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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人看着李沁,怒其不争,“那小子害你只剩下半条命,你还那么全心全意对他?”
李沁旧伤加新伤,脸色苍白,“我身中奇毒,就算没有这次受伤,也是命不久矣,何况,他并没有害我,他只是太相信他的朋友了。”
“那说明什么?说明他根本不相信你,他对你没有半点情意。”
“可是他最终杀了澹台梦泽,他为我报了仇。”
“傻丫头,你清醒点,他不是为你,他是为他所谓的正义,他要做惩恶锄奸的大英雄。他明知误会了你,心中可有半分愧疚?可有记得你的一点好处?你也算是他的妻子,可他眼睛都看不见了,还不忘对其他姑娘献殷勤。老天爷看你可怜,让你掉下悬崖的时候抓住一棵树,这才捡回半条命,可你还是这么执迷不悟,老天爷都对你失望透顶!”
“师傅,”李沁拉住老妇人的手臂,“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我就是放不下他。我活不了多久了,您就让我陪在他身边好不好?您就让我照顾他,好不好?”
看着李沁苍白虚弱的样子,老妇人忍不住心痛,“傻孩子,你是何苦啊?你看看你现在弱不禁风的样子,偏偏还不要命地照顾一个不会念你半点好的人。”
“我不用他念李沁的好,我只要他让我陪在他身边。他不喜欢李沁,我就不做李沁;更何况,我也不喜欢李沁,我巴不得变成另外的人,忘掉关于李沁的一切,现在他把我当成别人,我反而开心。”
“沁儿,你一向都是那么骄傲聪明的孩子,怎么遇到他就完全变了,傻得只会伤害自己?”
“那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他让我找到了自己,让我知道什么是牵挂,什么是心动,什么是痛,这让我觉得自己还是个人。”
老妇人叹口气,她是找到了自己,可是她把心丢了,丢在那个叫尉迟潇的男人身上,她还不知道,丢掉心其实比丢掉自己更加痛苦。
“别再让自己受到他的伤害,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他。”
“多谢师傅成全。”
“别谢我,我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帮了你还是害了你。”
推门声再次响起,尉迟潇萎靡不振的神经一下子振奋过来。
“姑娘,是你吗?”
“我不是姑娘,我是男孩子,我叫蒙蒙,婆婆叫我拿饭给你吃。”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很活泼的样子。
尉迟潇心情黯淡下去。她为什么不来了?是生他的气了,还是老前辈不让她来了?
“别愁眉苦脸的,是担心你的伤吗?放心好了,婆婆和姐姐的医术都可高明了,我曾经中过很深很深的毒,在冰床上躺了很久很久,就像个死人一样,可是婆婆和姐姐还是把我治好了。”尉迟潇感觉小男孩爬到他床上,还用小手拍拍他的脸,算是安慰。
尉迟潇忍不住笑了,这个小孩太可爱了。
“蒙蒙是吗?我叫尉迟潇,交个朋友吧。”他伸出没受伤的左手,蒙蒙很成熟地和他握了一下手。
“你的右手不能动吗?你怎么吃饭呀?还是我喂你吧。”蒙蒙很细心。
“谢谢。”
“不客气。你是要吃一口饭,再吃一口菜,还是把饭和菜拌在一起吃?”这在小男孩看来可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尉迟潇憋住笑意,“就拌在一起吃吧。”
“太好了,”小男孩欢呼一声,“你不愧是我的朋友,我也喜欢这样吃,婆婆和姐姐就不肯把饭和菜拌在一起。”
“你姐姐,她有事吗?”尉迟潇觉得可以从这个小男孩身上了解许多事情。
“我不知道,她把自己关在石屋子里。”
“什么石屋子?她怎么了?”尉迟潇紧张起来,难道她真的生气了?
“石屋子就是石头做成的屋子,她有的时候到晚上会把自己关在里面,我怎么叫门她都不开,不过她第二天早晨会自己出来。”蒙蒙说得轻描淡写,他不知道那是因为李沁身上蛇延草的毒发作了。
“张嘴。”蒙蒙把一勺饭塞进他嘴里。
“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蒙蒙眨眨眼,沁姐姐可是嘱咐过他不准对这个哥哥说出她的名字,他可不能忘了。
“姐姐就是姐姐,没名字。张嘴。”
尉迟潇赶紧把饭吞下去,“没名字?那你平时叫她什么?”
