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家人,她对家人向来大方。
“不,我不……”
“电话响了,你慢慢看,我接个电话。”
三次被打断,傅如雪深深吸了口气,就当做为了报答父亲的养育之恩,他会忍耐。
他起身走往离门最近的地方观看,内心的算盘是等她一放下电话便立刻走人,绝不再逗留。
原本他是这样计划,脚步往门口移动的时候,目光却瞥见门口架子旁放置的一幅画……说是画似乎也不太对,因为画里并没有颜料,只有慢慢往下流动的沙子,沙子是有颜色的,按照不同的速度落下,堆积成一幅印象派的画。
这幅画吸引了他的目光。
沙子流动的速度极慢,他的视线竟无法移开,随着落下的沙子,他的时间仿佛在这一刻也慢了下来,逐渐沉静,随着沙子的堆积,他开始期待会变成怎么样的景致。
“这是‘流沙之屋’。”范恩丽挂断电话,发现傅如雪久久不动,走过来看见他注视的东西,便开口解释。
“在哪买的?”
“不是耶……这个是我做的。”不才的拙作之一。
“你做的?”听见是她做的,傅如雪难掩好奇地转头看着她。
“是啊,当时我一个人在法国流浪,有时候晚上会特别想家,又不想出去,就会找事情做来打发时间。某天,不晓得为什么我想到我收集很多沙子,还有海边旅游景点必买的彩色沙瓶,我想到那些彩色沙瓶只有固定的颜色太单调了,所以才想做一种会呼吸的沙画,每一次它所堆积出来的景色都会不同……送你吧。”
“送我?”
“对啊,你不是喜欢?我说了要送你就会送你,收下吧。”范恩丽取下“流沙之屋”放到他手上。
这次,傅如雪竟说不出婉拒的话来,因为他确实想要这幅“流沙之屋”,他喜欢这些沙子带来的宁静。
“这是我做的,能做出第一个,当然能做出第二个,不用想太多。啊,对了,这边有个能抽取的木条,是为了挡住沙子不要落到底部,等沙子已经停住之后,你要倒过来之前记得先把木条取出,跟上面短的交换就可以了。”
“谢谢你。”他欣赏她的大方。“还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拿人手软,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喔,有啊。”范恩丽笑眯眯地点头。“待会儿就帮我招待客人吧!”
有现成免费的男人使用,千万不要浪费了。
下雨了吗?
为什么他闻到泥土的气味?
傅如雪睁开眼睛,没有雨,没有泥土,他仍在范恩丽的店里。因为忙累了,他竟趴在桌面入睡,空气里闻得到泥土的清香,缭绕耳边的是异国的旋律,悠扬之中带着浅浅的悲伤,有一种稳定人心的力量。
范恩丽在他面前,背对他不知在做什么。
“几点了?”
“快六点了,本来我想六点半再叫醒你,日式料理店离这里不远,走路就会到。”
问题是这里离他家有半个钟头的路程,来回的时间不够他洗掉满身的汗味。
“你应该早点叫醒我,我忙了一整天,总该梳洗一下才不会失礼。”他不喜欢一身狼狈的模样,那会让他矮人半截,尤其是初次见面。
“有什么关系?如果没意外的话,大家都快是一家人了。再说,我也跟姑姑报备过你在我这边帮忙,她对你印象很好,就算你一身邋遢,姑姑也不会介意。”
“我介意。待会儿你先过去暖场,记得给他们制造两人独处的机会。”傅如雪掏出手机,准备通知父亲自己会晚半个小时抵达。
“那我可能需要去美国夹菜、去非洲上洗手间了。”相较于他的急切,她倒是闲适得很,还悠哉地整理衣服,每一件都要看个几十秒;今天生意还不错,客人十分捧场,看来这次应该会提早出国采买。
“范小姐,你刚刚说快六点?”
