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好!我就杀了你,告慰郡主在天之灵。”天子咬牙切齿,睚眦尽裂。
“皇上!”尉迟潇高声道,“杀害郡主的真正凶手是澹台梦泽!”
“皇上,尉迟潇血口喷人,臣冤枉!”澹台梦泽跪倒在地。
“皇上,臣有证据。”
澹台梦泽大吃一惊,暗想自己万事小心,应该不会让尉迟潇找到证据啊。
天子也难辨真伪,“那就拿出你的证据。”
“皇上请看。”尉迟潇伸出左臂,左臂上鲜血画成的娃娃脸已经变成暗红色,凄凉惨淡。
澹台梦泽狂笑,“尉迟潇,你是不是疯了,居然画这么个破玩意就说是证据。皇上,勿要再听他砌词狡辩,请严惩凶手,为郡主伸冤。”
“来人!”天子一声怒喝,“拿下澹台梦泽!”
大内侍卫迅速扑上来,按住澹台梦泽。
“皇上,皇上,尉迟潇才是凶手,臣是冤枉的。”
天子冷哼一声:“冤枉?尉迟潇若是杀害郡主的凶手,郡主临死前又怎会在他手臂上留下表示信任的印记?你杀害郡主,罪无可赦!”
“皇上,他还是秦家灭门血案的凶手。”
“数罪并罚,押入死牢,明日游街后斩首示众!”
大内侍卫把哭嚎着的澹台梦泽押下去。一向凛然正气的铁面神捕,到如今竟龌龊至此。
尉迟潇叹道:“澹台梦泽机关算尽,到头来较之郡主还是棋差一招。”
天子神色黯然,仿佛心力憔悴,“沁儿冰雪聪明,可惜却不能救自己一命。”
尉迟潇跪倒,“请皇上降罪,臣为虎作伥,听信奸佞之言,才害郡主香消玉殒。”
天子道:“寡人将最心爱的皇妹许配于你,可你却并未好好对她,寡人真恨不得杀了你。可是皇妹临死之前,都对你念念不忘,留下这个印记,怕你受到伤害,她用情如此之深,寡人又怎忍违背她的心愿。你走吧。”
“谢皇上不杀之恩。皇上,臣有一事相求。”尉迟潇叩头。
“讲。”
“求皇上将澹台梦泽交给臣,臣要在郡主遇难之地将他千刀万剐,告慰郡主在天之灵。”这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就如你所愿。”
“谢万岁。”
澹台梦泽浑浑噩噩地待在死牢里,他也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时辰。刚进来的时候他拼命地喊,但是没有人理他,只有死亡的气息时刻与他做伴。终于累了,他颓废地靠墙坐着。他不明白自己怎么败的,本来逼死郡主、嫁祸给尉迟潇,对他有威胁的人都一一被他除去,他拿到了记载官员机密的档案,他离登天只有半步之遥,可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娃娃脸,让一切都变了,他一无所有,成为阶下囚,还要开刀问斩。这个李沁,变成了鬼还要算计他。
“咣当”的开锁声惊醒了澹台梦泽。
他抬头一看,竟然是尉迟潇。
“不想留在这儿就跟我走。”他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澹台梦泽跳起来,紧紧地跟着他。莫非他还念同门之谊,要救我?
门外,一个守卫也没有,逃离死牢竟如此容易。
尉迟潇施展轻功,在夜色中起落,像一只枭。他是澹台梦泽的救命稻草,澹台梦泽半步也不敢落下,紧随其后。
跑了一段距离,初时的紧张稍有缓解,澹台梦泽注意到四周的景物,竟然有几分熟悉。
“雀云山?”澹台梦泽又惊又怕,转身想逃,尉迟潇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我的好师兄,我带你逃出死牢,你怎么谢都不谢就要走啊。”他狞笑的脸像山中的鬼魅。
澹台梦泽惊恐大叫:“你不是要救我,你要杀我。”
尉迟潇笑道:“师兄就是师兄,聪明!”
