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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生性多疑,从不轻易给予人一分信任。我得让你相信我再不想逃,永远也不会离开你。除非你肯相信,否则我没有半点机会。”她忽地轻拍手掌,“看,你教我许多的本事,大部分我只能学个皮毛。可现在,至少在装伪扮傻这方面我可以出师了。”
他艰难地开口,“素……”
“原本是打算等到你生日的时候。可是这次的时机太好了,我不能白白错过。”她低语道,“格格,珞诗。她们都在蒙在鼓里,可却间接帮了我的忙。”
“素素,我会……”他的舌根开始僵滞,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是不是说,你会放我走?”她摇头,“你还当我是那个十八岁的傻姑娘。你懂得‘你对它好,它未必需要’这个道理,你开解我的时候那样顺理成章。说得那样好听,可是如果你真的明白,推己及人下你应该想到我的境况。可是你没有,你从没有一刻想要以公平的姿态对待我。你从没想过放我走,只想把我圈在你身边到死为止,而在我死去的时候还要冠着你的姓氏。”
他的唇色渐渐发白,眼神也变得软弱无力。
“你怎么会以为我还愿意。”她喃喃道,“你不是个天真的人,你哪来这样的自信。在你对我做了那些事后,你怎么给自己信心、听着我的谎言说服自己:‘我们可以重新来过’。你凭什么以为所有的一切都能一笔勾销?想一切如你所愿:我原谅你,我们重新来过,最后快乐幸福地在一起。”
他像个得了绝症的病患一样无力地喘息着,声音都变了形,“我……”
“你是后悔还是愧疚?”她轻声问道,“我曾经那样的爱你,愿意为你成为一个放荡的女人,没有脑子的傻瓜。我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全心全意地献到你眼前。只要你不背叛、不欺骗,我会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你二十八的生日过得无比美妙,我十九岁的生日却是那样惨淡。我瞒过所有耳目,屏气躲在你办公室的套间里。那个昨晚还与我耳鬂厮磨的男人,在仅一墙之隔的地方与他的姐姐密谋着怎么篡权夺位。”她摇头,“你们姐弟俩费尽心机、步步为营,苦苦煎熬这些年终能得偿所愿。”
他眼前闪过一道光亮。他的视力已经开始模糊,可还辨认得出这是他深藏于保险柜里的那支彩宝腕表。
“我混乱了一夜,打算第二天找你问个明白。可是我真是不谨慎,把这个落下来。你很快发现,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你根本不怕被我拆穿谎言。因为你知道我更怕。你那时说:去吧,告诉他你如何向我献媚求欢,告诉他你如何将自己当成一席盛宴,横陈在我眼前。……我爸爸那样地信任你,你却利用他的信任将我钉死。”
他闭了闭眼,眼角似乎有银光微闪。
“我再不能依靠你。我得自力救济,学着警戒、防备甚至反击。可是我被你喂养太久,浪费了太多时间。哪怕想要奋起直追,也还是被你远远地甩在后面。我醒悟得太晚又天资不足,一路横冲直撞。你像个无赖的猎人,尽情地享受我的窘迫与莽撞。时不时参与进来,给我几分颜色。有许多次,我天真地以为你会看在往日情份上给我留些许余地。可是你从没有手软过。你享受这样的游戏,甚至乐在其中。你不曾怜悯过我。”
“我渐渐死心。不,其实我没有完全死心。我也谈恋爱,我也曾有过追求。道森的程海吟,他的眉眼很像,很像我第一次见到的你。我没办法像你一样冷酷,哼……公私分明。甚至我还心存期盼,但屡屡失望。”
眼角的泪终于滑了下来,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而绵长。
