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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就是一种责任,这份职业就像你之于父亲的感觉一样,更多的时候是一种责任,男人两肩,担山赶月,你总得学会负起这个责来,你是因为没有更好的负责而苦恼?”马秋林道。
“一直以来就是,不管是之于父亲,还是之于职业,我都有愧……”余罪讪然道。
“那你知道该做什么了,还纠结什么?”马秋林问。
“是,我知道,可我还缺点勇气,而且想来看看您。”余罪道,微微地笑着补充着:“马老,我要回汾西了,我想好好陪陪我老爸,出来这么多年了,在家呆得连一个月时间都不够。”
“呵呵……替我问候他。”马秋林道,抚了抚余罪的脑瓜。
“一定。不过他对老头没兴趣,就巴着我领回个儿媳妇去,就那么点锅碗瓢盆的事,能天天烦你。”余罪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你错了,生活,简单的,就是最好的,你老爸肯定是有大智慧的人。”马秋林笑道。有吗?余罪不认为有。不过马秋林认为有。两人也许都没有错,在相视一笑中,舍却了争执。马秋林接替了他的活,开始刷墙,余罪帮着调白浆,忙碌了一个多小时才告一段落,马秋林把东西收拾妥当,回头亲自送余罪上了火车。
送行者多了一位楚慧婕,那恬静的、那偶而还会羞涩的样子,让余罪和几年前那位出手如风的女飞贼的印像已经重合不到一起了,看着她依依不舍告别,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余罪很狠心地,很冷淡的样子,就那么走了。
“马叔……”楚慧婕很担心地拉着马秋林,在汽笛声响时,已经不见余罪的脸庞。
“你担心也没有用。”马秋林道:“就像你一样,得自己咬着牙走出来,别人帮不上他。”
“可他要是走不出来呢?要是当不成警察呢?”楚慧婕担心地道,不住地掂着脚,似乎想看到车厢里的人。
“干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定能走出来。”马秋林很肯定地道。
这一天是改变很多人生活轨迹的日子,比如邵帅也是。
大南路街口,一位姑娘正在发放着美容院的广告单子,偶而有兴趣的女士路过,她会殷勤地介绍着美容项目,花很少的钱办一张体验卡,邵帅像做贼一样,跟踪加盯梢,最终还是被姑娘发现了,她撅着嘴,很不悦地看着躲在商场里的邵帅。
邵帅讪笑着跑上来,递了瓶饮料,笑着找着话题道着:“梦柳,好巧啊,今天不上课啊?”
“我不上课,你不用上班啊?”贾梦柳拧着盖抿了口,这位大男孩老是尾随着他,后来知道他是位私家侦探,总是追着她帮点忙,不过更多的时候像是讨好。
花季妙龄,青春懵懂,两人能看到彼此眼光里的东西,邵帅笑道:“我们时间很自由,哎,要不我帮你……真的,推销这个我很在行。”
“这个你不行。”贾梦柳不信了。
“这个我真行,美女不会关注同性,但对我这样很帅异性,一定不会忽视的。”邵帅恬着脸。
两人争执不下,然后打赌,然后开始散广告铜版,然后邵帅发现他在这一方面果真很差,嘴拙,似乎眼神不对,一盯过路的女人,人家吓得躲着就走……好大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尼马这当侦探是做贼的眼光,可不得把人吓跑了。
不过难不住他,抽了冷子他钻商厦里拔电话求援了:
“喂,鼠标,快到大南路口,买我几张体验卡……哎呀,别多问,回头我请你吃饭。”
“骆驼,快到大南路口,把你女朋友叫上,买我几张体验卡,美容的……什么?你不会美容,谁让你美容,我正在泡一位卖卡的妞,帮不帮吧?”
“韶军吗?好好……你叫上文涓,帮个忙,一定抽空来大南路口……”
过了很久,贾梦柳发现雕堡了,五十张体验卡居然被邵帅给推销完了,她瞠目结舌道着:“你不是做弊吧?那有这么好卖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吗,太好卖了。”邵帅道。
“可你卖给男的了。”贾梦柳不信地道。
“销售的最高境界是把梳子推销给和尚,那个男人身边能没有爱美的女人,有的还不止一个呢。”邵帅道,把贾梦柳逗得咯咯直笑。
小姑娘还是好哄,她居然真信了,都没怀疑鼠标那歪瓜裂枣,根本不像顾客,两人倚着街栏数着这一天的收入,每张卡能抽几块钱,发五百张广告,又能挣几十块钱,然后贾梦柳有点期待地道着,等攒够了钱,要去看妈妈,给妈妈买点什么好吃的。
她征求邵帅的意见,邵帅却是心怀鬼胎走神了,半晌省悟,他道着:“要不我借给你?”