“师弟,”澹台梦泽跪在地上,“念在我们同门之谊,你放过我吧,下辈子我做牛做马,结草衔环,报你的大恩大德。”
“放过你?在公堂上,你颠倒黑白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放过我?你逼死李沁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放过她?你对秦家痛下杀手的时候,又有没有想过放过他们?”尉迟潇越说越怒。
澹台梦泽扑过来抱住他的腿痛哭流涕,“我承认为了那份档案杀害了大头领一家,又怕李沁说出真相而逼死她,可是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啊。我承认我贪生怕死,我想平步青云,所以我怕你说出我逼死郡主的事,可是我只想把你关起来,我对你下不去手啊。我们一起学艺十二年,同吃同住,不是兄弟,胜似兄弟,我们同甘共苦,生死与共。你忘了吗,有一次你调皮不小心烧了师傅的藏书阁,是我替你顶的罪,师傅打得我三天起不了床;还有一次,崆峒派的人来挑衅,你错手杀了他,也是我顶的罪,差点被逐出师门,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尉迟潇痛苦地转过身,他记得,他都记得。小的时候他调皮,常闯祸,大他三岁的澹台梦泽却很稳重,而且对他爱护有加,每次都替他承担责任,甘心自己领受师傅的责罚。
“念在同门之谊,你自行了断吧。”他把剑仍在地上。
澹台梦泽慢慢拾起剑,眼中寒光闪现——把你小时候欠我的都还清吧——他猛地刺向尉迟潇。
尉迟潇万万想不到澹台梦泽竟会在背后向他痛下杀手。他仰天长啸,回身,目光如狼,一匹因为鲜血和欺骗而变得疯狂的狼。
下手不再留情,这一剑,斩断了他的所有愧疚。
澹台梦泽手中有剑,却挡不住尉迟潇的赤手空拳。
一掌正中胸口,鲜血狂喷——为师门清理门户!
二掌正中胸口,心脉尽断——为秦家沉冤得雪!
三掌正中胸口,魂飞魄散——为李沁在天之灵!
三掌过后,一切罪恶都归于尘土。
尉迟潇拾起剑,心中一片萧瑟。他代表正义惩处了邪恶,可是,为什么心中没有一点惩恶扬善的激情与豪迈?脑中闪现的是一身正气的澹台梦泽,是谈笑风生的澹台梦泽,是和他把酒言欢、不醉不归的澹台梦泽。曾经肝胆相照的兄弟为什么摇身一变,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敌?他想不通,也无力去想。下山的路越来越崎岖,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险恶,一如人心。也许,他再也走不出去了。
脚下一个踉跄,他倒下去,铺天盖地的黑暗向他袭来。
“死了没有,没死就吭声。”一个冰冷苍老的声音,还有人拍着他的脸,动作粗鲁。
真是头痛欲裂,身体也像是四分五裂了,稍一动就钻心地疼。尉迟潇皱了下眉头,他还活着吗?还是进了地狱,刚刚上刀山下油锅?他试着发声,粗哑难辨的声音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还是不是男人,一点伤就哼哼唧唧的,老身都为你感到惭愧。”还是刚才那个冷漠苍老的声音。
尉迟潇苦笑,他一向自诩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如今竟然被人嘲笑不是男人。他挣扎着开口:“是前辈救了我吗?尉迟潇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不敢!只盼着你日后别恩将仇报,老身就万幸了。”话语夹枪带棒,打得尉迟潇晕头转向。
他暗想:我应该没得罪这位前辈啊,否则的话,她也不可能救我,可是怎么讲话如此刻薄,像是对我极为不满?算了,看在人家是救命恩人的分上就别计较了,可能这位前辈只是脾气不太好。
“前辈大恩,尉迟潇万死不足以报。还请前辈告知,我到底伤势如何?”他实在是全身都疼得要命,让他分不出到底哪伤了
“死不了。也就是脑袋撞坏了,胸口中了一剑,肋骨断了三根,右手断了,左腿折了,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刮伤擦伤二十来处,都算不了大毛病,别再哼哼唧唧的,闹得我头疼。”
尉迟潇哭笑不得,“这还不算大毛病,我全身上下还有好的地方吗?”
老妇人怒道:“你还想怎么样?你从那么高的山上滚下来,没要了你的命,你还不知足?”
尉迟潇道:“是,是,我就是福大命大,才能幸得前辈相救。在下还想提个小小的要求,前辈能不能点一盏灯,好让在下看清恩人的容貌,铭记于心。”
“点灯?”老妇人声音高了八度,走过来仔细检查尉迟潇的眼睛和头部。
尉迟潇疼得直吸气,这个人的动作就不能轻一点吗?自己这个可是头啊,而且是受伤的头,怎么像挑西瓜似的拍拍打打的?
第6章(2)
过了一会儿,老妇人才轻描淡写道:“你撞坏了头,里面有淤血,所以影响到你的眼睛,瞎了。”
“瞎了?”尉迟潇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牵动全身的伤口,痛得龇牙咧嘴,他惊叫道:“我看不见了,我以后都看不见了?”
