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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的福。
名声那么大的铁血门派,江湖中十个人提起来有六个人胆寒,谁知道内里的财政——竟然糟糕到抢了那么点银子就很满足的地步啊,无语。
“说起来,”殷采衣很有兴趣地转头,“相从,你怎么知道那点银子就可以打发掉他们的?”他当时还真怕被一掌回赠。
宫四立即也看过去,说实话,那么肃杀严谨的气氛最后以这种方式结束掉——还真是,没什么意思呢。
知道这种话说出来只会得到眼白,他善解人意地只在心里遗憾一下。
“白副门主开始出掌的时候,”相从回答,“我看到他腋下有一块补丁。”再以换人为名,保全了对方的面子,虽然未必一定成功,至少商量的可能是有了。
兴致勃勃的两人一同露出被噎到的表情。
这、这种答案,果然和解决的方式一样让人无语啊。
“居然穷到副门主都要穿打补丁的衣服——”宫四叹了口气,“为什么我觉得越来越同情誓门了呢。”
边上的沈忍寒额角微微抽搐——他是不是被遗忘得太彻底了?
殷采衣喃喃自语:“不知道如果誓门知道,将离坊里现在的存银足够他们一门上下维持至少五年的运转的话,还会不会就那么走了?”
“我想——”宫四刚说了两个字,忽然停住。
看向殷采衣,两人脸色一同变掉。
只停了片刻,杂乱然而绝对有力的习武者的脚步声,已经接近到了连不会武功的相从都听到的地步。
“至少三十人——”殷采衣倾耳,惊然,“难道发现不对,带了更多的人回来了?”说曹操曹操到,不是这么巧吧?
他下意识起身,护在了相从身前。
悄悄的暖意在心里蔓延开来,相从轻轻抿起了唇。
宫四侧头,向她笑着眨眨眼,愉快地见她的脸晕出淡红。
沈忍寒变了数次面色,相比起来,他宁可被带回总斋处置,至少罪不至死。若是到了誓门,那是不会有第二条路的。
杂乱的脚步接近得更加迅速,很快已到了大门外。
四扇厅门都没关,毫无遮挡地望出去,已可隐约看见众多的身形。
似乎——不太对——
“昭儿,采衣,你们没事吧?”
震天的嗓门传进来,一人的身影当先扑进。
太过出乎意料,厅内众人面面相觑,一时,竟然没人说得出话来。
“度砂,怎么会是你?!”殷采衣伸出手指,忍不住结巴。
“呼哧——”扑进来的人大喘着气,没顾上回答他的问题,“你们没、没事就好,我一路上担、担心死了。”
他一屁股坐在了最近的椅子里,一头的汗,顺着额角往下滴,身上的衣服也汗湿得好像从水里捞出来的。
相从闪出来,帮他轻拍着背,“五哥,我们都没事,不过你——”她顿了一下,有点想笑,“怎么好像有事的样子?”
“采、采衣让我去誓门,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听了我的话,不但没有打消原来的主意,还精锐尽出。我知道不好,坊里守卫不是对手,我回去也没用,就立即动身去姑苏的分行,把那里的暗卫全要来了——”度砂顿住,换了口气,欣慰地道,“日夜兼程地赶来,换了好几匹马。到城里的时候行人太多,索性全放了,大家一起跑回来,总算赶得及。”
他说完继续喘气,一边接过相从递来的茶。
殷采衣看着他大口灌完,面上带着奇怪的神色,慢慢道:“人已经来过了。”
“我知道——嗯!咳咳咳咳——”俯低身,呛得眼泪都出来了。他含糊不清地道,“你、你开什么玩笑?”
“你问相从。”
“昭儿?”
相从点头,补充:“不过已经走了,但是花了一千七百三十八两。”
度砂将信将疑,倒是更加一头雾水,“后面零零碎碎跟着的是什么?”
“大概是当初抢贡品时破费的麻药钱吧。”相从想了想,补充一句,“麻药很贵的。”所以当然要要回去。
“原来是这个?”殷采衣与宫四异口同声。
殷采衣不怎么好意思地摸了摸下巴,“我想到现在都没想出来,反正不多,当时他要就给了。”
“哦。”度砂有些茫然地瞪眼,“那事情——解决了?”
