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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远慢慢蹙起了眉,表情绝望而忧伤,“不会的,你跟我有云泥之别,何况,我们都不是为自己而活。”
萧景秋面色发白,五官像是浮在纸上,她久久地看着秦时远,然后叹了一口气,道:“尹哥哥曾经说过,我们都太明白了,糊涂点,也许不会这么难过。”她很感谢秦时远的用心,他知道她的身份束缚着她的情感,但是他将自己的一生许给了她,用一生的情爱做支柱撑起了她的天空,她知道他爱她,这就足够了。
“难得见面,不比试一下么?”萧景秋抽出刀,趁着秦时远不备攻了上去,尚未近身就听秦时远道:“四小姐小心了。”
“叫我景秋。”
“景秋。”
这一刻,他们又回到了帅府,回到了北风呼啸白雪皑皑,心中却温暖无限的那个地方,在片片雪花中,你来我往的起舞着,直到舞到了这个世间的尽头,也不曾停歇。
倏然,巷子两天火把栋栋,悄无声息地有人将萧景秋与秦时远围在了中心,而后,人群两分,方脸的许大公子出现在火把之下。
“弟妹真是好兴致——”许大公子不徐不疾地道。
萧景秋抿抿唇,她手中的刀未曾入鞘,正在心思繁富之时,秦时远挡住了她身前火光。
沉默着,天地仿佛连成了一天,黑得可怕。静得渗人。
“这么晚了,弟妹还不想跟我回府么?”
萧景秋倒是笑了笑,她冷静地道:“这么晚了,我自然要回府的,只是回的是我自家府邸罢了。”
“这倒新鲜了,弟妹就算是想回萧府,也得你二哥下了帖子,等母亲允了才是,哪有你私自归家的道理,何况——”许大公子看着秦时远,冷道:“还是和一个男人。”
秦时远的背挺而直,在他身后,萧景秋感到无限安宁,大半年前,她已经害苦了他,今日,她不能再拉他下水。
“我只是,有些东西要他带回去罢了,大哥你想多了。”萧景秋话刚出口,秦时远便道:“是我约了四小姐出来,许大公子有什么事直接找我便是了。”——大半年前,我没有带你走,若你今日相随,我必不弃。
一触即发。
有马蹄声震碎窄巷,一匹黑马狂风卷地而来,骑手身着黑底银花斗篷,宛如披了一身星辉,众人不由回头去瞧,均被万钧气势所震慑,许大公子皱了下眉,刚要开口就见黑马直奔而来,他侧了下身,来人便落在了他身边。
“没想到大哥也爱夜游。”他拉下连帽,露出一张俊俏的脸,带着三分讥笑。
“你——”
“当然是我,难道还会有别人?”许怀清环顾四下,抱臂笑道:“呦,接我夫人回府竟然用的着这么大阵仗——”他打了个唿哨,黑马嘀嘀嗒嗒从巷尾慢慢悠悠踱了过来,“景秋,走了,回府。”
许大公子沉下脸来,厉声道:“二弟,不要胡闹,萧景秋与人私通,被我抓到了现行——”
“私通?”许怀清冷笑道:“我们不过是约秦大人来玩乐罢了,没想到还有私通的罪名,再说了,就算他们真的私通,也轮不到你来管。”
“玩乐?深更半夜玩乐?”
“怎么?大哥莫不是连我约了什么人,玩些什么都要管么?”许怀清玩世不恭地笑着,他转过脸来望着秦时远,道:“今天玩得不尽兴,还请秦大人早回,改日再聚,我且先带景秋回府。”
秦时远沉默地看着他,而后拱了拱手,道:“四小姐,许姑爷,那我先走了。”
萧景秋点点头,秦时远拨开了身边的人,迈出了第一步,忽然,一道光在萧景秋眼皮子上一掠而过,她下意识的抽出刀,挺身上前,刚站到秦时远身边就发现,挡在她和秦时远面前的,是许怀清。
“怎么,要在我面前动手么?”许怀清举起手来,左手中牢牢握着刀刃,鲜血滴滴答答渗入了袖管。
持刀的一个壮汉,他握着刀的右手有些颤抖,结结巴巴地道:“二公子,我……我不敢……”话没说完,松了手,许怀清冷笑一声,顺手将刀扔在了墙角,而后环顾众人,面若寒冰,“秦大人是我请来的娇客,谁要是想造次,别怪我不客气——”话落,他挑眉,紧盯著许大公子,翘唇笑道:“大哥,你也不愿意同我兄弟反目吧?”
