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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是她丈夫。”他点点头,表情却波澜不兴。“也请你不要罔顾她的意愿。”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玉瑾咬牙,一字一句仿佛由齿间进出。
霍不驹不语,视线却看向祥毓。
“……帮我。”
此言一出,先是玉瑾不可思议地看向她,接着霍不驹道了声,“得罪。”便闪电般的出手,两人霎时扭打起来。
玉瑾一手和他对抗,另一只手还紧抱着祥毓不肯放,祥毓被他带过来转过去,夹在两人的掌风之间,登时只觉得两颊生疼,头晕眼花。
“放……放手……”天,她要吐了!
察觉她的虚弱,玉瑾一时分了心,右肩被重重击了一掌,他闷哼了声。连退三步,搂着她的左手不禁松开。
霍不驹趁隙长臂一伸,不慌不忙地将祥毓接了回来。
“承让。”他朝玉瑾微微点头,将祥毓揽在自己身后。“你没事吧?”
祥毓脸色青白,艰难地吐出“没事”两个字。
霍不驹仔细瞅了她一遍,这才向玉瑾道:“请你别再来纠缠她。”便带着祥毓走回到额尔真的房间。
从头到尾,他一派云淡风清、处之淡然的表情不曾变过,仿佛发生的一切就像喝茶吃饭一样,那么自然而然。
玉瑾按着右肩,眼睁睁的看着祥毓随他离去没有回头,他神色乍白,死咬牙根,久久,忽地呕出一口鲜血。
一个婢女正巧从房间出来看到这一幕,惊呆地杵在原地,稍后才慌慌张张地上前伺候。“贝勒爷,您怎地吐血了?是哪儿受了伤?要不要紧?”她掏出帕子急急想为他擦拭胸前的血渍。
玉瑾看也不看她一眼,甩手将她远远挥离,提起一口真气施展轻功飞身上屋顶,眨眼间不知去向。
“嗳!贝勒爷!贝勒爷!”
婢女连声叫唤,却连个影儿也唤不回。
玉瑾就这么从行馆里消失。
“我可是亲眼瞧见的,大贝勒就这么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沾得前襟和地板到处都是,简直把我吓傻了。”婢女惊魂未定地道。
“他伤得严重不?你怎地没找大夫呀?”另一婢女出声责备。
“我哪来得及呀!他咻地一声人就不见了,我上哪儿找他去?”
“好歹你也得马上告知荣王爷,让他派人寻他去,拖到现在,不知他的伤是否更重了,唉!”她边抹着桌子,忧心忡忡地道。
婢女慌道:“事情没那么严重吧?我瞧他身强体健的,应该不会……”
“格格吉祥。”另一婢女眼尖地发现祥毓掀帘出来,连忙打断话题曲膝行礼。
祥毓轻轻嗯了声,眉眼间却显得有些心绪不宁。
陪在她身边的琴香细心的察觉,朝婢女问道:“大贝勒受伤了吗?怎地没听说呀?你们别胡乱生事。”
那婢女急道:“真是奴婢两只眼睛瞧见的,否则奴婢纵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惹是生非啊!”
