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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行素颤抖着,热烈地张开了双臂:“无任欢迎。”
回到家后,罗宋宋把所有礼物都分门别类整理好。
朱行素为什么生下孟觉,为什么离开孟家,为什么和自己的儿子永不相认,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和孟觉的心结正在慢慢地解开。
孟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罗宋宋将朱行素送的每一样礼物都举起来给他看看。原来她逛街的时候就已经计划好,从头到脚,从手表到鞋子,从睡衣到正装,买了个遍。
难得她竟然知道孟觉的尺码——如果一个母亲有心,怎么样也能够打听到自己孩子的细节。
孟觉就像个宠坏了的孩子,收到了久违的礼物,免不了要唧唧歪歪地评价一番。
“我最讨厌这个牌子的睡衣,广告语是如肌肤般丝滑——那不就是穿了等于没穿!还有手表,我都有十几块。”
罗宋宋白了他一眼。孟觉理直气壮地摊摊手:“她根本不了解我。这些东西简直要把我打扮成一个娘娘腔。”
每个男人都会有脆弱的时候。他们也会希望有一双充满母性的柔韧的臂弯,将他们顽固的头颅拥在怀中。所谓的百炼钢,终究抵不过绕指柔。罗宋宋爬上沙发,将孟觉沉甸甸的脑袋轻轻揽进怀里。
情人在她怀里噗哧一声。
“我没事。我想我们以后还有大把时间慢慢地去互相了解。”
“喔。我只是想抱着你,就像刚才朱老师抱着我一样。”
“你今天晚上真唠叨啊……原来女人唠叨也可以这样可爱……”
他一面这样说,一面伸出手来紧紧地抱着她了。
每个男人都会有脆弱的时候。他们也会希望有一双充满母性的柔韧的臂弯,将他们顽固的头颅拥在怀中。所谓的百炼钢,终究抵不过绕指柔。罗宋宋爬上沙发,将孟觉沉甸甸的脑袋轻轻揽进怀里。
情人在她怀里扑哧一声。
“我没事。我想我们以后还又大把时间慢慢地去互相了解。”
“喔。我只是想抱着你,就像刚才朱老师抱着我一样。”
“你今天晚上真唠叨啊……原来女人唠叨也可以这样可爱……”
他一面这样说,一面伸出手来紧紧地抱着她了。
七月底的空气中流动着兴奋的燥热,仿佛一点就着。受邀参加格陵爱乐内部音乐会的业界名流和中外媒体在互相通气之后发现,原来大家都没有收到场刊。也就是说,除了曲目已经公布之外,钢琴和指挥的名字还在保密中。
越神秘越让人倍感兴趣,大批新闻人士都聚集在大剧院门口等待采访荣誉团长智晓亮。他一向对媒体十分友好,也许肯在演出前透露一两条线索。也有记者十分聪明,早早在员工通道守株待兔,结果真的看见明丰的小孟先生和女伴挽臂而来。
而且他心情非常不错,虽然有些惊讶,但立刻转头对他女伴道:“不要怕,这是学端旗下的《金字塔》杂志,从不无中生有。”
“小孟先生,能不能破例照一张?”
“请不要这样。今天我不是主角。”
“小孟先生总叫我们失望。”
“拿名片来。我结婚,一定请你到场。”
记者极高兴,又偷偷观察小孟先生的女伴。社交场中的适龄女性,他都有印象,但这一位真是从未见过。不施脂粉的一张容长脸蛋,个头小巧,穿的是式样简单的奶油色连衣裙,颇有古典气质。
记者个个眼光毒辣,看过的美女不计其数,早已练就一对火眼金睛。长相和肤色都可以后天修改,头发,耳垂,脖子,指甲,指关节,手腕,手肘,膝盖,脚踝这就样细节,只要一样不过关,便不是名媛。
他只扫了罗宋宋一眼,已经断定这位一定大家闺秀,系出门名。
“这位小姐贵姓?”只要报出姓,他就能够知道她的家世背景,“祖上姓庄?姓莫?姓戚?还是姓包?”
