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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她也问过自己不下千百次。
可在芸芸众生里,就是只看到了他!即使千帆过尽,追寻的依旧是他的身影……
正如此时此刻,她依旧只看得见他……
凯蕾的眼眸因回忆而氤氲了起来。
第一次见到江皇昱是在入学新生训练时——
她好奇地四处张望、打量新同学们,猜测未来会有什么样的大学生活时,突然感觉到有人来到她的右前方,扭头一看,是个背着黑色大背包的男孩子,正背对着她低头看资料。
光见到他的背部,便移不开视线了。
男孩只比她高出半个头,肩膀的宽度不会太壮,也不会太单薄,有趣的是这个背影却给了她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那时的江皇昱理着一个小平头。可以清楚地看到从他耳朵到颈子的线条,而那优美有力的曲线,像是有魔力般深深吸引着她,让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直瞧。
也不知过了多久,像是察觉到她的盯视,他转过头将她抓个正着,短暂一愣后,便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对她说声:“嗨!”
正面看见江皇昱,脑中闪过的第一印象不是“好帅”!而是——“可爱”!如果跟他的眼睛对个正着,马上就会被那闪着明朗光芒的黑潭给攫住,一跤便跌进去,无法自拔。
但不是他的可爱吸引她的。
从听到他清朗悦耳的嗓音那一刻起,她的心就陷落了。
就是他!就是他!她全身的细胞都在如此呼喊着。
他就是她找寻了一辈子的梦中情人!
尽管心中因为这项领悟而震颤不已,但坚守矜持的她却努力让自己表里不一,以装出的冷静和理智面对他,并开始不断观察他。
从一入学,他就很引人注目,加上个性爽朗,人缘很好,很快就跟所有的同学打成一片。
开学约过了一个星期后,系上布告栏张贴出家族公告,没想到她跟他竟成了学伴,隶属同一个家族,拥有相同的直属学长姐,剎那间,她成了班上女生最羡慕的对象。
不否认——“学伴”这个身分让她在江皇昱的大学生涯里,有别于“同学”。
可这究竟是吃亏还是占便宜呢?在当时认为是占便宜,可今时今日……却又是另一个看法。
他有着具有魅力的男性外表,可心性却像个大孩子,浪漫而天真,对任何事都充满了热情与理想,有着这样个性和外表的组合,更是吸引了无数的芳心爱慕。
即使有这样优势的条件,他却没有成为玩弄女人的花花公子,企图想要跟他深交的女人很快会发现,他对“爱情”这样的情感竟是迟钝到不行。
有女生走到他面前问他:“你喜欢我吗?”
他一定会露出让人心花怒放的灿烂笑容。“喜欢呀!”
初听到这样回答的女生通常会高兴得又叫又跳,像中了乐透头彩一般,并开始以他的女友自居,只是好景不常,很快就发现自己其实只是得了个普奖——很多女生都曾得到相同的回答……
该骂他滥情吗?
不!这样的指责对他不公平。
问他为什么可以轻易地把“喜欢”二字说出口,他反而会露出一脸的不解回问:“为什么不能喜欢?大家都是好人。对我很好呀!我是真的喜欢啊!”
若以为这是开玩笑的回答,那就大错特错了!他——是真心这样认为的。
那再问——“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人?”
“什么叫特别喜欢?”
“就是会让你心跳加快,口干舌燥,满脑子只想跟她上……”
“上什么?”
“……你知道的,不会是上课就对了。”
“喔——上床吗?”
谢天谢地!幸亏他不是完全的无可救药。
“不过大家都是同学,想到那一层不好吧?”
“……那你有没有想交女朋友呢?”
“想呀!”
“那你希望谁当你的女朋友?”
“对象是还没想到啦……现在有人想当我的女朋友吗?”江皇昱露出魅力无比的微笑。
当然这项“招募令”一出,让众女眼睛一亮,可又害怕他只是开玩笑,有人犹豫不决,有人则行动迅速,毫不啰嗦的举手应征。“我当你的女朋友,好不好?”
