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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满撅着嘴嘀咕道,“咦,奇哉怪也,往日我还记得去抓鱼的时候,挺容易地就能抓一大桶来着啊?怎么到了这湖里就不一样了?”
姚露指着姬满哈哈大笑,“傻小姬,从前你去抓鱼,那都是挑得人家养鱼的鱼塘抓的好吧?”
“那不都是鱼么?我看刚才过去一大群,比鱼塘里的还密匝呢!”
姬满不信邪地再接再厉,只可惜事与愿违,尽管扑腾得衣衫湿了了大半,也还是连条小杂鱼都没捞着。
“小姐们都是千金贵体,还是莫要在水边太久才好。若是想看捉鱼,不若老奴唤了小厮们来如何?”
这些娇生惯养的小姐们跑到这深水湖边,荣老汉如何能放心,自然是放下手头的事,也赶了过来,此时便见缝插针地提议。
四人正好也有些乏了,便听从庄头的建议,坐到了划来的小船上,看庄子上的小厮捕鱼。
这些小厮都不过是十岁出头,皮子都哂得黝黑,亮闪闪的眼睛,身板都是精瘦精瘦的。
想是到了京城来的贵女面前,都有点害羞,微微低着头,眼睛只盯着地面,老庄头吩咐下来,也只应答个是而已。
不过一等开始抓鱼,这些小子便好似瞬间精神了起来,各人利索地扎好了袖口和裤角,涉水而下,手拿网子,各自站好方位,沉腰伸手摆了姿势,好似排兵布阵的士兵形成一个包围圈,只余一个小子,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好似条游鱼在水中摇头摆尾,驱赶着鱼群朝这个方位过来。
待受惊的鱼群游入圈中,各人猛力一提,离了水的网子里便有活蹦乱跳的的鱼儿,最小也有半尺长,一网两三只的也有。
三个小伙伴瞧得啧啧赞叹。
卫璧点头笑道,“我看这几个小子,倒很是会些兵法呢,还知道摆个布袋阵。”
果然是山野之中有人才啊。
姬满却是好奇地拉了一个小子问,“你们倒机灵,是怎么想到用这个法子的?”
这个法子好,下回自己也拉着其他人试试。就不信逮不着鱼?
被一位京城来的贵人小姐盯着说话,那小子的小黑脸颜色更深了几分,呐呐地道,“是安三郎哥哥教我们的。”
旁边其他小子亦是纷纷点头。
安三郎?
姬满和姚露对望了一眼,都有些诧异。
安三郎又是哪个?
怎么听着这名字有点耳熟呐?
荣老汉见忙道,“回小姐的知,这安三郎便是西崖山中朝圩屯的,因他打渔打猎都是一把好手,所以庄子里要收鱼,便是请他和同村的几个年轻后生,这来的次数多了,几个小子也跟着他学了两下子。”
姬满一边听一边点头,可明显的似乎神思不属,不知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姚露却是兴味十足,“哦,年轻后生?你说这位安三郎是个年轻人?”
卫璧在旁边撇嘴,一瞧姚露这模样,就知道这位小伙伴又犯病了。(未完待续)
☆、77。 石头生病
荣老汉微微迟疑了下,这才点了点头道,“正是,这安三郎是朝圩屯的,年纪轻轻的,倒是这附近几个村子里最有本事的一个。”
话说定国公府里二小姐这犯痴的毛病,荣老汉虽是远在林县,亦是有所耳闻,见小姐动问,也不过尽量地夸这后生的本事,绝口不提长相。
谁想姚露听了反是眼神一亮,追问,“哦?最有本事的?荣叔给说说,是怎么个有本事法?”
孙柳撇了撇嘴,“一个乡下的毛头小子,左不过是些种地刨土的本事罢了。露子啊,我看你别是又犯病了吧?”
姚露斜了她一眼,“本小姐最佩服有本事的人了,多问个几句又怎么了?”
孙柳吐糟道,“你最佩服有本事的年轻男人才是真的吧?”
哼,瞧着吧,若是这个什么乡下儿郎再长得眉眼好些,保准这丫头要去勾搭一番。真是浑身自带着桃花朵朵开啊!
荣老汉虽是年纪一大把,倒底也是从小伙子过来的,听得几位年轻小姐这般言语大胆,也觉得有点讪讪,赶紧把话题岔开。
“几位小姐,这出来也好一会了,这湖边风凉,还是回到庄子上换换衣裳,喝点姜汤吧?”
姚露眼珠一转,笑着一手搂了个小伙伴往回走,“成,咱们玩也玩了,鱼也捞到了,回去咱炖汤喝去!”