这四大姓已经囊括格陵的四大名门。
罗宋宋不及反应,孟觉已经笑答:“她未来姓孟。”
孟觉和罗宋宋落座时,整个管弦乐团已经就位,进入倒数阶段,专等钢琴和指挥。欣赏古典音乐和流行演唱会不一样,并不喧杂吵闹,更何况这是内部音乐会,在座的都是圈内熟人,十分亲切。聂今也在场,穿一身彩色斑斓的纱裙,如穿花蝴蝶一般,正和邻座窃窃私语。
聂今眼尖,看见孟觉和罗宋宋,微微招手示意。罗宋宋发现,这么重大的日子,聂今并没有戴视若至宝的耳环。
灯光转暗,朱行素和智晓亮携手一起从幕侧出现。朱行素穿一袭黑色泠泠绸长裙,颈中挂着一串珍珠项链。智晓亮是黑色燕尾服,衣襟上绣着两排金色花纹,手里拿着指挥棒。
大家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屏气静声等待乐起的那一刻。
朱行素走到钢琴前坐下,智晓亮走向指挥台。罗宋宋握紧了孟觉的手,手心传来同样的激动。
当智晓亮手中的指挥棒扬起,朱行素的双手停顿在琴键上方时,媒体纷纷按下闪光灯;当指挥棒落下,琴键按动,那庄严,宏大的乐曲由弱至强,仿佛宙斯众神的军队,夹雷霆万钧之势,滚滚而来。
十九世纪初的维也纳,正是在烽火连天的背景下,空怀一腔爱国热情却饱受病痛折磨的贝多芬完成了博采古典派和浪漫派之长的第五号降E大调钢琴协奏曲。皇帝的悲歌,赴死的英雄,是这宏伟乐章的主旋律。指挥与钢琴,钢琴与乐团,乐团与指挥,以手势,琴语交谈,激辩,气势之磅礴,场面之华丽,乐思之繁复,使得无数的乐团为之倾倒。它是古典派的巅峰,它是浪漫派的先河,它是钢琴协奏曲中的皇帝,地位无人能及。
钢琴是乐团中的将才,而智晓亮已经无法满足。他希望成为智慧之帅。在这场演出中,他展露出庞大的野心,他手中的魔杖卷起了一浪高过一浪的海啸,拍打着奥林匹斯山,颠覆所有人的思想,洗涤所有人的灵魂。
众神之海恢复了平静。再次的雷鸣,是全场不息的掌声。全体乐团成员不得一次又一次地谢幕——由智晓亮指挥,朱行素演奏的皇帝协奏曲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几家要在庆功宴上采访他的中外媒体已经迫不及待地围住了他和朱行素。
“这是东方女性首次驾驭皇帝协奏曲这样大气磅礴的乐曲。”以为来自瑞士的记者赞叹,“难怪中国这片神奇的土地出过女皇帝。”
“好的音乐无份国界,也无分性别。”
“智晓亮先生今天的演出令人印象深刻,十分完美。”
“从老柴奖到现在,智晓亮先生总是让我们既惊且喜。”
“我在维也纳时,已经系统地接受了一段时间的指挥联系、但是我更加希望能够和一位东方的钢琴家合作进行我的首次指挥演出。就这样。”
“为什么会选择皇帝作为首次演出的曲目?”
朱行素敏感地发现智晓亮眼神飘移,心不在焉,于是替他回答道。
“从来不是我们选择乐曲,而是乐曲选择我们。好了,先生们,宴会上再见。”
智晓亮将手中的花束随便塞给了以为大提琴师,即刻跳下台去。
他心中的海浪还没有退去,他在退场的人群中疯狂地搜索着他的皇后。
他找到了,他的皇后和骑士耳语几句,然后孟觉先走了。
他看见了,他的皇后踩着轻盈的步伐走上了一条和散场方向截然不同的走廊,她的双手挥舞着,好像在模仿指挥的动作;他迅速地隐入黑暗中,凝视着她转了一个圈,哼的是伦敦德里小调。
他听见了,他的皇后自言自语地说:“真厉害啊,智晓亮。你总是想到做到。”
啊,原来她都知道。她听他弹《伦敦德里小调》时已经明白他的决心。
“罗宋宋。”
“你怎么在这里?”罗宋宋显示吃惊于智晓亮的突然出现,又解释道,“有记者,孟觉和我分开走。我现在要去和他会合。”
“罗宋宋,我有话和你说。”
说完这句话,他就急急地越过她向前走去,用胸卡打开了走廊尽头会议室的大门,他不确定罗宋宋会不会跟着他走,一瞬间他几乎想将她强抢进来。
“你的脸色非常难看。”
她绞着手,脸上充满了真切的焦虑。
智晓亮站在窗前,紧紧地攥着拳头。
“罗宋宋,我很矛盾。作为一名指挥,我起步太晚;作为一名钢琴家,我还有大好前途。我不知道怎样选择。”
“可是你的双手已经不能完满地表达情感了,不是吗?作为一名钢琴家,你永远也不会满足。只有站在指挥台上,你的全部胸臆才能得到完全的抒发,这就是我今天晚上听过这场演出后的感受。”
“我差一点就退缩。这是我第一次公开以指挥的身份演出。上场前,我怕得浑身发抖。可是我不能让你失望……”
他缓缓地屈起左膝,跪在地上,去牵罗宋宋的手;罗宋宋后退了一步,可是来不及将手背在身后,她声线中掺入了一丝惊慌。
“智师兄,你这是干什么?”
