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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防备的白凤呈立斩当地,她一次又一次的背叛自己,利用自己对她的信任,把刀子狠狠地捅到了自己心里最脆弱的地方,害得他失去了一切,被自己的族人追得亡命天涯。他将刀藏在衣袍里,眼睛死死地盯着白凤呈的后颈,浸染着复仇的火光,慢慢地走近了白凤呈。
这时候,榻上的小铁弗荻咳了几声,似是醒了,微弱地呻吟两声,白凤呈赶紧把孩子抱了起来,她一转身坐到床上,一下子面对了铁弗善。铁弗善身子一震,默默地又把袖中的刀收了起来。
铁弗荻睁开烧得通红的小眼皮,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的脸,起先还喊着“阿达”,突然看清了眼前的人,一把抱住了白凤呈,“娘!娘!”继而稀里哗啦地大哭起来,“娘!娘不要小荻了!”边哭又边拿小手死命地打白凤呈,“娘是坏人!呜~娘不要小荻了!”
白凤呈紧紧地抱着孩子,任她把两只小手在自己脸上乱拍,“娘没有不要小荻,娘怎么会不要小荻呢。”
孩子一边打着她,喊着“小荻也不要娘了!娘讨厌死了!”一边却又往她怀里钻,也不知到底是要还是不要,小脸通红,哭得伤心欲绝的。
铁弗善看到女儿这般,他暗讽自己真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就算他再恨白凤呈,也不该现在杀她的。本就是因为无路可走了才来投奔她,不管他和白凤呈之间有多少恩怨,但至少现在,白凤呈确确实实是唯一可以帮他的人,他刚才要是一时冲动宰了她,不仅自己这条牺牲了几百兄弟才保住的命要交代了,连累着小荻也要成了孤儿了,自己真是傻透了,还好小荻的哭闹及时制止了他,否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白凤呈只顾着哄女儿,几乎就忘了屋里还有一个铁弗善,更不会想到表面上一派平静的他,脑中早已经进行了一番天人交战,自己差点就命丧他手。
过了一会儿,铁弗荻哭累了,小脸上还挂着泪珠,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白凤呈试着慢慢地把铁弗荻放平在床上,可她一感觉白凤呈要松手,就紧紧揪着白凤呈的衣服不撒手,就是要她抱着,白凤呈无法,只得抱了铁弗荻坐在床上轻轻摇着。
看着白凤呈为了铁弗荻这样担心,铁弗善确信,至少她还是真心疼爱小荻的,那么看在小荻的面子上,她应该也不会立马就对自己下杀手。铁弗善稍稍松懈下来,这才又感觉到自己腰上的伤痛,轻轻撩起衣服看了看,之前缠上去的几层布条又被浸透了。
白凤呈抱着怀里的女儿,并不曾理会一旁的铁弗善在干嘛,直到听见一声巨响,回头一看,铁弗善竟然一头栽倒在地上,顺带着推翻了她的琴案,把她最喜欢的那张老杉木琴摔得叮铃哐啷,悠远浑厚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白凤呈低头看看,还好小荻没被吵醒。她轻轻放下孩子,走到铁弗善身边,先看了看她的琴,只见龙龈都被他摔裂了,八成是没救了。白凤呈用脚踢了踢铁弗善,他也没甚反应,白凤呈举了个烛台仔细一看,这才发现他其实脸色惨白,形容很是憔悴。白凤呈在他身上一抹,发现了腰上的伤,揭开那被血全部染红的布条,她不禁皱紧了眉头,他腰上一道一尺长的伤口,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就受的伤,半干的黑色血痂和猩红的鲜血,新长的粉色肉芽和紫黑的腐肉,全都混在一起,看上去着实渗人。白凤呈叫了人进来,将铁弗善抬到了偏院的房间,命人为他清理了伤口包扎好,而这厢,天已经大亮,白凤呈洗了把脸,换上朝服匆匆进宫了。
这几日,大申一个叫东堰的偏僻州县上起了暴乱,当地首府无法平息暴乱,只得把这件事上报了朝廷。白凤寅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便想从国库里多出些银两将那些暴民招安了。白凤呈也和诸位官员站在旁边一起听了那地方官上报的情况,突然感到这是老天给他们的一次大好的机会,如果就这么轻轻松松用钱结了事,反倒是浪费了。她悄悄地朝白凤寅递了几个眼色,示意她莫要立刻就颁布决断。下得朝来,白凤寅将她找去了书房,两个人关起门来,又是一番密谈。
“你刚才在殿上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皇姐,依我看,这东堰暴乱,大有文章可作啊。”
“此话怎讲?”
