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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母又哼了一声:
“我想我的亲孙子,不是外孙子,你给妈个痛快话儿,什么时候回来,你夏伯伯家的闺女刚从国外回来,我瞅着。。。。。。”
方母的话没说完,就被方振东打断:
“这事儿您别管了,个人问题我会尽快解决,我还忙,挂了”
咔一声,接着就是嘟嘟的忙音,方母一愣,回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方楠道:
“你哥说个人问题会尽快解决,什么意思?”
方楠颇为意外的挑眉:
“这还不明白吗?就是他自己有目标了呗,不过这可真是大新闻,就我哥那个千年铁树也有开花的时候,我倒是好奇,他自己看上眼儿的,是个什么样的。。。。。。”
方母瞥她一眼,有点担心的说:
“别是不三不四的女人吧!”
方楠嘴里的茶差点喷了,走过来揽着老妈的肩膀笑道:
“得了吧,我哥那可是正气凛然,什么邪门歪道到我哥那里也成不了气候,不三不四的女人,人家躲我哥还躲不及呢,妈,您别瞎操心,当初周亚青当我嫂子,我就不同意,明显我哥不喜欢,您非得拉郎配,弄成一对怨偶何苦来呢?”
方母叹口气,悄悄拉着女儿说:
“说起亚青,我也真拿不准她是咋想的,结婚的时候那高兴劲儿,谁想到不过一年就非得离,前儿来拜年,我听着话里话外还打听你哥的事儿呢”
方楠哼一声道:
“妈,我提前说好啊!您别想着又撮合她和我哥,离婚可是她提出来的,矫情的装腔作势,打小我就烦她”
“得,得。。。。。。”
方母白了她一眼:
“我一句话,你十句堵着我,别管她啦!你抽空打听打听,你大哥倒是瞧上谁了,我这想着,他成天就在部队里呆着,难不成是文工团的,或者是军报的女记者……”
方振东当然不知道自己轻飘飘的一句话,引来了老妈和妹妹的漫天猜测,他一闲下来,就不知不觉想起了寒引素。
那张红通通的小脸,那一身细皮嫩肉,那大掌下的滑腻触感。。。。。。想到此;竟然恨不得立刻见到她,而距离他和她分开;还不到八个小时。
方振东的目光从腕表上错开,站起来走到窗边,松柏间那株白梅竟然开了几朵小花,虽没有下雪,在冬日的阳光下,却更有一种楚楚可人的姿态,就仿佛他正想着的小女人。
不知道她现在做什么,脚上的药擦了没有,仿佛找到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方振东拿起手机拨了过去,铃声响了四遍,才被接起来。
方振东脸色有些沉:
“在哪儿……”
二十五回
寒引素本来打算再多准备两幅画;放到唐子暮的画廊里代售,可外婆的手术真有点拖不得了,舅舅人不错,可经济能力却不太好,和舅妈两人都是下岗工人,表妹还在上大学,还要照顾年老的外婆。
外婆六年前做的心脏搭桥手术,当初就说只能保五年,无论如何今年必须要重新做,手术的费用六七万,外婆又没有医疗保险,全额手术费,舅舅负担的确吃力,不得已向寒引素张嘴。
寒引素这两年也没存多少钱,交了一年房租,剩下的也不过三万多,全部打到舅舅的卡上还差一半,为此她拿了自己的画来找唐子暮。
按照名片上的地址到了地方,寒引素不禁有些踌躇,虽然知道唐子暮已经非常知名,可是拥有这样一间规模庞大的画廊,还是令人无法置信,而这样的画廊里,她的画又算什么,她毕竟不是名家。
可现实不允许寒引素退缩,她硬着头皮背着画走了进去,接待小姐漂亮客气,把她引到会客室等候。
