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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你怎么说,或许台湾的政商勾结非常严重,让你有这种先人为主的观念存在。但是只要你认识我这个人。慢慢就会发现我和其他的布侩商人有所不同。”
“哪里不同?天下乌鸦一般黑,从你向我勒取拷漆费的那一刻起,你精打细算的面目已经表露无遗了。”
两个人边走边说已经慢慢走到医院门口,但是一路由诊疗室至停车场,可芹似乎没有鸣金收兵的意思,反而像吃了炸弹般,把今天所有不满的情绪全部发泄在他身上。
“刚才的事就算是误会一场,如同你所说的拷漆费和遮羞费扯平,另外你所有的医疗费用我会全权负责,起居生活我也会负责。”他十分让步的说道。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是不是看我裹着石膏伤成这样,良心严重受到谴责啊?”
“不是的,因为……我想……我喜欢你。”梵逸书有些不可思议的听着自己说出来的话,他有些讶异自己竟会回答得如此直接、如此坦然、如此肯定。
可芹也呆住了,她不是没被求爱过、没被追求过,而是从来就没有一个男人会说得如此直接。
“是不是你怕我向你勒索巨额的赔偿金,才说这句话来息事宁人?”她逼迫自己回到现实。
什么大风大浪自己没经历过,绝对不可以因为一个长得比较帅的男生说出这种话便神魂颠倒,她如此的告诫自己。
“不是的,我是非常认真的。”他急忙澄清。
“还是你看我伤成这样,怕身心难过会想不开,所以故意来哄我开心?”
“不是,都不是你说的这样,我是发自内心的,虽然现在说这些话有些唐突,我自己也感到讶异,但是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上你,否则我不会乖乖站在这里任凭你冷嘲热讽、无理取闹,我大可以潇洒走人,不用在这享低声下气。”梵逸书十分老实的坦白心声。
可芹明白自己的态度是“鸭霸”了一些,所以也没有反驳他的话,更没有怒发冲冠,好歹她也有理性的时候。
“那你喜欢我什么?你连我的名字、个性、我所有的一切都不知道,你怎么可以轻言的说喜欢呢?”
“你告诉我,我就明白了。你会告诉我你的名字吧?”他没什么信心的问,毕竟眼前这位女孩“番”起来的时候,是蛮不讲理的。
“桑可芹。”她答得挺干脆。
“漫画工作者?”他回想起她和周志平的那段谈话。
“没错,你看过漫画吗?”
“没有。”他回答得很诚实。
“一次都没有?!”她难以置信,这个年头会有没看过漫画的人?
“我拿督爸爸说那是不良读物,看那种书会污染心智、浪费时间,所以不让我看那种东西。”
梵逸书回答得很老实,但是他似乎忘记有时善意的谎言也是需要的,而且并不是每句实话都那么重听,偶尔也是很伤人。
可芹刚刚乎息的怒气,又轻易的被他所挑起。
“既然我是那种会污染你纯洁心智的人,你何不离我远一点?”她故意椰榆着。
听他说话的语气,梵逸书才惊觉到自己又失言了。
“对不起,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不用再道歉,反正你只是替天行道,替社会惩罚一个会污染人类身心的‘败类’,为什么要一脸歉意呢?你现在是日行一善啊!”她故意用右手指着他的胸膛,竭尽本能的挖苦他。
“别这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真的拿可芹没辙。
“不是故意的?你明知道我是漫画工作者,那你更应该知道双手是我的第二生命,你却故意弄伤它,原来你这么看轻我的工作,你是蓄意伤害我的手。”
可芹不知自己怎么了,又不分青红皂白的无理取闹,或许是她自尊心严重受到打击。
“我……绝对不是那个意思。”这下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你就是那个意思,现在不管你用什么心态来看待我的工作,你弄伤我的手,毁了我大好前途,我要你赔我一只手。”
可芹想起自己一连被退了十次稿的坎坷命运,现在的工作又被看轻,她悲从中来的啜泣着,硬是要他赔她一只手。
“我……”梵逸书已经拿她没辙了,现在又看到她声泪俱下,就算他原本有通天本领,现在也只能束手无策的大喊冤枉。
“反正你就是要赔我一只手啦!否则我这一辈子要是不能成为家喻户晓的漫画家,我就唯你是问。”
