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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这是天大的事!天大的事!跟那些人说,这当中要有几个起异心出卖我的,够我死十回二十回的。你一青衣小宫人,你给我出主意,你若出卖我,也连累你自己,所以才同你讨主意嘛!”
他脑子精得很,不像不够使的样子嘛!还找她讨主意干什么?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秘密告诉任何一个人都将不再是秘密,所以你最好还是不要让我给你出主……你这拿着笔又写又画的,搞什么呢?”
“秘密告诉任何一个人都将不再是秘密——我觉得你的这番见解甚妙。记下来,得记下来,日后是要照着做的。”他手中那支小楷迅速飞转着,边记还边点头。
她真的很想倒地不起,起码不用对着这么一个没头没脑的王爷。
看她没精打采的,他还一个劲儿地拿手肘捣她,“还有什么,你快说啊!我一并记下。”
“我说……我说你最好不要卷进斜日女主和罢月小主的夺权斗争里。”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早说早了,“我跟在斜日女主身边多年,她的手段我尚且看不清一二,可见其高深。倒是罢月小主近来动作极大,我不相信女主会毫不防范。”
她在屋里踱着步子,从外到里,从里到外,一步一句:“也许女主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只是按着不动。你若帮了罢月小主,极有可能是自寻死路。若跑去女主面前将罢月小主的行动挑明了,就等于逼着两头开始动。倒不如静观其变,两头都不得罪。”
二闲王点头如捣蒜,“很是很是,你这话很是。可如果罢月继续问我要兵权呢?我该怎么回她?”
这个还用问她?九斤半小眼一翻嘟囔着:“拿出你的强项啊!”
“我的强项?”花天酒地吗?
“——装傻啊!”
“啊?”
他瞪着她,好半晌反应不过来,“我……我什么时候装傻了?”
九斤半可没工夫跟他浪费口舌,直截了当地同他点明了,“我不管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总之你那套太极拳在罢月小主面前还是挺受用的。一番云山雾罩,到底还是没让她夺去兵权不是?这就成了,她下回若找你,你继续这么跟她鸡同鸭讲,不直接拒绝,也绝不点头同意。”
“嗯嗯。”他一个劲儿地点头,再一个劲儿地把她的话记在怀袖内的小本本上,态度近乎虔诚。
九斤半可不会被他这副表情给震晕了头,她只知道他是天字号第一大麻烦。连推带拽地把他弄出门去,她指着他的鼻子轰人,“主意我给你出了,事我教你办了,现在麻烦你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我地方小,实在装不了你这尊大佛。”
二闲王也不生气,笑眯眯地拢着双手跟她赔开心,“那好,那我走了,有什么事我再来找你。”
“别别别,你可千万、万千别再有什么事了。”她连连拱手,也不管他一个王爷脸上能不能挂得住。
他还嫌她不够烦是不是?“明白着跟你说吧!再熬两年零十个月,我就可以放出宫过自在些的日子了,你可千万别害我。”
他乖巧地点了点头,折过头往外去。
九斤半总算松了一大口气,打起帘子刚要进屋,就听身后传来一阵清咳,转身见到他那张无辜的王爷脸,九斤半的肩膀顿时塌了!
“这么快又有麻烦找我?”
“不是,我是想问你……”
“主意一概不出,闲话一句不说。”她拉起晚娘脸,誓言对他阴狠到底。
二闲王挂着一脸怕怕的表情略向后退了退,到底还是被自个儿的好奇打败了,凑上前问道:“我只是想问你,你……你为什么叫九斤半?”
她为什么叫九斤半?这个问题让她愣在那里好半晌回不过神来,她为什么叫九斤半?
“是因为你生下来就有九斤半?”
他的眼珠子在她的沉默中迅速瞪大,“这么重?你生下来有九斤半这么重?真有这么重吗?看你现在的身形还好嘛!我还以为生下来很重的小孩长大一定成肥猪呢!看来也不尽然……不尽然……”
他咂巴着嘴,听在九斤半的耳里更是增厌,这回连起码的规矩也算了,她直接赶人。
“走走走走走——”
紧闭的院门,将那位没事闲得连她的名字都不忘关注的王爷关在了外头,却关不住九斤半隐隐作痛的心。
许久不曾想起自己名字的由来了,许久许久。
不过几月的光景,宫中势力陡然变化。
斜日女主失踪,素萦王后毒杀罢月小主,悄无声息间罢月小主便成了罢月女主,拊掌之间已成为执掌天下的王者。
想到这些,二闲王拍着胸口不住地喘粗气,“幸亏当日没断然拒绝同她合作,要不她登位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这个闲王给灭了。”
九斤半随手从房里抽了张垫子丢给他,二闲王也不计较,把垫子往屁股底下一搁,就在院子里的台阶上坐下了。一边晒着日头,他一边嘀咕:“我说九斤半啊,你不是说斜日心里自有计较嘛!怎么计较来计较去,她就这么失踪了?”