贾梦柳眉头一皱,邵帅赶紧地道着,好好,当我没说,不过我真没别的意思。
“那邵帅哥,你陪我一起去看我妈妈,好吗?”贾梦柳突来一个邀请,邵帅一愣,她有点不自然地道:“不过,是精神病医院,大部分时候都认不出我来了。你不去算了。”
“去去,谁说不去了……对了,去了就说你有男朋友了,喜事冲冲,说不定就好了。”邵帅道着,把贾梦柳哧声又逗笑了。
这位晒得黑黑的,在艰难地挣着一分一毛钱的姑娘,没来由地让邵帅分外地喜欢,本来想帮帮的,结果还就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他正准备邀请晚上一块吃饭什么的,一定要回学校混饭去,那大餐厅里都是一对一对的,特别有气氛o。
“我说,梦柳……”
“怎么了?”
“晚上……”
“是找你?”
两人在嘈杂的环境中,说话岔路了,邵帅准备邀人,贾梦柳去指着身后,回头时泊着一辆警车,再回头贾梦柳吓了一跳,似乎觉得邵帅有问题了,又一次回头把邵帅给气着,尼马邵万戈陪着万瑞升不知道怎么来,两人从警车里下来,踱步向他走来。
邵万戈是个悍匪样,万瑞升又像个笑面虎,惊得贾梦柳往邵帅身后躲,邵帅护着贾梦柳轻声道着:“别害怕,自己人。”
果真是自己人,邵万戈和万瑞升两位,在护栏之外笑着向邵帅敬了一个礼,递着一份东西,邵帅狐疑地接住了,眼睛亮了亮,一张支票,现金支票,邵万戈道着:“要不是队里有人见到你了,还真不好找你啊,此次办案给队里的奖金,万局长专门给你申请一份,五千块,别嫌少啊。”
“还真有点嫌少。”邵帅笑道,不客气地装起来了。
“那……还有个事,市局准备给你下一个正式的聘书,那,就这个。”邵万戈道。
“刑侦侦查总队二大队,组长……呵呵。”邵帅笑了。
“二队看上的人,从来都是队长亲自请,别告诉我你不愿意,你就是个当警察的料子。”邵万戈道。
“我考虑下。”邵帅小得瑟了。
“考虑什么呀?你从光着屁股就在警队大院长大,没警车轱辘高就摸枪,连玩具都是小手铐,这辈子割不断这个缘份喽。”万瑞升笑道,笑着一个敬礼,像小时候逗他玩一样道:“等着你啊。”
两人走了,邵帅还在瞠目结舌,一只小手拿走了他手上的东西,惊讶地,再一次审视着邵帅,邵帅辨解着:“我其实不想当警察,他老纠缠我,非说我适应当警察,我烦死了。
”
“警察挺好的,为什么不当。”贾梦柳似乎替邵帅珍惜这个机会了。
“哦?我以为你会对警察很反感的。”邵帅眼睛一亮。
“因为我爸是贪官,所以很多人对我很反感,很鄙视我……不过我并不因为我爸违法,就反感执法的警察,他们里面还是好人,邵帅哥,你要当了警察,肯定是个好警察。”贾梦柳把聘书递给他了,笑着。
那么青春靓丽,那么纯洁无瑕。激动的邵帅差点把真相喷出来。
他憋住了没说出来,不过他决定了,去二队报到。
也同样这一天,高层职位变动,省厅王少峰副厅长、市局局长接到了职务变动的调令,调任省农业厅任职,仍是副职。五原市公安局局长位置,暂且省厅许平秋副厅长兼任。
据传,王少峰是受了顾言明一案的牵连,疑是为其举家潜逃出境提供便利,被冠以负领导责任一词,调离了公安部门。
不独他一人,随着非法制售处方类药物一案的延伸,有十数位警察因协查不力、知情不报、疏于管理被停职、清退。
又数日,全省警察公开招聘统一考试举行,五原市的招考比达到了又一个顶峰,热门职位最高招录比例为:327:1。
这里从来不是一片净土,也从来没有停止过喧嚣,像围城一样,城里的人想离开,而城外人挤着进来,离开的带走了旧事,挤进来的,又开始了新的故事………
第42章余罪未了
三个月后………
