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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第4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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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好嘞。服从命令。”余罪似笑非笑,瞅着吴主任的背景,一副讨了便宜卖乖的贱相。

补助到手了,服装到手了,这两天明天收获不菲,乐得余罪得儿得儿哼着小曲,从支队楼里出来,直奔着庄子河那辆寒碜的长安小面包警车。师建成坐在驾驶位置上已经等很久了,警校毕业就一直坐在庄子河那儿的冷板凳上,已经习惯于正常上下班、正常领工资的公务员生活,他一次发现还有队长这样当警察的,走到那儿都上蹿下跳,很多职场上的潜规则,似乎在他身上根本不起作用。

就比如补助,大部分都是队里解决,支队只是象征性地给点,大部分时候都不会给你的,能不能发得了就看队长的本事,而这余队长无疑是本事很大的一位。

上车,厚厚的一摞钱往车前一甩,办喽,师建成跟着高兴,虽然不算多吧,可总比没有强,他问着余罪道着:“队长,回去?”

“等等……一会儿领警服去。”余罪道。

“哇,您连警服也要上了?”师建成惊讶地道。

理论上不该要的,都是配给,但制度到基层未必就能实打实落实,很多穷乡僻壤包括像庄子河这样的边缘警务单位,大部分时候都是发不全的,没想到队长也能要上了,师建成正想着要了多少,却见得余罪拿着笔,垫着复写纸,在申领单子上改上了。

改?对,改……师建成张着大嘴,瞪着大眼,眼巴巴地看着,“套的字样,被队长前面加了一竖,堂而皇之地成“13”套了,队长改完,得意洋洋地还在欣赏着自己的书法似的。

“队长,您这……”师建成吓得心惊肉跳,还有在支队身上打主意的小队长。

“我看了,咱们支队管理有严重漏洞,签个单就能领。没人核实的。”余罪奸笑道。

“可这……合适不?”师建成哭笑不得了。

“千万别相信公事公办啊,这一碗水是永远端不平的,想往咱们这儿倾斜,你就得往咱们这边使劲……走,领服装去。”余罪得意地道。

果真是管理严重不善,支队的后勤管仓是位老婆娘,还没准是那个领导家的亲戚,本来呲眉瞪眼不待见庄子河刑警队的,谁可知道,队长进屋给她说了几句什么话,哎哟,等出来领东西,比亲戚还高兴,居然帮着把服装给装车上,捎带连平时抠索不肯领的办公用纸、用笔,塞给车上一大盒子。看得师建成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给阿姨准备了张超市卡……嘎嘎……我估计呀,再多给她点,不签字她都敢领给我。”余罪奸笑着,师建成哭笑不得着,一路逃也似地回庄子河了。

事情就这么办了,不但领回来了,领的还多,方芳电话通知着队里各位回来领补助,缺冬装警服的几位,喜滋滋的抱着新衣服,直向队长问好,踱步下了院子,那辆好久不能动的长安终于轰轰作响了,车上吴光宇加着油门,车下面钻着孙羿,身上脏兮兮的,在喊着拔钥匙,两人用了几个小时,把车给免费修好了。

“什么问题?”余罪问着。

“缺机油了……那有这样开车的。烧机油都不管,愣是要把缸拉了。”孙羿道,幸好拉得不重,换过缸头能凑和用,不过长途怕是不行了。

“能凑和动弹就行,哎,你们俩过年回不回去?”余罪问着。

“他妈的,一提这个就来气,我们二队的规矩,没成家的值班,大年三十到初八。”吴光宇火大地道

“我也一样,走不了,哎,余贱……你丫脑瓜有问题呀,下队也不选个好地方,这穷地方,连年货都整不回来。你瞧人家鼠标,在矿区当指导员,尼马尾巴都快翘到脑袋上了,昨天我说找他喝喝酒,嗨,他居然说他很忙。”孙羿道着,对于已经爬上领导岗位的深恶痛绝之。

“没办法啊,服从组织分配啊……哎你们俩中午别走啊,鼠标那贱人,你们少搭理他,还是来咱这穷队,把你们当亲人。”余罪眼珠转悠着,这两个飚车悍警,其实真要用对地方,那可是一对宝啊,怨不得二队把他们卡得死死的。他正揣度着,有没可能把这两货忽悠出来。

“看看,还是余贱够意思,不能喝酒啊,顶多到海鲜楼马马虎虎吃一顿就行了。”孙羿奸笑道。

“嗯,同意,同人弄条烟啊,不能白干活。”吴光宇也附合了。

妈的,两人联合挤兑了,就这车能不能值几千还得两说,不过余罪却意外地没有像往常那样悖然大怒,而是笑眯眯地问着:“你们这境界太低了,怨不得现在还是个司机;而且你们层次也太次了,怨不得现在只知道吃。哎哦……我实在为你们感觉悲哀呐。”

“说清楚,什么意思?”孙羿从车下钻出来了,听得这话刺耳。

“信不信我们让你这破车永远发动不着。”吴光宇威胁着,尼马吃一顿,还得赔上自尊。

“稍安勿躁。”余罪摆着队长的谱,蹲下来,神神秘秘地道着:“光吃一顿,太小看我这队长了……给你们整点外快怎么样?”

