涂,这会子我等着她过来取。”
“那倒是的,不过我听说那封信是要送给萧府的尹公子,说来也奇怪,怎么不是送给萧二公子?”
“这可就不清楚了——”大夫人淡淡地道,她不想多管闲事。
“这次我跟着景秋姐姐回府,见过那位尹公子,真是不同反响,一表人才……”
“据说当年镇平将军就是仪表堂堂,他的儿子肯定是错不了的。”
“可不是么,就连随便一个护院都不一样,那天我走丢了,正巧碰上一个,虽然是行伍出身的,但文质彬彬,听他说以前就是伺候景秋姐姐的,后来又跟了尹公子——”
大少夫人忽而挑眉,堆了笑容,掩不住好奇地表情,问道:“是不是姓秦?”
琼华讶异道:“是啊!”大少夫人若有所思地笑了,琼华不解地看着她,问:“夫人是如何知道的?”
“哦,只是听夫君说有这么个人护送弟妹上京,夫君还很欣赏呢,说萧家的人果然是不一样。”
“原来如此,对了,云台今天来求我,说让我帮着说说话把信还了的,我自知身份低贱,没什么脸来求的,但是看他非常急迫的样子,说景秋姐姐一再叮嘱要把信亲自送到尹公子手上,切不可给人看到,而且务必要看着他烧掉才回,现下丢了,他也不敢去回景秋姐姐,只得来求我,我平日里怜惜那孩子,所以才覥冒前来——”琼华滔滔不绝地说着,大少夫人悄无声息的看了一眼案子上的信,听琼华这话,这必然不是一封简单的家信,若是家信,大可像往常一样大大方方使了春桃送过去,这次却派了云台,还如此慎重,联想到方才的说话,必然是要带信给那姓秦的,才不方便给萧二公子。
大少夫人不禁想起几个月前的深夜,黑漆漆的园子里独剩着小楼烛光,她带着丫鬟走了上去,推开门发现公婆和夫君面色阴暗地坐在小厅中,跳跃不定的烛光摇摆在面上更显的压抑。
“你要在内宅好好盯着萧景秋,最好……是能把她赶出去,尤其萧家上京之后,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来回我。“微胖的许夫人在阴影中坐着,像被激怒的兽,狰狞暴戾。
“不如就由我给景秋姐姐送回去好了,我也时间长没去她那里坐坐了——“琼华还在说,只是大少夫人不自在地扶了下鬓边绢花,道:“我也许久未去看过她,不如你先过去,我换件衣服,随后再去,这封信,还是由我带了去吧,毕竟是我的下人不懂事——”
琼华张了张嘴,随即应道:“那也好,我就先去了。”
……
天空阴惨惨的,像是出殡的日子,没有风,没有一点点活气,但是琼华却享受的闭上了眼,在大少夫人的园子外,她心里生出了一座花园,风和日丽,百花争艳。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
仿佛每一个不平凡的一天都是有些预兆的,早上起来的时候,萧景秋常年带着的一只玛瑙镯子忽然毫无预兆的磕碎在了桌角。
“小姐——”春桃捧着碎镯,惊甫未定。
萧景秋的心沉了沉,挥手让春桃收拾了,自思量:今天晚上,他会不会来?
他们约在丁巳巷子见面,是以前寻王在京的府邸,被查封后,鲜少有闲人往来。
夜空中挂着昏暗不明的月亮,映衬着高大的屋檐和挂着残叶的树枝,串串风铃在夜风的吹拂下发出凄凉的响声,在野鸟阵阵的兴奋叫声中令人心神不定。
萧景秋手握陌刀,站在一棵树下,月光太暗,她看不清来时的路。
“四小姐——”身边的枯草被踩碎了,发出细微的窸窣声。
萧景秋猛然回头,看到他黑衣黑甲的站在阴影里,只有一双眼一如往常的有神,目光深远。
“我怎么没看到你过来?”
“若被你看到,岂不是你比我更强?”秦时远轻声道。
黑夜中,萧景秋红了脸,她想起了在帅府每天清晨的比武。
“你这么晚出来——”秦时远顿了顿,不自在地道:“许——二公子不会……”
“不会,”萧景秋打断了他,“我们只是……”
“你什么都不用说,其实在你带话给我的时候,我便什么都知道了。”秦时远说着话从背后抽出一把短刀来递到了萧景秋手上,“这是这次缴获的短刀,想着白云你带在身边不方便,我就挑了一把给你。”
萧景秋将刀抽了出来,刀锋若水,蓝盈盈泛着流光,她信手在空中挥舞了一下,发出轻微但呼啸的声音,真是一等一的好刀。
“我听说这次秋季对大赫用兵,一直打到了大赫王庭附近?你有没有受伤?”说着话,萧景秋情不自禁地将手按在了秦时远的胸前,秦时远身体陡然僵直,但却没有避开。
“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伤痛,已经好了的,比起丢了命的兄弟们,我是再幸运不过——”秦时远说着话,握住了萧景秋的手,萧景秋像是被烫到了一般,不由自主地躲了一下,随即又迅速地反握住了秦时远的手。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我不会死的。”秦时远爽朗地笑道:“有一次追击到了荒滩,夜晚扎营,我睡不着,躺在外面的石头上,天空像是一匹黑色的料子,低低的有重量但又很柔和,星星像是在头顶上,那么亮,我想起了你的眼睛……那天晚上,我在想若有朝一日若是能收复失土,我和你并肩在这星空下站着,我死而无憾。”秦时远看着萧景秋,将她鬓边垂下的发丝拨在了耳后,手停在了她的面上,“四小姐,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本来我想着无论我多么爱你,我都只能远远的看着你,你是我心中的艳阳,而我只能行走在黑夜,不能因为我而让你失了光彩,所以只要有人能替我爱你,我就知足了,可是那天我才发觉我做不到,看着你和许二公子那么亲密,嫉妒就像一只虫子钻进了我的脑子里,你要见我,于是我想都没想就来了——”秦时远的身躯抖了抖,他面上露出一种厌恶的神情,“我从来不曾这般讨厌过自己,可是我却无法抗拒想要见到你的念头——”
“你的心思,”萧景秋望定他,“本就不该隐瞒,从一开始,你就该带我走。”
“不。”秦时远亦望定她,“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爱你,我会出现在你需要我的地方,也会消失在你不需要我的时候。”
“如果说,我只有和你在一起才可以幸福呢?”
秦时远慢慢蹙起了眉,表情绝望而忧伤,“不会的,你跟我有云泥之别,何况,我们都不是为自己而活。”
萧景秋面色发白,五官像是浮在纸上,她久久地看着秦时远,然后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