“好呀!”他的爽快,当场让众人瞪突了眼。
于是,江皇昱在大学时代的第一个“女朋友”于焉诞生,同时也是班上第一个成形的班对。
可这段关系并没有维持多久,约莫一个月后,两人便分手了——由女方主动提出的。
问他原因,他一脸困惑地说道:“她就一直怪我没理她……”
而女方这厢呢?——“他好忙,整天都没见到他的身影,不是忙社团就是忙其他事,他朋友多,聚会一大堆,谁叫他他就会跟谁走,有这个男友跟没有一样!”
虽说第一段“恋情”就此草草收场,可空窗期没过两天,第二个“自告奋勇”愿做他女友的人很快就补上位置。
这回——只维持了三个星期。
分手理由都差不多,一进教室就听到那位同学用力咆哮。“社团比我还重要!宁愿去社团也不跟我约会!”
说真的,江皇昱应该是班上外务最多的人,才大一而已,就一口气参加了三个社团,有辅导性质的光晖社——会利用假日到监狱或山地学校办活动;有体能性质的登山社——闲暇跑步练体力,假日时会结队征服台湾三千公尺以上的大山;有学艺性质的摄影社——不时就带着摄影机到处拍照或参加摄影研习课。
难怪他的女友会哇哇叫,对一个几乎忙到连睡觉时间都没有,课也跷了一大半的人来说,会有多少时间陪“女朋友”?
经过几个班上女同学“尝试”当过他的“女朋友”后,学期过了三分之二,所有女生渐渐都打了退堂鼓,不再后浪推前浪,争相做他的女朋友。
对女生而言——谁能忍受一个一心只管外务的男友呢?虽然欣赏他,但还是维持同学关系就好,不需要再更深一层。
到后来——他终于开始会拒绝人了。
对那些不厌其烦、跃跃欲试想做他女朋友的女生说道:他暂时无心交女明友,现在只想搞好社团……
在他坚拒下,终于没再听到有人哭诉他太忙、不体贴、找不到人等等的埋怨声。而他会有这样的转变,就跟她有极大的关系了。
观察江皇昱一段时间后,便会发现他有个痴性,只要是他有兴趣、喜欢的事物,就一定会执着追求到底,彻头彻尾弄清楚。
他最爱做的事其实是摄影,所以无论他参加登山社或是光晖社,皆是因为他可以扛着相机上山下海入监狱,能够尽情的拍景、拍人……
他——能够为摄影做到这种程度。
可当他如此热衷一件事时,便会将所有的事抛置在脑后下理会,而课业便首当其冲成为最大受害者,其次才是女朋友。
大一第一次期中考过后,他全部科目都不及格,若期末考再继续不及格,肯定全被当掉,然后被踢出这个学校。
而她——如果说大学生活有什么值得称许的地方,肯定就只有学业成绩值得说嘴了,班上前几名总有她的分,更别说是她的笔记,经常成为班上同学必借的宝典。
眼看期末考将至,江皇昱突然冲到地面前大喊:“学伴,快救我!”
在知道他求救的缘由后,尽管心里得意万分,不过还是要他答应几个条件她才肯帮忙。是!她承认此法非君子所为,有趁火打劫之嫌,但这就像天上掉下来的礼牧,怎么可以不好好运用?
他——当然答应了。
从此以后,他俩的关系突飞猛进,她成了他的家庭老师,帮他复习功课,借他上课笔记,让他跟她同组做报告……想尽办法让他不被当掉。
也或许基于这样的合作与互动,她与他之间的情谊自然急速激进,她——成了他最好的朋友!
