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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实录:还山公主传-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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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萧景奕见小妹言辞伶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刚想反驳,萧佑明便高声笑了起来,他摸着萧景秋的头发道:“可不得了,现在就学会气你大哥了,不过你长居家中难得出来,就由你任性一次,让你三哥教你好了,不过回去也不准告诉你母亲!”萧佑明宠女儿人尽皆知,萧景奕见父亲同意也便无话可说,打了个手势令萧景知回转,谁知萧景知一听要教萧景秋滑冰,立即转头疾走,倒逗得萧佑明捧腹大笑,刮着萧景秋的鼻子道:“不是父亲不让你玩,是你三哥不肯教你!”
  “那就叫秦——秦都领教我,我听说除了三哥就属他滑的好——”
  “胡闹!”萧景奕闻言喝道:“你尚待字闺中,行亲密拉扯之事传出去父亲的面子往哪里搁?”话说的颇重,萧景秋一时怔住了,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见秦时远跪在帐中道:“属下不敢败坏小姐清誉——”
  “哼,”萧佑明冷道:“景奕,你是觉得为父老糊涂了,需要你来提点怎么管教你妹妹吗?”萧景奕呆了呆,立即道:“儿子不敢。”萧佑明面上微微转和,缓缓道:“你就是太过严格,为父是军中出身,没有那么多讲究,莫非我的女儿出来溜了冰就有人敢乱嚼舌根令她嫁不出了吗?怕什么!景秋你尽管去——”一句话,令萧景秋喜出望外,萧景夜也便顺水推舟,道:“今日都是自家人,秦都领又是极有礼的,大哥你也太担心过度。”萧景奕讪讪笑了笑,坐在了一旁,萧景秋挽住李婉道:“婉姐姐要不要一起来?我喊二哥教你。”李婉笑着推辞掉了,她心不在焉地坐在一旁看着面色绯红的萧景秋紧紧抓着秦时远的左臂在冰面上踉跄地走着,心思却如同帐外野草在寒风中不断摇摆着,那个人,今日怎么没有来呢!
  ……
  这约莫是萧景秋前十五岁生命中最快乐的一天,她紧紧地握住秦时远的小臂,紧张得冒了一身细汗,密密麻麻黏在背上就似乎是黏在了心上,痒得厉害,自觉像个被吹涨的球随时可能爆裂。秦时远似乎感到了萧景秋的局促,他的声音比往日更加低沉,“四小姐不用怕,我就在你身边,你试着放开我,看,这样走——”
  “不要——”萧景秋跌跌撞撞地转了个身,背对大帐,忽然之间握住了秦时远的手,他的手很温暖,手心有些汗,因为常年习武而粗糙,原来他的手是这样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你就高兴。”
  “……”秦时远沉默地任萧景秋握着他的手,带着她向着前方滑行了半段,他清楚地看到了她低头时露出的象牙白颈子,每一处细细的褶皱似乎都散发着少女芬芳,有一个瞬间,秦时远想要带着她在这片冰面上起舞飞旋,只是她耳边红色的珊瑚耳环却不失时机地刺中了他的双眼。
  是了,她是隋珠一般的女子,又岂容得他去沾染半分?
  “若小姐还想和属下再溜一圈,那还请小姐放开属下的手。”秦时远淡淡地道,声调平缓,听不出喜乐,萧景秋忽然心中一凉,像是吞了块冰,本想着热热乎乎地化了它,却不想冰的厉害,反倒冻伤了自己,还是尹离说的对,他怎么会喜欢她。
  少女的喜乐忧伤就是这样的简单,可以一秒极乐一秒地狱,萧景秋觉得自己头脸通红,好比蒸笼里透亮的虾子,她迅速地低着脑袋,不做声地和秦时远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在刻意地伪装中慢慢滑过了父亲的主帐,甚至还装作兴高采烈地挥了挥手,只是……从身边乐呵呵一掠而过的二哥和三哥似乎说了什么,自己什么都听不到了,也看不到了,眼中只剩下扶着的秦时远的小臂和那双曾经握在自己手中的手。
  “四小姐,你是我见过的最美最好的姑娘,可是你终究是主,我只是仆,再过两年你便要嫁给配得上你的人,而秦某,是不配的。”只是听罢了这么一仰首,便撞上了他的眼,那是春日雨后的青黛,氤着一层淡雾,却那么温柔安静,诉尽衷肠。萧景秋怔了怔,脚下步子不慎,摔倒的瞬间,秦时远架住了她,如喃喃自语一般,听到萧景秋在耳边道:“为什么呢?”
