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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意外,但达拉玛依然还是备受苏丹和太后的宠爱。就这样大约过了两个星期,达玛拉终于愿意见我了。一收到消息,我就急急忙忙赶到了她的住处。
达玛拉看起来清减了许多,面颊凹了进去,所幸脸色倒还算健康,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她眉梢若隐若现的那一丝哀伤,诚实地泄露了心中的创痛。
“达玛拉……这次真的只是意外吗?”我开门见山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在后宫里待久了,我实在无法相信所谓的意外,王宫里的意外从来都不是那么简单的。
她点点头,有气无力地答道,“这次确实是意外。都怪我自己太不小心了。”自从达玛拉有了身孕后,太后和陛下都派人时刻保护着她,按理说基本没有让别人害她的机会,看起来她自己不小心似乎更可信一些。但听她这么坚决的否认是意外,我还是有点怀疑,觉得事有蹊跷。达拉玛自己对这个孩子视若珍宝,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偏偏摔下了楼梯?她的性子一向谨慎小心,好像不应该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可是你怎么会那么不小心摔下楼?”我按捺不住地又问了一句。
达拉玛垂眸敛眉,声音里带了一丝伤感,“那天早上起来头就有些晕,我也没太在意。用完早餐想着出去走走晒晒太阳,谁知下楼梯时一不小心踩了个空,结果就……是我命中注定无法拥有这个孩子。”
“你身边的那些侍女呢?她们怎么没好好扶着你?”我皱了皱眉,只见达拉玛眼中的后悔显而易见,或许真是我太多心了。
“是我自己太心急,走得快了些,侍女想拉住我已经来不及了。”她幽幽叹了一口气,眼圈微微犯红,“说这些也没用了,陛下震怒之下已经将我身边的侍女全部处死了。”
我的心里一凉,也不知该说什么了。达拉玛的这番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但我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只是,也说不上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由于达玛拉的意外小产,整座王宫的气氛变得异常低落沉闷。伊斯坦布尔的春天,就在这种略带压抑的气氛中姗姗来迟了。
此时正是一年中最美的季节,后宫的庭院里一派春意盎然,栽种的各色郁金香已含苞欲放,碧绿修长的叶片烘托着杯盏形花朵,挺拔又楚楚动人的身姿在风中轻轻摇摆,一眼望去,成片的黄白紫红,就像是铺就了色彩斑斓的华贵织锦。随着郁金香的盛放,宫里似乎也一扫以往的颓废和压抑,从各处传出了欢声笑语。
每到这个时候,按照传统,后宫里都要举办盛大的郁金香节。在现代,一说起郁金香人们就会想起荷兰,似乎已经忘记了土耳其这个真正的郁金香发源地。据说郁金香这个词也是来自土耳其语…………美丽的头巾。平时听宫人们闲聊,我也对这个时代的郁金香在欧洲的非凡地位有了大致了解。据说法国巴黎的女子上街,如果能戴上一朵郁金香作为装饰,那感觉就和现代时髦女郎拎着个爱马仕包没什么区别,而欧洲有一位富家小姐出嫁时,所有的嫁妆就是一枚稀有品种的郁金香球茎。有些稀有品种甚至被卖到三四万法郎也是常事。16世纪的三四万克郎啊,折算成欧元可是一大笔巨款呢。
宫里的郁金香节每次都由玫瑰夫人负责举办,今年也不例外。除了宫里的所有女人,这个节日还会邀请贵族的女眷和其他国家的大使夫人们参加,所以郁金香节也算是一个向异国展示奥斯曼帝国实力兼拉拢大使夫人们的窗口,苏莱曼和太后对此都相当重视。玫瑰夫人每次都举办的相当成功,这次她也是想借由举办节日加重自己在陛下心里的地位,因此对所有的细节要求也更加严格,绝对不允许出现一丝纰漏。