“皇姐你想,如今大申各处都很祥和,照理来说朝廷是没什么理由再起兵戈的,没有兵事,我们就很难找到个合适的借口斩杀贺仕馨的羽翼。那地方偏远闭塞,如果我们不是招安,而是出兵去平乱,那么就可以在那里趁乱干掉贺钰茗,将她的军队一收,再推诿到叛乱的暴民身上,及至那时,贺仕馨不过就是个空头将军罢了,要杀她还不容易么?皇姐你甚至连那兔死狗烹的骂名都不必背了。”
“可是凭你的兵力又怎么能压制住贺钰茗的后禁兵司呢?”
“皇姐,你忘了王娣了吗?芟芜子选中此人,我也探过她了,此人确可为我们所用,皇姐到时候就从三禁兵司中各抽调一队人马,虽然看上去我是二比一的少数,但如果能把王娣暗中策反,那么贺钰茗将变成那真正劣势的一方。”
白凤寅一听,顿时叹然,不过白凤呈的这个计划固然十分精妙,却还有一个无法忽视的问题,那就是八年前,懦弱无能的郁王将她手下的二十万大军都送给了昙雍将军贺琪,万一贺仕馨一死,打草惊蛇,那贺琪起兵造反,岂不是反而把江山更快地送到人家手里了吗?白凤寅的这个疑问,人白凤呈也一时语塞了,其实她也只是刚刚想到的这番计谋,对于昙雍的困境,她也还没有什么对策。要怪就怪当年先帝怎么就会如此眼拙,将大申最富饶最重要的昙雍封给了那样一个草包,贺仕灵一句话都能把她吓个半死,真不知道他们白姓一族中是怎么出的这么个废物。
白凤寅看她煞费苦心地样子,拍了拍白凤呈的肩,“你先回去吧,我看你这几天眼圈乌青乌青的,是不是没睡好?这件事你就先别琢磨了,我问问芟芜子,看她怎么说。”
白凤呈点点头,正准备走,又想起了铁弗善的事,她很犹豫该不该告诉白凤寅铁弗善此时正身在她府中。如果说了,白凤寅肯定不会放过他,甚至,连小荻都有可能被连带着处死,而如果不说,铁弗善毕竟是统领了北坤近十年的北坤王,是屠戮了几万大申士兵的死敌,她就这样默默地把他藏在府中,良心真的能过得去吗?看白凤呈吞吞吐吐欲走还留的,白凤寅问她,“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白凤呈一愣,笑了笑,脑子里飞快地扯了件家常事来遮掩,“没什么,就是想托皇姐告诉父君一声,燕戎有身子了,大约明年入秋的时候生。”
“哦,是吗,恭喜你啊凤呈,你不如自己去懿元宫和他说吧,我现在和父君……实在没什么好聊的。”
“嗯,那我先走了皇姐。”
白凤寅挥挥手,白凤呈就退出了御书房,往懿元宫走去了。
白凤呈在懿元宫陪着贺仕灵闲聊了半日,他听得白凤呈又要当娘了,倒是也很高兴,虽然没见过燕戎,但还是赏赐了好些东西。除了这些,无非就是那些个重复了无数遍的老话,让白凤寅充实后宫。姜润情死了,白凤寅那心里是什么打算,白凤呈岂会不知道,这辈子,她大概是再也不会对别的男人有什么兴趣了,更何况还是贺家的男孩,就是长得再好又怎么样,白凤寅根本不会要。白凤呈听着贺仕灵怨气十足地唠唠叨叨,心里也是不胜其烦,她神游天外地发着呆,回忆起小的时候。那时候很少能见到母皇,因为她不宠爱贺仕灵,所以也很少来看望她和白凤寅。贺仕灵对她们两个说不上多么疼爱,但至少还不是如今这副怨毒的样子。那时候她每天除了上课,就是缠着白凤寅和姜润情带她一起玩,白凤寅比她大了整整十岁,那时候就嫌她是个小不点儿,不爱带她玩,倒是姜润情时常拉住白凤寅,一起回来寻找一不小心又掉队了的她,三个没什么人关注的孩子聚在一起,反倒自由快活得很。
贺仕灵见白凤呈眼神呆滞,看着自己的手傻笑,晓得她八成早就没在听自己说话了,他清清嗓子,把白凤呈从往日的时光中拉了回来,不悦地走了。白凤呈也识相,看着贺仕灵往内殿走去了,她朗朗地道了声“儿臣告退!”赶紧带着贺仕灵赐给燕戎的东西回府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铁终于回归啦!
