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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玉立,宽阔的叶子在夜风吹拂下飒飒作响,也许因为四顾无人,显得不胜凄凉。
上前,叩环,等了许久才有婆子出来开门,见是自家二少爷先一愣,转脸又喜上眉梢,正拔脚欲走,就被抓住了。
“说是福教头有急事,关于二少爷的,今天晚上一定要见二少夫人。”婆子被唬得愣了一愣,随即想想许是小两口爱玩爱闹,前些日子不也借着福教头的名来了么,便掩了口鼻轻轻笑了一声转身去了,许怀清等了许久才见一个面容清秀的小丫头引着灯过来,跟在后面的一团黑影必然是萧景秋了。
“这么晚了不便请福教头进去做,有什么事就这么说吧。”萧景秋冷冷地道,对所谓自家夫君的事也不见得上心。
许怀清环顾左右,欲言又止。
“说吧,都是自己府里的人,没什么可隐瞒的。”除了引路的丫鬟,还有刚来开门的婆子,想必是为了避嫌才留下来的。
许怀清微咳了一声,老实说糟践自己这回事也是头一遭做,他轻轻喉咙,做为难状地道:“是这样,二少爷今天为了柳青巷子里的一个红姑同梅大人府上的梅大爷打了起来,一个重手就打伤了梅大爷的表亲,现下说要拿出五百两银子赔他——”
萧景秋蹙眉,不悦道:“这等事找我有何用,回了老夫人便是——”
“都这么晚了怎么敢去惊动老夫人。”
“那去找琼华夫人好了。”
许怀清尴尬道:“二少夫人怕是不知道,琼华姨娘最是善妒,我若是为这事去找她,少不得一顿好骂,就算少爷回府也要遭她一顿唠叨,回头还要责罚我,想来想去我只好来求二少夫人,就算是瞧在每日我认真陪夫人练武的份上,求夫人救一救二少爷吧。”
萧景秋轻哼一声,附耳吩咐了几句,丫鬟将灯笼交给了身边的婆子,急急忙忙去了,刚走开许怀清便道:“这件事非同小可,梅家口口声声要府里给个交代,二少爷醉得不省人事,我们这些人哪里有资格说的上话,所以还请二少夫人同我走一趟。”
“我一介女流,去了又能如何?”
“好歹夫人出身萧家,又是二少爷的正房原配,别人也不敢怠慢,怕就怕我拿去了银子他们也不放人,到时候事情越闹越大,镇国公府面上也不好瞧。”
“我倒不知道,你这样的人还管这样的琐事。”萧景秋讥道,许怀清闻言,正色道:“二少爷对我有知遇之恩,就算为他赴汤蹈火也再所不辞。”
“那是了,都能赴汤蹈火了,陪着入倡优之门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萧景秋不屑道:“你且在这里等一等,我换身衣服同你去。”说罢,人入了夜色,身旁的婆子掩不住笑意轻哧了一声跟着去了,许怀清心里不由自嘲道,她这是有多瞧不起他?
……
萧景秋是第二次去柳青巷子,但头一次是偷偷跟着秦时远去的,未能仔细看过这灯红酒绿的天地,这一次出来就忍不住好奇四顾起来。天启不避讳狎妓,还有几位文豪和青楼歌姬的爱情被编成了曲广为传唱,文豪如此,民间自然效仿,纵然是这么深的夜,柳青胡同还是挑灯高照,如同白昼一般,红男绿女沸沸不绝,打情骂俏,端的是放纵之地。
“浪在街上的不过是些拉客的低等货色,阁楼里的才是难得,就算是千金散尽也未必能一亲芳泽。”许怀清道。
萧景秋挑眉,她长居北地,哪里见过如此场面,忍不住问了一句:“那——”
许怀清轻笑,“夫人是想问琼华姨娘吧?她自然是个中翘楚。”
顿时,萧景秋便讪讪不语,许怀清将萧景秋的神情落在了眼中,心里暗笑一声,佯作不知地道:“就在前面了,请二夫人跟紧些。”
肩碰着肩,手挨着手,疾步走到了柳青巷子的最里面,高檐飞角的大屋越来越少,剩下的只是低矮的小院,悦耳的丝竹声也渐渐远去,仿佛是飘在天上的仙曲,有一声没一声地传过来衬着夜愈发寂了,偶有两声耳畔低语也多是些男女间的浪话,在这孤男寡女之间诱出了不合时宜的面红心跳。