其实在这里待久了,我觉得奥斯曼后宫的运作就像是一个大型企业,每个部门的负责人都要训练新人,这些部门就像女佣一样,分别负责珠宝,饮食,制衣,洗衣等工作。最低层是清洗厕所的人。一类妃子,一类管理者。后宫干事管理着所有的事务,管理着后宫大小服务部门。而有的妃子也兼任管理者,比如玫瑰夫人。这在后宫的女人中还是比较少见的,由此也可见玫瑰夫人的受宠程度。
郁金香节举办的当天,天气出奇的晴朗。碧空如洗,大朵大朵的白云如绵软的纱帛般在空中浮动,春风吹过金角湾和博普鲁斯海峡的交汇处,带来了黑海海水独有的潮湿味道。庭院里,一丛丛的郁金香竞相开放,红的;黄的;紫的,白的,黑的,火焰般炽烈,黑夜般神秘,紫丝绒般华丽……浅金色的阳光更为这一切披上了绚丽之极的色彩。
王宫的走廊各处也摆放着许多盆栽郁金香,每隔四株郁金香就摆一支蜡烛,和花冠同高。庭院里的灌木树枝上都挂满了各色彩灯和小镜子。走廊两侧放置着装饰着鲜花的花架子,廊下挂着造型精致的鸟笼,里面养着各种各样的鸟儿。婉转动听的鸟啼声相互和应,更为节日增添了不少情趣。
各国的大使夫人也是盛装而来,尤其是那位来自切尔卡西亚的大使夫人,今天穿着白色丝绸长裙,绣金线的袍子和猩红色天鹅绒镶金边的外衣,不但穿戴打扮格外出色,长相也是相当美艳。
作为后宫妃子的一员,我自然也参与了陪同观光兼导游的工作,为几位来自威尼斯和阿尔巴尼亚等国的大使夫人介绍着郁金香的品种。庭院里除了郁金香外,也栽种着不少玫瑰茑尾和洋水仙,同样也是鲜艳多姿撩人眼球。等到大使夫人看得有些累了,女奴们适时地送上了丰盛的餐点,乐师们则用传统乐器演奏着动人的乐曲,将这里的气氛营造得更加热闹。在源源不断送上的餐点中,最受各国大使夫人钟爱的就是奥斯曼传统甜点哈发。以杏仁榛子芝麻或是各种水果,混合宫廷秘方的蜂蜜面粉,不断搅拌翻动,才能调制出多种口味的哈发,入嘴即化,松软带酥,一点也不比现代任何糕点逊色。土耳其人对甜食的热爱真是让人佩服不已。
随着夜幕的降临,郁金香节更是到了一个小高潮。挂在各种灌木树枝上的彩灯在小镜子的反射下璀灿绚烂,光与影流转汇合出华丽的景象,交相辉映。再加上土耳其音乐的靡靡之音,直让人以为误入了天堂仙境。做了一天的讲解员,我也只觉口干舌燥,趁着那几位大使夫人去巴结玫瑰夫人,赶紧找了个角落喝口玫瑰甜水休息一下。还没喝上两口,我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而来,嘴角不禁微扬,轻唤道,“贝希尔,你今天也累坏了吧,快点喝口水吧,等下结束时够你们收拾的呢。”
贝希尔神色古怪地看着我,朝四周张望了一下俯首在我耳边低声说道,“许蕾姆,我刚刚不小心偷听到了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我喝了口水,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道,“和什么人有关?”
他犹豫了一下,简短地答道,“和加尼沙副官有关。”
“什么!”我腾的一下子站起了身,急切地问道,“贝希尔,你倒是快说清楚!”
他压低了声音,用比较快速的语调说道,“加尼沙大人今天负责节日的守卫工作,瓦西总管派人假传旨意让他到太后寝宫等候,然后用迷香将他迷晕,再将某位大使夫人也带到那里,营造出两人偷情的现场。接着再以寻找偷盗者的借口带人进入,正好撞破所谓的丑事。”
我心里大惊,瓦西好狠毒的计谋!如果是女奴的话,苏莱曼或许还能饶恕加尼沙一命,但如果牵涉到别国大使夫人,那加尼沙是必死无疑了!加尼沙虽然聪明,但或许还没想到对方胆敢假传太后的旨意算计他。再加上他素来瞧不起那瓦西总管,难免也会轻敌。
“太后寝宫里难道没人吗?就算太后不在寝宫去参加节日了,其他女奴总有人在吧?”我怀疑地看着贝希尔。
贝希尔摇了摇头,“你也知道今天是郁金香节,后宫里的所有女奴都能参加这个节日。沉闷的后宫难得有这样热闹的盛会,又允许所有人参加,平日里被闷坏了的女奴们自然谁也不会落下,太后寝宫的也不例外,估计也就留了几个守门的。我看瓦西就是特地等了这个机会来设陷阱。而且……………”他说到这里又没有继续下去,似是欲言又止。
“那还等什么!我得马上去找加尼沙!提醒他千万别上当!”我顿时心急如焚,只觉得在这里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听瓦西的意思,现在已经布完了局,加尼沙大人如今已经在太后寝宫了。瓦西正准备去叫人前往那里上演一场好戏。”贝希尔迟疑地开口,“只是,要是来不及或是被撞个正着……许蕾姆,你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果连你也牵扯进去的话,恐怕对你相当不利。”
