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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受她那般无理攻击,可再见到她,他脸上仍旧挂着毫不介意的迷人笑意。上一次因为太生气,舒忻宇没仔细瞧他长得怎样好看,今天一见,她终于明白要当花花公子果真是需要本钱的,也难怪那些女生会一个个前仆后继,心甘情愿不求天长地久,只盼曾经拥有。
“……对不起。”挣扎许久,她还是道歉。
蒋呈礼有些诧异,墨眉一挑,锐利的眸直盯着她,很不解。
舒忻宇搓手,他注视她的方式专注得令她莫名紧张,向人致歉的确是一件极尴尬的事,可第一个字吐出来,接下来的话便显得容易多了。“我后来问过美美,她说她是自愿的,既然这样,我也没有责备你的立场,那天打你、踢你,我很抱歉……”
很好,说出来了!
舒忻宇松一口气,尽管是照本宣科,但至少今晚她可以睡个好觉。“就这样,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蒋呈礼没应声,盯着她好一会儿,就在她离去之际,他心念一动,唤住她。“等一下。”
“怎么?”本以为事情了结的她动作一顿,回过头,只见蒋呈礼带笑的脸。分明是如春风一般和煦宜人的笑,却使她不自主打起冷颤来。“还、还有什么事吗?”
“你的诚意就只有这样?”
啥……啥?“不然你要怎样?”
打她?踢她?舒忻宇一头雾水,但好吧,那天她是做了过分的事——攻击男人最大要害。“好,你可以打我一下。”
她口气干脆,让蒋呈礼笑意更浓。“你可是打了我两下。”
厚,这男人未免也太计较了吧!“我是女生,你是男生,男生的力气比女生大,所以一下抵两下,要不要,随便你。”她闭上眼。
蒋呈礼玩味地瞅望着她,这女生蓄着一头轻薄短发,脸容清秀,加上修长的身形使她看起来像极了小男生。本以为她只是个自以为是的正义使者,想不到挺有原则的,看得出分明千百万个不愿,还是来道歉……
他不讨厌有原则的人,毕竟,他的人生并没有那种东西。
他的生活方式向来单纯,完全倚靠本能,哪儿有糖吃便往哪儿去,及时行乐,快活又自在,他从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至于原则这玩意对他来说,很累赘,也很碍事。
但此刻,他望着这女孩,胸口蓦然浮现一种连自己都不大明白的感受。她眼眸紧闭,一脸从容就义,窗外淡橘色的光在她眼睑上弹跳,微微翘起的唇倒使她看起来像在索吻。他笑了,掩下心底那股奇异的骚动,忍不住探手触上她如缎一般柔滑的轻薄短发。
嗯,他喜欢这触感。
“你干么?”舒忻宇讶然抬眸。“不是要打我?”
“我没打算打你。”蒋呈礼苦笑,抬高双手,摆出一个“投降”的姿势。“我确实不算好东西,但没差劲到打女人的地步好吗?”
“那……”
“呈礼,你要不要走了?”
一旁传来同学叫唤,蒋呈礼顿了顿,回话:“我今天不一起走了。”
“是喔?”那人看看他,再看看一脸茫然的舒忻宇,内心似有了底。“新的?”
蒋呈礼扯唇一笑。“不是。”
同学知趣地挥手离去,蒋呈礼朝她一笑。“请我吃东西吧,这样就一笔勾销。”
老实说,他想再多认识她一点。当然,他想要的不是“那种”认识,而是一种纯粹的……对她这个人产生的兴趣。
很久不曾生出这样的感觉,蒋呈礼异常开心。舒忻宇见状瞪大了眼,再想到刚才他和他同学的对话,不禁傻眼。“这个没节操的……”还新的旧的,他到底是有几个啊?!
“什么?”蒋呈礼没听清楚,低下头,上挑的桃花眸微微觑向她。
他一脸无辜的模样教舒忻宇咽下难听字句,因他骤然贴近的脸而骇了下,白皙的脸乍红,随即一脸嫌恶地将他过分好看的脸给推开。“话先说在前头,我钱不多,了不起请你吃麦当劳。”
“嗯,那就够了。”即使被她这般嫌弃,蒋呈礼还是笑。
好,请就请,谁怕谁?
舒忻宇瞥他一眼,反正请了这一顿,她和这个男人最好再也不要有瓜葛。
第1章(2)
两人来到学校附近的麦当劳,舒忻宇很大方。“要吃什么,自己点。”
“你不点?”