会客室设在画廊一侧,一扇巨大的玻璃窗折射出外面街角的风景,颇有几分小资情调,外面很冷,屋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厚重的羽绒服就穿不住了。
寒引素脱掉外面的羽绒服折好放在身边的沙发上,皱着眉想怎样再弄点儿钱,毕竟画也不是这么快能卖出去的,这个她很清楚,可是去哪儿弄钱,实在不行,先找慕枫借一点,等画卖出去再还给她,或者自己年后找几个学生回家教……
“她有心事。。。。。。”
透过会客室的玻璃门,唐子暮脚步略停,看着里面望着窗外出神的寒引素,在唐子暮的印象里,这个小师妹总是心事沉沉,眉梢眼角那丝淡淡的愁绪,给她整个人添上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气质,静态中传递着一种悠悠的韵味。
她的头发很长,顺滑乌黑,没有多余的颜色和花式,直直散落在背后,穿着一件浅灰色的羊绒裙,下面的靴子和套头针织衫都是白色的,白与浅灰两种淡色融合,使她优雅纯净的气质更显出众。
她侧脸的轮廓纤细柔美,安静的坐在那里,仿佛一幅静态的仕女图,古色古香,韵味悠长。唐子暮不禁有些微失神。
忽然她动了一下,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看,唐子暮自然不知道是谁打来的,可是她的表情却瞬间生动起来,仿佛深夜中忽然点亮的灯火,虽不甚明亮却不容忽视。
方振东,手机屏上着三个大字一入眼,寒引素就不禁撇撇嘴,这男人早晨一脸不爽的走了,寒引素当然知道是为什么。
寒引素觉得,即便这样疏远,两人之间都有点不妥当,他们俩算是什么呢,认真说起来,只见过几次面罢了。
而且,寒引素无意再招惹男人,尤其方振东,好像是她招惹不起的那类人,她现在唯一想的就是工作赚钱,治好外婆的病,给妈妈换一块风景优美的阴宅,让妈妈在地下也能安静长眠。
经过了郑伟,寒引素不想再涉足婚姻,她没有信心再去维护一个家,或许郑伟有些无耻龌龊,可她们两年的婚姻中,她孤僻的性格也有一定原因。
所以,在事情没有脱轨之前,掐断一切可能是最明智的选择,所以看到来电,寒引素有些微挣扎,最后轻轻吐了一口气,还是接了起来。
听筒里传来方振东低沉霸道的声音,这个男人的控制欲,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或许是平常带兵带出来职业病,令寒引素常常有自己是他手下兵的错觉,而且,这男人从来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寒引素微微叹口气,含糊的回答:
“在外面。。。。。。”
方振东眉头皱了起来:
“脚没好,瞎跑什么,马上回家”
寒引素有些气结,这男人真能把圣人逼疯,他凭什么管她。。。。。。后面的门轻响了一下,寒引素微微侧头,看见走进来的唐子暮,匆忙应付的说了句:
“我现在有事,一会儿再说”
咔一声之后,接着手机里就传来忙音,方振东一怔,敢撂他电话的,这小女人貌似是第一个,错愕半响,脸色一阴,抿抿唇,刚想拨回去,老冯推门进来,方振东打消了念头,反正小女人跑不了,等见着她再算账也不晚。
寒引素放下手机站起来,颇有几分局促,唐子暮给她的感觉,始终是高高在上不可攀的那类人,有天赋,有才华,有机遇,且文雅俊朗,虽然说是他主动提议的,寒引素来之前并没想到他画廊的级别这样高。
她刚才略看了一下,大多都是名家的画作,因此觉得自己的画有些拿不出手。唐子暮却颇热络的寒暄:
“我本以为你也去海南的,到了机场才知道你没去,你真应该去看看,风景很美,散散心也好”
寒引素站的久了,伤脚有些酸,唐子暮目光下滑,落在她的脚上:
“脚怎么了?”