“那我这一辈子就当你的左手,任凭你发号施令,我绝对会服从到底。”
“你以为一脸无辜我就会原谅你吗?”她停止哭泣,胡乱用右手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我并没有想要得到你的原谅,我是发自内心,很坦诚的。”梵逸书知道想要取得她的原谅,可能会比登天还难,所以打从一开始就不抱有任何希望。
可芹沉默不语,没有立即搭理他。
“就算是你想找我算帐,我也一定会认命,之前的拷漆费就一笔勾消,我绝对不会耿耿于怀,而你可以从我扭伤你的手开始记恨……”他的表情又是如此的无辜。
他的宽宏大量,在她听来好像有些不是滋味,相形之下自己好像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怎么?你认为我是那种会赖皮的家伙吗?”她有些忿忿不平的瞪规着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梵逸书这下才明白自己的宽宏大量,似乎又伤害了她。
“你就是那个意思,现在你可以不必装一副救世主的模样,来宽容我所犯下的错。你可以大方的再把车子送进修车厂,拷漆费我绝对会付。”
“我……”他现在是里外不是人,怎么说都会伤害到她。
可芹生气的由他的西装口袋中掏出一支笔来,拉着他的手掌写下自己的资料。
“这是我的电话和住址,如果帐单出来你就寄到我家,我绝对不会亏欠你一分一毫。”她生气的将笔放在他的手上。
“桑可芹,我不是要你赔拷漆费……”他似乎连解释的余地也没有。
“梵逸书,我不会欠你任何一份人情,我一定会付起这笔帐。”
“可是你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有钱,你何必要赌这种气呢?”
“我是没钱,但是就算我今天当妓女,卖自己的身体,我也会还你这笔钱。何况我这种行为不是赌气,而是争气。”可芹气不过的撂下狠话。
“桑可芹……”他的声音充满无力感。
“也许你说得对,像我这种人是该受到一些教训、一点惩罚,你今天的表现很好啊!”她故意挖苦他。
“桑可芹,你听我解释……”梵逸书跟在她的身后,“就算体现在想回家,也让我送你,更何况作的手还受伤……”
“不用你操心,我受伤的是左手,我的脚还没瘸,我可以自己回家。”可芹负气的说,完全不理会他在后面追赶,快步的穿过马路。
“桑可芹……”梵逸书不死心的跟在她后面。
她回过头郑重的警告着,“别再跟着我,我一见你就倒霉,我可不想一路衰到底,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听到这一番话,他只好无奈的停下脚步,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发呆。
可芹回到自己租赁的房子中,魂不守舍的呆坐在沙发上扭转遥控器。
她的青梅竹马兼二房东,有时还客串一下张老师的阿鲁由隔壁的阳台翻墙而人,走进她窄小的客厅中。
“可芹,你在做什么?”阿鲁站在她身后好一会儿,注视着她异常的举动。
“吓死人啦!”可芹被他突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走路没声音啊!”她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
“我爬窗户的声音那么大,你都没注意到吗?”阿鲁坐在沙发上问她。
“虽然你是我的房二东,但是也不可以随意擅闯民宅,下次走大门、按电铃。”
“是的,我下次会走大门,也请你务必关好门窗,免得下次我又抄捷径。那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想得这么人神?”他眼尖的发现她的神情有些异样。
“看电视啊!”她理所当然的回答。
“看电视?你知道自己一分钟之内转换了几个频道吗?
这样叫做看电视?瞧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该不会是‘思春期未满’吧?“阿鲁打趣的说道。
“思你的大头啦!心情不好也不行吗?”她为自己的行为异常搪塞了一个借口。
“怎么个心情不好法?你不是到蓝蓝出版社找蓝姐谈合约吗?该不会你又被……退稿了吧?”他看她的表情猜测着。
可芹难过的点点头。
“不会吧?这已经是第十次了,可芹,你的人生真的衰到最高点。”
“你以为我喜欢这样吗?”