“我?我干么点,吃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她决定请他一顿套餐,自己则拍拍屁股回家,留他一人好好享用。
蒋呈礼看出她的打算,俊眸一眯。“不行,你得跟我一起吃。”
“啊?为什么?”
“一个人吃很没趣啊。你不是要道歉?这就是你的诚意?”他仍是笑,却笑得好不怀好意。“而且,在我吃完之前,你不许走。”
哇咧!舒忻宇翻了个白眼,这人无不无聊啊?!“好啦,点就点!”
既然要点,她也不客气,点了一份大麦克套餐,蒋呈礼则是点了鳕鱼堡餐。
舒忻宇坐在他对面,一拆开包装纸便毫无顾忌地吃,他看着这一幕,漂亮的眼很是惊讶。“我第一次看到女生在我面前点这个套餐耶。”
“嗄?”舒忻宇咬汉堡的动作一顿,接着额上青筋冒出。“那你可以不用把我当女的。”反正她就是没女人味啦,可恶!
她可以想见那些女孩子在他面前故作矜持的理由,仔细一瞧,这男人不只长得好看,还有一双骨节分明、纤长秀美的手,而他吃食的动作更是不疾不徐,有条不紊,看得出应是受过良好教育。
“分明就是只野兽……”她喃着,索性自暴自弃,大口咬下汉堡,再吞三、四根薯条,吃相更显豪迈。
两人各自吃东西,没讲话,舒忻宇不想与他多接触,没两下便把自己的套餐嗑完,问题是对面的家伙还剩大半食物,她百无聊赖地咬着吸管,喝着只剩冰块的可乐,忍不住开口。“你没想过要认真地和一个人好好交往吗?”
“嗯?”意识到她的问题,蒋呈礼一愣,继而笑了笑。“为什么?那不是很麻烦吗?”
“有没有搞错!”
舒忻宇的声量惹来四周注目,唯独坐在她对面的蒋呈礼始终无动于衷,甚至朝众人安抚一笑,于是整间麦当劳忽地漫起一股奇异的费洛蒙,甚至有位上了年纪的太太还红了脸……
她见状捂住了头。“你这个人,绝对是欠缺身为人的重要品德……”
“是吗?”
蒋呈礼不以为意,他只是忠于本能,饿了就吃,困了就睡,当然,想要的时候就找人做。他向来懒得附加那堆冠冕堂皇、毫不必要的借口,情啊爱的,他确实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你好歹注意一下吧?像我这样甩你一巴掌又踹你子孙袋的痛一下子就过去了,但哪天你很可能会在路上被人捅一刀啊!”
讲着讲着,她真是觉得大有可能,舒忻宇脑中浮现血腥想象,不自觉地颤了颤,可蒋呈礼却浑然不觉,甚至还一脸疑惑地反问:“为什么?”
于是,舒忻宇没力了。
“算了,跟个没常识的野兽谈这些,根本就是对牛弹琴……”
她虚软下来,可乐早已喝得见底,只剩冰块化成的水,吸空气的声音窸窸窣窣得刺耳。她很想走,但他还没吃完,始终慢条斯理的。她吐口气,索性做了个结论。“反正那是你的人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干我的事。”
蒋呈礼笑了。“你在担心我吗?”
“什么?”她嘴巴张成O字形。“你脑子没病吧?”
话一出,她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得过分了,她撇了撇嘴,连忙换了个口气。“总之,这只是一个路人的无用忠告,就好像看到路边有人跌倒要帮忙扶一把,问他‘要不要紧’一样,你可以不用想太多。”
“是喔?”蒋呈礼笑了笑,锐利的眼直瞅着眼前这个女孩,带着浓厚兴味。她个性好直,对他的厌恶毫不掩饰地挂在脸上,甚至野兽野兽地叫个不停——野兽?呵,他喜欢这个称呼,确实他是个如兽般仰赖直觉的人,所以他并不讨厌她这样的直来直往,相反地……他很欣赏。
“我决定了。”
“你决定什么?”
蒋呈礼脸上始终是一派温和从容的笑,可他俊美的眼紧睇自己的模样,却令舒忻宇脑中浮现被蛇盯上的青蛙——当然,蛇是他,她才是那只青蛙。
于是,一股不好预感涌现,她霍地起身。“时间差不多,我该走了——”
“等一下。”蒋呈礼陡然拉住她,却发现她的手腕意外地纤细,这个就是前些天大力甩他一巴掌的手?