成为“好朋友”之后,占了多少便宜呢?林林总总算起来还不少,他没有忙社团的时间,多半是窝在她身边补功课——尽管这样的时间一个礼拜可能不到几卜小时,但她却很满足了。
因为在这几个小时,她可以完全独占他,让他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只属于她,而不是属于其他女生的,这点正是类似像方小蝶这样的女友会恨她的原因。
他会吃她为他买的便当,他会喝她特别为他准备的果汁,他会跟她分享他最新拍到的照片,他会跟她说最近做了哪些事,他会跟她诉说他的烦恼。
她更是他最佳的爱情顾问,每次听到他嘟囔不懂女生怎么那样难讨好,老爱跟他分手时,尽管听得好气又好笑,但她总是静静的听,想知道他对那些女生真正的看法,虽然每回都听得心惊胆跳,就害怕有哪一个女生会让他真正动了心,不愿意轻易放开……
为了避免心脏继续受到惊吓,听了几次大同小异的情史之后,终于忍不住劝他——
如果他现在无法放开社团,且又没有把握做好人家的男朋友,就不要再轻易交女朋友了。
他听了她的劝告,大概思索了一分钟,便立刻点头。“好!我现在就不再交女朋友,全心冲社团!”他发下豪语说道。
表面上她露出嘉许的表情,鼓励地拍拍他,而内心则欢欣的大叫大笑不已。
她知道这样做有风险,或许从某方面来看,可能也阻绝了她当下成为他女朋友的机会。
可她相信。只要一直待在他身边,他终究会发现她的好,且他不能没有她,到时候一切自然会……水到渠成!
她深信能被他真正爱上的女人,将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
因为他对自己爱上的事物,便会灌注全副的注意力和精神,废寝忘食、执着的爱着。
而她就抱着这样的企图和意念一直在他身边待着,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在那一天来临前,她会以“好朋友”的身分待在他的身边,尽情的爱他、宠他。
只是机关算尽,却没有算到——如果他一直没有爱上她呢?
回忆至此,她忍不住别过脸,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大学毕业后,她留在北部找工作,必须搬出原来住的地方,到靠市区近一点的地方,他知道后立刻邀她去他家住。
皇昱的父母很早就离开了他,做律师的父亲在他国小时因为交通意外身亡,是母亲独自一人拉拔他长大,不幸的是,这样辛苦、伟大的母亲却在他高一时得癌症过世,独留他一人。
他家财务状况还算佳,母亲过世前就已经帮他做好财务规划,设立了一笔数目烦多的信托基金,让他日后念书、生活都不虞匮乏。
此外还留了两间同一栋公寓的同一层屋子给他,一间可以自己住,一间还可以租给别人赚取租金呢!只不过皇昱不愿意将屋子出租给外人,因为那屋子里至今还保持着他父母还在时的模样,至于他自己则住在对门房子,而她则跟他住在一起。
他家房子环境好,交通又便捷,对于刚出社会找工作的她是再方便也不过,而他又只意思意思收基本水电费——只要她负责帮他维持管理两间屋子的环境干净就可以了。
她当然满口答应,这样好的事哪里能求得到,并暗暗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成为这两间屋子真正的女主人。
江皇昱大学毕业后便去服兵役,她耐心等着他,相信他服兵役回来之后,她便可以彻底实现“同居”的梦想。
但——服完兵役回来后的他,几乎没待多久,就开始准备出发去做环游世界的旅行——实现他多年的梦想!
当她知道他没有打算找一份工作安定下来,而要去环游世界旅行时,真的傻眼了。
“你——不找工作吗?”她问道。
“也不是说不找啦!我本来就打算做摄影师,去世界各地拍照,靠卖照片维生,但现在我还没拍出个名堂,所以还不能靠着摄影赚钱。”
“那……那你要去多久?”她吞了吞口水。
“我也不知道,看世界有多大,直到我走完、拍完为止!”他眼神闪闪发亮地说道。
她悚然一惊,手抓住胸口。“你……该不会不回来吧?”
“怎么会?这里可是我家呀!累了一定会回来这里休息的,所以你要帮我好好看家喔!”说完还伸手摸摸她的头。
别走!这两个字正要脱口而出时,他又说话了。“你是我唯一信任的好朋友,把家交给你我很放心。”
好朋友!
这三个字有如紧箍圈勃住她的喉咙,一句反对的话都说不出来。
什么叫作茧自缚?她终于明白了!
如今这个茧该怎么挣脱?如果硬是剪开,情况不见得会变得更好,更有可能碎裂,再也无法醒瞑。
或许……再待在这茧里一阵子吧!他不是说他会回来吗?这里是他的家,是他最终的归所,只要她在这,他就会回来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