“到了——”许怀清收住了脚,在一栋小院前站定,轻轻推开了门,先走了进去,萧景秋跟在他身后,只见院子里灯火全无,便道:“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我走的时候还是有的,我进去看看。”许怀清去了,萧景秋四下环顾,影壁旁植着郁郁葱葱的湘竹,叶子肥大,借着月光若有似无地要扫到人面上来一般,她不由缩了缩肩膀,见人久去不回也绕过影壁去探个究竟。
“福久?”萧景秋低声唤道,在夜色中略显突兀。
“我在这里。”萧景秋陡然回首却见许怀清站在她身后,靠在影壁上,月华倾泻,披一身银光,容貌俊俏,神态风流。
尚未容萧景秋有所反应,许怀清便一手揽住了她的腰,贴在耳边低语道:“我若说今日都是骗局,是我太思慕二少夫人才引你前来,你会不会对我恨之入骨?”说罢,轻佻地将唇印在了萧景秋耳边,一股炙热的气息来袭,令萧景秋当时便愣在了当地,待清醒过来之后发觉自己还被他紧紧贴着,屈辱愤怒令她一挥手重重甩了福久一耳光,人亦掠出了丈外,抖得说不出话来。
纵然是他也没有这么亲近过自己,想起秦时远挺拔的英姿,萧景秋不觉心中一痛,又感委屈。
深夜中,两人默对无语,萧景秋撇下一枝竹枝,猝不及防劈头盖脸地打了过去,星月交辉,兔腾猿跃,矫健得像是一出你来我往的皮影戏,一盏茶的功夫,萧景秋被许怀清狠狠压在了墙上,手握着手,脸贴着脸,一条腿蛮横地挤进了萧景秋的双腿之间,令她动弹不得。
“怎么?那个秦什么什么的就那样好么?他是军官,我也是军官,他碰得难道我碰不得?”许怀清的唇轻轻在萧景秋面上掠过,最后留在她的耳唇上,蛮横地道。
萧景秋别过脸,怒极道:“呸,你这种无耻小人怎配提他?”
“哦?”许怀清挑眉,笑得愈发轻佻,“难道他教你习武,你们眉来眼去多年,他却没有碰过你?哈?不说话……看来姓秦的也是个胆小鬼罢了,不然美色当前怎么把持的住?”
“你——”
“是不是恨不得要将我食肉寝皮?”许怀清慢慢地将唇一寸寸移下去,在她雪白的颈子上蜻蜓点水地吻了一吻,得意地道:“二少夫人,别说你想要杀我,以你现在的功夫,想拿回你心上人送你的定情信物都是难上加难。”
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萧景秋面上忽然落下两行泪来,但神情却无悲伤,她冷道:“技不如人,我甘拜下风,但是你记得要活得长长久久,因为我总有一天回来取你首级,今日之辱定当十倍还之。”
许怀清借着月光久久的看着她,她面上有一股清辉,眉眼过于硬朗,不那么柔和,有将门之后的果敢和坚毅,许怀清抬起了手,细致而缓慢地帮她擦去了面上的泪,宛如伺候一尊价值连城的瓷器,轻的令人察觉不到。
“你对他能坚守到什么程度?”
“我是他一生的妻。”
“若他死了呢?”
“我还是他的妻。”
“若他变心了呢?”
“我还是他的妻。”
许怀清心中痛了痛,像是问着她又问着自己,喃喃自语道:“等一年时痛彻心扉,可等过五年,树绿了又黄,花开了又败,却不记得当初的那个人是什么样了,只知道她在心里冷冷地瞧着,却再也碰不到了。”
“你又懂得什么是爱?你这种人混迹烟花柳巷难道不快活么?”萧景秋推开已经卸力的许怀清,不屑笑道:“跟着你的二少爷日日醉生梦死还有什么不满足?别玷污了爱。”
“是么?”许怀清扬眉,“难道二少夫人就觉得自己和那姓秦的是爱,别人的都是粪土?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许怀清拱拱手,“明日武场见,当然了,二少夫人人也可以不来,”说着话,许怀清笑起来,带着三分狡黠,“那把陌刀我可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你放心,我要的不只是刀,还有今日之辱。”
“那好,明天见!二少夫人。”
背道而行,许怀清淡淡地笑了笑,忽然觉得冰凉了数年的心有点温热。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小姐——”
“什么事?”萧景秋收了刀,接过探梅递过的帕子拭去了汗,这才腾出功夫来看一脸焦急的春桃。
“出大事了小姐!”
