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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最终还是接起了电话。
意料之内的熟悉声音传来。
“一客C餐,送到我办公室。”
我哑然,不知如何接胡骞予的话。
沉默片刻,就听到听筒另一端的胡骞予说:“林为零?”
我心中顿生戚戚之感。我一声不吭,他也能知道是我?
“林为零。”
“是。”
“一客C餐。请你快点。”
“是。”
到餐厅点餐。不知道老天是不是刻意在为难,竟让我碰到了此刻最不能够碰到的人。
李牧晨在电梯间里,我在电梯门外。
他低着头,斜倚着身,靠在电梯间的扶栏边,看似神不守舍,电梯停驻延时,响起了略显刺耳的“叮”声后,他才回神,如此后知后觉,令人不禁担心。
他抬起头,正撞上我的视线。
他的眼睛,在我的脸上停留片刻,移至我手上拎着的餐盒。
“你好。”我浅笑着和他打招呼。
对我的招呼,李牧晨置若罔闻。迅速收回视线的他,脸上再没一丁点情绪的波动,绕过我,径直向餐厅走去。
我下意识,回头看他的背影,觉得其中难免有了些决绝的味道。
这个人,这种态度。
我们,已经不可能成为朋友了。
但愿,不会成为敌人。
*********************
77楼。总裁秘书坐在总裁室外的办公桌旁,正接着电话,见我近前,满脸狐疑。
我拎起食盒,“我是助理室的,这是总裁的午餐。”
她立刻脸色不善,立马挂了电话。
“你可能弄错了。胡总的午餐刚才已经有人送进去了。”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让我吃了闭门羹,我却巴不得,立刻抬脚走人。
我进了电梯间。电梯门缓缓合上,金属面映出了我的脸。
我看着自己的脸,一张哭笑不得的脸。
这胡骞予,耍着我玩?这叫我怎么能不哭笑不得?
这时,即将合上的电梯门,又突然打开。我连纳闷的时间都没有,就被人扼住手腕拉出电梯间。
拽住我的人,仗着他腿长个子高,自顾自地迈着他的大步子,疾步向前,也不管我我跟不跟得上。我无奈,被他用力拽着,只能踉踉跄跄。
“胡…骞…予!”
我唤他,他不理。
高跟鞋一路发出刺耳的抗议。我的脚踝疼,手腕疼。
全都拜胡骞予所赐。
片刻之后,我已身处总裁室的界地之内。
总裁室的门大敞,看得出来胡骞予多急着追出来。而那位冷脸美女秘书,正愣门口,看着胡骞予拽着我进来,脸上闪过诧异。
“出去。”他瞥一眼她,冷冷道。
听了胡骞予的驱逐令,美女秘书立刻领悟,瞬间消失。
胡骞予拿过我手里的餐盒,随手放到桌上。又拉过椅子,按着我的肩,迫使我坐下。随后才坐到桌的另一边。
胡骞予的面前,是另一个满满当当的餐盒。
我下巴点一点自己带来的那个C餐餐盒,挑眉觑他:“什么意思?”
胡骞予不答,替我打开餐盒,取出筷子送到我手里:“吃饭。”
见我迟迟不动筷子,他重复:“吃饭。”
我哑然失笑,“你这……算是邀我共进午餐?”
我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措手不及。
可他不在多给我回应,把筷子塞进我手里之后,就只顾自己埋头吃饭。
“你打内线到助理室,就是为了骗我来和你吃饭?”
我一个“骗”字,说的极重,他抬眼看我,似笑非笑。之后低头吃饭,不理我。
我嚯地起身,“对不起,我现在不饿。我先下去了。”
他的视线,终于离开了那些吃的东西,转向我,“你早上没吃。中午也不想吃?”
早上起来时,别墅的佣人为我和胡骞予做了早餐。中式的,西式的,都有,也不明白这佣人为何知道我喜欢什么,做的早点都是我平常爱吃的。
精致的食物,随我挑选。
可面对胡骞予,我吃不下。早上是这样,现在也一样。
“面对我,你吃不下?”
他又一次猜中我心中所想。
“……”
他放下筷子,慢慢看定我:“林小姐,我希望你能快点适应。以后,每天,都会如此。我不想看到你饿死。”
他的强势,令人头疼。
被人如此摆布,我出离愤怒,却只能克制住火气,脸上挂着笑,却暗暗咬牙切齿地问:“凭什么?”