只怕是等回去细打听能干少年的事吧?
卫璧和孙柳交换了个心知肚明的眼色,倒是姬满,虽也跟着迈步子,却是两眼直愣愣地看着地上,有点神思不属。
此时日头西斜。四个小伙伴们迎着微风,嘻嘻哈哈地走在平整的石板路上。
嗯,现下这般自在的光景,才是当初姐四个逃离京城的初衷嘛。
想是活动开了,晚饭时众人的食量都比平日要大了不少。
今日小厮们自湖中捞着的鱼个头都不大,厨下便拿小火慢炖,添点细碎葱末等物在汤上。自是浓香扑鼻。因炖的时候稍长,一盆鲜鱼汤是最后上的。
虽然腹内已饱,想到下午捉鱼时的欢乐。姚露还是让红叶给自己添了半碗。
姬满的胃口比其它人都好,旁人喝半碗的工夫,她已是轻松地干掉两碗了。
卫璧一向吃饭是最慢条斯理的,见姬满这副模样。便拿着帕子擦擦嘴角,笑道。“这大晚上的,仔细吃多了闹肚子。”
姬满拍拍自己的肚皮,满不在乎,“没事。咱是钢牙铁胃口,吃再多也不怕,才不会似你那日一般。吃了个包子便要瞧大夫。”
卫璧微微一扬眉稍,也没再开口。眼瞧着小侍阿楠小心翼翼地给她盛了一碗汤放在手边。
虽然不是很待见他,但出门在外不似在家,多个人伺候倒也方便。
所以卫璧也就默认阿楠在她身边跟前跟后的。
不过小侍阿楠倒也识相,虽然现下卫璧身边就这么一个男人,他倒还没动什么心思,伺候的时候也是规矩得很,不乱说不乱动的。
卫璧拿起勺子尝了一勺汤,果然入口极是鲜香,难怪姬满要可劲儿的喝呢。
谁想这一口汤下去,忽然腹内一阵翻涌,卫璧压了两下没压住,面色一变,捂着嘴就朝外头跑去。
众人都吃了一惊,愣过神来,就听到卫璧在屋外作呕的声音。
“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这汤有什么不对?”
姚露追出饭厅,见卫璧对着墙角,一手扶墙,吐得昏天黑地的。
呃,这晚饭吃的,大约全都吐出来了!
姬满瞧得面色发白,后怕道,“不是吧?若是汤有不对,那我喝得最多啊?”
孙柳一拍她的后脑勺,“瞎说什么?我看是石头自己的问题,露子,快叫人去请个大夫来才是正经!”
孙柳可是看得清楚,卫石头才喝了一勺的汤,就吐成了这个模样,而旁的人最少都是喝掉了半碗,要是汤的问题,也该是其它三人最先发作吧?
登时众人也顾不得喝汤,把卫璧搀扶着送到卧房,另一头派人赶紧去请大夫。
这庄子上一直都没有主子来住,是以并没似在国公府那般,有专门养着的家医,而林县县城太小,也就只有一个小医馆,里头的大夫医术平平,只能医些头痛脑热的小毛病。
平时庄子上的人病了,都是自己弄点药草吃,抗不过去了才去请村子里的土郎中。
眼下贵女有疾,荣老汉便赶紧派人套了车去县城请那位大夫,又把西崖山上朝圩村的那位土郎中请来。
不过两柱香的工夫,土郎中就被请到了。
卫璧此时靠坐在榻上,脸色煞白,精神恹恹,才吃的那些东西都被她吐了个精光,整个人正是晕头转向地说不出话来。阿楠拿了温水服侍她漱口,她漱了两下就心烦地把阿楠推开了。
姚露她们仨都等在卫璧房间里,面带忧色。
卫璧的贴身大丫头梅蕊红着眼眶给卫璧擦试着嘴角。
先前吃饭时那欢乐自在的气氛已是一扫而光,变得沉重起来,
姚露已是让人查了喝剩的鱼汤,拿了猫狗试吃,果然汤是没问题的。
那就是卫石头自己生了什么病了啊?
“先前在齐家镇,石头就闹过一回肚子,难不成是那回没好利索,又犯了?”
姚露在那儿紧着琢磨,姬满也道,“上回大夫就说没有大碍,难不成那回请的是个庸医?石头有病却没看出来?”
孙柳道,“那般的小镇上,能有什么好大夫?”
这要是在府里,贵女们身子微恙时,那可都是请的太医院里各科拿手的,如今到了这偏僻的林县,却是去哪儿请太医去?