殷采衣点点头,“虽然我也不怎么相信,不过确实解决了。”这小子难得聪明一次,还聪明得多余了。
度砂再茫茫然地看向门外,“那他们?”
“你请回来的,就负责安排吧。留他们休息一夜,晚上好好招待一下,改天我再写封信向姑苏那边的主事致谢一下。”殷采衣思索着,“这样,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好。”度砂站起来向外走,刚走出两步又回来,拉住相从,“昭儿,我忘了跟你说了,那狐狸也不是过分得很离谱。这件事,你生生气就算了吧,也不能全怪他。”
“喂。”殷采衣瞪他,“有你这样说情的吗?我不是都给你解释清楚了?难怪誓门的煞星会被你挑拨来。”什么破烂口才!宫四敲敲桌面,“闲事等下说,先给我从头到尾,把这件事解释完了,我好走人。”
殷采衣转头,挑眉,“前后因果加起来,四少还有什么推不出来的?夺权这种事,不管哪里都常见得很啊。”
他淡淡的,没什么所谓,度砂心里倒有些难过,看向沈忍寒,“忍寒,你到底为什么?”
终于想到我了……文士一般的男子嘴角扯了一下,笑了笑,“可以更上一步,我为什么不?”
实在是不新鲜的理由,千百年来,争权夺利,不外如是。这种问题,也只有度砂问得出吧,殷采衣和四少——或者再加上风相从,聪明人都是不会问的。
其实,笨一点也没什么不好,想的会简单一些,要求会少一些,大概,生存也会跟着容易一点吧。
他转向宫四,“四少,还有哪里不明白的,回去问我吧,到这地步,我也没有撒谎瞒着的必要。”
宫四撇撇嘴,“好吧,我看那小子早没心思跟我废话了。算了,不打搅你们了,该解释的解释,该道歉就道歉,忙你的去吧。”
殷采衣微微一笑,心思给人点破,毫不脸红,“多谢四少成全。要我找人护送吗?”
“不用,这小子我都看不住,不如直接去撞墙。”宫四向沈忍寒一勾手指,“那么,跟我走吧。”
“四少可以等我一下吗?”相从冷不防出声,“我去收拾一下东西,很快就好。”
“啊,你要跟我回去?”宫四一呆。
殷采衣更怔,这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来,他甚而根本就反应不过来,是什么意思。
他慢慢看向相从,眼神奇特,不出声。
度砂“啊”了一声:“昭儿,我和你说了是误会啊,他没有不信我们。”
相从眼里有亮光跳了一下,随即寂灭。失望过那么多次,再往下陷,她——不敢了。
“五哥你说过,这件事完了就让我回去的。”
这句话不但成功地堵了度砂的嘴,也让殷采衣开始露出精光的眼盯过来。
“那个,”他忍不住往门边靠了靠,这两边他哪个都不想得罪啊。咽了口口水,“采衣,我那时是不知道嘛——你们重新谈谈好了,不过你是不是先保证下,以后别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了?虽然我知道你没做什么——”
那个地方自然是指的青楼楚馆之类。
他没想到的是,殷采衣想也不想地立即道:“这不行。”
“……”他瞪大了眼,一时几乎不可置信,“你说什么?你一点都不知道什么叫做负责吗?你要和昭儿一起就不能再拈花惹草这是最基本的事情吧?”
他连眉毛都竖起来,整个人几乎暴跳。
厅里的气氛紧张起来。
“我拈花惹草?”殷采衣重复了一遍,某种情绪——某种从很久以前就在累积的,一直无处抒解的,在私底下一点点越滚越大的情绪被这个词,在这个并没想到的情形下戳了个小小的洞。
“那你告诉我,每年年会一定要见一面的主事是谁?紫金藤锁片是什么意思?”他没看相从,盯着度砂,眸光冻结如冰,“三更花圃私会的,又是谁?”