她挣扎着,手指在他的手心里慌张得像失去了所有毒牙的蛇。
“罗宋宋,听说你爱过我?”
那被他制服的人儿平伏了一些,叹息着亲口说出这个秘密。
“是啊,我爱过你。谁不知道呢?”
“不,我不要爱过。我要你爱我,就像我现在爱着你一样。”
他那下垂的眼角,象牙色的皮肤,傲慢的姿态,卑微的求爱,在月光下具有强大的说服力。在音乐殿堂里,有睥睨天下的皇帝对你求爱,谁不想成为全世界的皇后?
可那皇后顿时如坠冰窟。她压根儿没有想过,也不想陷入这样的困窘里。
“太迟了。”她使劲把手抽出来,“太迟了。”
“我知道,你还是自由身。”智晓亮将她的手背紧紧地压在嘴唇下,“我要和孟觉公平竞争。”
罗宋宋感到一阵颤栗从手背传了上来,“我的心已经不自由。”
“智晓亮,她已经选择了我。”
孟觉突然出现在会议室门口,他疾步向前,将智晓亮的手拨开。
他有些恼火,但十载同窗的友谊阻止了过激的动作。罗宋宋站在他的身后,她望着智晓亮的眼神,有痛苦,不忍,悲哀,怜惜,独独没有爱。
智晓亮站起来:“你在这里更好。我不应该将罗宋宋托付给任何人、我应该亲自给她幸福。”
孟觉刚才听到他狗血的“公平竞争”宣言,就已经动了火气:“早那些年你干什么去了?现在想起来竞争?你当她是什么?智晓亮,你不了解我,我这个人非常自私,我能和你分享友谊,但绝不和你分享爱情。”
智晓亮道:“罗宋宋,你刚才说,迟到总比不到好。我总是醒悟得比较晚,不要因此不再爱我。”
他不知为何想到了孟薇。她也曾这样卑微地求过他施舍,那一刻他曾经思索过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可他太傲慢,拒绝聆听自己内心的声音!
于是现在,他什么也没剩下,在罗宋宋面前,他也成了爱情的弃儿。
“智师兄,你看见远处的那一点光芒没有?那是海面上的灯塔。现在,直到永远——你在我心里,就和它一样明亮。”罗宋宋缓慢而坚定地摇着头,“一样遥远。”
第二十一章 暴风雨奏鸣曲
第二天各大报纸都对这场内部音乐会进行了深入的报道,但每周三发行的《鲜闻乐见》则是以文明社会重现丛林求偶法则为题,大肆对音乐会后的一场桃色韵事进行报道。
内容的噱头在于看图作故事。第一张,Z先生与L小姐并肩站在窗前,两人耳鬓厮磨,情意绵绵;第二张,Z先生单膝跪地求婚;第三张,Z先生与M先生发生肢体冲突,大打出手,近身肉搏;第四张,M先生完胜,牵手L小姐离开。
照片是由手机拍摄,三人面目模糊到不需要打马赛克,全凭肢体语言演出。这四格照片讲述了一个完整的三角恋情,横刀夺爱的故事。
记者激动得好像发鸡瘟。
“生活处处撒狗血……无论是传统意义,还是欧美眼光,L小姐最多算中庸之资,可见其具有独特气质,能吸引到格陵两大最有价值单身汉为她搏斗……格陵市是钢铁丛林,在这里生存当然要遵循野兽法则,相信L小姐之所以最终选择M先生,不仅仅是因为M先生拥有更多的财富,更是因为M先生展示出的强大体能反映出其身体之精壮,遗传之优秀……格陵女性应当自我反省,为何在剩男剩女大行其道的今日,不懂得自我增值,却任由这种资源浪费的现象在言情小说之外的现实生活中发生……”
酸不溜丢此文一出,格陵娱乐界一片喧哗。M家族的势力在格陵盘根错节,鲜少有媒体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继《鲜问乐见》揭竿起义,几家也收到了同样照片的小杂志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