许大公子面色变得异常狰狞,他抽了抽嘴角,喉结上下抖动着,好半晌方才摆了摆手,眯着眼睛道:“走,都回府!”
“对了,今天的事,要是被我听到半句闲言碎语,不管是谁,我会削了他的嘴皮子下酒——”许怀清说着话,翻身上马,一把拎起了尚在原地一副剑拔弩张状态的萧景秋,打横将她放在了马上,对秦时远笑道:“秦大人,你且先行。”
秦时远回了下头,在火把的映衬下,许怀清的目光并不友善,他看了萧景秋一眼,在马背上,她冲他微微笑了一下,秦时远心中一暖,慢慢地走出了众人的视线,消失在黑暗中。
许怀清趾高气扬地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将众人瞧了一遍,轻轻夹了下马肚子,悠闲而自在地离开了丁巳巷子,留下了咬牙切齿的许大公子。
“看看你贴黄妆着新衣的样子,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跃过府里墙头的。”
“……”
“我说过什么来着,麻烦你检点一些好么?我的夫人。”
“关你屁事。”萧景秋烦不可耐,干脆利落地反驳道。
“亏你还是个大家闺秀。”许怀清笑道。
遮在月亮上的云雾散开了,皎月之下,单马双骑,嘀嘀嗒嗒地漫步在睡熟了的京城,无限悠然。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五章
琼华一夜未睡,第二天一早的梅川园像往常一样,忙碌中透着几分冷清,许怀清好几天不曾来过了,他一直宿在易秋苑。
贴身的丫鬟挑了帘子走了进来,琼华立即转向了她,丫鬟抿了抿嘴,然后摇了摇头,怕看到琼华失落的表情,自己倒先低下了头。
怎么会?
那封信许夫人一定是看过的,不可能不派人去抓奸,这么大的事怎么会悄然无声?
“帮我梳洗,我要去易秋苑。”
丫鬟抬起头,略显惊讶,道:“去哪做什么?”
“莫不成,我还不能去看我的夫君了?”琼华咬牙道。
穿长裙,着大袖子衣,结高云髻,簪缠枝钗,佩香囊银铃,对镜自照,垂影暗怜。
好容易才走到今日,哪有拱手让人的道理?
轻移莲步,停步于易秋苑外,有婆子泼了水正在扫地,看是姨娘到访,忙进去通报,不多时,一直跟着萧景秋的春桃迎了出来,道:“姨娘到了,且先去花厅坐坐,小厨房炖了些薄粥,昨晚姑爷和小姐都睡得晚,现在还没起,我去催一下……”
闻言,琼华脚步陡然收住了,她一如平常般,娇声笑道:“既然是这样,就不要吵到他们了,我等下再来便是。”
“那好吧。”强留不便,春桃只好转头陪着往外走,刚到门口就听到外面窸窸窣窣,待一出门便和大少夫人碰了正脸,只见对方来者不善:“你家小姐起了吗?”
春桃摇摇头,“还没有,我这就去叫。”
“好,我在前厅等着她。”说罢,不由旁人招呼,径自走入院中,琼华一愣,随即走出门去,大清早这般气势汹汹必是一场好戏,可自己无需来趟浑水,大宅子中哪有不透风的墙,她更乐意事后听那些被夸大了的过程,比亲眼看愉快太多。
气氛严肃而压抑。
许怀清不禁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昨晚回府已晚,和萧景秋打了会嘴仗已近天明,才躺下没多久便被自己的嫂子吵醒了。
大少夫人白了他一眼,继续着被打断的话,“她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该偷了荣仁堂里的东西去卖,那些东西平日里放在那里不起眼,实际上都是有数的,那琉璃盏又是京里独一份的东西,一查便查到了……”
“证据呢?嫂嫂说探梅偷了东西去卖,至少也该有证据才是,我不相信她眼皮子那样的浅,在我家十年都未曾碰过一件不该碰的,到了京里竟还成了偷儿。”萧景秋脸色铁青。
许怀清磕了下茶盏,看来这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真是精力充沛。
“哼,证据?”大少夫人冷笑,“带人上来。”
亲眼目睹探梅进了荣仁堂的下人,亲手收了琉璃盏的当铺伙计,做戏做了全套,就连当票都拿了出来,探梅见状哭得死去活来,跪在萧景秋腿边一定要以死明志,萧景秋招了下手,神色严峻地道:“春桃,先带探梅下去。”
“那可不成。”大夫人气势汹汹一拍桌:“谁知道会被藏到哪里去,捉贼捉脏,现在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想偏袒她不成?”
