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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什么事了?”廖宛蓉兴致勃勃的脸骤然贴上时心紫的面庞。
“关你屁事?”她怒然大吼。
逼得廖宛蓉不得不尽速躲避这场天降甘霖。“你疯啦?我的耳朵都被你叫聋了!”
“怕耳朵被我叫聋,就滚开,少惹我。”一把拎起烦死人的小秘书,时心紫打开门,将人丢了出去。
可恶!叫她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为了没收到情人节花束而气愤难平。
清晨,郝韫然送早餐给她的时候,手里没带花,她还在猜,或许是时间太早了,花店尚未开门,等她下午由高雄出差回来,应该就能在办公室看到他的礼物了。
谁知……他压根儿就忘了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亏她期待了这么久,那个呆头鹅、大笨蛋!
公司里的模特儿,哪个不是几十、几百枝玫瑰花在收,就连接电话的小妹,桌上也插了三枝,只有她……可恶、可恶、可恶的郝韫然,竟敢忘了他们交往以来的第一个情人节?简直就是不、可、原、谅!
“哗!”外头的大办公室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赞叹声。
惹得盛怒中的时心紫愈加怒火中烧,她愤然打开门。“你们吵什么吵?都不用工作了吗?”
廖宛蓉凑过身来,灿亮的大眼里闪着羡慕的光芒。
“老板,你看,安妮的男朋友送来了一千朵玫瑰耶!一千朵,哇!”饶是娱乐圈过节本就比一般人夸张,也鲜少见到这种超级大手笔。
“有什么了不起?给我把大门关起来,不准外人再踏进办公室一步干扰办公。”咬牙切齿地说完,时心紫甩头,用力跟上了董事长室的门。
须臾,一声冲天怒吼差点震碎了公司里所有的玻璃制品。“郝韫然,你这个大白痴——”时心紫发誓绝对。
绝对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吸吸鼻子。时心紫边抽噎、边抽出钥匙,打开别墅的大门。
从公司六点下班开始,她就一个人傻傻地坐办公室里枯等郝韫然迟到的情人节花束,满心为他辩解,他只是一时忙忘了,再晚一点。过些时候,他终究会记起这个情人间特属的纪念日。
结果,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碎了她的美梦,他的没到证明了他的遗忘。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亏她这么爱他,男人果然都是不可信任的,呜呜呜……
钥匙才转开第一道锁,大门已经整个被拉了开来,郝韫然略显疲惫,却又难掩欣喜的笑脸露了出来。
“你终于回来了,心紧!”他张开双手,将她抱了个满怀。“我等你好久了,我……”
“你还来干什么?”不等他说完,她愤然截口骂道。
“你没良心、大坏蛋,你不是已经把我忘了吗?”
“我……”他愕然地指着自己,哪时干了这么多坏事,他怎么一点儿记忆也没有?
“我恨死你了!”她每骂一句,泪水就多流两行,半晌,一张粉嫩俏脸已被眼泪鼻涕花糊成一片。“你走啊!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心紫,你是怎么了?”他宠溺的声音里半带着无奈,伸手拍拍她的肩。“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她凤目圆睁。以前怎么都没发觉这家伙挺会装蒜的?
“谁欺负我?就是你这个讨厌鬼啦!你走,我不想再看见你——”
“心紫!”郝韫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地被她拉出了别墅。“你总得告诉我,你到底气些什么啊?”
“就气你这个没情没义的混帐男人!”她闪身走进屋里,正想关上大门。
他一手挡在门边,突然无厘头地冒出一句。“你是不是MC来了?”
她倒吸口气,肺脏爆出崩裂声。“我要跟你分手,郝韫然,分手——”
他心跳顿时一停。“心紫,别开玩笑了。”
“玩笑?”她笑得好假,双眼朝他喷出烈火。“我们完了,郝韫然,你听清楚了吗?完了!”
砰!好大一声甩门声,她用力关上了大门,顺便落下三道锁。
“心紫!”郝韫然怎能容忍这无缘无故骤然而下的死刑判令,他不死心地拍着门板。“你说清楚,为什么要分手?我做错了什么?心紫——”
“你没良心、没义气,一点都不爱我,你可恶……”明知道他一直是宠她的,但她就是忍不下这一日下来的委屈,叨叨絮絮地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心紫!”他声音顿降了几度。“我不要一时意气用事的理由,你冷静下来把事情说明白。”平日疼宠她是一回事,但他不能忍受她随口将“分手”挂在嘴上,就像他那对一辈子分合不停的欢喜冤家父母一样。
“明明是你的错,还骂我……”颤抖的嗓音突然绷断,她尖声哭吼道。“我再也不要理你了,讨厌鬼!”