他的态度令寒引素放松下来,笑了笑道:
“前连天不小心崴了一下”
话一出口,见唐子暮要来扶她的手,急忙退后一步摆摆手:
“没什么大碍,已经好多了”
唐子暮的手一滞,又缩了回去:
“那咱们坐下谈”
寒引素点头,坐在唐子暮对面,把自己的画放在前面的茶几上:
“目前我手上就这几幅,师兄看看能卖出去吗?如果没有买家也没关系的”
唐子暮挑挑眉:
“引素,这可不像你,怎么这么不自信”
寒引素不禁微微涩笑,自信这个东西是奢侈的,她好像遗失很久了,唐子暮不禁有些失神,她唇边扬起的那抹笑容,涩然无奈仿佛带着无尽的沧桑,和她的年龄一点不搭调。
在他的记忆中,寒引素始终美好如初,唐子暮开始后悔,当初自己怎么就没继续追她,如果当初自己继续,或许两人的今天就不是坐在这里了。。。。。。
寒引素是他曾暗恋的女子,也是他这么多年来念念不忘的人,唐子暮当然会投以关注的目光,所以对她的作品丝毫也不陌生,甚至,她大概不知道,他那里有很多她的画稿,是利用关系从学校搜罗来的。
从青涩到成熟,她的画风已颇具自己的风格,她很有天赋和才华,只是缺少必要的契机。
寒引素拿来的画只有三幅,两幅风景,一幅人物,风景是她的家乡江南小镇,人物是她记忆中母亲,这幅画也是她的毕业作品,相对而言,画风尚有几分青涩,却是她迄今为止最满意的一幅,因为倾注了她对妈妈的全部孺慕之思。
唐子暮把画小心收起来,叫来秘书交代小心裱糊挂在出售区,另外拿出一份早就预备好的合同:
“你看看,如果画卖出去,我们会收取百分之十的代理费,如果没问题,在最后一页授权人的地方签字”
寒引素接过合同,有些讶异的看着唐子暮,艺术,金钱,当初美院赫赫有名的校草,仿佛把这两种大雅大俗结合的完美无瑕。
面对她意外的目光,唐子暮不禁笑了:
“怎么,引素很意外,意外师兄如此满身铜臭?”
寒引素忙摇摇头:
“不,不,唐师兄不要误会,我只是忽然发现唐师兄真厉害”
唐子暮目光一闪低低笑了两声:
“谢谢,说实话,能得到小师妹的赞誉,令我很是雀跃,如果师妹不嫌弃的话,晚上我请客吃饭怎么样?”
就在寒引素略迟疑的当口,唐子暮貌似无意的道:
“顺便叫上慕枫还有我的好哥们世荣,他们公司还在放假,应该蛮有空闲的,至于现在,如果引素喜欢,我陪着你逛逛我的画廊如何?”
寒引素忽然发现,自己是不是已经和这个社会脱节了,为什么她总是找不到拒绝的理由,面对霸道的方振东,摄于他的气势还情有可原,毕竟那个男人真有几分可怕,可是温柔和缓的唐子暮,她同样不能拒绝,是为什么。
就像现在,他以她的脚伤为由,颇有礼貌的扶着她的胳膊,沿着弯曲的走廊缓缓前行,虽不觉得唐突,可总觉得不对劲儿,又说不上是哪儿不对劲儿。
估计这里不对外开放,有固定的顾客源,长长装修精致的走廊只有她们两个,脚下是轻软的地毯,耳中飘荡着若有若无的音乐,除此之外再无一丝杂音,只有唐子暮偶尔的解说。
他的声音很轻,很好听,抑扬顿挫的,和方振东很不一样,唐子暮的声音仿佛山间娟娟流淌的小溪,方振东却如奔腾的江河湖海,不说则已,一出口就是不容反驳的命令
“引素,这是我恩师的作品,恩师是华裔,想必你也听说过,恩师说他年轻的时候在江南待过,你看,他的画里有浓重的江南风”
寒引素也有些出神,眼前画的是江南的雨,记忆中的潮湿,青石板路的雨巷,还有雨中的丁香悠然绽放,不知道为什么,寒引素竟然觉得很熟悉。。。。。
引素目光落在画的一角,标注着龙飞凤舞却也如雷贯耳的签名:
“Tracy McGrady”
二十六回
寒引素战战兢兢了几天,回想起来,她那天还是头一次用不耐烦的语气应付方振东,大约是隔着手机,他的威慑力直线下降了一个八度,因此她也不是那么太害怕了。
过后,本以为那个霸道的男人会打回来,接着数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