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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警察玩翻脸,不是找刺激么?”余罪说翻脸就翻脸,小声骂着:“钱是黑咕隆冬拿走的,条是别人打的,关老子鸟事?不是你安排这么好,我还不敢再朝你伸手呢。你告我索贿,有什么证据?”
哎哟,秦局长一下子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了,他抹着脸,欲哭无泪了,半晌又换了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问着:“那那……那你究竟是准备怎么样?”
“这才是态度……过来。”余罪起身了,拉着秦建功站到窗口,对着步话喊着:“把栗老头放了,一会儿他家里人来接。”
哟,看来是主事的不假,不一会儿,就见得一辆红色车停在门口了,两位民警带着栗小堂出来了,上了车,飚着走了,那场景把秦建功看得叫一个眼馋不已,回头时,余罪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小声道着:“人家就比你懂事。”
“那那……那你还要多少。”秦建功追着余罪问着,紧张了。不过看来钱能解决的事,都好办。
“这样……”余罪把一张纸和笔放在桌上,神神秘秘道着:“你包里有几张卡,把密码给我怎么样,我自己取点。”
“啊?”秦建功快哭脸了。
“我不多要,顶多换辆车而已,您还在乎这点钱?”余罪不客气地道着。
“我……”秦建功难堪地道着,不知道该怎么打发这个恶警了。
“不给拉倒,平国栋的外甥可说了,你包养了一个大学生,才二十,信不信我把这丑闻给捅出去……”
“捅出来也查不实。”秦建功气愤地道。
“耍赖是不是?我捅给你老婆,让你老婆收拾你……你现在赶紧离开这里出去准备准备是好事,别以我不知道你的事,等橙色年华的事再往深里查查,你就想遮掩都没机会了?”余罪严肃地道。
“好好好……我给。”秦建功被说得心慌意乱,写了一个密码交给余罪,余罪不满意,盯着他,没拿,他赶紧又写了一个,还标注上这是那张卡,弱弱地交给余罪,余罪一扯到手里,一指座位道:“坐吧……对了,再给我点平国栋违法乱纪的消息呗。”
“啊这……”秦建功给吓了一跳,余罪的脸瞬间几变,变得他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了。
“啧,你就不能痛快点告诉我吗?等着放你呢……你多给我点消息,把这个警察队伍里的坏分子钉住,有什么事你推他身上,出去不也好说话吗?”余罪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催着秦建功快讲。
“他……他和乔三旺是把兄弟,我听说,乔三旺有事都是他保着。”
“这还用你听说,肯定就是……听说的不算,得实际点的。”
“五套房子算不算?”
“你已经说过了。”
“你别一直找我,查他小姨子开什么车、住什么房、每月消费多少,一下就查着了。”
“你说的不是废话嘛,小姨子虽然能当老婆用,可在法律上,他们不是一窝啊,财产不用他的名,怎么证明是他的?再说也没法查人家小姨呀?”
“能查,他小姨子叫申颖颖,就在橙色年华,经营顶层VIP那两层,专门给各级领导提供服务的。”
“呃,我靠……”
余罪本待诈诈秦建功,可没想到,这秦建功憋出来的内幕被吓住了,他咬着嘴唇,起身到外面消化这层震惊,背后秦局却到了兴头上,直追问,哎……啥时候放我,你不能拿钱不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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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个思路是正确的,凌晨四时,秦建功提供的两个银行卡密码能够查询到余额,两张卡金额有六十万出头,再一次进去的时候余罪又变卦了,贪心不足开始要了:秦局,你特么忒不够意思,你以为我不认识那张黑卡是不是?就那张黑卡,密码给我,马上放你。
不给,不给你看着办啊,我尼马把这卡交给纪检委,咱们看谁吃不了兜着走?
商量商量,行啊,商量商量……那就说说平国栋的事,实质性的东西啊,别蒙我。
这场拉锯战熬起来,另一位损将也用上了,鼠标在敲打着平国栋的小舅子关泽岳,关兄啊,说说你舅妈的事……不是娶的那个舅妈,而是你舅舅包养的那个,你舅妈的妹妹,你舅的小姨子加小三,你得怎么称呼?
我估计你也不知道怎么称呼,说说你和她关系怎么样?
