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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芜菁并未刻意压低声音,在里屋收拾行李的碧云自然听见了,她手脚麻利,很快把东西准备好了。
“小姐怎么突然要去山西?”碧云看着梁芜菁,一边替她换了热茶,一边问道。
“大同府那边有几个煤窑的东家,上次派人求见父亲,说是要将那几个煤窑卖给我们,我和父亲商议过,本来要派杨大掌柜过去,不过……这是大事,我看还是我亲自走一趟瞧瞧吧。”梁芜菁眼中闪烁着一道奇异的光芒后,柔声说道。
碧云闻言有些疑惑道:“也不是十分要紧的生意,眼下已是冬日了,从京城过去要走数日,这一来二去免不得要废许多日子,等小姐回来,恐怕就是明年开春了,小姐的生辰也过了,婚事也未成,恐怕那时候府里要遭
大祸,小姐三思。”
已从小厨房提了食盒回来的碧玉恰好也在外屋听到了自家小姐的话,她进来将食盒放在桌上后道:“小姐,大同府小姐又不是未去过,不算好,小姐不知道,煤窑子可去不得,那里头全是些光着臂膀干活的男人,小姐您是什么身份啊,哪能去哪儿,再则,您还是给英云未嫁的姑娘呢,去了铁定引来流言蜚语。”
“是啊小姐,如今最重要的是您的婚事,小姐三思而后行。”碧云向来沉稳,不到万不得,自家小姐的事儿,她是不会轻易插嘴的,但她一旦开口,便是大事。
梁芜菁闻言但笑不语,任凭屋里两个丫鬟如何劝说,也不改初衷。
碧瑶和碧落去了外院的东配院后,很快找到了田师傅,将自家小姐的意思告诉了他们,待田师傅应承下来准备好了,便回来回话了。
“小姐,田师傅已安排好,说立即准备好车马,明儿个就随小姐过去。”碧瑶看着自家小姐,轻声禀道。
“那便如此吧,碧云碧玉,随我去正院。”在梁家,侯爷夫人的吩咐自然没有人敢质疑,她这个二小姐的吩咐也从来没有人敢多问一句,包括她出府,一旦吩咐下去,府里的人便会即刻准备。
放在别的勋贵之家,那是万万没有这个道理的,皆要后院当家作主的夫人吩咐下来,小姐才能出府,而且去处也大多寺庙,亦或者是亲戚府上。
然而,梁
芜菁却没有这样的顾虑,梁家也没有这样的规矩,她自个出府离京办事已不是一次两次了,自然……也要告知父亲母亲一声,以免他们担心。
“芜菁来了。”大夫人张氏原本正和梁义博说着话,听丫鬟禀报说小姐来了,立即迎了出来。
“母亲。”梁芜菁看着她,笑着挽住了她的胳膊。
“离用晚膳的时辰还早着呢,你这孩子,这会便来,该不会是饿着了吧,母亲那儿有今儿个新作的点心。”张氏一边笑着说道,一边把她拉进了屋里。
梁芜菁没有多言,笑着吃了些点心,又和父亲母亲说了会贴己话,才笑道:“父亲,母亲,前些日子大同府煤窑的事儿尚未处置好,父亲知晓,那几个煤矿都是大同府最大的煤矿,咱们要看好了,才能定价钱,原本让杨大掌柜过去,咱们也放心,只是……女儿想亲自过去瞧瞧,一来能够多学学、历练历练,二来也是去散散心,女儿不想留在京城听这些流言蜚语了。”
梁义博和张氏没有料到女儿此刻要求离京,两人相视一眼后,眼中都有浓浓的震惊和心疼。
“芜菁,此去大同府一去一回,恐怕就要到年关了,到那时你也年满十七了。”梁义博思虑片刻后说道,他相信女儿如此聪慧,不会不知晓他的意思,不会不知晓此事的严峻。
“女儿知道,女儿记得,女子十七不嫁,父母虽有罪,但罪不至死,
既然皇家和姐姐如此算计,与其嫁给废帝,还不如将这把柄给他们,最不好的结果,也比女儿嫁给废帝后,一家人惶惶不可终日,最终覆灭好。”梁芜菁看着二老,柔声说道。
她此行便是这个目的,若能求得姐姐改变初衷,那是最好,若不成,她便拖延一段时日再回京。
梁义博闻言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道:“好,如此也好,省的咱们整日里提心吊胆,你去散散心也好,多带些银两上,若是不够,拿了令牌去永泰钱庄支取便是。”
“是,多谢父亲。”梁芜菁笑着点了点头。
永泰钱庄开了三百余年了,遍布全国,除了州府,就连县府里也有,是梁家的产业。
“出去可要小心些,去大同府可以,可别去那些煤窑,我听说那里乱的很。”张氏叮嘱道。
