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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种只要有他在,一切都可以解决的放心。
“只要有我在,事情总会解决的。”阿福对锦绣说,“你是这样想的,对吧?”
锦绣惊讶地张大嘴巴,“你……你……”天,这家伙难道会读心吗?
阿福把脸凑近锦绣,“这就是你对我的依赖。”
锦绣没有想到,会和阿福离得这么近,惊讶得连呼吸都忘了。她睁大眼睛,目光中却充斥着阿福那宝石一样明亮的眼睛。
看着锦绣涨得通红的脸,阿福轻轻在她耳边说:“为什么不试着喜欢我呢?锦绣。”
“我……我……”锦绣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阿福叹了口气,站直身子,温和地对她说:“放心吧,我说过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而后,他又用轻松的口气说,“至于刚才那个提议,你好好想想。”说完,他举着烤串,大步向前走去。
长长的大街上,锦绣呆呆地站着。
“走吧,傻丫头。”阿福在前面叫她。
锦绣觉得自己被阿福耍了,噘着嘴跟在他后面。
当然,心里咒骂了阿福许多遍。
第八章
江南水千条,云贵山万重。
云贵边界的小镇上,青山重重,处处明秀。
初秋。
像是乐章的最强音,万物都在抓住这最后的暖阳,依然葱茏如画。
长时间的奔波,让锦绣显得有些疲惫。而阿福依然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像一位行走的旅者。
简朴的小楼,隐没在明秀的青山之中
毫不张扬,是隐者的极乐之地。
小楼前,锦绣拉住阿福,轻声问:“要进去吗?”
阿福笑道:“是的,我们要找一个人。”
“找谁?”
“一个隐者,叫有吉。”
锦绣像是想到什么,“是不是那位足迹遍布天下,无所不知的大侠?”
阿福点头,“只是老前辈在十年前就退隐江湖,纵情山水了。”
“但凡智者都知道急流勇退。”锦绣边说边走到门前,刚要敲门,却被阿福拦住了。
阿福见大门上用明晃晃的朱漆写了个大字——推,便径自推门走了进去。
锦绣也跟着阿福走了进去,身后的门,在他们进去之后迅速关上了。
屋子里有一扇小小的窗,透过窗子照进来的光,锦绣看到一张方方的桌子,桌子上有一碗酒,在酒碗的旁边,写着一个大大的朱漆红字——喝。
阿福没有犹豫,他拿起酒碗喝了起来。
锦绣忙说:“阿福,小心……”
“都进来了,也只能听话了。”阿福打断她的话。
锦绣噘着嘴,嘟囔道:“你喝吧,反正我……”她脸色苍白,没有说出下面的话。
阿福愣了一下,突然将酒给锦绣灌了进去。
锦绣的脸色渐渐好了起来。她看到阿福焦急的样子,一丝温暖袭上心头。她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将视线移到碗底,突然发现碗底有字——摔。
“阿福,碗底有字。”锦绣道。
阿福拿过碗,看了看,便将碗摔在地上。
“啪!”是东西裂开的声音。
裂开的不是碗,而是地板。两个人便掉了下去。
很软的地面。
很和气的老人。
那老人冲着阿福微笑,“能见到我的人并不多。”
阿福道:“一点不错,有吉前辈。”
有吉道:“可你们却见到我了。”
阿福笑道:“通常听话的人运气都不错。”
有吉说:“而你们恰恰就是听话的人。”
阿福但笑不语。
有吉继续说:“来找我的大多是不听话的人。叫他推门,他偏要跳进来,自然会被万箭穿心;叫他喝酒,他偏不喝,自然会被屋里的毒气熏死。”
锦绣听着有吉的话,觉得背脊发冷,她看了阿福一眼,他却依然面色平静。
“这位是江家的二小姐江锦绣吧?”有吉问。
锦绣一愣,随即说:“是我,老前辈您见过我?”
有吉摇头,“没有,只是你与你娘亲长得十分相像。”
“您见过我娘亲?”锦绣问。
“没错。”有吉又说,“找我有事?”