“行啊,给多少?”吴光宇乐了。

“那就看你们的本事了。”余罪小声道着,肯定不会白给,一听抓赌,孙羿两眼放光着:“好啊,我最喜欢干那活。”

“我们这家伙什不行,行动时候,你们把二队的车开出两辆怎么样?”余罪教唆着兄弟干出格的事了

两人被说得愣了下,上次开警车助阵,回头就被队长骂了个狗血淋头,而且俩人知道余罪这贱性,一捅就是大娄子,两人不敢擅自答应了,余罪一甩袖子:“不敢干就不要给我提钱的事啊,我找别人去。好像就你们会开车似的。”

“哎,别走,商量商量。”吴光宇追上来了。

“就是,咱们从长计议嘛,不是不敢,是怕你狗日你把我们又带坑里。”孙羿也爬出来了,追上去了

两人缠着余罪要问个究竟了,如果真有麻烦自然是不敢的,不过要就是个抓赌,那倒不介意的加一份子。

从修完车问到了开始吃饭,情况基本清楚了,什么消息也没有,这压根就是光棍看毛。片自撸,纯属意淫的事,两人可给气着了,吃饭时候的时候档次又不够,是开发区路边的小饭店,于是这哥俩脸色不好看了,孙羿说了,你穷就穷点,咱不小看你穷逼货,装什么逼呀,装逼就请我们小饭店,尼马放开吃也花不了你一百。吴光宇说了,揍是,我们这水平出去干私活,一天少了三百都不伺候。孙羿又说了,余贱啊,你想钱的心思我们理解,可钱不想你呀。吴光宇也接上了,揍是,看你这贱样,也就适合到这儿喝西北风去。

哥俩一人一句挤兑着余罪,发泄着被调戏之后心中强烈的不满,余罪边吃边喝,根本不搭理他们那一茬,问得急了,余罪撂了句:我们正在找赌窝,找到了我们抓着了,你别后悔,这是给你机会。

两人被撩得心痒,余罪越蛋定,两人越痒,都知道这贱人贼性不是一般地大,警校时候那帮穷学生堆里,他都能榨出钱来,何况现在又是个刑警队长,虽然这地方穷了点吧,可也未必就不可能捞点油水啊

孙羿看着吴光宇,吴光宇也看着他,不敢轻易答应,又舍不得马上放弃,余罪呢,一看他俩的样子就贱笑,但对于究竟有什么的把握,余罪是一概不讲。

饭到中途,电话来了,余罪一听,是苟盛阳汇报揪住了几个外围分子,余罪听得劲来了,扔下筷子就跑,孙羿和吴光宇不说了,急急地跟着就去。

就是嘛,这好事见者有份,大过年的,谁不想兜里殷实点……

摸外围的是苟盛阳和巴勇,驾着二队的越野警车找到人时,这两位正蹲在桥墩边上晒太阳,一个胡子拉碴的,正擤着鼻涕,一个秃头矮胖、嘴巴奇大的正挠着背后的痒痒。两人蹲那儿,几乎就是地痞成对、流氓一双的翻版。

等余罪一叫老狗和大嘴巴的绰号,孙羿和吴光宇登时笑歪了。

各个刑警队都是纯爷们的世界,除了称呼队长,其他人文绉绉叫名字很罕见,大部分都是随口叫的绰号,不过绰号形象到这水平也少见,两人笑得得瑟地下了车,苟盛阳和大嘴巴却是有点不悦了,敌意地看了他们俩一眼。

余罪一介绍,同学,二队的,给咱们把队里那辆破车修好了,哎呀,一听这个,握手间两人态度又是一个一百八的大转弯,毕竟二队那个重案队名声在外,人家帮忙来了,庄子河当然欢迎。

寒喧着,孙羿就发现了,两人都像感冒了,说话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一问才知道,哎哟妈呀,为了找赌窝,已经在庄子河、开发区一带,冻了两天两宿,这么敬业,登时让孙羿和吴光宇对两位老大哥的态度恭敬了好几分。