“叫什么叫?”老妇人不耐烦地喊道,比他声音还大,“淤血散了自然就看见了。”
“噢,”尉迟潇惊魂方定,“那淤血什么时候才能散去?”
“你着什么急,该散的时候自然就散了。”老妇人重重地摔上门,走了。
“前辈——”尉迟潇无奈地听到脚步声的离去。她真的是要救他吗?折磨他还差不多。他这么重的伤,总得给吃点药吧;不给药吃,也得给点饭吃,好让他补充点体力吧;最差最差,给碗水喝总可以吧,他的喉咙已经干得火烧火燎了。
不行,他不能就这么等着。澹台梦泽的暗算没能杀死他,从那么高的山上滚下来没能摔死他,他总不能把自己渴死。尉迟潇强撑着身体摸索地下了地,也许他运气够好,能够从这间屋子里找到一杯水。可惜他还未能习惯又瘸又瞎的身体状况,才迈了一步就跌倒在地上,也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乒啦乓啷地响了一地,也有砸在他身上的,不疼——和他身上的伤口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门声响了,有人向他奔过来——莫非那位老前辈良心发现,想起他这个重伤之人需要照顾?
一个柔软的身躯支撑起他的身子,扶他回到床上。
这不是刚才的老前辈。尉迟潇眼睛看不见了,感觉却变得格外敏锐。他肯定这次的是个年轻姑娘,他嗅到她的发丝上有一种他叫不出名字的清爽的花香味。
“多谢姑娘,我这个重伤之人,给姑娘和老前辈添了很多麻烦。”
一杯水递到他的嘴边,水温适宜,简直是琼浆玉液,尉迟潇一饮而尽,他实在是渴坏了。
她扶他躺下,动作轻缓温柔,不小心碰到他脸颊的手指冰凉。她解开他的衣服给伤口上药,他能感到她小心翼翼的,很怕弄痛他,偶尔他疼得忍不住皱眉的时候,她就会停下手里的动作,轻轻地吹着他的伤口,酥酥麻麻的,比任何灵丹妙药都更能止痛。
尉迟潇尽管全身都痛得要命,但是闻着清爽的花香味道,感受着姑娘无微不至的照顾,竟有如沐春风之感,说不出的惬意。
“敢问姑娘芳名?”她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带来一种祥和的气氛,尉迟潇的声音都不自觉地轻柔下来。
沉默,她没有回答,只是专心处理他的伤口。
尉迟潇尴尬地一笑,“请恕在下唐突,在下绝没有冒犯姑娘之意。”
还是沉默,自从进屋,她就没有发出过一点声音。
“姑娘如圣洁的仙子,一定不屑与我这样的俗人交谈,我真是自讨没趣。”以退为进,他就不信她不开口。
冰凉的小手拉过他没有受伤的左臂,在他的掌心写字:你重伤在身,不要讲话劳神。
尉迟潇讶然,“你不能讲话?”
姑娘把他的衣服拉好,盖上被子,转身要走。
尉迟潇赶忙拉住她,“姑娘别走,在下绝无轻视之意。”
她拉过他的手:你身上的伤换好药了。
“那你能陪我待一会儿吗?一会儿就好。”尉迟潇知道自己的要求很无礼,可他就是不想这个沉静的女子离开。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许是因为伤口痛吧,人家不是说受伤的人会变得脆弱吗?他现在应该就是脆弱吧,竟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子产生了依赖。
“你的伤很重,我去给你煎药。”冰凉的手指不像划在他的手掌,倒像划在他的心里,让他心中泛起阵阵涟漪。
“药没用,我受伤的时候,只要有人陪在我身边,我就会觉得好很多。”尽量装得可怜兮兮的,博取同情。
“那就由老身陪你吧。”一个冷酷苍老的声音像炸雷一样响起。尉迟潇吓得一激灵,脆弱的心立刻变得坚强了,“我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伤还忍得住,不用前辈费心了。”
老妇人重重地哼一声,很威严地命令道:“丫头,跟我出来。”
房门声再次响起,屋里只剩下尉迟潇,他躺在床上悲叹:“这么温柔善良的姑娘怎么会和那么可怕的老太婆生活在一起?”
老妇人看着李沁,怒其不争,“那小子害你只剩下半条命,你还那么全心全意对他?”
李沁旧伤加新伤,脸色苍白,“我身中奇毒,就算没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