阿福点头,“找前辈分辨一样东西。”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撮头发,递给了有吉。
有吉接过头发,仔细看着。
那是一撮已经变得金黄的头发。
阿福又说:“请您看看这是什么毒所致。”
有吉端详了一阵,又闻了闻。许久,他才道:“这是一种来自藏边的奇毒,叫金钱。这种毒只要一接触到,便会毒发,而且毒性长久不散。”
来自藏边,难道和上次的黑油有关系吗?阿福不禁皱了皱眉。
有吉接着说:“但凡中毒的人,全身金黄,所以这种毒的名字叫金钱。这种毒我只见过一次。”
“在哪里?”阿福问。
有吉慢悠悠地说:“大概是三十年前,唐门门主唐时东与飞天毒物申青明比试用毒,最后申青明技不如人。他死的时候,中的就是这种毒。”
“难道是唐门的人?”锦绣问阿福。
阿福面无表情,“唐门制毒天下第一,唐时东为何要用藏边的毒?”
有吉摇了摇头,道:“不,他们两个用的毒都是金钱。”
阿福不解,“为什么?”
“因为他们比试之前就已商定,那场比试只能活一个人。他们便请人找了一种当时在中原还没有出现过的奇毒,免得输的一方被他人所救。”有吉道。
“前辈,是什么人给他们找的毒药呢?”问话的是锦绣。
有吉摇头,“不知道。因为两人比试之前,已定下承诺,死都不会说出给毒之人。”
阿福道:“前辈,当日看到这场比试的还有什么人?”
有吉想了想说:“还有鹰派的掌门风不同,以及一品华堂的总管张煌。”他叹了口气,接着说,“三十年后此毒再现江湖,恐怕江湖又会不太平了。”
阿福道:“希望只是庸人自扰了。”
有吉点了点头。
阿福想了想,又问:“您知道飞天毒物申青明是否有后人呢?如果有,他们又在什么地方?”
有吉摇了摇头,“申青明当日屠杀中原武林人士,就算是有后人,也会因为害怕寻仇,而不会公之于众的。”
巍巍青山,缭绕着薄薄浅浅的雾。
锦绣感到一种扑朔迷离,那是一种前路漫漫的忧虑。
与有吉道别之后,锦绣和阿福走在下山的路上。
“阿福,我们要不要回蜀中?”锦绣道。
阿福停下脚步,对锦绣说:“不继续查下去了吗?”
锦绣摇了摇头,“我想问问唐门的人,当日是谁给他们金钱这种毒的。我一定要把这事情查清楚,为了爹爹,也为了圣地山庄。”
阿福对锦绣说:“虽然我还没想好要去哪里,但我知道肯定不是唐门。”
“为什么?”锦绣不解。
“因为我很懒。”阿福道。
锦绣翻着眼睛看着阿福,一副不解的表情。
日头已经渐渐西斜了,映得青山秀水,都有了一层金灿灿的光芒。
夕阳照在阿福的脸上,涂出了柔和的线条,却让那如鹰般锐利的眼睛发出钻石般的光芒。
阿福舒心地伸了个懒腰,懒散地说:“就算去了唐门,把刀架在唐庆丰脖子上,他也不会说的。”
“为什么?圣地山庄和唐门同在蜀中,从没有发生过任何冲突。”锦绣道。
阿福摇了摇头,笑着说:“不论是谁去问,他都不会说的。当年唐时东和申青明两人拿到‘金钱’的时候,必定对那人有过承诺,一定不会道出那人的身份,不然‘金钱’不会在江湖中消失了那么多年。蜀中唐门是名门望族,对人的承诺一定会遵守的。”
“所以,你刚刚会向有吉打听申青明的事情。”锦绣道。
阿福点头。
锦绣又问道:“那我们现在要干什么呀,总不能无事可做吧?”
“现在真的是什么都不能做,因为老天是这么告诉我们的。”阿福边说边伸手指了指天空。
一只乌鸦,盘旋不去。
阿福又说:“看到这种东西,还是什么都不做为好。”
锦绣也抬头看着那只乌鸦。突然,她的脸上闪出了兴奋的表情,她将左手伸过头顶,腕上的银圈被夕阳照得闪闪发光。
那只乌鸦紧跟着落在了锦绣手腕的那只银圈上。
锦绣利落地从乌鸦腿上的竹筒中抽出一张字条。
“绣儿,近日一切可好?事情可否顺利?吉祥制钱不翼而飞,不知与义父之事是否有联系。切记,事事小心。”
锦绣看过后将字条递给阿福。
阿福看过字条,不禁笑着说:“都知道飞鸽传书,没想到圣地山庄可以用乌鸦传书。”
锦绣道:“不是的,圣地山庄也用飞鸽传书的。只不过陶青哥哥养了只乌鸦,你看——”她将左手伸到阿福面前,“这只银圈是哥哥特制的,只有我和江枫才有,而这只乌鸦只会在这种银圈上停落。”
烛光摇曳。
“哥哥,绣儿一切很好。爹爹的事正在细查,已经有些眉目。遇事绣儿自会小心,不必挂念。天气渐冷,要注意身体。”锦绣放下笔,对阿福道:“阿福,你有什么要和陶青哥哥说的?”