“哦,王老千、刘秃、祁憨蛋……这一带就这几个名人?”余罪翻着手机,那是苟盛阳从各类警务资料以及地下世界摸排到的情况。

“差不多,原来都是郊区这一带的老赌棍,被打击过不止一次,每年都靠拉一帮子人赌,他们抽水赚钱。”苟盛阳道,这些开赌的,基本都不赌,不过只要找到他们,肯定能找到赌窝所在。

“那今年呢?”余罪问。

“这些狗改不了吃屎的,只要没在看守所,肯定就窝在那儿赌呢。”苟盛阳道。

“好不好挖?”余罪又问。

“不太好挖,我们摸了两天,能摸到的消息都是一个月前的了,他们外围接送的、管安排吃住的,一周一换,地点两三天一换,我探的消息是,有时候在酒店开房,有时候在洗浴中心包一层楼,甚至有时候拉乡下去,警惕性很高……今年就出过一次事,王老千设局,一个小包工头在他场子上输了八十多万,给他告了,晋立分局接的案,后来没下文了,估计是退了一部分,摆平了。”大嘴巴道。

那一行也有那一行的生存之道,开赌的绝对不会把你赢光挖尽,搞个差不多他们就收手,尔后会物色新的目标,典型的作法是,在麻将馆、在娱乐中心,人托人,专找那些爱赌爱玩的,据说给这些人介绍一个赌客,都有几千块的提成。

“就他们,逮住谁算谁……你们摸排的这几个外围分子,今天捋一下,只要有消息出来,马上给他们来个迅雷不及掩耳。”余罪手一切,决心下定了。

兵贵神速,而且得高度保密,不能让摸查消息扩散,这几个开赌的货,没有一个是庄子河一带的,最近的活动范围都在开发区,对于他们而言可没有区域的限制,一车五个人开始捋这帮外围分子了,还真不好找。

一个绰号“小驴”的,多方打听才探到在平阳街S号台球室,几人进了台球室按图索骥,不一会拎出来一个长脸,斗鸡眼的小后生,一问人家给你翻白眼,二问人家不搭理,三问人家还呛你一句:干啥呢,我打台球也犯法啊。

刑警可从来没有磨嘴皮子的功夫,老狗和大嘴巴把人揪进小胡同,劈里叭拉直接揍一顿,耶,开始好好说话了,问了情况,急匆匆地从胡同出来。好大一会儿,才见得小驴兄弟捂着青肿的腮帮子,一瘸一拐从胡同里出来,边走边咧咧骂着:

“谁特么不长眼,又把雷子惹了,老子多长时间都没赌了,还找上门来了。”

有时候非常的事情,有非常的手法,能获得非常的速度,小驴交待了一个叫“老骚”的老痞子,老骚咬出来一个叫“肥牛”的马仔,组织赌场的经常叫他跑腿,人傻,好指挥。而且两人都知道一个叫“黄鸡”的拉客好手,据说靠拉客分成就挣得不少。

“黄鸡”这样的人不好找,肯定在社会有正式的身份,肯定人摸狗样出入于各类高档场所,而且这种介绍赌客的货色,很少牵涉到案子里,找了数个地方没有下落之后,余罪很明智地把这条貌似很有价值的线放弃了。

小驴到老骚、老骚到黄鸡,还有个下落不明的杜雷,这些习惯于行走在灰暗地带的人,还真不好找,费尽周折,才从平阳路反扒大队打听到了一个疑似肥牛下落的消息。

于是就继续找,找到“肥牛”时,又着实把众人惊了一跳,一个有二百多斤的大胖子,两眼淫光、满身体味,正在柳巷街胡同口子上,吭巴吭巴吃一大碗羊杂,众刑警二话不说,两人上去挟人,连唬带咋往走拉,余罪给扔了羊杂钱,直接往胡同里头带。

这货没骨头,巴掌刚一扬,马上坦白从宽,一从宽刑警们傻眼了,这货居然是刚从派出所放出来,细问才知道是组织了个小场,被派出所端了,他还喊冤呢:警察哥哥,连收缴带罚款,我穷得就剩下一身衣服了,过年还没着落呢。

“这个鸟人,怎么看上去比鼠标还贱。”孙羿也加入到行列了,踹了这货一脚,嫌他体味大了。

“没错,我确实贱,你们要管饭,我就跟你们走。”肥牛颤着一脸肉笑,其贱无比地谄媚着。

“滚。”苟盛阳有点火大,嚷了句。

“哎,好嘞,马上滚。”肥牛一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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