  “不是小姐不好,而是我不配。”秦时远的声音幽且远,梦中一般不真实,萧景秋并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直愣愣地问:“那你喜欢我么?”
  “喜欢。”他的手扶在她腰间,简单而有力地道。
  瞬间,萧景秋的泪水如河决堤扑了一脸,“摔得好疼——”她又哭又笑地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入冬以来大赫部落对北地的袭击就未曾停止过,多以少数骑兵掠夺边关村庄,抢了就走,令人头疼不已,萧佑明决定对屡屡犯边的大赫部进行一次小型回击。
  夜已深,烛长明,走到尹离房外的时候看到里面还透着光,萧佑明轻轻敲了敲门框,咳了一声,里面立即传来尹离的声音:“父亲?”
  “嗯——”
  门扇两开,尹离帮萧佑明打起了帘子,屋里摆着火盆,暖意融融,中间安放的一张八仙桌子上铺了一层漆布,摆了一桌子的竹签和画纸,萧佑明扫了一眼,笑道:“你倒是有闲心,这么晚不睡,反倒做起纸鸢来了,是景秋缠着你做的?”
  “她怎么会对这种小女儿的东西感兴趣——”尹离倒了两杯酽茶,将话岔到了别处:“父亲,这次对大赫用兵,可是派大哥去?”
  “不,还是让冯源领兵,带景夜同去,还剩两个月就是年关了,我打算让景奕去京中打点一番,毕竟前不久寻王出了事,说起来为父也曾与他有过交情的,谋逆的罪名可大可小,若有小人多上一两句嘴,来年的日子恐是不好过——”萧佑明微微叹了口气,前些日子收到消息说朝中有人弹劾边州总管统兵势大,于皇权不利,还清清楚楚点了他的名,虽说风波未起,但官场上的事,总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便一石击起千层浪。
  尹离点了点头,这次出征的事是定了他去的,过些日子就要启程了,少不得月余方能转回,以大赫人的奸诈,说不定又是无功而返,却不知回来后,她还在不在——刚恍了下神,就听萧佑明道:“你莫不是看上了李婉那丫头?”
  “啊?”尹离愣了愣,转瞬笑出声来,他虽非萧佑明亲生,但两人情同父子,有事也不瞒他,当即大方地点点头,“怕只怕配不上她,毕竟她是威远总兵的长女。”
  “这是不妨事的,你承了郡公,过些年再有军功,也算是军中的少年英雄,多少人攀都攀不上,你若是真是看上了李婉,为父倒愿意为你撮合此事。”萧佑明瞥了一眼扎了一半的纸鸢,精巧细致,若无一番心意怎么可能耐得下这个性子?他本有私心等景秋再大两岁,直接让尹离入赘萧家,和和□□依旧是一家人,但如今襄王另有神女,也只得作罢。
  两人又坐着聊了些军中之事,到了三更萧佑明方才离开,尹离小心翼翼地在纸鸢上添了一笔红梅,在雪白的纸上开得欢欣喜乐,宛如他的心情一般,一波一波地推过来,漫漫无绝。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一种感觉,若半夜归家,风寒露重,却有月光照路,只因心里住了一个人,一想起她,安静而笃定,不管多么晚多么久,推开门扇的时候,她总会在红烛下微笑。
  ……
  半月后大军出征,萧府依旧备了家宴来送,虽说自萧佑明换防以来小规模的出征颇为频繁,但毕竟是刀口舔血的事,慈母多忧心,每每家宴之上总是叮嘱了又叮嘱,说到动情处又忍不住掩面低泣,就连在李姑母面前也毫不避嫌,萧佑明忍不住重重咳了一声道:“尚未出征就哭哭啼啼,你这是盼着他们出事吗?”重语之下,萧夫人立即收了泪,遂说了些琐事,一顿饭吃的沉闷无比。
  饭后散去,萧佑明破例坐着同李萧氏话起家常,谈及李婉的婚事时,还未将尹离之事说出就听自家妹妹道:“开春就是选秀了,我留婉儿在身边也不过是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她如此姿色实在是委屈了她,所以打算过了年就上京去舅老爷家暂住,到了选秀那一日——”
  “选秀?”萧佑明蹙眉,“你可要想清楚了,后宫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何况淑妃专宠数年,你送婉儿去宫中,岂不是害了她?”