他深吸一口气、再吸口气,猛地一拳捶向门板。可恶!她为什么这么不讲理?
“心紫,你开门把事情说清楚,我不接受无缘无故的分手。”
“缘故在哪里你自己心里明白,还要我说吗?”隔着门板,她也狂喷怒火地回吼。“你自己去反省、反省,你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要你来告诉我。”莫非他对她的疼宠还不够?搔着头,郝韫然真是迷糊了。
“大笨蛋!”愤然踱离大厅,奔回房里,时心紫将脑袋埋进软被中,委屈的泪如决堤的洪水,再度奔流不绝。
“心紫!”在门口,得不到回应的郝韫然,温和的心也难忍怒火的侵蚀,暴躁了起来。
“可恶,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越是回忆,郁闷就越如一团被扯乱的毛线将他紧紧缠捆得动弹不得。
房里的时心紫哭了好半晌,猛地抬起头来,耳中郝韫然的叫唤声已然消失了。
“真的走了?”仓皇奔下楼梯,打开大门,一片漆黑的大地里,哪还见得着他无时无刻不洋溢着温柔气息的身影?“韫然……”
才止的泪又坠了下来。她只是耍耍脾气,想要他来哄她的,不是真心赶走他,他为什么这么蠢?
“你就不会求一求我吗?”她又气又哭地跺着脚。
“呆头鹅、大白痴……哇!你真的不爱我了吗?连说点好听话来哄哄我都不肯……”本来的个性不是这么软弱的,时心紫该是坚强的足以撑起半边天的女强人,她从来也不需要别人的扶助。
但习惯了他的疼宠后,在他面前,她总不自禁地卸下所有的防备,当回一个爱娇黏人的小女人,全心全意地依赖着他,享受那自幼就失去的温暖。
她……错了吗?可是她真的好喜欢被他宠在心里、捧在手中的感觉,那让她觉得——幸福;对,就是“幸福”!她日思夜想,魂牵梦萦地想拥有的生活,便是与他共度的每一个日日夜夜。
垂着两行清泪,她神思恍惚地又往房里踱去,蓦地!厨房里几点摇曳的晕黄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什么东西?难道……”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她脸色刷地惨白。“小偷!”随手抓了个花瓶,她蹑手蹑脚潜进厨房,心情正差,有个混帐来泄愤就当是老天送给她的出气包吧!
厨房里的长桌上,一排燃烧着暖意的腊烛就是吓她一大跳的罪魁祸首。温暖火光中,满桌的精致美食尽现准备者的巧思与心意。
还有一大束香水百合被置放在桌角,小小的卡片上写着一行娟秀雅致的字体;她颤着手抬起卡片,望向上头的字句。
给我今生唯一的挚爱,心紫永远是爱你的韫然惊愕的视线移向桌子的正中央,那里还摆了一个巧克力蛋糕,上头用鲜奶油写着“情人节快乐”五个大字。
他……韫然没有忘掉他们第一个情人节,他没有……他只是……时心紫泪水再涌,恨自己忘了他不是娱乐圈的人,做不来夸张作秀的事,他有的只是满腔的真情,默默地为她付出一切疼宠。
“对不起、对不起,韫然……是我太坏了,对不起……”她跪着,掩面哭泣痛批自己的愚蠢。
该怎么做才能仟悔自己所有的过错?要如何弥补才能补足对韫然全部的歉意?
她误会了他、错怪了他,即便他大人有大量不怪罪她,她也无法原谅自己方才对他的恶言恶语。
离开时心紫,郝祖然又寻了处僻静的公园,将自己近日的所做所为重新检讨了一遍。从不敢夸言自己是圣人君子,但他向来有自信,一切的行为都无愧于良心。那么,他究竟是哪里做错了,竟惹得心紫如此伤心愤怒?
几乎搔光了三千烦恼丝,他依然寻不出半点头绪,偏偏她又不肯明白告诉他,他错在哪里?可恶!为什么会这样?
他爱她啊!她的每一滴泪水都像一根针,深深地刺疼了他的心,他这一辈子最不愿意失去的就是她的笑容,又怎还会蓄意去伤害她?