“我很想死心,甚至想到和范卡结婚。我从他身上寻求安慰,寻求安全。他是个那么好的人,哪怕他心里清楚一切,可还是愿意守着我。”她的眼神迷离起来,“终于你开始嫉妒,你嫉妒时的嘴脸有多么凶恶。你要我回头,却不愿意付出哪怕一点点的温柔。你怎么还有脸对我说:离开他,因为我爱你入骨。……你不过是想把我彻底打倒,抽去我所有的斗志,像个傀儡一样被你掌握。”
那个男人的名字刺痛了他的神经,他猛地睁开眼。
“我爸爸去世前将所有一分为二,公平地分派。我不服,你也不服。董事会上我输得心服口服,识人不清必须付出代价。我愿意拿自己来买单,陪你一夜好让沈家全身而退。”她停下来,长久长久地看着他,说:“告诉我,那晚我在你身下颤抖的时候,你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痛苦地闭上眼。
“我不甘心就此匍匐在地向你称臣。所以私下和诚合信托接触,妄图能东山再起。”她突然笑出声来,“可是你永远,永远比我棋高一招。你不出声、不出面,只等着我把所有一切都办妥,只差最后一步。最后一步——”
她的拳头攥紧,“在我上机前看到新闻报道,说在你浙南的工厂被工方围攻软禁,生死不明。你知道我做了什么?我像疯了一样,抛下对我满怀期待与希望的亲友,扭头就走。……知道勤叔那时怎么说吗?他说:毕竟是个女人,成不了大事。”
他动了动双唇,可喉咙里只能发出呼呼的声音。他从未如此无助,并且无能为力。
“我回头了。因为那时的我清楚地知道我还爱着你,哪怕我们的过去有多少不堪。你真的在等我,一身伤地等我回来。我想我们纠缠这么久,彼此折磨这么久,该有个结果了。甚至,我们还有了一个孩子。我想我应该给你机会,我愿意低头退让以换取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那两个月是我们反目十年来过得最平静详和的时光,我甚至说服自己把过往全数埋葬,再不计较。”
‘不要再说了。’他用尽了力气也无法开口,于是满面哀伤满眸乞求。
“那天,许晓安找来,她告诉我很多事情。你的哥哥是怎么被我母亲驾车撞死,我父亲是怎么用钱买通证人反咬一口。我从来不知道我们之竟然有这样的血债,你们要的不止是财产,还要彻底地报复易家。她说我父亲去世太早,你们的痛楚愤恨无处发泄。她笑着告诉我说:‘你真以为慎行被人围攻软禁?那个工厂他早已撇清关系,不过是配合演戏打压股价。他信心满满地告诉我,说你知道这消息就一定会回来。不顾一切地回来。他算那么精确,最后果真一箭双雕’。从天堂到地狱不过几秒,我已生死数回。”她竟然笑起来,“天意安排,我魂不守舍地下楼时滑了一跤。正好,一命抵一命。”
他痛得心脏都痉挛起来,甚至无力呼吸。
她轻按心口,“从那时起我这里就什么都没有了。你把它耗没了,挖空了。我对你绝望,我对你死心。你不放手,我只能逃走。你要胁森舅舅,又把我带回来。你这次学会温柔呵护,千方百计想要我对你恩爱如初。你甚至可怜得,想要用孩子来锁住我。……这次我不再鬼崇逃跑,而是大大方方离开。”
他拼尽力气地想抬起手,最后却不过是动了动手指。他咬破舌尖,用疼痛换取声音:“不……求,求求你……”
求她什么呢?
求她不要走,还是求她不要继续说下去?
她等待许久,忍耐许久,所有的准备只为了在这刻见证他的悔痛交加。这是他教给她的,于最甜蜜幸福处将人打落地狱。让对手永远匍匐于脚下,再也爬不起来。
她终于是他的好学生了。
他如同一只被满是倒刺的围网捕住的猛兽,挣扎无果遍体鳞伤,于是慢慢地流干血液,眼睁睁地绝望。
他脸上泪痕交错,眼睛里尙残存着一丝清醒。他在用最后的意志力与药物拉锯,他在用最后一丝力气来挽留她。
求你,原谅我。
求求你,留下来。
她突然失笑,拉起他的手覆在自己小腹上,语气温柔:“你猜猜,里面是不是有些什么?”