“国父革命十一次才成功,现在你还有最后一次的机会,我可不想让你破了国父的纪录。”阿鲁嘻皮笑脸的调侃她。
“鲁宾逊,我的人生已经够糟了,你不要再说风凉话。”
“我不是在说风凉话,我是在激起你人生的斗志,我可不想看见你被命运击倒,毕竟那是你坚持多年的梦想。”
“我不会轻易的向命运低头,如果很难过的话,我会找出《老人与海》来治疗伤痛的。”
可芹每次遇到挫折或失败时,总会一边翻阅《老人与海》,一边落下伤感的泪水,来治疗自己受创的心灵。
“你还有这种斗志我就放心了,你的手怎么了?”
阿鲁这时才发现她的左手里上了一层厚厚的石膏。
“甭提了,这是我一路衰到底的战利品。”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去一趟出版社,就把自己搞成这副狼狈德行?你该不会和蓝姐拳脚相对吧?”
“当然不是,我心情不好拿签字笔在别人的跑车上作画,被车主逮个正着,结果手就变成这样了。”她十分扼要的带过自己和梵逸书的那场邂逅。
“他把你作画的手给扭断?”他难以置信可芹居然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
“不是扭断,是比较严重的扭伤,而我要求医生替我包扎成骨折伤势。”可芹仿佛在绕口令般说出自己的病情。
“那对方有没有什么表示?”
“会有什么表示呢?”她反问他。
“你弄坏了别人的车身,他有没有要求你赔偿损失呢?”阿鲁关心的询问。
“你说呢?”
阿鲁看到可芹愁眉苦脸的神情,他略微知道结果。
“是什么样的车型?大概要花多少钱?”
“全新的保时捷,少说也要十几万吧!”这对她现在的处境无疑是雪上加霜,谁教自己要逞口舌之快,撂下这种狠话。
“十几万?!”他错愕的瞪大眼睛,“那这下你可能要把自己卖了,才能偿还这笔债。”
“对!我就是告诉那个臭男人,我去当妓女也会还他这笔钱。”
“你不会真的想去当妓女吧?现在你想当有执照的妓女已经不太可能……”
“鲁宾逊!”可芹加高分贝禁止他再胡言乱语。
“别这么大声,我只是替你分析一下目前的处境,什么样的局势对你而言比较有利。”阿鲁还佯装成一副无辜的表情。
“别假好心了,要是你真的关心我,那就眷我摆平这个难关。”
“我怎么摆平啊?我自己都穷光蛋一个,难道你要我去当舞男,替你还债吗?你该不会这么狠心吧?”
阿鲁随口说说,然而可芹却认真无比的附议。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以现在混乱的局势而言,我可以当你的经纪人,把你捧成台湾首席舞男的第一把交椅。”
“免了!我敬谢不敏,我还是回去当那种毫不起眼的广告创意人来得快活。”他退避三舍。
“阿鲁,难道你想见死不救吗?从小到大都是我罩你,你帮我这一次嘛!就当是报答我。”可芹拉着他的衣袖撒娇。
阿鲁把她的手拉开,换到其他的座位上,他有些害怕她那套“了开”功。
“别来这一套,每次到了缴房租的时候,你又会全副武装的上演这一套,我已经受够了,这一次我是绝对不会再心软。”
“难道你想见死不救吗?你真的要我去当妓女?”
“那我可以当你的经纪人,把你捧成全亚洲首席妓女,以你沉鱼落雁的容颜,只要再稍加传授几套独门秘决,一定可以风靡全球,成为情色界的传说。”
阿鲁话中有话的调侃她,平时他被可芹欺压惯了,难得地有复仇的机会,当然会善用这个良好的时机。
“传你的大头啦!难不成你想逼良为娼吗?要是你再说这些风凉话,小心我把你的舌头给割断。”她没好气的说道。
“好,那我不再寻你开心,你现在手伤成这样,人家又要你赔偿拷漆费,你准备怎么样呢?”
“我……”一想到这个难题,可芹的眉头又皱在一块。
“对方把你的手伤成这样,一定是个狠角色,该不会比黑手党还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