他睨我一眼,笑,笑容无害:“上班时间,你是我下属;私下,你是我情人。你认为,我凭什么?”
我差点忘了,他曾是全国中学生辩论赛的大满贯辩手,除却被我抢去一届最佳辩手之外,再没输过。
他眼波流转,似乎有邪恶的光从眸子里窜过:“或者……你觉得我的办公室环境不够好,所以你吃不下?不如,我们去员工餐厅吃?那里很热闹,也许你会比较有胃口。”
他这已是明显的威胁。员工餐厅?他要所有人都知道我和他之间关系?
最后,我不得不重新坐下,打开食盒,埋头吃饭。
菜还不错,合我胃口,还有我最喜欢的羊小排。
胡骞予看我乖乖合作,心情不错,还从自己那儿夹菜给我。他夹什么我就吃什么,不挑食,乖,比得上宠物。
我很快解决掉,抬头看,胡骞予正看着我,他食盒里的吃食,除了夹到我这边的几块羊小排,其余的,动都没动。
“我吃完了,可以走了吗?”
他手横过来,拿着纸巾擦拭我的唇角。我不躲不避,他颇满意,终于点头允许我离开。
快到门口,他叫住我。我没回头,给他一个背影。等待他的训示。
他只给了我一句:
“晚上我会去你那儿。”
这个名叫胡骞予的男人,正式进入了我的生活。
他有空,会约我吃饭,周末打个高尔夫。
我渐渐,学会适应各种情形。
回家,看见他坐在我的沙发上看文件,听见开门声,投来一瞥后再度把视线移回文件上。
一起吃饭,碰见什么和他相熟的人,被问到“这位是?”这种需要我自报身家的问题时,暧昧的笑着敷衍。
当侦讯社发来邮件时,胡骞予正坐霸占着客厅,看着新近出炉的一部文艺片。
而我,正在浴室,享受香薰浴,这是这周以来,属于我的,难得的私人时间。
胡骞予似乎唤了我一声,声音不大,被哗啦啦的水声淹没。我裹了浴巾,门开了一缝儿,探出头。
“什么?”
可是,沙发上已然没了他的踪影。
而此刻,胡骞予,正站在我的电脑前,看看我:“你有邮件。”
我顾不得浑身湿漉漉,赶过去,头发一路走一路滴水。
显示器上,黄浩然的照片,一张接着一张,抱着的搂着的亲着的,同一个女人。
我抬头,正见胡骞予收回对我的凝视。他重新窝回沙发,看他的文艺片。
“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我试探。
他看了照片,没有一点反应。我揣测不到他的心思,这样反倒更棘手。
“你调查黄浩然,想要他手里恒盛的股份。”
他的回答,直接,不掩饰,眼神直视过来。
“只不过,你不会如愿。”胡骞予,审判官一样宣布到。
他眼里的傲气,浑然天成一样,自然不突兀。
此刻,电影里,神经质的女人,40度角仰望爱人,而她的爱人,居高临下,把手伸向她,说:你,过来。
胡骞予把手伸向我,说,“你,过来。”
我愣了愣神,最终还是走向他,一走到他面前,就被拉着坐下,手里的毛巾也被拿走。
胡骞予帮我擦拭头发,动作还算温柔。
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我发觉自己,已经开始习惯他的存在。面对他的亲昵,我已经没有了抗体。
这样很危险,我提醒自己。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答应我?”
我一直好奇,胡骞予似乎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料到。
当然,一切,只是“似乎”。
他笑。我透过凌乱的发丝,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笑。
胡骞予拿我的手机拨了一串号码。
黄浩然的号码。
听筒随即放到了我耳边。
电话很快接通。黄浩然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喂?”
我看着胡骞予,他仍旧帮我擦拭头发,似乎除了我的头发,其他都不重要。全然不在意我和黄浩然之间的对话。
我收回视线,咽了口口水才道:“是我,林为零。”
那头沉默片刻,语气凌然:“林小姐找我,有何贵干?”
我笑:“明天有空吗?我想请黄总你吃饭。”
我挂了电话,笑着迎向胡骞予。
“不祝我成功?”