“哈哈,你的脑袋坏掉了吗?我当然叫她姐姐了。”
尉迟潇苦笑,自己都被这个小鬼搞蒙了,“那你婆婆叫她什么?”
“张嘴。婆婆叫她丫头。”
“那其他人叫她什么?”尉迟潇就不信人活着还能没个名字。
“没有其他人,这里就婆婆、姐姐还有我。张嘴。”
“那你婆婆有没有名字?”
“婆婆就是婆婆。”
又来了,尉迟潇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这么说你姐姐也叫她婆婆了?”
“不是,姐姐叫婆婆师傅。张嘴。”
“这是什么地方?千万别告诉我它也没名字。”
“当然不是了。张嘴。它有很多名字,婆婆叫它静谷,姐姐叫它落霞湾,我叫它天堂。”
“真是奇怪的地方,人没有名字,地方却有很多名字。”
“张嘴。”
“那你怎么会有自己的名字?”
“我的名字是我爹取的。”
“你爹?那你爹现在哪里?”
“他死了。坏人把他害死了,还害死了我娘,还有好多好多的亲人。”蒙蒙的声音低下去。
“对不起。”尉迟潇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孩子,没想到他那么开心的外表下,却有这么悲惨的往事。
“不用对不起,我还要谢谢你。张嘴。”蒙蒙又开心起来。
“谢我?为什么?”尉迟潇觉得这里一切都很奇怪,连个小孩子都很奇怪。
“为……你以后会明白的。没饭了,你饱了吗?”
“噢,饱了,谢谢。”
“那你休息吧,我走了。”蒙蒙跳下床,“对了,如果你想方便,可以叫我,我就住在你隔壁。”
尉迟潇笑道:“我会的,谢谢。”
没有白天、没有黑夜、身负重伤,处在一个奇怪的地方,接触到的只有三个神秘人,尉迟潇到目前为止还没碰到过比现在更糟糕的处境,可是他并不担心自己会受到伤害,说不出原因,只是凭直觉,他的直觉一向准确。
第7章(1)
这个老前辈和他一定是有仇,就算不是这辈子结下的,也一定是上辈子积累下来的,尉迟潇越来越肯定。她扎在他头上的真的是治病用的银针吗?会不会她老眼昏花,误拿成铁钉了,怎么会疼得这么厉害?尉迟潇已经不敢确定她这一通不知是银针还是铁钉的东西扎下来,自己还能不能有命在。
一只手拿着手帕温柔地擦拭着他脸的汗水,那位姑娘就坐在他身旁。现在她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否则他早就在这酷刑之下晕过去了。隔着手帕,他也能感受到她手上冰凉的温度。她冷吗,还是身体不好?为什么她的手总是这么凉?尉迟潇很想握住那冰凉的小手,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她。这个想法把他自己都吓住了。他这是怎么了?他不知道她的名字,他没见过她的样子,他跟她相处的时间不超过两天,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有温热的液体落在他手上,尉迟潇觉得很奇怪,不过只是一瞬间,他明白了——这是她的眼泪,坐在他身旁的姑娘,她在为他流泪。
再也顾不得思考,他握住在他脸上擦拭的小手,“我没事,你别哭。”
那只小手惊慌地缩了回去,尉迟潇还来不及反应,脑袋上就是重重的一针,痛得他直吸气。
“臭小子,你太大胆了,当着老身的面,竟敢轻薄我的丫头!”