“我也很想知道啊!”
斜日女主绝不会无缘无故失踪,这件事一定跟罢月女主有关——九斤半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这么说。毕竟,现在坐在王座上的那位名为“罢月”。
她犹记得斜日女主失踪那晚,罢月殿里传了话来,说当时还身为小主的罢月要请斜日女主共进晚宴。斜日女主应了去赴宴,可不知为何那夜女主特地撇下了她,点名要拂景随她前往。
之后,斜日女主再没有回到斜阳殿。
“也不知道女主如今身在何处。”她嘟囔。
二闲王摸摸她的脑袋,像摸小狗似的,“你主子不在了,在宫里的日子难过了吧?看在你那么用心帮我的分上,我向罢月要人,把你遣到我府里可好?”
九斤半忙摆摆手,“你最好别提这茬,你手握三分之一的兵马,罢月女主正盯着你呢!这时候你向她要斜日女主身边的宫人,你猜她会怎么想?我可不想引火烧身,我只想安安稳稳地度过两年零七个月,满了年岁就能出宫了。”
又来了!又来了!二闲王歪着脑袋瞅她,“看情形,在宫里的每一天你都是数着日子在过,你一心盼着出宫,是吧?”
九斤半忙不迭地点头,“你才看出来啊?”真是笨呐!
“那当初为什么要入宫做青衣呢?”
显然九斤半不打算买他的账,“我的王爷嗳,现在是何等动乱的时节,你不好好地在府里当你的闲王,跑到宫人的院落跟我嚼什么舌根子?”这不是给她添乱嘛!
“说嘛说嘛,我现在是以王爷的身份关心关心你这个小宫人。”趁着暖暖的阳光,做一些花天酒地之外的事也挺好的,二闲王挑唆着她聊些闲话。
长叹口气,冲着他王爷的身份,九斤半随便跟他扯几句——
“我们家世代都是灰衣粗布的农人。我娘死得早,我六岁的时候,大哥娶妻要钱,我爹便把我送进银衣仕族蒙大人家里做丫鬟——就是景妃的娘家,那时候景妃娘娘还是蒙家的大小姐——刚进府的时候我只是景妃娘娘的粗使小丫鬟,每个月不仅省了吃喝等一应用度,还能得一两银子拿回家里给爹使。
“过了一年景妃娘娘配给了永贤殿下,我这样的粗使小丫鬟被支去帮忙,本来说好了大婚过后就可以回蒙大人府里的。大婚之后,永贤殿下对景妃娘娘一直不冷不热的,蒙大人怕景妃娘娘受宫人、内官的欺负,便将我们这些丫鬟全都留下了。后来景妃娘娘为殿下添了沧江小主,再后来永贤殿下成了王上,按规矩我们这些丫鬟全都要被遣回府,不得入宫。
“景妃娘娘坚持带几个贴身丫鬟入宫。也不知道娘娘到底看中我身上哪一点了,娘娘说我淳朴,我觉得自己笨拙。大概娘娘就相中我没啥脑筋吧!反正我被她带进了宫,一跃成为青衣宫人。
“我爹在家里得了这个消息叩天谢地的,做了这么些年的灰衣农人,不想家中竟凭空出了青衣,那可是书香门第才出的尊贵,好端端落到了我们家。我爹、我大哥大嫂、二哥二嫂,还有我三哥全都乐开了花,就等着我回去以后,带着这些年的俸禄和一身青衣的荣耀光宗耀祖,富贵全家呢!”
她的故事说完了,平平常常并没有什么可供他作为谈资的。她双手一摊,“我的爷,故事听完了,你可以摆驾回府了吧?”他向门口走了两步,她望着他的背影刚松口气,二闲王忽然回过头来望着她,突兀地冒出一句:“出宫后你做什么呢?嫁人?你年岁可太大了,嫁谁呢?做填房当续弦,你愿意吗?不嫁?一辈子留在家里,等你那些积蓄被你几个哥哥花完了,你靠什么过活?”