阿福喝了口水,笑道:“不必了,你能平平安安地写信给他,就是我最好的回信了。”
锦绣将写好的字条塞进竹筒中,放飞了乌鸦。
“陶青真是个奇怪的人,居然想出用乌鸦来传信。”阿福笑着说。
锦绣也笑了,她对阿福说:“是呀,哥哥说鸽子和乌鸦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只不过鸽子容易让人想到书信,而乌鸦则不会。所以很安全。”
阿福倒了杯水,递到锦绣面前,不经意地说:“江湖上传言陶青心思缜密,看来所言非虚。”
锦绣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水,“是呀,哥哥是个什么事都想得很周全的人,跟他在一起,根本不需要操心。”
“哦?难道我不是这样的人吗?”阿福脱口道,“自从和我在一起,我就没见你动过脑子。”
锦绣被阿福说得哑口无言,嘴巴张成了个圆圈,却想不出什么话应对。
阿福看着锦绣夸张的表情,笑着说:“没关系,这是个好习惯。等到这种习惯让你发现再也离不开我了,就让我一辈子跟着你吧。”
哥哥,就让我一辈子跟着你吧。锦绣突然想到,这是自己曾经对江枫说的话,心里不禁涌起了一股酸酸的感觉。
江枫为什么会那样对自己呢?
承诺?承诺究竟是什么呢?
为什么越想忘记,却记得越清楚。
阿福看到了锦绣眼中的迷离,一种忧郁涌上心头,他不禁皱起了眉。
“唉!为什么你宁愿记着江枫的坏,也不愿意想着我的好呢?”阿福低头轻叹。
“对不起,我……”锦绣想要辩解什么,但却不知要怎样开口。
“你要我怎样做呀,锦绣。江枫伤害了你,而你却用同样的方法对我。”说完,阿福转身走出锦绣的房间。
长夜无边,月明星稀。
锦绣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阿福却并没睡,因为——故人来访。
女人,一个特别的女人。
精致的五官,却不见千娇百媚,只见英气十足。
阿福给来人到了杯水,“到底还是让你找到了,藤婷。”
叫藤婷的女人坐到阿福对面,她并没有喝面前的水,“卿少爷,莘少爷要我问您,什么时候回家。”
阿福不语。
藤婷又问:“卿少爷,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暂时不回去了,你就跟他说,你没有找到我。”
藤婷摇头,“莘少爷知道,藤婷想找的人,没有找不到的。”
“他也知道,我想藏起来,是没有人能找到的。”阿福语气坚定地说。
四目相对,都是坚决,两个人谁也不肯让步。
良久,阿福终于开口道:“这样,你先不要回去了,等我把事情办完,我会通知你。”
藤婷点头,但随即她又坚定地说:“可以,但是卿少爷,我要跟着你。”
“不行。”阿福摇头,“我现在的身份是个小厮,你跟着我不方便。”
“如果不跟着你,回去后,我没法向莘少爷交代。”
阿福说:“那这样,你不要露面,在后面跟着。”
藤婷点头,“这样我也好有个交代。”
日出东方,远山如画。
当第一抹金灿灿的阳光照在山顶的时候,锦绣已经准备出发了。
她敲响了阿福的房门。
门开了,出现的是阿福那张温暖的脸。
“阿福,我……”锦绣支支吾吾不知怎样开口。
“不用说了,我是心甘情愿帮你的,你不要觉得不自在。”阿福打断了锦绣的话。
锦绣突然发觉,有一种感动从自己心里升起。她很想对阿福说些什么,但觉得说什么都显得多余。
“走吧,我们还有事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