我笑。和他在一起,要学会笑,真心,假意,都无所谓。要笑出来,笑容要动人心魄。
“你不会成功。”
他又在宣判,高高在上,居高临下。
林为零,在过去的20多年里,习惯骄傲的活着。
即使是最初在曼哈顿的几年,我也不允许自己仰视那些人高马大、趾高气扬的白人。因为,我,习惯骄傲地活着。
而面前这个人,却以践踏他人的骄傲为乐。
我挣开他的钳制,跪上沙发,双膝支住身体。
俯视他:
“那如果我成功了呢?”
“随便你想怎样。”
我嗤笑:“别答应的太早。如果,我说我要你在恒盛的股份?”
“可以。”出乎我意料,他欣然同意,声音没有起伏,表情淡然,骗人的一样,“不过,如果你如我所料,你说不动黄浩然,新年假期,去瑞士滑雪。和我一起。”
****************************
我准时到了和黄浩然约好的餐厅。
我喜欢在餐厅谈生意,把“弱肉强食”这四个字诠释的最淋漓尽致的,便是这餐厅了。
弱者,别人嘴里的食物。
席间我一言不发。
“林小姐,约我来,难道真只是为了吃饭?”
他俨然一副被烦躁搅乱了思绪的模样,我看了,颇满意。
我吃的差不多了,放下餐叉,拭一拭嘴角,抬头看向他,“您应该知道我的来意。”
他眉梢一挑:“股份?”
“是。”
“我记得自己已经拒绝过你了。”
我从包里取出档案袋,递给他。
他打开,取出袋里的照片。
他一张接一张的看,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再转回到我身上的视线里,盛满盛怒。
黄浩然愤愤然甩手,照片稀稀落落摊洒在桌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
“……”
“你在威胁我?”
“……”
他霍然起身,离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轻轻浅浅的说:“如果这些照片,交到黄夫人,或是你岳父手中,我想,应该会很有趣。”
一句轻巧话,令他蓦地收住脚步。
他回转身,握紧的拳头敲得桌面一震。
“砰”的一声,周围食客皆投来奇怪的目光。
这一拳,应该释放了不少他的怒意。
“你到底想怎样?”
气恼,妥协,懊悔,他的话语,充斥着我耳朵。
已经缴械投降了?
我勾一勾嘴角:“跟我上次说的一样。我要你名下的恒盛股份。每股我多加三成半,而且不剥夺你反购的权利。”
黄浩然揪起的肩头蓦地沉下,脸上现出颓色。我倒霉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你晚了一步。”
“……”
“胡骞予昨天找过我,”黄浩然在笑,这样的笑,看得人心中一震,“我们合作意向都签了。”
他几乎是在叹气,再没有早前的盛气凌人:“这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战争,请你,不要牵扯上我!”
他说完,便离开。
这次,黄浩然的离开,我已不必挽留。
我呆坐着,思绪所及,尽是混沌一片。思考良久,仍毫无头绪。
只得招呼侍应生过来,结账。
侍应生的笑脸,职业性的,手指引我看向不远处的另一桌,“不用了。那桌那位先生已经为你结了帐了。”
我循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端坐在那里迎接我视线的,胡骞予。他抬手,冲我飞了个吻。戏谑的动作,胜利者的姿态。
这个可恶的男人!
而这个可恶的男人,似是听到我召唤般,起身向我走来,最终,安然坐定方才黄浩然的座位。
“你输了。”他懒懒支住下巴,凝眉注视我。
我无话可说,却也不想看他此刻胜利姿态,权衡一番后,最终选择起身走人。
我走得急,脚步没一刻放松。也顾不得这番举动,落在某人眼里,是否意味着落荒而逃。
我很快走出了饭店,此时,新天地一带已经是霓虹初上,好不热闹,我等在路边拦车。可不知为何,我迟迟等不来一辆出租。
最后,出现在我面前的,是胡骞予的车。
车窗降下,他对我说:“上车。”
我已经无限气馁。这个男人,该说他阴魂不散,还是该说他太有能耐?
车子开回我家。
下车
上楼
开门
进屋
脱衣
上床
做 爱
胡骞予很能折磨人,我要是一直咬着牙不肯呻吟,他绝不会放过我。有过前几次的经历,我也学乖了,扭腰摆臀,低喃轻喘。
事后洗澡。
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