萧景秋沉默地坐着,她缓慢的掏出一条帕子递给探梅,和颜悦色地说:“是我连累你背了个贼名。”——今日之事,萧景秋心知肚明,明面是拿个下人开刀,实际上还是在逼迫她。
“小姐——”探梅抽抽搭搭地抬眼望,半口气却梗在了喉咙,她伺候萧景秋已满打满算有十年,从未见过她这幅模样,只见她,拿起琉璃盏左右端详,问:“这东西很值钱?”
大少夫人高傲道:“只怕还找不出第二个。”
萧景秋不屑地把玩着,然后随手将琉璃盏丢出了门外,啪一声,清脆地碎在了门口的青石砖地上,片片印在斑驳的日光里,亮得耀眼。
众人皆呆。
“这么个破玩意,是我打碎的,有什么事,冲我来好了。”萧景秋稳稳地坐着,并不妩媚的面上透出丝丝冷意,她紧盯住大少夫人,“话不妨说到明处,我从不畏惧被休,只要许怀清肯休妻,我立即就走,所以别来找我的麻烦,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
仿佛是一条盯住猎物的蛇,吐着信子,缓缓地接近着,等待着最后一击,只是却不知道被人抓住了七寸,丢在砧板上,被冰凉的刀锋划过了身子,皮肉分离。——大少夫人冷不丁打了个寒战,萧景秋一向都是和气的,所以她忘记了她的出身,忘记了她打小在刀锋里打滚磨砺出的锐利性子。
“你不要以为你这样的行为,就能包庇得了下人——”大少夫人厉声道。
萧景秋看着她,长身而起,淡淡地道:“春桃,送客。”说罢,她长裙曳地而去,待到临出门前,冷冷回过身来,从腰里抽出一把小刀,在指尖把玩着,扬眉之间一挥手,一道寒光闪过,小刀□□了木柱子中,站在旁边的婆子立即哭出声来,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瞬间,大少夫人抖了抖,脸色刷的白了。
“嗯,顺便告诉我大哥他们,别着急,我们总会走的。”许怀清笑了笑,他气定神闲地坐着喝了这会子茶,慢悠悠丢了一句话就走开了,路过门口的时候,用脚拨了拨琉璃盏的碎片,啧道:“真是可惜了,下了这么大血本。”
一句话,令大少夫人愈发气急败坏,怒不可遏。
自此,易秋苑成了镇国公府里的肉中之刺。
……
琼华抬起手,缓缓地敲了下门,春桃开了条缝,见是琼华来,便拉开了门,替她拎过了手中的东西,热情地道:“姨娘来了啊。”
“嗯,这是我叫人出去买的点心,想着姐姐被禁足在府里,应是许久没吃到了。”
“姨娘真是有心,我家小姐这会子在园子里练刀,我带你过去。”
午后,阳光从挂着黄叶的树杈间丝丝缕缕的掉下来,落在人的眼里,衣衫褶子中,刀锋上,随着动作而不断地跳跃闪烁,像是挂在衣角的冰晶,琼华遮了下眼,若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她也会觉得这是一幅好画吧。
只不过,不见繁花,不知雅意。
我只是见不得你们在一起伉俪情深的样子——琼华握拳透爪,在萧景秋看过来的时候,她露出了一个温软的笑容,娴静娇弱地道:“每次看到姐姐能陪着许郎练刀,我都觉得好羡慕。”
萧景秋今日还是败给了许怀清,她收起刀,叹了一声道:“我怕是没有打得过他的那一天了。”
“你有高人指点,怎么会没有打得赢我的那一天?”许怀清说着话,拿着一块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于琼华的到来,他显得有些冷漠,仅仅是点了点头,问了句:“梅川园怎么样?”
“挺好的,只是——”琼华拖了长音,一双眸子盈盈若水,“你不常来便什么都看着不好了。”
萧景秋不由梗了口茶。
许怀清淡淡地道:“过了这段时间再去找你。”说罢,他竟然头也不回地走了。
萧景秋看着许怀清的背影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道:“这人吧,若说深情,也是深到极处,若说薄情,也是薄到极处——”话落又觉得不妥,见琼华红了眼,便极力劝道:“你不要想多,我并非说许郎对你薄情。”
“我明白的。”琼华哽咽道。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