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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练武场。
邵刚的眼底藏笑,神色缓和,他柔声道:“下次我走远些练剑,这样就不会再吵到你。”
“你在笑吗?”柳青娘虽是睡眼惺讼,却没忽略他眼中的隐隐笑意。他在笑吗?这可真难得,从初次见面到现在,他从未笑过。
她明白那是他心中充满仇恨的缘故,使得他的人冷酷,他的心封闭,但他现在却笑了。为什么?难不成,是因为她的关系?
邵刚面色一沉,冷冷道:“我没有笑。”他有笑吗?这么多年来,他从未笑过,他以为自己早已忘了何谓笑。
柳青娘挑眉道:“笑就笑啊,有什么了不得的?”真是想不开,年纪小小就这么死心眼,看来她可得好好开导他一番。
邵刚的面容严酷,语气沉重。“笑,是幸福、快乐的象征,我是个背负血海深仇的不幸之人,我不会笑!”他会笑,在手刃仇人的那一刻!
大仇一日不报,他就没有笑的权利,当然,也没有幸福的可能!
“别那么苛刻自己,死者已矣,他们的人生已终结,但是你仍然活着,你的人生不能因他们而停止。”柳青娘面上的笑意褪去,眼神复杂,诚挚劝道:“你,有你自己的人生要过。”
“我的人生,就是复仇!”邵刚握紧双拳,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这十年来他朝思暮想的惟一念头,
柳青娘眉头一皱,厉声斥道:“笨蛋!”
邵刚怒道:“你说什么!”她凭什么骂他?他和她非亲非故,她怎会了解他心中的深仇大恨,又怎能论断他自我决定的人生意义。
“我说你是个没长脑子的笨蛋!”柳青娘用力一拍竹榻,猛地站起身叉脸大吼。“你以为报仇很了不起吗?我告诉你,假如我是你爹娘,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心里不仅不高兴,反而会难过得要命!”
他一怔,被她这前所未有的怒气给震慑住。这又是他未见过的她,她一向笑语吟吟,看来对凡事都漫不经心。往昔她警告他他的命属于她时,表情、语气虽是沉冷严肃,却不同于今日的狂暴。
“我告诉你,你假如不是遇上了我,凭你之前那点浅薄功夫和不知变通的死性子,仇没报成你就先死了!”柳青娘骂得兴起,声音更大。“你最好把你那死性子改一改,别再说那种气死人的蠢话,否则我听一次骂一次!”
邵刚被她骂得面红耳赤,想反驳却在她那迫人的气势下无言以对,只能闷不吭声地任由她破口大骂。她为何那么生气?因为她关心他吗?
她关心他,她在乎他!
这突如其来的认知让他怒意全消,邵刚深深望着她被怒火染红的腓色娇颜,目光转为浓炽,心中的冲动让他忍不住上前伸手将她搂人怀中。
柳青娘一时愣住,她呆了半晌,才不解问道:“你?”她不是正在骂他吗?怎地一下子他倒转了性,突然变得这么积极。
邵刚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推开她,呐呐道:“对不起。”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做得很好,我们再来一次如何?”柳青娘的怒气来得快也去得快,他难得的主动令她十分开心。
邵刚神情尴尬,赶紧转过话题。“昨晚你说过今日要带我去见齐夏。”
“刚,你转移话题的技术有待磨练,但看在你方才主动的份上,今日就先不逗你了。”柳青娘好心地放他一马。“不过,我之前说过的话你可别忘记。”
邵刚面色一沉,目光转为阴郁冷肃,他内心挣扎不休,翻涌着万般情绪。他知道她说的有道理,但是她不是他,没有人能理解他心中的痛苦有多深。
是仇恨给了他活下去的力量,是仇恨造就今日的他。
没有仇恨,就没有他;他已为了复仇付出太多,他的身、他的心,全是仇恨,双手沾满血腥的他,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
望着他那倔强的神态,柳青娘不由得叹了口气。算了,慢慢来吧!他被报仇的念头紧紧束缚已经十年,想一下子就改变他的想法,的确是不可能。
来日方长,她的手段可多着呢。
“走吧,我先到客栈中交待一下,待会儿便带你去见齐夏。”她淡淡一笑,转身走出竹屋。
邵刚点点头,二话不说地跟在她身后,表情又恢复平日的冷酷,但只有他自己才明白,虽然他无法忘怀仇恨,可她的话却重重系在地冰封已久的心上,让他建立多年的心防出现一丝裂痕。
她,慢慢地影响了他,而他也慢慢地因地而改变。
这种改变好吗?对吗?
