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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她多大?”阿福突然问道。
江枫道:“不过十四五岁。”
“十四五岁?哈哈……”阿福笑了,“她已经六十三岁了。”
江枫吃惊地看着阿福。
阿福慢慢地说:“十年前,唐门内讧,老门主唐时东暴毙,死因不明。最后由唐时东的儿子唐庆丰夺得门主之位。”
“这事我知道,最后大权依然落在唐时东一脉,也算苍天有眼。”
“阿柯就是唐庆丰的母亲,唐时东的妻子。”
“难道她练了……”
“不是的。”阿福打断了江枫的话,“在那场内讧中,她被人下了毒。”
江枫不解地说:“下毒?唐门怎会有这样的毒药。”
“唐门制毒,天下第一。但这毒药却不是唐门的,它来自西域。从那以后,她便离开了唐门,从此隐居。”
“难道还有唐门无法解的毒?”
“不知道。”阿福懒洋洋地平躺在刘家老店门前的青石上,“唐门并没有试着解毒,所以不知这毒是否可解。”
“为什么?”江枫问道。
“因为是唐庆丰下的毒。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下毒害自己的母亲,也没人知道他从哪里得到的毒药,更没人知道那场内讧的真正原因。”阿福打了个哈欠,“只知道唐氏一门,死了十四个人,夫人阿柯不知去向。”
“不论她去了哪里,我一定会找到她。”
“要寻那枚铜钱?”
“是的。”江枫下意识地握紧了他的三尺长剑,“那两个铜钱哪一个是真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江湖上人人都知道那枚铜钱藏了天大的秘密,但却不知那秘密是什么。如果知道了那秘密是什么,铜钱的真假也就不重要了。”阿福坐了起来。
江枫若有所思地看着阿福,“你究竟是谁?”
阿福笑了,“我是谁有那么重要吗?你只要知道我是个没用的东西就行了。”
江枫点了点头,“不论是谁,你这朋友我交定了。”
“朋友,嗯,朋友。”阿福看着江枫,“现在江湖上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丢了吉祥制钱呐。”他随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馒头,白花花的馒头。
“没吃饭吧?把它吃了。”说着,将馒头塞给了江枫,“回圣地山庄,路上我会照顾你家小姐的。记得把它吃了。”说完他转身走进了刘家老店。
江枫看着白花花的馒头,为什么要吃下它呢?唉,江风大口地咬着馒头。
这一天是六月二十三。
第四章
六月二十四。
六月的天,本来就亮得早。
太阳早早地升了起来,垂着的露珠,被太阳照得耀眼。
一切如常,一天又开始了。
锦绣一早就发现江枫不见了,她并不惊讶。因为每日江枫都只是在暗处保护她,二人从不同行。
锦绣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早早地叫醒了阿福,二人便上路了。
策马江湖道,今生任逍遥。
大道上,一前一后驰来两匹马。
锦绣在前面不时地扬起辫子,策马飞奔。
阿福则在后面,卖力地紧跟。
“快些阿福,我们要快些赶到蜀中。”锦绣催促道。
阿福用鞭子狠狠地抽了几下,两匹马便同行了。
“我们要急,但不要匆。”阿福对锦绣说。
“急和匆有区别吗?”锦绣问道。
阿福见锦绣的速度放缓,便说:“急是给别人看的,匆是自己要感受的。”
“什么意思?”锦绣越发不解。
“我们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江家的人着急拿回吉祥制钱,所以急是给别人看的。”
“那匆呢?”
“我们没必要匆匆忙忙地拿回制钱,我们要心平气和。”阿福将帽子压了压。
“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阿福笑了,“很简单,阿柯拿走的制钱是假的。”
“什么?”锦绣吃惊地张大了嘴,“哪一枚?”
“两枚都是假的。”
“那真的呢?”锦绣声音有些颤抖地问。
“江枫已经拿回蜀中了。”
“哥哥没在后面。”锦绣不禁回头看,她其实知道,什么也看不见,“不会的,哥哥怎么会?”
“怎么会丢下你!”阿福插话道。
锦绣被羞得满脸通红,低头不语。
“江湖上,不论男女,不论老幼,恐怕最迟今天早上都会知道一件事。”
锦绣不禁好奇地追问:“什么事?”