“什么大事。”萧景秋饮了口茶,懒洋洋地躺在了椅子上,横竖她也是一个备受公婆和夫君冷落的媳妇,又有什么大事能摊到她头上来。
“小姐是整天忙着练刀不操心别的事,小姐还记得婉小姐吗?”
“婉姐姐?她怎么了?”萧景秋一愣,追问道。
“宫里传了旨出来,说是婉小姐知道小姐嫁了过来,就让小姐进宫去陪婉小姐住几天呢!哦,不对,现在是婉娘娘了——”春桃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是镇国公接的旨,前院热闹的跟什么似的,我听说现在在皇上跟前最得宠的就是婉娘娘了,还有啊,圣旨上都说了,让小姐准备一下,三日后就接小姐去宫里呢!”
“哦。”萧景秋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看春桃和探梅忙忙碌碌地开始张罗她的衣衫首饰,不由心中一阵烦闷,忽然想起去年冬天里站在树下的俏生生的李婉,那时候她薄施脂粉,淡扫蛾眉,只簪了一支梅花簪,却显得异常美丽,在尹离的注视下轻轻的勾着头,任由他握住了她的手,多么美好的一对影儿,就这样被吹散了,一个驻守北境,一个深锁后宫,却不知所谓的将军和娘娘,他们当的开不开心。
正想着,春桃又急急忙忙奔了过来,看上去面色中带了三分慌张,低声道:“小姐,琼华姨娘来了。”
“请她进来吧,泡上杯好茶。”萧景秋道,自琼华过门,倒是头一回来看她,其实对这样一个女人,她全无恶感,虽然她和她共享一个夫,但是她倒宁愿拱手让给她,更谈不上妒忌和恨意。
琼华一脚踏进易秋苑就领略到了家世的力量,都说这园子是照着萧府的易秋苑为萧景秋专修的,一砖一瓦都透着心思,华丽繁复又精巧非凡,一草一树都安排的极其妥当,自己的梅川园虽好,可两厢比起来,一个是大家闺秀一个是小家碧玉,立见高下。
“姐姐——”琼华道了个安,萧景秋客气地将她扶了扶,让到了西府海棠旁的一处幽静石桌边上。
“喝茶吧,这是我父亲托人从北境带过来的,你们喝惯了南地的茶,也许喝不惯,就当换个口味好了。”萧景秋笑了笑,琼华亦顺手品了品,有股悠长转折的苦味。
“琼华这次来,是想同姐姐聊聊天,毕竟入门这么久了,在一处的时间却不多,怕日子长了就生分了。”琼华掏出帕子擦了下唇,就是这样一个动作都显得温婉动人,萧景秋在心中叹一叹,论及姿色举止,己不如人。
“你过得有什么不习惯么?缺什么可以跟我说。”萧景秋大方地道,
“哎。”琼华微微叹了口气,她凝视着萧景秋,忽道:“姐姐你过得快乐吗?”
“快乐?”萧景秋微微蹙了下眉,“我不太明白你问的是什么。”
“穿金戴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必看人脸色,不必卖笑为生,琼华以前觉得这样的日子简直就是顶好的了,不过姐姐从小生在富贵之家,必是不在乎这些的,后来琼华遇见了许郎,跟了他之后哪怕身在火海也觉得是快乐,他走到哪里,我随到哪里,可是现在才知道这快乐不过是黄梁一梦罢了——”琼华说着话,落下两行泪来,萧景秋不自在地咳了咳,道:“他不是已经娶了你进府么?”
“姐姐可曾听说过一个人?”
“谁?”
“一个叫做采荷的人。”
“采荷?不曾听过。”
“若不是从下人嘴里听到一点半点,我是断断不可相信的,许郎以前也算是少年英雄,五年前屡建战功,可现在却自暴自弃,姐姐可知道是为何?”
萧景秋摇了摇头,好奇心却被勾了起来,问道:“是不是跟那个采荷有什么关系?”
琼华点点头,在午后阳光下闪闪发亮的泪珠又簇簇地滚了下来,她似乎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过了许久方道:“其实那个人,以前是伺候许郎的一个丫鬟,据说人长得很是清秀,而且亦有手段,许郎就这么被迷惑上了,两个人还私定了终身——”
“啊。”萧景秋叹了叹,不曾想到自己的夫君居然还有这样的往昔。
“许郎本想着趁镇国公讨伐济安王得胜归来心情大好的时候提出他和采荷的事,却不想惹得镇国公大怒,把许郎关了起来,并将采荷赶出府去——”
“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