☆、有情还似无情
铁弗善睡到中午才醒来,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人换了,穿了一件典型的大申风格的中衣,感觉腰上也没这么疼了,他低头看看,妥帖地缠着细白的绷带。铁弗善头昏眼花的,想想自己流了这么多血,也正常。他从北坤出来,一路披荆斩棘,杀了无数铁弗殉的追兵,剩下那些,是他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迂回了一大圈才甩掉的,没想到最后还有一个执着的,竟然追着他进入了大申,三天前在安京城郊才将其干掉。申国的官府发现他的尸体,知道有北坤人混进了大申,四处都贴上了告示。他为了护住小荻,被那人在腰上横砍一刀,几乎砍掉半条命,但也不敢去医馆求医,只能自己撕了些布条包扎。铁弗善躺在床上眨了半天眼睛,等到准备起身时候,才发现他的手脚竟然被四根铁链牢牢地锁在四个床脚上,根本就不可能离开这张床,好你个白凤呈!
“来人!放开老子!白凤呈!你他妈给我滚出来!”铁弗善忍不住破口大骂,想他堂堂一届北坤王,虽说是被叔父篡位了逼得走投无路,但那也是男人间的斗争,何曾受过这种纯粹的侮辱!
“白凤呈!你他妈有种就放开爷爷!看爷爷怎么在你的地盘上弄死你!弄不死老子跟你姓!”
铁弗善申语坤语的混着骂,毫无顾忌,昨晚才压下去的那股火又冒了出来,恨不得跟她拼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骂了半天,总算是进来人了,一个小丫头端着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一碗药,她抬了药碗要喂铁弗善,铁弗善哪里愿意喝,“呸!”啐了他一脸,“把白凤呈给老子叫来!”小丫头也不恼,拿手帕擦了擦脸说:“王爷说您得先喝药,她上朝去了,回来自会来看您。”
“去他妈的!别敷衍我!让她现在就来!立刻就来!”
小丫头也不理他,舀了勺药汁吹凉,就往他嘴里送,铁弗善又是“噗!”地一声故意喷了她一脸。小丫头这回不高兴了,把碗往床边一摆说:“公子莫要为难我们这些下人啊。”说着,掏出个漏斗,掰开铁弗善的嘴不由分说就捅了进去,正是当年他对付白凤呈的那一招,铁弗善被捅得一阵阵地干呕,偏又吐不出来,这下,小丫头直接抬了碗往里面灌,灌完了把漏斗一抽,铁弗善哇地一声就呕了出来,边呕边咳,脸都被憋红了。那小丫头倒是收拾了碗盘自顾自就出去了。
白凤呈其实早就回来了,一直就抱着手在外面听着呢,小丫头一出来,她就问,“都灌进去了?”
小丫头说:“回王爷,都灌进去了,可是公子又吐出来了。”
白凤呈嗤笑了一声,“不吐才怪了,没事,你下去吧。”小丫头一听,赶紧告退,也不知王爷和这人什么仇什么怨,竟这么折磨他。
白凤呈听着里面似乎是吐的差不多了,这才慢慢走了进去,铁弗善捂着嘴伏在床边,一副痛苦的样子。白凤呈搬了把椅子,端端正正地放在床面前,但又离了一段距离。她坐在上面,戏谑地看着铁弗善,“说说吧,你怎么会带着小荻逃到我这里来?又是怎么搞成这副狼狈的样子的?”
铁弗善趴在那儿唾了一口唾沫,抬起两只手说:“先把老子放开。”
白凤呈掩嘴呵呵一笑,“你还使唤我?铁弗善,你可知道,如今,你不过就是我的一个阶下囚罢了,而且是自投罗网的阶下囚。”
铁弗善也笑笑,“那你还怕我什么?还需要这样拴着我?”
白凤呈凑过去,捏住了铁弗善的下颌迫他抬起头来,“我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我也犯不着给你机会捣乱啊。”她豁然起身,哐啷丢出一个东西来,正是铁弗善的袖刀,“是不是还打算趁机把我杀了?”
铁弗善一翻身倒回床上,哈哈大笑,“我要是想杀你,你早就死了。”
“哦?那我真是要谢谢你的不杀之恩了。”
铁弗善叹了口气,“阿娅,我不会杀你的,你最好也别想着杀我,否则,小荻一定会更加讨厌你的。北坤我回不去了,你逃走那天,铁弗殉那个老杂种趁我和你们镇玄军交战,损失惨烈之际,背叛了我,夺了我的北坤王位,你帐篷里的那个侍女,拼死才保住的小荻。”
白凤呈站在门口,停下了离开的脚步,“哼,倒卖了个便宜给那老匹夫捡了。”
铁弗善问她,“阿娅,要是我没能救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