“圣地山庄的护法江枫,被个小姑娘夺去了吉祥制钱。”
“你——”锦绣有些恼怒,“哥哥是为了救我们!”锦绣不语了。她想到昨天晚上,其实是阿福救了大家,而且,救了她两次。
阿福略略抬起了头,帽子下的眼睛看着锦绣。当看到锦绣不语,他便微微地笑了,“而且,大家还知道江枫匆匆忙忙地赶回了圣地山庄。人们会说,江枫是去搬援兵,从而夺回吉祥制钱。”
“那又怎样?”
“人们只会想我们身上没有吉祥制钱,所以便不会为难我们。吉祥制钱会平平安安到达圣地山庄,而我们,则也会平安地回到蜀中。”
“所以我们急是给别人看的。”锦绣若有所悟。
“既然确定了你没有危险,江枫便安心地回蜀中了。”
“那你是如何将制钱给哥哥的呢?”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阿福想着那白花花的馒头,眼底露出了笑意。
“可是,天下人还是知道哥哥丢了吉祥制钱呀。他们才不会问真假呢。”
“不会,十天之后,假钱便会脱色,最后风化成一堆细粉。”阿福答道,“现在,你不必那么着急了吧。”
长路漫漫,马儿依然疾驰匆匆,策马之人的脸上却不见焦急之色,只有一派怡然自得。
“阿福,你到底是谁?”
“我是个没用的东西,只叫阿福。”
“你……你老实地回答!”
“回答?哈哈哈……”阿福笑得很大声,“有时候,回答是回答,不回答也是回答。”
“那就是说,我们会安全地到达了?”锦绣问道。
阿福道:“未必,这世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事。”
锦绣道:“为什么?”
阿福道:“因为纸是包不住火的,事情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锦绣道:“十天之后?”
阿福道:“这次不笨,可是女人还是笨一些好。”
锦绣噘着嘴说:“我天生聪明,无可奈何也。”
阿福笑道:“可你这次并没猜对,七天之后我们就不安全了。”
锦绣偏头看向阿福,一脸的不可置信。
好在阿福自己解释道:“你说,他们拿走吉祥制钱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揭开吉祥制钱的秘密了,或许,那枚铜钱的后面藏着数额可观的财宝。”锦绣猜想。
阿福摇了摇头,“不,他们都是浪子,对他们来说,真金白银总比破解一个秘密更令他们心动。”
“所以说,是有人在后面收买了他们?”
“这次总算猜对了。”阿福道。
“不是猜,我这是推断。”锦绣争辩道。
阿福笑了,笑得很是不怀好意。
看着他的笑,锦绣打心里就想给他一拳。
“哎哟!”阿福惨叫。
锦绣是千金小姐,千金大小姐总会有脾气的。
所以锦绣真的给了阿福一拳,但并不重。
“可为什么是七天?你还没有告诉我呢。”锦绣不忘追问。
大小姐就是大小姐,脾气永远都是说来就来,说去就去。阿福突然觉得锦绣有时候因为糊涂而招人喜欢,有时候却因为可爱而招人喜欢。
“因为,那些人把东西交给他们的主子总要一些时间,而他们的主子必定是识货之人。”
锦绣点头,同时的,她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臭阿福,那样的话,我们还是要抓紧时间赶路的呀。”
“七天根本到不了蜀中,所以急和不急结果都是一样的。”阿福懒洋洋地说。
“这是什么逻辑嘛!”锦绣争辩道。说归说,几天来和阿福的接触,锦绣可以断定——阿福绝对来历不凡。也正因为如此,她对阿福多了几分放心,因此就算她嘴上说着急,但还是跟着阿福前进的速度。
七月初二,滚滚长江。
天是灰蒙蒙的,没有月亮,这样的日子,天上挂着一轮圆月,倒是稀奇了。
摇摇晃晃,晃得实在让人不舒服。尤其是摇晃在船上。
锦绣就是这么感觉的,而且,此时她就在船上,她就在摇晃。
船舱窄窄小小的,船近江心的时候,已是晚上。
阿福挨着锦绣坐下,“你如果不舒服,可以靠在我身上。”
“不是不舒服,是我有些困了。”说着,锦绣已经靠在了阿福的肩头。锦绣突然想到,在刘家老店的那个夜晚,她也是靠在阿福的肩头。锦绣又突然想到了阿福那时看她的眼神,一颗心怦怦地跳了起来。