“在下绝无轻薄之意,姑娘千万不要误会。”尉迟潇着急地解释,老前辈怎样都没关系,重要的是姑娘不要生气,他真是该死,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
他感觉姑娘站起身拉住正在为他医治的老前辈。老前辈哼了一声,“你心疼什么?这么一下他死不了。”
尽管头上痛得要命,尉迟潇却忍不住雀跃——她心疼他,这真是个让人振奋的好消息。
不过有了前车之鉴,尉迟潇不敢再造次,老老实实地接受治疗。
终于,让人难挨的痛苦结束了,老前辈先走了。姑娘扶他躺好,帮他盖上被子,也要离开。
尉迟潇叫住她:“姑娘,我刚才感觉你流泪了,一时情不自禁,你千万别生气。”
屋子里一片静默,尉迟潇感觉她就站在他身边,并没有生气,虽然她并没有拉着他的手写字。
“你陪我说说话行吗?一个人忍受这种痛苦太难挨了。当然你不用说话,我说就可以。虽然我眼睛看不见,但是我知道这一定是个很美的地方,很安静,京城里总是很吵闹,谁都以为天子脚下一定是块宝地,拼命往那挤。我叫尉迟潇,住在京城,我是一员武将,常年镇守边关。边关比京城苍凉的多,不过那里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不打仗的时候,其他国家的人会带着各国的稀罕玩意来边城做生意,有像水晶一样透明的琉璃,有精致的银质餐具,还有用孔雀羽毛织成的地毯,非常漂亮。”尉迟潇的讲话是没有主题的,他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他只是不敢停下来,他怕一停下来姑娘就会离开。
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尉迟潇大脑一片空白,那个柔软的触觉让他甚至忘记了呼吸,不过他不敢再有非分的举动。
她拉过他的手,写道:你好好休息,不要再讲话了,对你的伤不好,我会陪在你身边,不会离开。
清爽的花香似有若无地萦绕在尉迟潇的鼻端,屋子里很静,静到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尉迟潇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她坐在他身边,那她的眼睛看向何处呢?是看着他,还是没有聚焦地望着远方?她觉得他很无聊吗,还是觉得他很烦人?
尉迟潇正在胡乱猜测的时候,耳边传来奇特的乐曲声,旋律简单甚至有些单调,但是声音清脆干净,如泣如诉,让听者的心都为之动容。尉迟潇一直到她停下来才敢开口:“这是什么乐器,声音这么奇特?”
她把一片东西塞到他的嘴里。
“树叶?”尉迟潇讶然,“这么好听的声音是用树叶吹出来的?”
“是,你喜欢吗?”冰凉的手指划在他的手心。
“喜欢,你可以教我吗?”
“可以,不过要等你的伤好一些。你闭上眼睛,我再给你吹一段,吹完的时候,你要睡着。”
“好。”尉迟潇老老实实地闭上眼睛。
悠扬的调子再次传来,一样是清脆干净的声音,但是旋律比刚才的要复杂得多,婉转悠扬,仿佛温柔的风轻轻拂过心田,无比惬意。尉迟潇就在这样的音乐声中,忘了伤痛,沉沉睡去。
叶雪柳哭得眼泪都快干了,找了这么多天,儿子还是音讯全无,她急得快疯了。
“雪柳,你就吃点东西吧。”尉迟长恭同样心力交瘁,可是他也不能眼看着妻子这么糟蹋自己的身子。
“我吃不下。”叶雪柳说着,眼泪又是成串地往下掉,“已经这么多天了,潇儿要是没事,早该回来了。长恭,你说他是不是已经……”
“你别瞎想了。”尉迟长恭打断妻子的话,“你不是都亲眼看见了吗,雀云山上只有澹台梦泽的尸体,儿子肯定安然无恙。”
“那他怎么不回来,他不知道爹娘都快急死了吗?”
“可能儿子有其他事耽误了,放心吧,咱们儿子福大命大,没那么容易出事的。”
“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大儿子离家出走,音讯全无,二儿子又生死不明,长恭,我一想起来,我的心都要碎了。”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尉迟长恭搂住妻子,他每每想起两个儿子,何尝不是肝肠寸断?
“飕——”是暗器破空的声音。
“谁?”尉迟长恭大喝一声,穿窗出去,年近五旬,反应依然机敏。
可是院子里空空荡荡,夜幕下,看不出什么异样,倒是有下人听到他的喊声,急匆匆地赶过来。
“长恭,你快来看。”屋里传出妻子又惊又喜的声音。
尉迟长恭赶忙回屋,看到妻子手里拿着刚才射进来的镖,还有一张纸条。
妻子把纸条递到他手上。
“尉迟潇无恙,不日将归,勿念。”
谁送来的?看来并非恶意,可为什么行踪诡秘呢?
“儿子他没事,他没事。”叶雪柳喜上眉梢,刚才的悲痛一扫而空。
尉迟长恭也不愿多想,至少这个人给他们带来了希望,希望儿子真的能尽快归来。
“你去哪了?”李沁推开自己的房门,发现师傅正坐在里面。
“我、我出去走走。”李沁心虚地回答。
“出去走走用得着夜行装吗?你是不是去尉迟府了?”
李沁咬着嘴唇没有回答。
“去给那小子的家人报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