“真是这样?”琴香皱眉,看主子没有特别的指示,便道:“小爷睡啦,你们也下去休息吧。”
“是。”婢女们逐一退了出去。
“你也去歇着吧。”
琴香一愣,本来瞧主子心事重重,想多陪她一会儿,没想到她想要自个儿静一静。她有些担忧地望了她一眼,不得不从。
“那么琴香就先退下了。”
看她走出去,祥毓在桌边坐了下来。刚才听到的消息在脑海里盘旋不去,让她整个人失神起来。
所有人都走了,只剩她一人独坐,四周静悄俏的,半点声息也听不见,恍惚中,彷佛天地间只剩下她这么一个人了……
桌上的烛火晃了晃,骤然熄灭,突来的黑暗让她惊醒过来,思及自己该回房了,她起身回到隔壁的厢房,没有惊动婢女,也没有点燃火烛,一个人在黑暗中像丢了魂儿似地呆坐着。
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心里头空荡荡的,浑身使不上力,仿佛应该做些什么,却又不知到底该做什么。
许久,她终于按捺不住,轻轻打开房门,见外厢守夜的婢女正巧打着盹儿,她便无声无息地溜了出去。
她没有多加件衣衫,也没有提灯,就这么一路摸黑,来到行馆的前厅外。
外头两旁各种植着两株桃树,此时只剩枯黄的凡片叶子高挂枝头。祥毓走到树下,呼出一口暖气,直到此刻才微觉得冷。
来这儿做什么呢?她仰望着一轮明月,无语。
心里头隐隐约约地,有什么东西要浮出来,她却下意识地又把它埋回去,避开它不去深想,只当自己是因琐事烦心,纯粹来这儿静一静。
秋夜的空气呼吸起来有些冰凉,思绪渐渐沉淀下来,她屈身抱着膝头坐下,背倚着树,整个人缩成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有个把时辰了,也许不过一盏茶时分,她空茫茫地分不清虚幻与现实,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才恍然回神。
首先映入脑海的,是落在她膝上的几片枯叶,她将之轻轻拂去,站起身。
回首望向来人,一身风尘的玉瑾伫立在月光下,眼神复杂地望着她。她怔怔地瞧他,没有移动半分,心里对他的到来并无感到太多的讶异,只觉得似乎一下子又回复成正常的自己。
于是她终于明白了,她,在等他。
之前的魂不守舍只是为了他的迟迟未归,这代表了什么呢?她幽幽地望着玉瑾余怒未息的脸庞。
也许,她该对自己诚实一点了。
然而玉瑾没能体会到她这番细腻的心思,粗声道“你在这儿做什么?夜寒露重的,没事给自个儿添病!快回房去!”
她不吭声,一会儿才低低地道:“你回来了。”
玉瑾一愣,随即又是横眉竖眼,“我回不回来,关你什么事?”
她瑟缩了下,觉得冷。“我有话跟你说。”
他眯着眼看她摩擦双臂,于是道:“进屋去。”然后转身便走。
祥毓快步跟上,虽然进了厅堂,浑身依然冷得发抖。大概是在外头待太久了吧!也许真要得病了。
玉瑾看她脸色苍白,冰冷的神情有丝动摇,最后还是按捺不住,拉过她的手将体内真气缓缓输给她,为她抵御寒气。
祥毓不明所以,只觉得由手心至身体忽然暖和而轻松许多,她舒服的轻吁了口气,整个人这才精神起来。
确定她的身子无碍后,玉瑾放开她的手,语气又回复先前的冷淡疏离。“你想说什么,说吧。”
她眼光转向他胸前那片触目惊心的血渍,悄声问:“你的伤……给大夫瞧过了吗?”
他移开目光,漠然地道:“不劳费心。”
祥毓头一回试探就碰了个钉子,尴尬得双颊躁红,不知从何接口,只得闭起嘴巴,偏偏玉瑾也不吭气,两个人就这么僵坐着,明知是在浪费时间,却谁也不肯离开。
终究还是玉瑾沉不住气地开口道:“到底有什么事,爽快地说出来吧!”想要了断还是怎地,统统一口气说个明白吧!他受够了!即使明知她想说的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事,可能听了只会让自己千疮百孔的心更加支离破碎,他也豁出去了!妈的!除死无大事,就不信有什么事他不能承受!
“我……会老实告诉额尔真你的事。”
她说这话的声音极轻,听在玉瑾耳里却有如青天霹雳,怎么也没料到她竟会冒出这样一句话,他猛然转头瞪向她,一脸的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我会把全部的事情都告诉他,让他认祖归宗。”她坦然地直视他。“我只求你一事,请你……别把他带离我身边……”说到此处,她已泪眼盈眶。
玉瑾惊呆得合不拢嘴,直觉反应出她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她打算和他一起共同生活了?她不再排斥他,不再厌弃他了?