时间就像货架上的水果,不管春夏秋冬、总是五颜六色的,年景一日好过一日,果贩子已经不像很多年前那样肩挑手推卖清一色的大苹果了,鲜红的草莓、金黄的沙梨、深红的油桃、水嫩的西瓜,老余像检阅队伍一样,从货架边上走过,虽然没什么文化,可他懂得怎样在第一时间抓住顾客的心,比如桃子一定要带几片叶子,比如香蕉一定不能有萎于的根……反正就像他本人一样,收拾的利利索索,穿戴得于于净净,不管是大姑娘小媳妇,搭讪时候总不至于让人家讨厌不是。
“满塘,帮把手。”
媳妇在叫了,他应了声,奔着去帮着提水了。
“敏芝,你歇会儿,我收拾摊子。”
他在叫了,拖地的媳妇应了声。
两人相视间,似乎像小年轻一样还带着几分羞涩。
谁说不是呢,这甜得发腻的日子,让人觉得像缺乏一种真实感似的。可偏偏又是真实的,就像给十几年的苦熬一种补偿一样,老天是公平的,会善待每一个认真活着的人。
开门,打扫卫生,收拾妥当,然后老余就会像往常一样,坐在水果店门口,削几个有虫有疤的果子,切成嫩嫩的、水灵的水果片,进门的顾客他会好大方的邀着:先尝后买。
每每这些小聪明总让老婆讪然一笑,很多小动作让老余这儿的生意比其他家总是强上那么一点点,这一点一点的积累,老余快成了南街上的水果王了,每个季节大批量的吃货都是他带头的,整车整车甩回来,转眼批发就能赚不少
当然,最大的成功之处不在于生意,而是老余逢人就吹嘘着,我儿子是警察,副局长,就快当局长啦
可老余也有烦心的事,比如儿子就是,这段时间老是不声不吭回家,贺敏芝从来没见过儿子这么乖过,她隐隐地觉得有事了,私底下和老余说,老余还真有点担心,把认识的那帮捣蛋娃电话问了个遍。没事,异口同声:领导休年假。
瞧瞧,还是当领导好吧,老余斥着媳妇多心。不过这假期休得太长之后,他也有点犯嘀咕了。
正烦着的时候,有辆车泊到了他的店门口,他蹬蹬蹬奔出来,甩着扫手的苕帚就要破口大骂,不料下车的人冲着谦恭一笑,挥着手,车退走了。
“又是你?”余满塘脸色不咋地好了。
“对,余老板好。”魏锦程笑着拱手道。
“你当奸商的,不要老拍我儿子马屁行不行,我儿子能见你这种人?”余满塘不悦地道。
上个月来了一回,那开着好车的架势着实把余满塘吓了一跳,不过细问之下才知道是五原商人,想邀儿子到他生意里,这那成,老余悖然大怒,差点扣他半个西瓜,尼马滴我儿子是警察好不好,奸商算个毛……你这是挖社会主义墙角懂不懂。
把魏锦程轰走了,没想到这货又来了,他笑笑道着:“余老板,我觉得您误会我的意思了。”
“那你什么意思?”余满塘挡着路,根本不准备让他进门。
“可能上次我表现的太过……无耻,对,无耻……其实呀,余警官几乎是救了我一命啊,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说受人之恩不图报答,那也不对不是,情急之下我的表达方式就有问题了……这次呢,容我细细说来可好。”魏锦程也是个老油子,都碰一次壁了,岂能不懂和这种人打交道的方式。
其实不难,别触人家的逆鳞就成,两根烟一抽、拉着凳子一坐,满口讲着余警官在五原的光辉事迹,转眼便把老余听得瞠目结舌,兴奋得仿佛都是自己于的一样。
这一聊特么就成知己,很抠门的老余罪破天荒地请魏锦程吃水果了。催着魏锦程快讲,兴奋地就那一句话:再说说,还有啥事,我儿子这么拽啊。
一拽二拽就把时间忘了,等余罪驾着货车,载了半车水果回来时,他看到了那一幕让他啼笑皆非的场景,老魏这货和老爸吧嗒吧嗒在门口抽着烟,像街坊一样,喷得起劲。
“我儿子回来了。”余满塘看到了儿子时,中断了,奔着下台阶,和儿子一起卸货。
“爸,我来我来。”余罪抢着。
“于这活你不如我。”余满塘得意地道,两肩扛着两篓子水果,快步往店里去,余罪一膀子刚上筐,魏锦程笑了笑,余罪没好语气地道:“不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