“心紫,我到底错在哪里?你告诉我啊!”抬头问天,悠悠不尽的郁闷逼退了黑夜,白昼的第一道光明惊醒他沉忧的心。
天亮了,昨日他将煮晚餐的责任推给韫礼,今天,无论如何得赶回去给家人准备早餐才行。
拖着重如千斤的双腿,郝韫然嵝佝偻行在渺无人烟的马路上,映在他通红眼眸里的还是只有一片漆黑;不过一夜,与心紫幸福光明的未来就蒙上了乌云,跌入深不见底的山谷里了。
好灰心、好丧气;他从不知道一个人的心情可以忧郁到这种程度,只觉得……生不如死!
“心紫……”郝韫然呢喃念着她的名。
“我是时心紫,我要找郝韫然,你不要挡着我!”耳中突然接收到她清脆如银铃的声音,郝韫然困惑地拍着额头。“我在作梦吗?”迷茫的视线抬起,瞧见自家门口那条窈窕俏丽的身影。“真的是她?”
几个小时前,她还气得说要跟他分手,再不见他的,现在怎么可能来找他?是他的眼睛有问题,还是她的脑袋出了毛病?
郝韫然呆站着,好半晌,弄不清楚状况、也移动不了脚步。
而另一边,与时心紫对峙的正是郝家老二——郝韫礼。
“都告诉你大哥不在了,你是听不懂国语是不是?”他的外号叫“红狮”,脾气是出了名的坏,尤其对于瞎搅蛮缠的女人更是缺乏耐性。
“他半夜就走了,怎么可能还没回到家?”时心紫没见过哪个男人像他这么没品的。
清晨,她来按门铃的时候,口气本来很温柔的,谁知来开门的郝锡礼劈头就给她一句:“哪个没教养,没常识的家伙?大清早按什么鬼门铃?”气得她差点脑血管爆裂送医急救。
“我怎么知道?”郝韫礼坏环地挑起眉,咧嘴一笑。
“也许是厌腻了哪个没女人味、不会做家事、又凶悍的泼辣货,想换换口味尝尝真正温柔贤淑的女性,所以……”他也不把话说全,留个底叫她猜去。
时心紫柳眉倒坚。“你敢骂我?”
“我说错了吗?”他吼声如雷。“你不过是贪大哥可以帮你料理家务、准备三餐才与他交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骗得了大哥、休想欺骗我……”
“礼!”一声威严的怒斥打断了他的话,远远地只见郝韫然端持着冷凝的脸色走过来。
“大哥!”郝韫礼心脏一窒。这世上什么东西最可怕?平日温和无害的人发起飙来最可怕!而郝韫然就属这一类。
见着郝韫然,时心紫吸吸鼻子,早哭得肿如核桃的双眼又自动掉下泪来。
“心紫。”郝韫然心疼地加快脚步将她搂进怀里。
“乖乖,别哭了,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这一夜,他也烦恼得够久了,真的好想快点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对不起你……呜呜呜……我很坏,误会你,还骂你……对不起、对不起……”她埋在他胸膛里,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那诡异又莫名其妙的景象看得郝韫礼差点掉了下巴。不会吧!同在娱乐圈中,他不是没听过有关“新意经纪公司”董事长时心紫的传闻,她应该是更冷静、冷血、冷漠的,怎么会是眼前这说话颠三倒四,哭得鼻涕眼泪糊成一团的蠢女人?
“心紫,你别哭了,我不在意的,事情过了就算了好不好?”瞧她哭成这样,郝韫然心都疼死了,哪还有余力去计较过往?
“不是的,我要道歉,我要弥补自己的过错。”她抽噎两声,走过去打开车门和行李箱,数之不尽、灿烂盛开的花朵呈现其中,浓郁的香气几乎传闻十里。
“这是……”天啊!郝韫然一辈子没看过这么多花,怕不有几千朵吧!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每说一句歉语就弯腰鞠个躬。
“心紫!”怕她累坏了,郝韫然赶紧抱住她。“别再说了,我真的完全不在意。”他轻轻抚着她哭得苍白憔悴的花颜。“如果你真想道歉,就笑一笑吧!我只想看见你的笑容。”这才是他唯一在乎的。
“韫然。”见他这么好,时心紫感动的泪水又盈上眼眶。“我好爱、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