他激动的握住她的手微微颤抖,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这是……我……我们……”察觉到自己竟语无伦次,他深吸口气,慢慢地道:“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是吗?”倘若真要决裂,她不会如此轻易答应让额尔真认祖归宗,毕竟她怎么也舍不得与额尔真分开。
祥毓任他握着,双颊飞上一抹几乎不可见的淡红。“可我不回荣王府。”
这会儿玉瑾便是再迟钝也听清楚了,原来从头到尾她所坚持的,只是不愿回到伤心地,而不是拒绝他这个伤她心的人。
他终于懂了,能把她缺了个口的心给捕缀起来的,唯有他这捅出那缺口的人。
狂喜来得太快,让他一下子什么都反应不过来,只能怔怔瞧着她,眼里心里满满是她,再容不下其他。
“祥毓……”不能自己地,他倾身吻住了她,极尽热切缠绵。
这一刻他等得太久,久到这甜蜜的滋味足以让他回味到老、到死。
“这次,”他唇抵着她的,“我不会再让你走。”他每这一句就吻她一下。“我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结束最后一个吻,他紧紧地拥住她。“为了你,就是要我交付我的生命,我也在所不惜。”
她轻声叹息。“你……恨我的时候,也为我付出性命。”她幽幽地指出他从戎一事。
他低低一笑。“我恨你入骨,又爱你入骨。”额娘说得没错,这世上再没有什么人能让他这样付出,他原是个冷情之人,这一生两样极端的感情,尽数投诸于祥毓身上了。
她值得!他不悔!
“等回京之后,我便开始着手准备,这次定要风光盛大的将你迎娶进门,绝不再让你受到丝毫委屈。”他双眼发亮地策划着未来。
听他提起婚事,祥毓不着痕迹地退离他怀抱。“先让额尔真认祖归宗才是正经,我们的事不急。”
“怎会不急?我巴不得现在就迎你进门!”他大笑,把她搂了回来。
“你……你别瞎说。”祥毓羞嗔道,“夜深了,我该回去了。”
“别走。”他倏地拉住她的手腕,望着她的眼神深沉而浓郁,像是带有某种渴求。他喑哑地开口:“来我房里……”
什……么?他说什么?他竟敢这样对她说话!他把她当成什么人了!祥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她涨红着脸,杏眼圆睁,柳眉倒竖,脾气登时便要发作。
见她发怒,玉瑾心下一凛,这才察觉自己失言,忙道:“别恼,是我不好,我只是一时情不自禁。”
祥毓面颊微红,怒意稍减,低声道:“你以前从不说这种话的。”从前的他虽野,但如此放肆轻薄,有失身份的话却也不曾启口。
“等你去了边疆,在那儿待上七年八载,这种话便不当一回事了。”他解释道,浓烈的欲念因她的怒意而平息不少。“那里人民教化未深,男女之间的事看得极为平常,就是子承父媳,弟承兄媳这种事,也是所在多有。”
祥毓听了小嘴圆张,满脸不可置信。“那岂不是乱……乱……”
他微笑。“女人在那儿是很稀少的,摆着不用多浪费。”
他说这话时一脸稀松平常,祥毓却听得连耳根都要着火了,她抽回手,挥舞着小拳头,“别说了!不许你再说了!”
极少见到她露出这般羞窘的娇态,玉瑾乐得哈哈大笑。“新鲜的事儿还多着呢!我一样样说给你听。”
“我不听!你真是……真是……”她绞尽脑汁想着骂人的词儿。
玉瑾眉一扬,满脸是捉弄人的笑意,他已许久不曾有这样的心情。
“怎样?”
“下流!”她跺脚怒道。“不跟你说了,我才不同蛮子打交道。”说完起身便走。
“等等。”他跟在她身后。“我送你回去吧。”
她轻哼了声,却没有拒绝。
他微微一笑,牵起她的手,感觉到她挣了一下,他不但不放开反而握得更紧。“你该去见见那些大漠风光。”
“为何?”她淡声应道,提不起兴致。
他的目光远眺。“不曾见识过,或许你认为—辈子待在京城没什么不好,但人生不该只是如此而已,天地大得很,许多稀奇古怪的事儿你想都无法想。”
“如果都是些道德沦丧的事,我才不愿见识呢!”她噘嘴道。
“当然不止那些。”他朗笑一阵,接着喟叹一声, “见得多了,心胸眼界跟着开了,等你回过头再来看某些曾经在意过的事情,往往都不值一提。”就像祥瑞的事,从前的他一直耿耿于怀,是以从没善待过身边的她,如今,他却连祥瑞的脸都想不起来了。
“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
“我是说,”他停下步伐正视她。“如你真不愿回荣王府,咱俩便离开京城,游走天下,行遍大江南北,好吗?”
“这……”他突然正经八百的说出这番话,一时教祥毓不知如何回应。
“你考虑看看。”
两人又继续前行。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外边的世界真有那么好?才回来没有多久,便又迫不及待要离开,他真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