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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或是……为了些什么。
“或许,素节让浮生当祭司,是别有目的。”李子文说,他的语气听起来竞像一个局外人。
别有目的?
李子文是在暗示我,或许素节大人便是向李家施下诅咒的妖怪?
这是怎么可能的事情!山神庙是素节大人一生的心血,他是那么地伟大,又怎么会是他设下如此恶毒的诅咒。
尽管是的话,浮生又怎么会不知道。浮生还因为李家人如此怀疑山神庙不正道,对李家敌意了那么久。
“有时候,再精明的人,也会被感觉所迷惑。”李子文突然说道。
“感觉……”我重复着这两个字。
就像我如此吗?我至今仍觉得李子文说的那些像极了一个梦了。他怎么会是李安遇,他怎么会是一个神官。他明明是我的同学啊,我们同在一个教室里,渡过的每一个学涯。
浮生也会这样吗?因为和素节大人出生入死,对素节大人的赏识感到感激,才不会怀疑有关素节大人的一切吗?
“不……怎么会是这样。”
我只识得摇头,李子文的这个猜想太疯话了,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但是我猛地想起,怨心身上如此巨大的灵力,还有建造且维持桃源的灵力,又什么会只是御丞可以提供得到的。
可是我也能想到这些,浮生又什么会想不到呢。还是因为浮生……
本来就知道。
“不对的,你一定是在胡说些什么。”我捂住耳朵,尽管李子文半句也没有再多说。
浮生说,不要相信李子文说的任何话。
而我说过,浮生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相信的。从第一眼起,我的所有信任都交付了浮生。或许,明明之间就该如此,何况南安的记忆在我身体里渐渐复苏。
在踏入山神庙的那一刻起,属于这个山神庙的山神的灵魂回来了。所以山神庙才会突然变得有了生气起来,万物有灵啊。
可是如今,浮生说的话里又有几分是可以供我相信的呢?他的所有心思,都藏在了他心底的湖水里。我只不过是一个不会游泳的人罢了,挣扎了几下还是浮起来了。
永远都到不了他的内心吗?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难以相信我所听见的,“告诉我,这都是假的好吗。”
“我方才告诉你的,才是真实的。之前关于李家先辈有过于妖怪女子结合的事情才是假的。浮光,你能分得清吗!这才是真实,你所认为的山神庙和真正的山神庙完全是不一样的!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的原因!”李子文抓住我的手腕,他如此激动的话语,连音节也颤抖了几分。
“不是的……”我一边摇着头,一便像往后退,可是手却被李子文狠狠抓住了。“我应该知道这一些的。”
瞬间,我的头像是快要撕裂了一样。很疼,我听不见外面的一切声响了。
天旋地转!
“啊——”我痛苦地叫道,李子文也松开了握住我的手。
仿佛有奇怪的画面闪过我的脑海——那里有一个白衣女子和浮生在山神庙里z把酒谈心。那个女子,便是南安了吧。
这种记忆的切入,让我变得很混乱。
我像疯了一样往后退,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那种令我安心的桂花香,重新萦绕在我身边。
“浮光……”浮生似乎说了很多,可是我只听了他呼唤我的名字。
这个名字是他起的,真的很好听啊。
我在浮生的怀里,看见浮生的面容是那么地着急,他的长发落在我手里,是微微地的凉。
四周的环境都模糊了,我只是感觉带很累,可在浮生的怀里,我又是如此安心。
是不是南安的记忆在我身体里复苏了很多?
当听见真相或是如此的时候,突然恍然大悟自己真实是被谁害死的,才会令我又如此大的反应,对吗?
我的意志渐渐减弱,我甚至看见的浮生也只有模模糊糊的一个轮廓。
可是疼痛感,还是那么清晰。
“浮生……”
我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浮生低头侧耳听着。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我问他。
若他回答是也好,不是也好,我如此只想好好休息,在他的怀里,醉生梦死也不怕了。
“振作!不会的,不会的!”浮生紧紧地抱住我,他的话是如此地颤抖。
他突然起身,抱住我就往山神庙内堂奔去。
我又回想起阿婳女曾对我说过的,说我中了消骨蛊毒,千万不要太躁动心神,尽量保持自己的心情愉快。要不然,这微弱的消骨蛊毒会在你心神不定的时候发作,令你生不如死,却又不会消了你的命。
其实我也不想死啊,我怎么舍得看不见浮生那双灵动的眸子,我怎么舍得闻不见浮生淡淡的发香,我怎么舍得吃不到浮生递给我的桂花糕……
我怎么舍得不爱他!