  “害了她?”李萧氏冷笑道,“就算觅得一人嫁了如何?如我一般,虽是穿金戴银,看上去表面风光,可丈夫在外另有宠妾,终年不入足一步,下人们看似恭恭敬敬,背后嚼舌根子的话又岂是好听的?横竖都是逃不脱这样的命运,与三千个抢和与三个抢又有什么分别?哥哥——”李萧氏望定萧佑明,萧索地道:“若不是因为日子难捱,我又哪里会有心思抄经礼佛?不过是,挣个贤良的名声罢了!”萧佑明一时无语,知道这些年来她在李家过的并不快乐,却不想已被冷落至如此田地,但沉默许久又不死心地道:“若是为婉儿觅得一贴心郎君,也不至于此……”
  “贴心?”李萧氏嗤之以鼻道:“我刚嫁到李家的时候,李郎未尝不是一位贴心郎君,只可惜良辰美景有时尽,日子久了,他的心也就贴到了别处,哥哥不也是一样?”
  萧佑明顿时面上一红,去年他不顾众人反对,买了栋宅子将冰雪胡同里的头牌安置了下来,成了城中茶余饭后的谈资,至今还在心中对夫人略略有愧,被李萧氏一提及,立即讪讪地笑了笑将话题岔到了别处,只在心中叹了口气,想必尹离心中所望怕是要落空了。
  ……
  初八,萧景夜与尹离赶往荣卫城汇同冯副将军出发,一早景秋和李婉送了俩人回来后就围着炭盆聊天。昨日里尹离送了一只纸鸢给李婉,萧景秋嚷嚷着今日要拿来放,李婉说什么也不肯,只捏在指尖看了又看。
  “这个比尹哥哥送我的那些都要精致好看,婉姐姐,送了我可好?”萧景秋趴在李婉对面的桌上,一脸狡黠地笑着问。
  “那可不行——”李婉一口回绝道:“我可是头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纸鸢呢。”
  “直接就说你舍不得好了。”萧景秋把春桃和探梅支使了出去,凑近李婉,小声地道:“婉姐姐要是能嫁到我家来,那真是太好了!”一句话说的李婉红了脸,她用力推了一把萧景秋,又羞又臊地道:“你胡说些什么啊,这死丫头长大一点就开始说这些浑话,看我不告诉舅母去!”
  萧景秋不以为然地笑道:“这算什么浑话?我这些日子可都看出来了呢!你若是不好意思去求姑母,我去求母亲为你撮合撮合!”
  “你——”李婉别过了脸,低声道:“求你别再说这些了,我,我已是定了要入宫选秀的。”
  “选秀?”萧景秋扳过李婉的肩,只见她已经红了眼眶,慌忙掏出帕子来为她拭泪,不解道:“好端端地干嘛要进宫选秀?又不是嫁不得好人家,我听娘说要是入了宫就难得再看到家人了,而且皇上——”萧景秋嘀咕道:“不都是见一个爱一个么……”
  “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只是父母之命难违——”李婉忽然哭出声来,“我也不愿千里迢迢去那深宫,家中只有两位姨娘却还整日里争风吃醋欺负母亲,这深宫里不知道住着多少女子,你陷害我,我陷害你,就为了见皇上一面,我哪里愿意过这样的日子,可是母亲一心指望我入宫得宠为她一扫平日屈辱……”萧景秋轻轻地揽住李婉的肩膀,她忽然感到一阵凉意,原来父母之命是这样的难违,哪怕明知前路多舛也要举步前行,为什么姑母要用自己的私心去毁了李婉的幸福呢?
  “婉姐姐,”萧景秋紧紧地盯住李婉,斩钉截铁地道:“若你不愿意,就同尹哥哥一起跑了吧,我帮你们!”李婉陡然间被吓了一大跳,满眶眼泪被憋了回去,她看着萧景秋果断的表情,默默地低下头,道:“景秋,不要胡说了——”说着话,握着萧景秋小臂的手渐渐松开了,“等开了春,我就带着这纸鸢上京了……”随着李婉渐小的声音,萧景秋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也跟着沉进了三九天的冰凉井水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一个半月后,冯副将军带着萧景夜和尹离凯旋而返,朝廷少不得一番褒奖,众将间也多有应酬,过了好些天,尹离才抽的出空去看萧景秋,她依旧起的很早,同秦时远在演武场你来我往打得霍霍有声,远远看着那条纤细的身影又想起了另外一个人,总归都是留不住的,却不知道比起李婉,她会不会过的好一些?
  已是入春,朝阳暖雾,残雪渐消,徐徐旭日慢慢地从天际升了起来,而萧景秋和秦时远宛如一双皮影儿,以天地万物为背景,忘情地投入演出着,那红彤彤的朝晖如血般染红了鱼肚白的天空,尹离忽然伸出一种凄凉感来,仿佛这是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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