一般,一般可不行呐,秦局长可是报料了,你舅的钱可都是在小舅妈手里,而且她又是橙色年华的主要嫌疑人,不把她撂出来,你和你舅可都危险呐。
犹豫什么!?这还用犹豫,等人家老秦给你捅出来,你都没机会了,你这是在帮你舅啊,有什么事都在她身上,你舅才能安全啊……哦,知道点,那说吧。
长长的几个小时,都是围绕这两位貌似无关的人在兜圈子,秦建功被抠走了五十万现金,又被诈走了两张银行卡,不过在黑卡上卡住了,这货开始警觉了,死活不承认那黑卡是他办的,是捡的,自己不知道密码。鼠标的斩获也不下,挖到这个申颖颖不少资料,这个女人还被扣在重案队,两厢消息一对比,她直接进入了重点嫌疑的行列。
凌晨五点多的时候,泊在外面的通讯车里各位已经昏昏欲睡了,今晚简直就是余罪和鼠标的表演之夜,两人一诈一唬一恫一吓一讹一耍赖,愣是把两位根本无关的人,折腾得他们自己都说不清了。
凌晨六时,天蒙蒙亮的时候,余罪又从所长办出来了,说了一夜马上就放,到现在还没有放秦副局长,出门还是那句:“秦局,你歇会啊,那张卡你要答应给我,我马上就放您。”
秦建功欲哭无泪,手托着腮点瞌睡,嗯嗯应着,也开始装糊涂耍赖了,估计已经明白了,可晚了。
到这个份上就差不多了,乔三旺肯定脱不了身了,而平国栋的事就现在累得也够他喝一壶了,余罪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到了关押关泽岳的隔间,敲敲门,孙天鸣守了一夜,就怕这样重要的嫌疑人出事,余罪手指勾着叫他出来,小声问着:“这位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问了一夜,屁都没问出来。”孙天鸣哈欠连天地道。
两人耳语几句,进了房间,背铐着的乔三旺蹲着,一夜没睡,两眼血红,仇视地瞪了余罪一眼,余罪打量着,这家伙光头锃亮、面色红润、鹰鼻雕眼、满脸横肉,长得颇有几分悍匪气质,虽然五十开外了,那威风依然不减。
“不准备说点什么啊?”余罪问。
“不就打个麻将嘛,有什么说的。”乔三旺不屑地道。
“橙色年华都被端了,光毒品几公斤,你真坐得住啊?”余罪问着。
“我在打麻将我又不知道。”乔三旺道。
“你是法人代表啊,蠢货。”余罪提醒着。
“该我负的责任,我也没推啊。抓不着人家贩毒的,抓我算什么本事,要杀要剐来呗。”乔三旺看样是横下一条心,不准备说话了。
“留着横劲到监狱里玩吧啊,你想说我都懒得听了,给他放放……老乔,慢慢听啊,听完就该进看守所了,养老地点有了。恭喜你啊。”余罪把一夜的收获剪缉扔给了孙天鸣,孙天鸣插进手机了。
关泽岳的乱扯,秦建功的乱咬,还有重案队的收获,听着听着,乔三旺紧张了,豆大的汗滴开始从额头上,一粒一粒沁出来了。
余罪转身慢悠悠地走了,出门时他听到乔三旺开始交待了,开始承担责任了,一句话:是我干的,经营的人是我,没别的股东,他胡说……真没其他股东。
虽然交待的肯定是假话,不过相比之下,余罪倒更欣赏这个敢担着责任的涉黑分子。
余罪下了楼,在甬道里踱步了几圈,敲响了一间拉着窗帘的房间,袁亮开的门,两人在县里搭过伴,彼此说话只需要一个眼神,袁亮示意着他进来,然后余罪看到了枯坐在办公桌前,脸上满脸憔悴的平局长,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几岁一样,那两眼愁得,就差愁得满头发白了。
看到了余罪,他紧张地站起来了,一夜没有放人,而且秘密关押,打着手铐,作为行内人,他应该已经觉察到了很多东西,可对于此时余罪的到来却让他有点意外,他嘴唇翕合着,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一瞬间,余罪一肚子火气和仇恨,没来由都变成了怜悯。这当黑警察,也真不容易啊。
他注意到平局长两白涩的嘴唇,已经干得起泡了,默然地倒了杯水,慢慢地,放到了桌子上,本来准备了一肚子扬眉吐气的话,一大堆对平国栋不利的证据,居然一个字也迸不出来了………