明明早在十年前他就下定决心,除了报仇外,他什么都不想,也什么都不要。
不!他不会改变!
他不能改变!
在邵刚随柳青娘到客栈向刑严和阿朗简单交待过后,二人便出了客栈往西慢步而行。
一路上山明水秀、风光明媚,但邵刚却没心思欣赏风景,他不时打量着柳青娘,目光充满狐疑。
她发觉了他的异样。“怎么了?”
“我觉得阿朗看我的目光很奇怪。”
柳青娘秀眉一挑,不解问道:“奇怪?”
“对,好像有些疑惑、有些猜忌,与其说是厌恶,倒不如说是嫉恨,还有一丝哀怨。”邵刚回想着方才在客栈内,阿朗瞧着他的诡异眼神,那可不是阿朗头一次这么看他,好像从之前他开始睡在阿朗铺上就开始了。
柳青娘噗嗤一笑。“你多心了。”呵呵,小鬼半年前因他的缘故被她差去做事,接连十多天无法在小鬼最心爱的宝贝床上好好睡上一觉,而这次他回来又是宿在小鬼的床,也难怪小鬼记恨于他。
邵刚睨了她那过于得意的笑一眼,认识她愈久,他就愈看得出她何时不怀好意。她这样别有深意的笑,想必他的猜想无误,阿朗的确对他有所不满。
“他是不是喜欢你?”他的心底酸酸的、闷闷的,缠纠着一种无法形容也说不出口的苦涩,逼迫得他寝食难安,日夜不得安宁。
这是他惟一想得出来的理由,他和阿朗素不相识,更无仇怨,二人若说有何共通之处,就是二人都识得柳青娘。
她的性格虽坏,但他却不能否认她那独特的奇异魅力,连他都忍不住为她心动,何况是和她相处已久的阿朗。
柳青娘杏眸圆睁,哑然失笑道:“喜欢我?呵呵,他可没那个胆子。”他可真是异想天开,小鬼若是听到他这话,包准当场吓得昏过去。
咦?等等……他的神态似乎有些不悦。难不成……他在吃醋吗?
她的笑转为邪诡,不怀好意地问道:“刚,你在吃醋吗?”
邵刚脚下一顿,惊怒吼道:“才不是!”他才不是在吃醋!只不过有些小小在意,只不过他不想见到有旁的男人对她怀有爱意,他……他才不会为她吃醋!
“那你刚刚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可别告诉我你是在意阿朗,你向来不是个会在意他人眼光的人。”她毫不放松地继续追问他。
他低头不语,紧抿薄唇,不管她如何追问,他就是不开口。柳青娘呼了一声,知道他已到了忍耐的极限,也就不再逼他。
走了约二个时辰后,野树乱草,景色更形荒凉。
柳青娘带他进了一座茂密树林,她熟悉地左拐右绕,大抵又过了一个时辰,二人终于在一间小小草芦前停下脚步。
柳青娘高声唤道:“老酒鬼。”
“鬼丫头,早同你说就算你不和旁人一般叫我神医,也得叫我一声齐爷爷,老是吃定我怕你,总这么没大没小。”一白首老者疾步自庐内走出,言词之间虽是埋怨,但从满面的笑容便可看出他心中的欣喜之情。
他在见到邵刚时一怔,目光转为锐利。“这是什么人?”
柳青娘微笑道:“他是我带来的人,他有事拜托你,你帮帮他可好?”
齐夏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大笑道:“你都开了口,我怎敢不帮忙,说,又要怎么折腾我这身老骨头?”
柳青娘娇幄道:“哪敢折腾你老人家,只不过是想请你炼颗逆天丸。”
“逆天丸?”齐夏眉头一皱,老眼闪着灼灼精光。“鬼丫头,这人和你什么关系?”
柳青娘神色不变,笑吟吟道:“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关系,只不过是个做买卖的客人。”啧,就知道罗嗦老头必定问东问西,但天下间也只有老头炼得出逆天九,这可找不了别人。
邵刚站在一旁,俊脸冷酷依然,眼色却微微一黯。他只是个客人吗?他和她之间只是买卖关系吗?
他不由得想起她之前告诉他,绝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她所开的价码,也就是说,她不想让旁人知道她和他的亲密关系,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对她而言,又算是什么?真的只是客人吗?可是他对她……他对她却绝不只是买卖关系!可恶!