范恩丽抬起左手瞥了眼手表,回答:“是啊,我的手表是快六点没错。”
傅如雪抬起头,脸色铁青。“怎么我的手机已经快七点了?”迟到半个小时跟一个小时还是有诚意的差别。
她再低头研究半天,终于确定一件事实。“原来是我手表快没电了,难怪总觉得今天时间过得特别慢,看来你也不必回家了。来,我借你一个好东西。”她从架上拿起一罐透明的香水瓶,朝他快速连喷两下。
顿时空气中弥漫一股清新的气味,闻起来十分舒服。
“这时候我们实在要感谢法国人的发明,香水拯救了我们。”她满怀感激的说。
对于她的散漫,傅如雪只想撬开她的脑子,看看里头究竟装了哪个牌子的豆腐。
总之,他们还是迟到十分钟了。
范恩丽仅是一声抱歉便带过一切了。
傅如雪正式和范晴芬见面,不如照片上严肃,她本人十分优雅有气质,且身材与脸蛋保养得宜,若不知道她真实年龄,他或许会猜她才三十多;如果她年轻十岁,他对她应该会相当感兴趣。
“我们家小丽应该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真不好意思。”精明的范晴芬立刻从傅如雪脸上读出他对侄女的不悦,基于家教不严,她这个做长辈的自然要客气致歉。
傅如雪转头瞥了一眼毫无自觉的范恩丽,对她的行为,他已经投降。“还好。”
“对嘛!我怎可能添麻烦,我是如此天真乖巧又无邪耶!傅叔叔,这里的日式料理非常有名,我姑姑很喜欢吃,待会儿你要多吃一点喔。”
“好好,谢谢。”喜欢的人坐在身旁,傅孟然难掩欣喜以及雀跃。
范恩丽发现这点,放在桌下的小手扯了扯傅如雪的西装。“忙了一天,肚子好饿,我们先去夹菜。”
来到食物区,她立刻拿起一只盘子给他,还小声的问:“你是不是也喜欢我姑姑?”
傅如雪怔了一下。
“我姑姑很漂亮,又很有气质,几乎是人见人爱,可是你最好死心,因为你爸爸喜欢我姑姑,而且我姑姑不喜欢年纪比她小的男人。”范恩丽一面夹菜一面劝退他,免得到时候发生父子为了争夺爱情而上演一场战争,那样姑姑可就罪过了。
“坦白说,我真想知道你脑子里究竟装了什么?”除了异想天开之外还非常无厘头。
“呵呵,不就是脑浆。喜欢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如果是我,一定会勇于承认,喜欢一个人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你喜欢我?”他不假思索地问。
“对啊。”她回答的坦荡荡。
“为什么?”
范恩丽耸耸肩,继续夹菜,领着他从热食区走向生食区。
“不为什么,就是一种感觉一种磁场,你知道吗?人跟人是有磁场的,有的相吸有的相斥。有时候,一个人即使他什么也没做,但就是越看越讨厌,换另一个人的时候,就算他做了很多白痴的事情,你还是喜欢他,就是这个道理,我对你就是这种感觉,你有一种很吸引我的磁场。”
“我不做白痴的事情。”
“那只是一种比喻,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做白痴的事情,可是我觉得你应该放松一点。”
“放松?”
“对啊,你不觉得自己绷得很紧吗?好像绝不容许自己犯下任何一点错误,每天这样过日子难道不累?”
“我喜欢认真过日子,不要浪费每分每秒,如此才对得起我的时间。”
“是是是……”范恩丽随口敷衍,全神贯注在找寻自己喜欢吃的生食。“你有没有特别喜欢吃的食物?”
“都好,我不挑嘴,不过……”他的盘子几时堆了这么多食物?
“对了,我觉得他们应该会结婚,到时候你希望我搬去你家吗?”
这女人都不懂听完别人说话的礼貌吗?“为什么问我?”
“我要是没坚决反对的话,姑姑一定希望我搬过去陪她,傅叔叔那么喜欢姑姑,肯定会邀请我搬去你家,可是我还是应该要尊重你这名原住户,如果你觉得生活空间被侵占,那我就不搬过去了。”
“你一个人要住哪?”