他的眼陡然圆睁,几乎目眦欲裂。强大的精神力竟支撑着他反手抓住她的,可也只是这一下。她轻而易举地将他的手拂开,像是挥开一只小小的飞虫。
他牙关咬紧,咯咯作响。
她声音极轻,“上一次,它让我不知所措。这一次,我知道该怎么做。”她挑在这个时候,以这样的方式在他心脏最柔软处狠捅一刀。
令他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第二十六章
易素匆匆下楼唤来司机;说:“老刘,我要送他去医院。”老刘不敢怠慢,紧跟着她上楼。
许慎行歪倒在床上,神识不清,面色苍白。
老刘体格壮硕,很容易便将他搀扶起来;“我先扶先生下去。”她点头,“那好;我去拿包。”
她早备好手袋,里面有现金和证件。现金是从他书房秘柜里拿的;不多,而证件却实在是得来不易。他防备心重,保险柜放得十分隐蔽。可他们日夜相处;又怎么能藏得住秘密。
在他昏迷过去后她尝试着开柜。也幸好他用的是电子密码而不是指纹锁,她只试了二次便打开来。在听到解锁的声音时她恍如在梦中。第一次,用他的出生日。第二次,用他二十八岁的生日。
保险柜里有近百万的现金,还有她的证件,以及他们的结婚证。红彤彤的两本证交叠着,上面的金字灿烂刺目。
她将结婚证撕得粉碎,扔在地上。
下楼的时候老刘已将许慎行扶到车后座,正焦急地等待着她。她将手里的毛毯抖开盖在他身上,吩咐道:“去省医。”
在车上她用他的手机打电话给他的副手通知他许慎行因病送医,告知医院地址后才挂了线。
卓明华就住市区,比他们还要快一步到医院。
老刘将完全昏迷的许慎行从车后座搀下来,卓明华见他病成这样也吓了一跳。好在来之前已经打过电话关照,已经有床位与医生安排。
卓明华很快办好手续,见易素呆坐在一旁,不由上前安慰:“夫人不要担心,这里的医生水平很高。”
她抬手支额,似是疲惫到了极点,喃喃解释道:“他昨天晚上回去时还好好的,睡前还喝了杯红酒。晚上我醒来的时候发现他体温上升,就叫醒他,让他吃了片退烧药。我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到快天亮的时候我才发现他发烧得厉害,叫他也没反应。”她缓缓叹气,“是我不好,是我太大意了。”
卓明华赶紧安慰道:“先生的身体一向很好,只是小小的发烧,不碍事的。”又问道:“您也累了一晚,不如先回去休息一下,这里有我。”
老刘默默地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她疲倦至极,摇头:“不,我要等他醒来。”又催促道:“你去问问医生,现在是什么情况?”
卓明华去了,很快回来,“刚抽了血,正在等报告。”见她面色苍白,又劝道:“夫人,您坐这儿也是于事无补。不如回去好好休息。您的身体也很重要啊。”
她摆摆手,“我没事,你去看着他。”
卓明华见劝说不动也不再坚持,“那我先过去。等会儿还会有两个助理来,到时候就有人手了。”
易素点头:“辛苦你了。”
卓明华走后没几分钟,易素忽地开口:“老刘,帮我去买份早餐。”老刘迟疑了一下,问:“您要吃什么?”
“随便。包子、花卷、豆浆都行,不要鸡蛋。”她闭上眼,“要热的。”
老刘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点头:“您稍等等。”他的步子很大,走起来就像是跑。
易素嘴角微微翘起。
医院的门口便有早餐车,包子花卷豆沙包牛奶豆浆一应俱全,可排队的人也多。老刘插队买了包子和豆浆,丝毫不顾后面人的谩骂。回来时一路小跑,差些与人撞了满怀。
易素见到他这模样便笑,“有人在后面追你吗?跑得这么快。”伸手接过早餐,说:“谢谢。”
老刘看她一眼,默默地退到边上。
卓明华出来,“夫人,医生找你。”她愣了愣,顿时紧张起来:“他怎么了?”卓明华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她就往里面走。
老刘起先是紧跟几步,可很快便停下,眼看着卓明华拉着她消失在门后。
急症病房里的医生看她几眼,问道:“昨晚病人吃了什么药?”
她先是看看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人,神色惶然:“他昨晚睡前喝了点酒,半夜吃的药。名字我不记得了,就知道是退烧药,好像是什么芬洛。凌晨的时候他说热、难受。我给他敷冰袋,他说舒服点了。可后面怎么叫也叫不醒。”
医生皱眉,口气严厉:“喝了酒又吃药,还不知道是什么药。也不把药盒带来。”又看了看手表,“等血检结果出来吧。”
她捂着心口对卓明华说:“这里气味很怪。”卓明华劝道:“您脸色很差,还是先回去吧。不然等先生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