厅外阳光一地光华,相从的脸色却如阴影一般死灰,她站立不稳,抓住度砂的衣袖,“五哥——”
这两个字嘶哑得几乎听不出来,从心肺里挣扎出来,生生将度砂的心划出一道血痕来,“你说,他信我的,你刚刚说——”
她抓着心口,呼吸都困难,竟然说不出下面的话。
这伤害来得猝不及防,她事先预兆不来,也就完全没有抵抗的力量。
“昭儿,昭儿……”度砂眼睛陡地刺痛,一把将她拥进怀里,用手顺她的背。她伤成这样,他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
太清楚殷采衣对她的意义,家都舍得逃,所有亲人全丢下了,这么多年,一句怨言也没有。所以虽然知道她找的人早全忘了,还是希望他们能在一起,希望她能把失去的幸福找回来,别的他都不计较了,都不管了。
殷采衣丝毫没有心软的意思,隔着几步之遥,那脸色竟也更加难看,声音同样有些哑:“我不信你——风相从,原来这就是你的意思!”他别过脸去。
宫四小心翼翼地退了一步。这是吵架吧?这两个人——一个四季如春从来少形于色,一个沉静如古井深巷浅约微笑,这样两个人居然也能吵得起来?还明显是气氛很凝重性质很严重的吵架?
真是的——他摸摸鼻子,两个都是聪明人也有坏处啊,都会多想。殷采衣那几句问话明摆着是吃醋,很平常的话嘛,解释下不就完了?怎么会弄成这样?
这一会儿工夫,相从已经略微平复过来,声音有些模糊地传出来:“五哥,我要回去。”
度砂忙不迭点头,“好好好,都随你。”
“不——”殷采衣一字未完,下一句变成了惊怒,“四少,你做什么?”
度砂瞪他一眼,“活该!”拉着相从去后院收拾行李。
宫四拍拍手,笑眯眯地道:“你们都在气头上,说不出什么好话的。不如我带相从回去,过一两个月,大家都冷静了,你也全考虑好了,再到斋里来找她不迟。”
他负手向外走,步伐轻松无比,边甩回最后一句话:“对了,穴道两个时辰后解,正好赶上吃晚饭。”
沈忍寒跟在后面,到门口时忽然回头,笑道:“你还记得,你要找的女孩子叫什么名字?”度砂不知道这人去青楼只是为找人,他却不是一样的睁眼瞎子。
殷采衣重重拧眉,这句话问得莫名,他现在实在没心情猜什么哑谜,眼神凶凶地瞪过去,“什么意思?”
沈忍寒摇头,笑了一笑,却不说话,径自下阶而去。
本来没什么恩怨,平白陷害了他一场,这便当作还债吧。他不见得聪明在哪里,所知道的不过两件事:第一,他翻遍了全天下的青楼找的,那个少女名叫林昭;第二,刚才,度砂唤风相从作“昭儿”。
当局者迷,所以寻寻觅觅,百求不得,也是通病。若不然,那么几句话又怎会闹出这个局面来?
第九章 揭底(2)
厅里,只剩下一个人僵硬地站着。
过堂风吹呀吹。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吹平了殷采衣皱在一起的眉头。
孤零零地站着,冷静下来,他叹了口气,喃喃自语:“如果,刚才不是那种口气,应该不至于变成这样吧。”
都是度砂那个不会说话的笨蛋,难道不明白,他既然对相从动心,就不可能不忌讳花花草草那些的吗?尤其相从本身确实暧昧一大堆。
再加上,居然到这种地步还是不信他——他装成那样难道容易吗?又有谁来信过他了?
比他还细致聪慧的人,怎么偏偏脑子就是转不过来?他再能忍耐,也总有忍耐不了的时候啊。
竟就那么走了——
郁闷无比地吐出一口气来,不是都到结局了吗?阴谋也粉碎了,敌人也赶跑了,内贼也揪出来了,一般不就该是抱得美人归了吗?
为什么他的人跑了,结局也被人啃了坑坑洼洼的一口?
……
继续郁闷。
十数日后。
相从在拂心斋的住处和宫三不远,有个不大的小院子,她自己种的一些花草,却跟名品挂不上钩,都是些杂七杂八的,她自己都不大叫得上名的野花野草,平常也不怎么修整,只是除除枯枝败叶。
哑哑的一声。
离开数月的主人推开了院门,熟悉的花木被晚霞镀了五彩的边,还和离去之前一样生机勃勃。
拉了拉肩上的包袱,斜阳下,少女的眼睛不由得眯起来,露出了从离开那个人在的地方起,第一个温暖的笑意。
到家了,终于。
捶了捶腰,相从往里走去。回来坐了一路马车,倒坐得腰酸背痛起来。
指尖愉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