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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先生!”何宁怒斥,脸上已经满是不悦了。
肖孟九却不在意,一直挂着笑。他看着何宁的样子,倒不像是一个调戏闺女的登徒子,倒是像一个时常玩耍的朋友,相互嬉闹一般。
他瞧着何宁确实是生气了,也不敢再惹她,只是双手扶上她的肩头,望着那一双剪水秋眸,问她:“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肖先生什么意思,难道在商家之前,我们还见过?”
肖孟九脸上有些落寞之色,下一瞬间又突然变得如刚才一般爽朗无恙。“不记得没关系,我会让你想起我的。”
何宁越来越觉得他根本就是无理取闹,怒极的将他往旁边一推,自己迈步出去了。
算了算时间,戏台里也差不多开始唱上了。何宁自己买了票,进了场子,找着一起出来的林一琪。
找个半个场子,终于是瞧见了林一琪,笑着坐到她的身边,正要说话,何宁却看见她脸上挂着泪珠,满脸的悲伤难过。
“你怎么了?”
何宁有些担忧,为什么她才离开一会儿,林一琪就这样了?而林一琪却只有苦笑两声,指了指台前唱着花鼓的女人说:“我想起了当初,想起了至亲。”
顺着林一琪的手指,何宁瞧见一个娇俏的女人正在台上唱着花鼓,唱完一句,台下尽是掌声。
“你的至亲呢?”
林一琪望穿了那戏台,半响了,才幽幽说了一句。“没了,都没了。”
她不再问,将带来的手帕塞进了林一琪的手中,望着台上唱花鼓的女人,竟然一句都听不进去。
☆、第三十八章 意外之祸
一段花鼓下来,围坐的宾客都赞不绝口,直言这花鼓唱的好。何宁偏头瞧了身边的林一琪一眼,这泪倒是止住了,只是她的眼还是朝着戏台的方向看,却一眼空洞。
唱花鼓的女人已经下了台,下头,就要开始唱大戏了。
原本想要拉着她离开的何宁,不忍心出声喊她,也只能陪她干坐着预备看下头的大戏。可失神的林一琪却突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拉着何宁就往外头走。
何宁被她扯得有些痛,却还是跌跌撞撞的跟着她走。刚走了两步,就听坐席的宾客里一阵骚乱,有几个凶神恶煞的混子已经跳到了台上,打砸了起来。
人群一乱,全都往外头冲,可外头早就已经被另外一群混混给堵了个严实,根本就出不去了。林一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然将何宁的手给放开,自己朝着戏台的方向跑了回去。
那些砸戏台的人逮着什么就砸什么,台上的人早就已经跑了个一干二净,人人避之不及的地方,林一琪却跑了回去!
“林一琪!”
何宁喊了几声,却根本喊不回已经魔怔了的林一琪。狠狠心,她转身朝着戏台的方向跑,要去将林一琪给拉回来。
可人群实在拥挤,她努力了半天,根本就不可能再挤进去。一只大手将她又重新拉了回去,何宁转身,一个面生横肉,浑眼淫欲的男人正在望着她笑。
“这般美人,怎么能在这么乱的地方呢。来,哥哥带你出去啊!”
说完,这男人就要将何宁给拉走。何宁吓得连惊叫都忘记了,身子一个劲儿的往后头退,摇着脑袋一脸惊惧。
“诶,小娘子,你往后退是干什么啊,快过来,哥带你出去。”
何宁只是一个小女人,身上的力气根本就抵不过这个男人。这后头要急着逃出去的人瞧着这架势,都把何宁往那男人跟前推。只求那男人得到了这个长相颇好的女人之后,能将他们都放回家去。
何宁一个酿跄,就跌在了那男人的怀中,男人身上一股子没晒干湿衣服的馊味,呛得她只得屏息静气。
男人看见何宁的投怀送抱,心情更加爽快了起来,拉扯着何宁就要往外头走,何宁一边挣扎,一边受着身后的白眼和议论,心里越急,就越加厉害的挣扎着。
然,那男人却突然顿住,拉着何宁的手一松,让她差点又摔了个趔趄。紧接着,她的身上就落上了一件宽大的外套,外套上头还有着焚过香的淡淡味道。
她抬头,是肖孟九。
肖孟九眉心紧蹙,眼里头的惊涛骇浪被刻意的压制下来,只剩下一片复杂。
“大当家……”
肖孟九将何宁揽到身侧,回身盯着那男人,低沉又令人胆寒的冷酷声音,抨击着在场每个人的心。
“今儿谁动过我肖孟九看上的女人,就都别想能活着离开!”