还有,她的腿……
她白皙的肤色映入他眸底,肤触留在他的指端,竟在此刻带来一种微妙感受。蒋呈礼瞅着她一脸惊恐,知道他接下来的话肯定会惹来她更大的反应,老实说,他竟然有些期待起来了。“我决定……”
“我、我可不可以不要听?”
不可以。蒋呈礼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我决定……和你做朋友。”
“什么?!”
差劲死了!
晚上十一点。那个说要晚归的男人“晚”得非常彻底,舒忻宇躺在沙发上,恨恨咬着嘴上咬不烂的鱿鱼丝,遥控器拿在手上按了又按,脑子却不由自主地忆想起他们高中时产生的那一段“孽缘”。
蒋呈礼的确是一个如兽般的男人,所以他老大一旦决定的事,便会一股脑儿地执着不放,贯彻到底,包含宣告要和她做朋友这件事也一样。
“朋友啊……”舒忻宇叹口气,喝了口啤酒,看了眼深夜的窗上倒映出来的自己。
从小她就长得很中性,高中时,一七五的身高随着长至成人也没停滞过,现在她身高一七九,四肢修长,脸蛋巴掌大,搭着秀气五官,不能说长得不好看,可大而化之的性格让她和“女人味”三个字始终沾不上边。
而那家伙打从以前开始,交往的全是小鸟依人、娇巧玲珑型的。
“什么烂兴趣啊!没眼光……”舒忻宇气气气,扔开手中的啤酒罐,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哼,她才不是在等他,是电视节目太好看,她欲罢不能……
糟,好像有一点困了。
适才喝下的酒精在体内发酵,她晕沉沉的。任职“光采”会计部的她每天与报表为伍,过着朝九晚五的规律生活,对熬夜一点办法也没有,结果没一会儿她便眼皮一沉,再抵挡不住睡意地倒了过去。
凌晨两点,蒋呈礼回来,看见的便是这副光景。
电视机还开着,桌上吃到一半的零食四散,还有喝到一半的啤酒。老实说,历经一番舟车劳顿后,回来看见这副惨况,他该落泪,可沙发上的她兀自好睡的姿态,却反而使蒋呈礼好心情地勾起了唇。
“喂,起来了,不要在这里睡。”
沙发是配合他俩的身高买的,所以足够宽敞。他坐下来,一边唤她,一边毫不在意地饮尽她喝了一半的啤酒。
常温下的酒液失了气泡,喝起来苦得恶心,可一想到她独自一人喝酒配小菜看电视,那画面便让蒋呈礼发噱。“嗳,你是欧巴桑啊?”
他好气又好笑,坐在沙发另一头,伸直一双颀长有力的腿,吐出一口长息。终于,回家了。
一旁的她睡得正沉,灯光下,她肤色莹润,修长纤细的四肢大张,一身短T短裤,模样超级无防备。虽然她老是野兽、野兽地叫着自己,可她对他的信任,有时候还真是多得令他感觉害怕。
就像现在。
蒋呈礼狭长俊逸的墨眼睇望着她,好一会儿,见她迟迟没有醒来的迹象,他终于克制不住欲望,俯下了身……
“哇啊!”舒忻宇惊醒,抚着脸颊,那儿正热辣地痛,她眨了眨惺忪的眉眼,一脸匪夷所思地瞅着他指控。“你干么捏我的脸!痛死了!”
“谁要你不醒。”蒋呈礼笑得满足,活似一只偷腥成功的猫。“不要在这里睡,你会感冒。”
咩的,还要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提醒?内心是这么想,不过,被他担心的感觉老实说不差,尤其这头野兽的眼中向来只有自己……
“你几时回来的——哇靠,凌晨两点?”她瞪眼,不可置信地指着他鼻子叫嚷:“说要今天——不,昨天回来的是哪个家伙啊?”
“没办法,一时走不开。”
蒋呈礼掀唇一笑,那排整齐洁白的牙让她眼睛生疼,一肚子气瞬间没处发,只能随口气道:“明天开始轮你打扫、倒垃圾,知道没?”
“嗯。”他好脾气地应着。说真的,他真喜欢她这样念他。
在外奔波了大半个月,面对难搞的艺人跟意见相左的业主,如今终于卸下一切,听见她好有精神的骂人字句后,他才真正觉得自己得到了休憩。
一思及此,蒋呈礼便一阵好笑。唉,有生以来第一次察觉自己竟有被虐狂的潜质便是在认识她以后,她爱骂又爱碎碎念,活像个老妈子,但——
“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