众人正讨论着,就听外头报说土郎中来了。
先前荣老汉已跟她们大致说过这位土郎中,这土郎中是位五十来岁的荀姓老妇,医术是祖传的,平时也跟寻常乡民一般种地收成,行医看诊那都是捎带手的,虽然上不得台面,可这方圆几十里的村民们病了,都是寻的她,这位荀郎中收的诊金极廉,乡里乡亲的,有时困难了,白贴药材也是有的,好在守着大山,药材也是自家采的不用本钱。
这荀郎中一进门,三道目光便刷刷刷地落在她身上。
着酱菜色粗布短衫,身材低矮瘦小,一张风干桔皮圆盘大脸上两只黑豆小眼,怎么看都有点猥琐啊?(未完待续)
☆、78。 烦恼孕事
瞧着这荀郎中的尊容,三人都觉得不靠谱,愣了半晌,没一人开口让荀郎中来看卫璧的。
这若是那有些名气的大夫,受到这般冷待,就算不拂袖而走,也会心中不快,可这荀郎中倒好,一点也不介意没人搭理似的,反而那一双黑豆小眼在屋子里前后上下的打量,看到姚露等几位贵女的身上带着的佩饰,更是眼放贼光,冲着几位贵女谄笑,这一笑,又露出了满嘴的大黄牙。
姚露眉头一皱,正要开口让人把这不靠谱的乡下老妇给赶走,就听塌上的卫璧痛苦地哼哼了两声,一手却是抚上了额头。
“三小姐,可是头痛?”
梅蕊伸出手去探卫璧的额头,看自家小姐的脸色这般吓人,心里急得没法,慌乱中朝三人求救道,“三位小姐,还是赶紧让这位郎中来给我家小姐看看吧?”
虽然说这婆子看着着实不咋地,可人不可貌相,万一人家有两下能治得了小姐呢?
再说这荒凉山沟里,也没有旁的大夫不是?
梅蕊对那位林县县城的大夫也没抱多大希望,那林县唯一的客栈那般破败,想来唯一的医馆也好不到哪去了。
姚露抿了抿唇,想了想这才发话,瞪向荀婆,“行,你过去看看,若是能医好这位小姐,赏银少不了你的……”
荀婆子老脸笑成了朵干花,哈腰道,“小姐放心,老妇一定尽心尽力!”
她话音未落,就听一个声音冷冷道,“医得好有赏。若是有了差错,哼!”
荀婆子脚下一颤,小眼睛斜斜瞅过去,见是一位娇艳小姐也正瞪着自己,人物生得虽好,可那目光却跟刀子似的。
这发话的人可不正是孙柳。她比姚露她们年长,知道的也多些。晓得有些庸医明明治不好病家。却还要胡乱开药什么的,结果导致病家越来越重,她们却在其中谋利。是以先放出狠话来威慑一番。
卫璧闭着眼儿。人虽然躺着,可只觉得身子似乎在半空飘啊飘的,晕晕乎乎地好不难受,房间里小伙伴们的声音她都听得一清二楚。只是嘴上张不开口。
心里大叫,哎呀。不管怎样,先来给姐看看再说啊,姐都难受死了好吧?
那荀婆得了准许,走上前去。梅蕊和小侍阿楠给她闪开地方,这老婆子倒还忙里偷闲地瞄了阿楠两眼,把阿楠看得低下头去。耳垂绯红。
梅蕊瞧着荀婆把手指头搭在自家小姐的手腕上,那手指头粗得跟萝卜似的。上头满是黑乎乎的干纹和老茧,跟自家小姐细皮嫩肉的手腕恰成了鲜明的对比,梅蕊不由得把视线扭到了一边去。
哎,这真是,若是在府里,就是三等仆妇的手也不至于这样啊,幸好此时小姐没有睁眼,不然说不得还得吐……
三人都狐疑地看着荀婆子把了一只手,又换另一只。
忽然眉头上扬,两只眼睛眯成了缝儿。
这老婆子行不行啊?
姚露正要开口问,就见荀婆子放下手,笑容还是那么猥琐。
“这位小姐想是已经成了亲的夫人吧?不知道上次的月事是何事来的?”
阿楠听到问这种女子私密之事,更是发窘地躲到了床榻的另一侧,打算变成个隐型人似的。
梅蕊却是一愣,心跳快了几分,嘴上已然答了出来。
“是上个月的初九……”
这回已经是二十了啊。
那荀婆子站起身子,双手一抱向屋内众人作着揖,笑呵呵道,“恭喜恭喜,这位小姐已是身怀有孕啦,这会儿想是害喜,待老婆子我给小姐揉按一番就能好!”
啊?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