第85章又是何苦
对于领导余罪从来没有过什么好感,下面拼命,上面邀功;下面尽职,上面升职,大部分时候都这种格局,他按捺着一闪而过的怜悯,有点无语地看了平国栋一眼,坐下来了。
平国栋像失魂落魄一样,呆呆地站着,表情如遭雷击,那是一种综合了难受和难堪的表情,很难名状,不过余罪看出来了,他不是期待谁的怜悯,而是知道末日将至。
“坐下吧。”余罪轻声道,把水杯往他面前移了移。
“你没有资格审我。”平国栋轻声道,在保持着最后的一点尊严。
“我根本就没想审你,秦建功、栗小堂,还有你的外甥,给了很大一堆证据,还有你的小姨子申颖颖,现在正在重案二队接受审查,很快就会有更多的证据出现。你的事太明了,都不用审。”余罪不屑地道,在这场角逐中,平国栋已经输得一塌糊涂。
他是个明白人。
余罪看着平国栋慢慢变得正常的脸色,他如是想到。坦白讲平局长很有官派,浓眉大眼,国字大脸,厚唇悬胆鼻,别说包养小姨子,就不包养估计也能倾倒不少女人。而且看他很快恢复了正常,余罪对他的评价又高了一层次,比那个又蠢又贪又耍赖的秦副局长要强过不知道多少倍。
没说话,余罪把准备好的录音拿出来了,准备震慑一下,准备观摩一下对手万念俱灰的得性,他放开了。
“他有五套房产。”
“他和乔三旺是把兄弟,我听说,乔三旺有事都是他保着。”
“你别一直找我,查他小姨子开什么车、住什么房、每月消费多少,一下就查着了。”
“能查,他小姨子叫申颖颖,就在橙色年华,经营顶层那两层,专门给各级领导提供服务的。”
嗒声,声音被关了,余罪抬抬眼皮,看到平国栋很轻柔地摁了关闭,和料想着气急败坏、万灰俱灰差得很远啊,好像根本没有刺激到他。
余罪稍有意外地问着:“你准备好抵赖了吗?很难的啊。”
“为什么要抵赖?”平国栋给了余罪更意外的一句。
“那你准备交待?”余罪问。
“为什么要交待?有必要交待吗?或者,有必须向你交待吗?”平国栋不屑地道,表情正常了,而精神反倒显得不正常了。
接触过很多各色的嫌疑人,但同时具有警察和嫌疑人双重身份的,余罪可是头一回见,这种表情和语言中浓浓的复杂让他一时间揣不准了。
他很失望?对,很失望,被抓到这儿,都是他的下级。
不仅仅是失望,余罪看出来了,这种镇定是从失望到绝望之后,在勉力保持着的一个表像,在这个时候应该是……已经绝望到无所畏惧了吧?
一念至此,余罪出声道着:“六点三十分,省厅纪检来接手。你的问题比想像中大,你小姨子交待的东西更多。”
最后一击,宣布了平国栋分局长生涯的结束,这个消息是许平秋给的,种种迹像已经表明,这位平局长是长期为橙色年华非法经营提供保护的幕后。
奇了,这家伙反而没有动静了,余罪又问着:“平局,大部分证据都对你不利,我呢,劝你想开点,纪检和检察上那些人,手腕不比我们刑警差。”
“呵呵……你觉得我会害怕么?”平国栋意外地笑了笑,此时方才反应过来了,端着水杯,慢慢地呷着,抬着眼皮,睥睨地看着余罪,仿佛他仍然是高高在上的平局长一般。
“哦,能这样,我倒是有点佩服你了,不过我有点奇怪啊,你一直针对我,有意思么?就为贾原青的事?”余罪问道。
“在那件事上,贾原青是无辜的,你不必用胜利者的眼光看我,我们在某些方面是一样的,最起码都喜欢做见不得光的事。”平国栋不屑地道。
“还是有差别的,最起码我问心无愧。”余罪道。
“我也做过很多明知有错,却问心无愧的事,这是警察的权力。”平国栋眼神空洞,慢慢地道着:“可权力本身就是一种腐败,绝对的权力只会生出绝对的腐败,等你走到我这个位置就懂了,明知有错的事会累积到你自己不堪重负,慢慢地忘记问心无愧是什么感觉……在这方面,你做得比我更出色。”
“大量的证据表明,你是黑警察,拿我和你相提并论?”余罪哭笑不得了。
“证据,很重要吗?对于警察而言,不管是找到证据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