“不行!绝对不能来不及,我们必须得赶在他们之前到那里,不然加尼沙就危险了。”我飞快打断了他的话,“加尼沙救过我好多次,说什么这一次我也不能让他有事!”说着就推开他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太后寝宫。
“等一下,许蕾姆,”贝希尔忽然拉住了我的衣袖,“我带你从太后和陛下专用的浴室走,那里有特别的暗道直接通往太后寝宫。”
“什么?暗道?”我大吃一惊。
他笑了笑,“在这座后宫里有不少暗道和秘密房间,用途和位置都稀奇古怪。就算是在后宫居住多年的老宫人有时都会迷路。”
如果不是贝希尔,我真没想到宫里还有这样的暗道。跟着他走在漆黑无光的通道中,我心里又不由一紧,既然贝希尔也知道这暗道,那瓦西岂不是更加清楚?如果撞个正着不是糟糕了吗?贝希尔像是猜到了我在想什么,忙解释道,“没错,瓦西也知道。这条暗道就是他告诉我的。不过你放心吧,瓦西绝对不会走这条暗道。”
“你凭什么那么肯定?”我半信半疑地问道。
贝希尔微笑着,“既然他是来抓盗贼,又何必走什么暗道,正大光明带人进来就是。在他看来,中了迷药的加尼沙已尽在掌握,怎么也不可能逃了出去。”他的声音顿了顿,清晰地说道,“到了。”说着,他伸手轻轻将面前的门推开了一条缝隙,淡淡的光线顿时就涌了进来。
我小心翼翼地从门缝张望出去,只见那房间的床榻上果然躺着衣不蔽体的两人,其中一人正是陷入昏迷状态的加尼沙,而他身边那位不省人事的美人竟然就是切尔卡西亚大使夫人!见到此情此景,我也顾不上害臊,急忙推门而出,先冲到加尼沙身边伸出手想探探他的呼吸。谁曾想他可能是感觉到有东西靠近,竟然一下子狠狠咬上了我的手腕!我费了好大劲才扯回了自己的手,手腕上赫然留下了一排极深的牙印子,明显地沁出了血丝。
“加尼沙!”我唤了他一声,却似乎没什么作用。
贝希尔皱了皱眉,催促道,“许蕾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估计瓦西很快就会赶到。你想怎么做?”
“先将他们各自衣服穿上,你帮加尼沙穿,我帮这位夫人穿。然后你先带这位夫人离开。”我边说就边拿起了跌落在地上的衣裳,往大使夫人的身上套去。幸好这个时代衣服件数不多,也没现代这么细致,所以穿起来还不用费那么多时间。
贝希尔看了看我,眼中闪过不明意味的神色,立即也行动起来。
看他带着大使夫人离开后,我的心里稍稍安定了些,拿起了桌上的冷饮料就泼在加尼沙的头上,又用指甲在他的人中狠狠摁了下去…………………在冷水和暴力的双重刺激下,他果然蓦的睁开了眼,在见到我的一瞬显然恢复了意识,震惊不已地吐出两个字,“是你?”
“是我。加尼沙,你能试着挪动一下吗?还能不能走路?”我上前扶起了他,正色道,“我们必须离开这个地方,不然会有很大的麻烦。”
他费力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翻身下床走了跌跌撞撞走了两步,点头道,“勉强应该能走,只是全身无力而已。”
“好极了,能走就行。”我用足力气搀扶着他进入了暗道,步履艰难地往浴室的方向走去。他的半边身子倚靠在我的肩上,犹如压着一座大山,让我的呼吸都有点困难。但想到面临的危险,我还是咬牙支撑着他一步一步前行。
“许蕾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好像到了太后寝宫之后就不省人事了。”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比较微弱,在暗道里响起来就像是来自非常遥远的地方。
“你中了迷香,瓦西想害你,我刚让贝希尔将大使夫人带走。”虽然是短短三句话,但加尼沙这样的聪明人仔细一想,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的身上蓦的散发出一丝狠厉残酷的杀气,我在他身旁也不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