他猛地暴躁起来,沉声道:“对,我只是她的客人,和她没有别的关系。”
柳青娘不解地挑眉,对他突如其来的怒气感到讶异,也有些愤怒,但当着齐夏的面不好问他,只能将不满先藏在心底,杏眸却忍不住地狠狠瞪了他一眼。
齐夏觑着二人间隐隐波动的情潮,老脸绽出一抹了然诡笑。“鬼丫头,你这客人脾气挺大,你日后可辛苦了。”
柳青娘敏锐地感受到他话中的奚落,随即伶牙俐齿地反击回去。“这可就用不着你担心了,逆天丸你炼是不炼?”
“炼炼炼,老规矩,药材呢?”齐夏手一伸,笑得无可奈何。
柳青娘噗嗤一笑,示意邵刚将药材交给他。“全在这布袋中,你点一点。”
齐夏朝里头瞄了一眼。“嗯,差不多,半年后来拿吧!”
邵刚焦急地追问道:“不能再快些吗?”
齐夏瞪了他一眼。“小伙子年纪轻轻,脾气大又性子急,我看日后难成大器,鬼丫头,回家后记得好好调教一下。”
这下子不仅邵刚俊脸转红,连柳青娘的面上也泛起了淡淡绯色,她皱眉娇嚷道:“你胡言乱语些什么!你要是敢到处乱说话,小心我日后再也不替你找酒,闷死你这老酒鬼。”
这老酒鬼眼睛还真利,就知道瞒不过他,幸好他和那些老东西合不来,她的计划应该不会走漏风声。
“这可千万使不得,鬼丫头放心,老酒鬼只要有酒就堵得住嘴。”齐夏一边赔笑,一边从衣襟中掏出,一个小药瓶。“蓝瓶是你要的药,红瓶给男方,和你平日服用一般,都是一日二回,卯、午、酉时配热酒服下。”
“算你识相。”柳青娘这才消气,她将红瓶递给邵刚。“记住,一日三回,卯、午、酉时配热酒服下。”
“这是什么药?”邵刚打开瓶塞,只觉异香扑鼻,嗅之心驰神伤。
柳青娘却不回答他,只是轻言带过。“你吃便是,放心,吃不死你的。”
齐景嘻嘻一笑,神色诡异暧昧。“小伙子别怕,这可是好东西,多少人捧着大把银子求我要这宝贝,我还不给呢。”
柳青娘粉面又飞上一朵红云,她娇斥道:“少在这废话,还不赶快进去炼逆天九。”这老酒鬼怎么这么多嘴!她的“目的”可还不能让邵刚知道,照他那不知变通的固执个性,想必事情又会多生波折。
齐夏不敢多言,乖乖转身进房,二人也不多留,又往回走去。
邵刚好奇问道:“这到底是什么药?你为什么不让他告诉我?”
“秘密。”柳青娘杏眸转了转,仍是不愿告诉他。
他的语气多了几分强硬。“我要知道。”
她停下脚步,朝他诡笑道:“可以,你现在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邵刚面色一红,忿忿斥道:“你不要老是这样!”
“怎样?”她故作不知。
他呼吸一窒,加快脚步想避开她那过于锐利的目光,喃喃道:“用……用这种事来威胁我。”
她跟上他,杏眸直盯着他,笑容转为邪恶危险。“威胁?刚,昨晚就和你说过,这是为了让你习惯的练习。”
“那也不用在光天化日之下,而且,你不是不希望我和你的买卖被人发现吗?”一想到她之前所说的话,他的神色微沉,语气有此落寞。
“嗯?”她听出了他话中的淡淡埋怨,柳眉一挑。“你方才就是在气我说你只是我的客人吗?”他以为就他生气吗?她也生气啊!她只不过是想瞒住老酒鬼才说的假话,谁知道他竟然欲盖弥彰地多话,反倒引起了老酒鬼的怀疑。
她才想和他算账呢!
“我才没有生气!”邵刚立时否认,俊脸却涨得通红,不争气地泄露了他的心事。
“没生气最好,来,我们再练习一下。” 她诡笑地靠近他。
他猛地停住脚步,气急败坏地回身对她大吼道:“这里不行!”
“好,我们回竹屋再练。”柳青娘眼儿一转,笑得称心如意。她早知以他那羞涩个性绝不敢在这亲她,她只是以退为进退出他的话,让他再无法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