“是,母亲。”梁芜菁连声应道,又与他们说了会话,这才离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梁芜菁便带着身边四个丫鬟上了早已备好的马车。
天蒙蒙亮,位于梁府前院的东配院旁的府门便打开了,这是梁府的东门,平日里府里的人出远门一般都是从东门出的。
只因府里的车马都在东配院旁的小院子里,护院们也都住在东配院,从这儿走方便。
田师傅一共挑选了十二个护院,连带他十三人一块保护梁芜菁主仆五人上了路。
田师傅名田三,祖上三代都是梁家的家奴,天生神力,少年时便十分不
凡,梁家人见其老实忠厚,便想给他一份前程,送他去习武,还承诺,倘若有一日他能混出个人样,便将他一家的卖身契烧了,还他们自由之身,但田三却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学成后竟然又回到了梁家,为梁家效忠,如今虽年过四旬,但拳脚功夫却依旧十分厉害,十几个护院一块上去,也奈何不了他。
有田三带着手下得力的护卫护着,梁家人自然放心,梁芜菁也安安心心的靠在她专用的马车上打着盹,顺顺利利出了京城。
第十八章 暗涌
然而,令梁芜菁意想不到的是,她才离开京城,京中权贵之家几乎都知晓她的行踪了,也包括宫中那些贵人,可见现在的梁家的确是众矢之的。
梁贵妃离宫已有两日了,这两日皇帝勤于朝政,夜里都宿在了南书房之中,今儿个一早下了早朝后,茵嫔亲自在皇帝回寝殿的路上侯着,刻意打扮了一番的她十分殷勤的奉承着皇帝,妙语连珠,最后也顺利将皇帝请到了她的寝宫之中。
“皇上饿了吧,这是臣妾今儿个天还未亮便起身熬制的桂花莲子粥,熬粥的水是夏日里搜集的荷花晨露,莲子是臣妾一粒粒剥好了,去皮去芯的,味道好极了,至于这桂花,是臣妾宫中的金桂,原本早就该凋谢了,臣妾想了好些法子,才能在冬日里吃上呢,皇上尝尝。”茵嫔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银勺子,自个吃了一口,算是试毒,过了片刻才拿起另一把银勺盛了粥,轻轻将粥吹冷,喂到了皇帝嘴边。
温香软玉在侧,皇帝累了两日了,如今也放松下来,尝了一口笑道:“你有心了。”
“皇上喜欢便多吃些。”茵嫔脸上满是殷勤的笑容,忙着帮皇帝试菜,布菜。
“皇上甚少在臣妾这儿用膳,也不知合不合皇上胃口?”待皇帝用完后,茵嫔有些小心翼翼道。
“尚可。”皇帝接过她递上的汗巾擦了手后道。
“皇上向来是在贵妃姐姐宫中用膳的,臣妾卑贱出身
,从前未入王府时连大米都未吃饱过呢,不比贵妃姐姐心灵手巧,姐姐可是惠周侯府的小姐,从小就吃尽了天下珍馐美味。”茵嫔娇声说道。
“贵妃是贵妃,你是你,不必和她相比,也不必妄自菲薄,如今你已是嫔妃,从前的事儿,无须再提。”皇帝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满道。
茵嫔闻言心中暗骂自个太蠢,从前在王府的事儿,皇帝的确不爱提起,于是,柔声道:“是,臣妾去给皇上端茶。”
“不必了,时辰不早了,朕也用好早膳了,这就回勤政殿批阅奏折。”皇帝却是不愿多留了。
“是,臣妾恭送皇上。”茵嫔心中虽然百般不愿,但却没有露在脸上,依旧笑颜如花,一边扶着皇帝,一边笑道:“二公主近日一直叨念着要见皇上您,皇上可否多留半刻钟,让孩子给您请个安。”
“嗯。”皇帝闻言脸色稍稍柔和了一些,他对茵嫔所生的二公主还是十分喜爱的。
茵嫔笑着福了福身道:“请皇上稍后片刻,臣妾这就去把公主抱来。”
茵嫔说罢后恭恭敬敬退了几步,这才转身慢慢往外走去,岂料刚刚出了内室,便见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康禄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娘娘。”康禄草草给茵嫔请了安,便进了内室。
也不知怎的,茵嫔竟然鬼使神差的停下了脚步,靠近了内室的珠帘,侧耳倾听起来。
“皇上,探子来报,惠周侯府二小姐
离京了。”
“去往何处?”