“我在你的眼里,看不见我自己啊……”我轻轻说着,更像是自言自语。
我认为南安此生的不幸里,最有幸的是可以在死前的最后一眼,看见她自己,从浮生的眸子里。她,是笑着离开的吧。
“既然看不见,就等好了之后慢慢看,我让你看一辈子,让你的生生世世都刻在我的眼眸里!”
我闭上双眼前,听见浮生这样的一句情话。
足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眼前的一切才渐渐清晰。
可是我看见的,却不是现实。
我所看见的,是南安的记忆。
记忆复苏了,有或是说,那属于南安完完整整的记忆,终于——全部在我的脑海里浮现了!
我看见了那个时候的浮生……
我和他真正的相遇,在上百年前的某一天。正确地说,是南安和浮生。
南安在那个时候,一定没有想到,她的救起的这个男人,将会是她一生的归宿。
浮生第一眼看见南安的眼神,是一眼钟情的一眸。
那时候的南安,身穿一身白衣,衣裙的末端画有竹叶的花纹。
南安说浮生的发乱了,为他别了一支祥云簪子。
南安是如此地特别,她相信万物是有灵的,她从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对妖怪避之又避,杀之又杀。
如果妖怪是善的话,那和人又有什么区分。
南安问他,为何负伤?
浮生回答,他是从妖界逃到人间来的。
那时候人间和妖界的界限十分模糊,妖怪可以很简单地穿梭其中,偶尔也会有人误入妖界。
但是浮生说,他是逃出来的。
他是逃出来的,一个被誉为自家族里面的天才,逃出来之后,被自己的族人追杀。浮生的族人认为,若浮生不愿意试着去征服一方妖界的土地,擦亮自己宗族的名声,那还不如毁了他。
可浮生生来便是向往和平的,对他来说,逃是唯一的方法。这个也是他,如此讨厌妖界的原因吧。
那个时候的南安,竟有些心疼眼前这个男子。
这个端正如莲,却还有有点孩子气的浮生。
浮生在伤愈后,他便一直随着南安。
可是南安不知道,直至在回去山神庙的途中,南安被厉鬼袭击,浮生出手救她。
这个故事的开头就像是童话一样,相互帮助,接着相互爱慕。
那个时候离山神庙还有三四天的路途,他们之间的倾慕却像过了几辈子那样缠绵。
他们的相遇是偶然的,南安只不过是凑巧路过此处,浮生也是凑巧逃至此地。
可是接下去的故事,却来的如此蹊跷。
南安本是踌躇着辞去这个祭司的职务,随浮生隐居过一辈子就好了。
可到了山神庙,素节大人竟然提出可让浮生留下当祭司。
一是因为那是急需人手,二是因为浮生的确有个好底子,而且心善。
若浮生不嫌,素节大人表示很乐意能欢迎这位新成员。
或许世代都有关于妖怪祭司的例子,但是却也的确少之又少。
对于素节大人赏识的感激,浮生延续了上百年如此。
只可惜,最美好的事情最是易碎——破裂的时候也最是来得惊心动魄。
那场关于御丞的变故,在浮生到山神庙的第三年,带着血腥味道冲耳扑鼻。
变故里,御丞杀了与山神庙志同道合的驱妖师,杀了山神庙的山神。
素节大人在死前将山神一职传位给了南安,南安在这个危机的时候,临危受命。
而那个如此艰苦的时刻,能帮助她的,只有浮生。山神庙的两个树灵正在闭关修炼,他们对此是一无所知。
她要保护好这个山神庙,不可以让树灵出来的时候看见一个面目全非的山神庙,更不可以让世代成员的心血陨落在山神庙最鼎盛的时期。
可是这个危机,是一夜袭来,一切都变得那么快。曾与你同生共死的人,在一个瞬间成了追杀你的人。他看你的目光不再友善,取而代之是眸子里熊熊的火,噬人的火。