何宁身子一怔,抬头去看身边的肖孟九,却在抬头之间,看见自己最为熟悉的丈夫立在码头之上,翘首以盼的等待着什么。
☆、第三十九章 乾帮大当家
“泽修!”
她的呼喊被游轮的鸣笛声给打碎,期盼的视线被肖孟九给遮挡了起来。他低头将盖在她身上的外套又拢了拢,将她散开领口露出的欢爱痕迹又给掩了起来。
“你走开!我要去找我丈夫!”她的挣扎在肖孟九面前根本就起不到一点儿的作用。
“现在在你身边的人,是我!”他不容拒绝的将何宁给揽在胸前,宣示着所有权。
何宁看不见商泽修,心里有些着急起来,想要挣脱开肖孟九,却发现肖孟九的力气比那男人还大几分。
“肖孟九你少乱说,我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她怒瞪着肖孟九,突然觉得当初那个帮她解了围的男人现在是有有多讨厌。她伸手指着刚才的那个男人,指着还围在戏场外头的那群混混。
“这都是乾帮的人?你们乾帮整天就是来砸人场子,欺负良家妇女的么!当初你为我解围,我还有几分感激,现在我就只觉得你讨厌!”
这番话在肖孟九的心里,就像是一把把的利剑,狠狠将他的心脏给扎破流血。她是真的一点儿也想不起,他到底是谁了么?
好不容易找到她,他怎么会甘心被她遗弃!
“这不是我的人。”
何宁当即便又怒了起来,指着那男人又厉声反问道:“不是你的?那人刚刚都叫你大当家了,还不是你乾帮的人?”
肖孟九一双冰冷的眸子看得那男人直发抖,而后的一声冷笑,让那七尺的大汉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求饶起来。
“早就听说近来有乾帮的人到处打杂民舍,到处放高利贷,收安保费,原来就是你么?”
那人一听,脸色更加难看起来,把头摇得跟不是自己似的。“大当家,我这也是第一回,我也是听人说起,才想到了这一茬。大当家你饶了我,饶了我这一回吧。兄弟们最敬重的就是大当家,大当家宅心仁厚,饶了我这一回吧!”
“宅心仁厚?”肖孟九笑得更加阴沉,让人从心底害怕着。“我肖孟九就是太过宅心仁厚,才一直由着你们胡来,让我乾帮的名誉受损。你是归哪个堂管的?让他亲手把你的两只手给我送上来。乾帮没有你这等败类!以后青州,别让我肖孟九再看见你的这一张脸。”
语落,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肖孟九从来都是说到做到,他说不想在青州看见谁,那人就绝不会再出现在青州。
何宁只觉得全身发冷,看着那男人强行拖下去,脸色死灰的男人,她拢紧了身上的那件外套,重新走进了戏场里。
没有人再敢来拦她的道,没有人再敢议论她,都自主给她让出一条道来,看着她满脸紧张的跑进了戏场。
何宁找遍了戏场,都不见林一琪的影子。她是和林一琪一起出来的,也一定要带着林一琪一起回去!
戏场戏台都是一片杂乱,桌椅全都被砸得米分碎,根本就瞧不见林一琪的影子。何宁跑到后台里,终于看见了藏在戏服身后,埋头痛哭的林一琪。
☆、第四十章 林大班的女儿
埋头痛哭的林一琪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她只想在这个熟悉的地方痛苦的哭一场。可这些不被何宁了解的情绪,被误解成了对那些混混痞子的恐惧。
何宁在她身边蹲下,伸手将林一琪给揽在了怀里,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别怕了,他们都走了,没事了。”
林一琪抬起一双已经哭得红肿的眼睛,瞅了何宁一眼,哭得越发伤心起来。何宁一愣,反倒是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
刚刚码头上的那个人,确实就是商泽修。虽然隔得远,可是何宁是真真切切的在他脸上看见了期待二字。他在等谁?
然,她又失神的笑笑。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有了这样患得患失的感觉。商泽修的生意愈来愈大,生意上来往来的主顾多的她都记不完整,来码头接个人又怎么了?