“大同府。”
茵嫔本想再听,却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咳嗽声,是自个身边大宫女玉环的声音,她立即站直了身子,片刻后便见皇帝身边的老嬷嬷从拐角处走了过来。
“元嬷嬷可用好早膳了?”茵嫔笑着问道。
“娘娘宫中的糕点十分好吃,多谢娘娘赏赐。”元嬷嬷连忙谢恩道。
“嬷嬷喜欢就好,一会我让人送些去嬷嬷屋里。”茵嫔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奴婢不敢。”元嬷嬷有些惶恐道。
茵嫔闻言笑道:“不过是一些糕点,不碍事的,玉恒你陪元嬷嬷说会话,本宫去抱公主来给皇上请安。”
“是。”玉恒连忙应道。
元嬷嬷见此本想说些什么,却见茵嫔已领着身边两个奴才离开了。
昌德宫,破败的迹象一如往昔,积雪已堆积的有半尺高了,似乎好几日未曾清扫了,宫中为数不多的四个奴才正凑在一处隐蔽的屋檐下,架着木块烧着了取暖。
“这天可真冷,内务府那些狗奴才真是该死,连最次的黑炭也不愿给咱们了,再这样下去,咱们都得被冻死。”一个年纪看着不大的太监,一边哆嗦着把手往火堆前凑,一边颤声说道。
“可不是……宫中除了咱们昌德宫,到处都烧着热炕头,咱们如今却只能把这昌德宫中坍塌的宫殿里那些不起眼的木头劈了烧,还冒着被杀头的危险,往后可怎么过活啊?”一个
看着面黄肌瘦的宫女淌着眼泪说道。
“唉,谁叫咱们命苦呢……”
两个宫女,两个太监,年纪都不大,又冷又饿的,身上穿着的也是打了好几个补丁的棉衣,靠在一起围着小火堆取暖,看着可怜极了,让人无法想象,在皇宫之中,竟然还有如乞丐一般的人。
他们这些人原本就是没有丝毫背景,在主子眼中笨手笨脚,毫无用处的奴才,偏偏没有犯大错,不至于被罚去慎刑司做苦役,因此才被赶到了这昌德宫中来。
昌德宫的日子本就难,自打废帝住进来后,就更难了。
他们去年就没有发新衣,今年废帝住了进来,就更没有了,他们只能拿前些年的对付着,若是烂了,只能缝补。
“这昌德宫中的人呢,都死到哪里去了?”
就在四人都想抱头痛哭时,外头却传来了大喝声。
“不好,是吴公公来了,快去瞧瞧。”四人立即站起身来,将身上的灰拍了拍,连忙往外走去。
然而,有人比他们更快一步迎到了昌德宫门口。
“吴公公,您老今儿个怎么亲自过来了。”钟平一脸谄媚的给吴公公行了礼,笑着问道。
吴公公是监视管理昌德宫的奴才,但平日里几乎不会来这个晦气的地方。
“少废话,这是你们几个奴才今日的饭食,内务府让我亲自送过来,我也顺带来看看你们近日里可算乖巧。”吴公公让身后的小太监将一个木桶丢到了地上,冷
声道。
“自然是乖巧的,奴才们都仰仗着您老人家过日子呢。”钟平连忙说道。
吴公公闻言脸色稍稍缓和,随即上前一步将怀里用油纸包好的东西塞到了钟平手中,压低声音道:“老规矩。”
“是是是。”钟平立即递上了一锭银子,少说有二两。
“哼,就这么点?我可是冒着被贵妃娘娘杀头的风险拿来的,你是在打发叫花子吗?。”吴公公冷声道。
“爷,不是奴才不给,咱们几个奴才凑了半天才凑到了这么一点银子,您也知道,咱们没有什么月例银子,一年也积攒不了多少。”钟平一脸发苦道。
虽然他们是昌德宫的奴才,但是却不是罪奴,按例每个月还是有月例银子的,该有的东西也有,可内务府的人克扣了不少,剩下的几乎都落到吴公公的腰包了。
“死奴才,今儿个爷心情好,不和你一般计较,以后要东西,加倍给,否则爷可不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