可南安也要放手一搏。
她的心里还想着浮生,有他在,她的心可以如此平静,面对死亡也不害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好忙啊,嗷嗷,迟到了求原谅啊≥﹏≤
☆、酒入旧年历
接下去的场景,便和我在幻象里看见的一样了。
浮生赶到的时候,南安已经受了重伤且也中了消骨蛊毒。南安是个优雅端庄的女子啊,可是那个时候的她,她的发被血粘在了一起,轻柔的纱裙也沾了血迹和泥土,身上的上还在淌血。
浮生拿过剑,打算和御丞决一死战。
剩下的那些画面,我便不是那么清楚了。大概是因为浮生和御丞决斗的时候,南安已经昏过去吧。
等那些记忆有清晰起来,我所看见的,是浮生守在床边的样子。
他的衣服满是血迹,头发耷拉着没有梳理好。
可浮生的眼睛还是那么灵动,眸若繁星。他的嘴角上扬,语气里都是欢喜。
他喊着,南安,随即紧紧地抱住在床上刚刚醒来的南安。
南安问他,可不可以抱紧一点。
南安还说,她好冷。
南安精致的脸上,泪痕和血迹又混合着刚刚流下的泪水。
她是那么地凄美,如此的一个女子,怎么能让人不怜惜呢。
南安醒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好了不少。浮生尽可能用妖力医治她的伤口,也抑制了南安身上的消骨蛊毒。
浮生笑着对南安说,叫她不要害怕,山神庙会变成原来般热闹的。
“不,山神庙一直都是最鼎盛的时期啊。现在的南山神庙,也一定会那么美好的。”浮生否定了自己的上一句,他的眉眼弯弯,他是笑着的,他的笑让人感到如此安心。
他的面容的细节,都是那么得清楚。
我一直以为,当一个人伤重的时候,对一切事情都会变得模糊不清。可是南安的记忆里,正是这段时间,最为清楚明了。
我想知道为什么。
因为在这段时间里,他们两个相互扶持着。
在这段时间里,某天,某个时刻,浮生向南安求婚了。
刹那的芳华,便是永恒的繁华。
那日的浮生,特意让南安穿了一件红色的衣裙,自己穿了一件棕色的衣服。
山神庙的衣服大都是浅色系的,的确是找到一件红色的不容易。
浮生将南安带到山神庙门口前,门外的阳光照射进来,他的发仿佛是金色的。
浮生握住南安的手,问她——
“酒入旧年历,弱草诉凄凄。可愿随我来,天涯长相依。”
南安听便懂了,她的笑是那么美好又易碎。她微微低头,眼波里尽是温柔,朱唇微启——
“锦绣初春季,红花道昵昵。依愿随君去,地裂不相离。”
南安的句子,写了一个很美好的初春佳节。而浮生所描写的场景却是凄苦的。
他们竟是如此默契,浮生在山神庙最是艰苦的时候向南安求婚,南安期盼等他们相守的时候,正会是将至的初春。
他们穿着这样的衣服,便行了简单的礼。山神庙便是证婚人,这片土地便是父母,万物便是宾客,这是一场世间最迤逦的婚礼。
还有几天,初春就要到了啊。
浮生计划着,等一切都安定之后,便择个好日子,正正经经和南安成亲,按民间的风俗,要用八人花轿娶回来,花轿上要摆满牡丹花。
只是……哪有那么如意的事情。
可是那个有南安的初春……却失约了,永远也没有来,永远也不会到了。
南安在第二天,便因为消骨蛊毒而去了。
去了那个开满了彼岸花的地方,却没有喝下孟婆汤,迟了几百年才渡奈何桥。
南安死的时候,在浮生的怀里。
消骨蛊毒的发作毫无先兆,便让浮生和南安阴阳相隔了永远。
那个时候,浮生抱着她,他的发落在她手里,有着微微凉意。
南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