可能是想着事情,心会放松下来,所以,锦绣突然觉得船不再那么摇晃了,她也感觉舒服了起来。
阿福也感到船不再摇晃了,几乎同时的,他意识到船不再摇晃的原因——船停在了江心。
船夫在船舱外阴冷地笑着,“船快靠岸了,是要交定金的,这是我的规矩,江小姐。”
锦绣突然愣住了,她看到了船夫手里的刀,明晃晃的,发出令人不可思议的蓝光。人家知道她是谁,而她却不知道对方是谁。这就好像突然被关在了一个黑暗的屋子里,那恐惧不是源于黑暗,而是源于对周围事物的无知。
锦绣有些发抖。
阿福也感觉到了锦绣的恐惧,他便回答说:“要金子、要银子,江家二小姐都会有的,只怕你只要一样东西作定金。”
船夫冷笑道:“没错,我只要一枚铜钱。圣地山庄富可敌国,我只要一枚铜钱,这不过分吧?”
阿福也笑着说:“不过分。”他的语气从容,脸上还带着笑容。
锦绣一下子觉得没有什么可恐惧的了。阿福没做过没有把握的事,而他此时还在笑,说明他有信心能应付。突然间,锦绣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她也不再抖了。
“怎么,不愿给吗?”话音未落,那船夫便一刀砍了过来。
他人在船头,挥刀的方向是船舱里面。可刀却没有挥进来,因为阿福突然蹿到了船头,手扣住了船夫的脉门,那船夫便不能动了。
阿福背对着船舱,船舱里,锦绣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的背影。这样快的身法,恐怕连江枫都做不到,锦绣暗想,但很快,她的思维又被一种奇怪的味道打断了,很浓的油腥。
阿福也闻到了油腥,他低头看到江面上被一层黑黑的东西包围住了。
一瞬间可能会发生很多事情,有些事情,是你想也想不到的。
阿福突然感觉到扣住船夫的手在重重地向下沉,他把眼睛转向了船夫,只见船夫的脖子上被钉了一支弩箭,他已经死了。
弩箭是从后面射过来的,阿福向船夫的身后看去,一个黑影在岸边已经催马走了。
“阿福!”锦绣拼命地叫着跑向了船头,阿福看到锦绣惊慌的脸,同时他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他可以清楚地看见锦绣的脸,在这没有月光的夜晚,在这漆黑的夜晚。
不,现在已经是光亮如昼了,因为一片火海。
“阿福,着火了,怎么办?”锦绣抓住了阿福的胳膊,很用力地抓住。
整个长江都被点着了,这条燃烧的大江,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吞噬着他能看到的一切。
小船起火了!
锦绣感觉到一种炙烤,她突然觉得自己会这样死掉,她又突然想起了阿福,是她把他拖下水的。
哥哥,锦绣又一次想到了江枫,可能这是最后一次想哥哥了吧,锦绣想着。突然,她看到自己被阿福抱了起来。
万里长江,横亘的江面,熊熊的烈火吞噬了一切。
明亮的火焰,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
这火光自然不是江上的烈火,不是会燃烧的大江。
空中无月。
凉风袭来,吹在身上,有想不到的惬意。
至少,锦绣是这么觉得的。
此时的锦绣,正和阿福在江边的空地上烤着火。
阿福脱了上身的衣服架在火上,身上湿漉漉的还挂着水珠。
而锦绣穿着湿答答的衣服也坐在了火边。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总比待在小船上被火烤强多了。
锦绣看着明亮的火焰,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阿福,我发现了聪明的人和呆子的区别。”
阿福看向她,“在哪里?”
锦绣顺势躺在草地上,轻轻地说:“聪明的人,一向勇敢。”
“比如说?”
“比如说,刚才你敢向江里跳,如果是我,怎么也不敢的。”
阿福道:“不,是聪明的人会用他的脑子想问题。”
“怎么讲?”
“你在船上闻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