九斤半一怔,回过神来想也不想,拿起窗棂下的笤帚直接冲他扔出去,“你管我呢?”
她急了,急得忘了尊卑。二闲王谦谦一笑,“那我不说了,你那么聪明的人肯定早就想好了办法。”
这回他倒是真走了,只是九斤半再也无法松口气。
她想好了?
她想好什么了?
第二章 三杯猴魁定天下
这日,宫里传出话来——
说罢月女主得了几瓶好酒,想请二闲王入宫品尝。没得推脱,二闲王穿上朝服,入宫品酒去也。
由内官领着进了偏殿,二闲王看着罢月女主的身影就开始嚎:“我说罢月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王叔的性子,有了好酒这等东西切莫推延,早早地送到我府上多好。”
他也不行礼,伸着手直找她讨要好酒,“快拿来,快拿来,让王叔我尝尝,这就尝。”
罢月女主叫人取了酒来,放在手边并不急于给他,“我说王叔啊,酒先放在这儿,咱们先说会儿话。听说你近来常常往宫里跑,不来我这正殿,倒往宫人们的院落里钻,你可是看上哪个青衣小宫人了?”
“这谁嘴那么快?在女主跟前嚼舌根子。”二闲王摸啊摸的,摸到摆酒的柜子边,磨磨蹭蹭地伸出手来想取酒。
罢月女主不声不响地把那瓶酒从左手转到右手,“王叔你问谁嘴快,说明还真有这么一档子事喽?说啊,你到底相中了哪个小宫人?本主绝不吝啬,你要谁,我赏给你谁。”
“我能相中谁?我府上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还相中你那些死板的小青衣了?我倒要问问,都是谁在那里乱嚼舌根子?”
他又去摸酒,罢月仍是拿手挡着,这会子不等女主开口他先叫了:“我说小侄女,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王叔我的脾气,见了好酒美女那是不要命的。你把好酒放跟前让我闻着香却不让喝,就像你将一漂亮姑娘放那儿却不让我摸,这都是要王叔老命的事。快点快点,把酒拿来,可别再吊你王叔胃口了。”
他都这么说了,罢月还能怎样?向身边的内官使了个眼色,那瓶好酒终于落到了二闲王的怀里。
抱着好酒,他眉开眼笑地出了殿。
一旁的内官上前请示女主意向,“要派人跟着王爷吗?”
望着他的背影,罢月微松了口气,“这样的人即便有大智慧也成不了大事,随他去吧!”
随他去,他能去哪儿?又在九斤半的墙根底下窝着了。
“今天罢月把我叫进宫,说是赏赐好酒,可我闻得出来,这就是宫里平素喝的酒,没啥了不起的,她就是借着赏酒的名义追问我近来为什么老往你这屋檐底下钻——我也不是她想象中那么笨的。”
九斤半翻个白眼,差点没当场气绝倒地,“她都已经怀疑你了,你出了女主的殿就直接往我这儿钻,你想害死我啊?”还说自己不是那么笨,她看啊,他是成天酒肉女色浸染的,满脑子就只剩下油水了。
冤枉啊!“我就是想向你讨个主意,不亲自来你屋里,叫个旁的人传话反倒让人起疑心。”
“你还真是步步为营呢!”如果他不是二闲王,他不是她的爷,她真想拿手掐死他,省事、省心。
可惜,他是。他是当今女主的王叔,是先王唯一的弟弟,是她的爷,她得罪不起的爷。
同往常一样,抽了自己的垫子丢给他,她自己反倒一屁股坐在他身边的台阶上。
接了垫子,二闲王却递给她,“地上凉,这垫子——你用。”
她推开他的手,大咧咧地坐在那儿,“你是王爷,怎能让你坐在地上?我一个宫人,又是丫鬟出身,什么苦没吃过?还是你用吧!”
“你是女子,最受不得凉了,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都行。你还当我是爷,就别再让了,你好生坐着。”
二闲王以不容置疑的态度将那块垫子搁她身下,九斤半痴痴地看着他的侧脸,好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多少年了,打她记事起,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怎么这样看着我?”二闲王的脸不断向她凑近、再凑近,嘴巴一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