肖孟九站在后台入口的地方,看着也正在回望他的何宁。两个人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对方,直到身边不停啜泣的林一琪问何宁:“他是谁?”
何宁收回了眼,回头对她淡笑一声:“乾帮的大当家,肖孟九。”
林一琪微微一愣,转过头,有些不自然的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何宁站起来,将身上的那间外套给取了下来,拿在手里正要上前去还给他。
“天哪!你的衣服!”林一琪指着何宁身上被拉扯破掉的衣服,领口的扣子早就被扯坏,里头隐隐约约露出来的雪色肌肤,还有肩头上星星点点,欢爱之后的痕迹……
何宁这也才看见,自己身上的衣服就像是被人给占了便宜一般模样,哪里还能出去。正那么想着,肖孟九走到她的跟前,又将那外套重新给她披在了身上。
林一琪那一双红肿的眸子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若有所思的微皱眉头。何宁有些尴尬,想要将那外套给脱下来,又顾及着身上的凌乱。
“你把尺寸写一写,我让人去给你买一身衣裳来。”
何宁咬着唇,看了一眼身边的林一琪,咬了牙,捡起一只笔,就着身边一张传单的空白地方就把自己的尺码给写了下来。
肖孟九伸手去拿那尺码的时候,林一琪突然出了声。“慢着!”
她从上到下扫视着何宁今天穿着的这一身衣裳,罢了之后又抬眼看着面前的肖孟九。“让你的人还按着这一身衣裳买,一定要一模一样的。”
肖孟九了然,接了尺码转身就吩咐了两个混子去附近的缝衣铺里找这相同的衣裙。两个女人的跟前,肖孟九也不避嫌,直接拉了一条板凳就坐了下来,只是一双眼睛不再盯着何宁看,而是转而看向了她身边的林一琪。
林一琪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就着心口的难过,不怕死的就骂了出来。“看看看,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哭是不,没见过你就上街随便拉个女的让她哭给你看去!”
何宁是见识过肖孟九的狠戾的,林一琪这么说,万一真的惹怒了他,可是得不偿失。
谁知肖孟九却勾唇笑了起来,望着林一琪就问:“当初林大班有个唱花鼓的大女儿,想必就是你吧?”
☆、第四十一章 做枪使
林一琪身子猛然一怔,呆在原地。何宁瞧出蹊跷,便问肖孟九。
“林大班?”
肖孟九望着何宁的眼中又柔了两分,说:“当初河南有个很有名气的戏班,因为班主姓林,别人都叫他林大班。他有两个女儿,大女儿貌相甜美,唱的花鼓又是一绝,每一回开班唱戏都是角儿。可不知道为何,那林大班的大女儿突然间就消失了,从此之后就再没有人见过她。”
他说这话的时候,林一琪的脸色越来越僵硬,呼吸越来越急促。肖孟九却不管,继续接着说:“那大女儿不见了之后,林大班就一病不起,后来就埋进了土里。这戏班,也就散了。”
“所以你说,今天这戏班是林家的戏班?”何宁又怎么会听不说他话中的意思?回头瞧着林一琪,她那满脸复杂又僵硬的表情,何宁又怎么会猜不出来。
肖孟九颔首哂笑,摸着胸口想要把烟夹取出来抽上一根,才发现装着烟夹的外套正披在何宁的身上。
“所以,林一琪你就是林大班的那个女儿?”
林一琪早已止住的泪水终于又流了下来,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颤抖的嘴唇半响了才抖出一句话。
“我只是想要看看他们。”
他们?
“如果不是我今天正好出现在这里,宁儿还有命回去么?你想要见你自己想见的人,可为什么还要拉着别人来陪葬?你知道那李大忠欠了多少高利贷,那伙比崽子们才会来砸他的场子?你竟然还想要过来看戏听鼓?”
“我是来看我妹妹的,谁特么看那个臭男人了!”林一琪像是一头怒吼的野兽,嗓音斗高八度都已经扭曲变了形,吓得身边的何宁肩头一缩。
肖孟九眉梢一扬,脸上已经写上了不悦。他起身将何宁与林一琪拉开一些距离,冷笑道:“你妹妹都瞎了,还看她做什么?你根本就是嫁作人妇还不知廉耻,就是想要再私会情郎。”
“够了!”何宁忍无可忍,怒视着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