“住原本的公寓吧。一个人到哪都好生活,不用替我担心,我都可以在法国一年依然活蹦乱跳,独自生活对我不是什么难事。”终于找到她喜欢的鲔鱼,她连忙请师傅切了两份。
“那我希望你不要搬过来。”家里很大,多住两个人其实没什么问题,不过活动空间会被剥夺,他讨厌这种感觉。
“好,那我就不搬过去了,啊……”范恩丽用手肘碰了碰他。“ 你看,傅叔叔又拿出戒指了,姑姑笑了耶,看来我们变成亲人的机会很大喔。”或许她内心有着小小失落,可姑姑的幸福才是她必须考虑的事情,她不能继续自私下去。
“嗯。”傅如雪淡淡应了声,没有特别的情绪起伏。
父亲再婚,他向来不反对,毕竟他母亲去世很久了,的确应该找个伴,而且结婚之后,他肯定父亲就不会三不五时找他开导了,这样他耳根子会清静点。
“你父亲要结婚,你不高兴吗?”她听出他的声音没有太大起伏。
“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没什么需要特别高兴。”
范恩丽认真地盯着他,就在傅如雪被她看得想要开口之时,她突然冒出一句话:“你真是个冷漠的人。”
关于这个形容,他个人认为非常贴切,不过还是有不同之处。
“把关心时时放在嘴上最后变得很廉价。”他认为将关怀展现出来似乎有些刻意。
“错了,你应该要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做法。”
“那样不是太没原则了?”
“原则能像生鱼片这么好吃吗?当你失去的时候,原则又能替你挽回吗?况且我说的不同的做法,是针对自己的亲戚朋友。没有人是一座孤岛,你的冷漠并不会使你特别高尚,只会让你离后悔更近一点,适时的一句贴心之语只会让人感受温暖。走吧,我饿了。”范恩丽端着盘子回到位子上。
“恩丽,你们是去哪里夹菜,夹这么久?”范晴芬温柔笑问。
“菜色那么丰富,当然要多夹一点啰。傅叔叔,你笑得很开心,有什么好事要不要说出来分享?”
傅孟然一脸笑眯眯地说:“恩丽,待会儿你姑姑借我两个小时,我们有话要聊。”
“当然没问题,不过记得十二点之前要把人送回来喔,没看见姑姑,我会睡不着。”她似是打趣地说。
“当然当然。”
“好了,先别说了,你们忙了一整天一定都饿了,快点吃。”范晴芬犹如母亲般替范恩丽将筷子拆开递给她。
“我的奶油焗扇贝呢?”
傅如雪看了眼自己的盘子,推过去给她。“在我这里。”他的盘子里全是她爱吃的,没有一样是他自己夹的。
“谢谢。小雪,你也快吃。”
小雪?!
傅孟然听见范恩丽的称呼,噗哧一笑。
傅如雪额际的青筋也隐约浮现,不过有外人在,他不好翻桌,只得隐忍,但有人就是不懂得看他脸色。
“小雪,这生蚝是给你的,今天辛苦你了,要好好补一补喔。”范恩丽努力将盘子上三只大生蚝夹给他。
这次,傅孟然笑得可大声了。
“傅叔叔,你怎么那么开心?”是有什么喜事,赶快说出来大家分享一下,不要让她猜半天。
“没、没事,大家继续吃,不要管我。”傅孟然低头吃着还得边忍着笑意,对于儿子向来最排斥的称呼,竟让一个女孩连续叫了两次,这会儿肯定让他气得半死。
“小……”
“服务生又端出你的奶油焗烤扇贝,走吧,我陪你去拿。”
范恩丽眼睛一亮,立刻起身,准备多搜刮几个扇贝回来。可等她到了熟食区,哪有扇贝的影子。“没有啊。”
“不要叫我小雪。”傅如雪开门见山的说,要彻底纠正她的不了习惯。
“那要叫你什么?”她的反应有些慢,足足慢了三秒钟。
“可以叫我如雪。”
“我们都快是一家人了,我觉得加个‘小’字会格外亲切耶,况且你又小我一岁,以后是我的堂弟……还是表弟?”关于家族辈分称呼,她永远一头雾水。
“同姓为堂,不同姓为表。”他好心帮她上了课。
“喔,那你是我小表弟啰,噗噗,小表弟。”
傅如雪额上青筋再度微微浮现。“也别这样……”
“如雪,好久不见了。”
声音自身后响起,范恩丽转过身,看见一名脸蛋漂亮,身材姣好,却手抱着一个小婴孩的女子。
“嗯,的确好久不见,这是你孩子?”没有预期会遇见熟人,傅如雪的脸上有些微的僵硬。
“是啊,我女儿刚满八个月,她是?”女子多看了范恩丽一眼,似是想弄清楚她是谁。
“她是我女朋友。”傅如雪毫不迟疑窜改两人的关系。
女朋友?!咦咦咦?虽然又被问号砸得满头包,幸好范恩丽总算识趣没有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