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了……这茶不似从前的清苦了,是吗?”
“嗯,是啊,与从前饮的龙井似乎有些不同。”
“这是凤凰茶啊!这茶产自潮州凤凰山区,茶汤色泽微褐,茶叶条索紧、叶质厚实,很耐冲泡,说是能冲泡20次。这茶有桂花、茉莉、蜂蜜的味道,你喝出来了吗?”
她的语气中竟充满了戏谑,她真的变了,从前的她是万万不会这样讲话的,“好喝是挺好喝的,可是没喝出来这么多的味道啊。心同,再给我一杯,这次我慢慢地品尝。”
“这样的话夫君可是要肌骨清了!”
这声夫君可是多久不叫了?今日说来已全不同从前那样生疏了。嘴里说着,她手中捧来了倒好的茶。
没有不平事,又得肌骨清,那么是不是可以携着她去那处她向往的水润草长羊肥之地,不想社稷、不想王权、不想朝政,只宠着她,爱着她,生一群儿女,快乐、幸福地活着?入口的微苦茶香换醒了他,至少现在不成,以后呢?不要去想了,现在的幸福不要让愁绪给扰了。
“心同,下午我还要去宫里,皇上有事找我。那就等明日吧,用过午饭我同你去趟如意楼,给你的外甥买长命锁、如意镯,讨寻个吉利。明日还是集,顺便到街上走走,虽是下午,但应比往常热闹些。”
透过纱帘,看着这繁华的街道,她感到什么都很新奇,逛集市是她从前想都没想过的,安阳城里官侯家的小姐夫人也不会有这样的经历,她们从小被教着三从四德,自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有到庙里走香火时才能出府。从前在容府,她极少出她住的阁子,她习惯了与外界隔绝的生活,这样的生活她过了二十年。到了木府有时听小翠讲些外面的生活,繁华、热闹于她只是没有什么意义的苍白词汇。也许,成亲那日说得上繁华、热闹吧,不过她盖了喜帕,只听得瞧不得,那日她已记不很清了,她只记得他扶住她的一双手,温暖、轻柔而有力。
“此时已没了上午那么热闹了,若是那时候来,人可多着呢!”他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还要更热闹?这样不是已经很热闹了吗?”
街的两旁都是些小商贩,出售的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倒有不少稀奇的玩意,至少于她而言是新奇的。面纱掩盖下的一双秀目一时也没有停歇,这样的装束真好,想到这儿她不由得侧头,感激地看了身旁的人一眼,是他想出这样的装束:一顶宽沿的帽子,四下里垂下轻纱,不会惹人注目,遮了她的面容又让她放心地看着街景。
忽然,她的目光被一个卖泥人的小摊吸引住了,她走了过去垂下头看着摊上的泥娃娃,一个个憨态可掬,说不上栩栩如生,但可爱得很。她踌躇着想拿起一个看看,却又怕这不合礼数,她忘了,她这样“抛头露面”已是不合礼数了。
“你喜欢哪个?”
见她垂首不走,他便知她是喜欢上什么了。看来,她真的从不在外面走动,这种卖泥人的摊子很多,这里卖的都不是上品,“我带你去一处更好的。”说完,便拉起她的手要走。
这时,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走上来,“公子、小姐,喜欢哪个……我、我的都很便宜。”男孩似乎有些着急,说起话来竟有些结巴了。
看着他稚气却又有些成熟的面孔、看着他清澄却充满焦急的眼睛、看着他无奈又疲惫的神情,荆心同怎么也迈不开脚步,她抬起头,有些乞求地看着木衡易。虽隔着那面纱,他却依然看到了她的神情,不是看着,是感到的。
“嗯,小泥人倒是可爱,你看看有什么喜欢的没有。”就买一个吧,他也同情着那个男孩。
男孩的神情里分明有着一种雀跃,“小姐看看,这里还有,都是我爹制的,用了十二分的心呢!”他自身后的小箱里又捧出几个,仿佛捧着什么宝贝一般。
她的目光被一对瓷人吸引了过去,她把那对瓷人放上手心。女孩子凤冠霞帔,秀目低垂,双手微绞着一条红色的绸带;男孩子昂首挺胸,一副神气像,用绸带牵着女娃。这场景她如何不熟?她喜欢女孩脸上的羞涩与幸福,喜欢男孩脸上的兴奋与快乐。她的手指抚过瓷娃娃的面容,久久不愿放下。
“衡……”
“很好看,买了这对吧!小哥儿,这个……”
“公子,十个铜钱!不贵的,如意楼里比不得这个好的都要一两银子呢!”
“哦。”他笑笑,自怀中取钱,以他的俸禄来讲这真是太便宜了!
“小哥儿,”她也随他叫着,“这个雕的是将军吗?很威武,咦?他使的是什么兵器?”
在男孩捧出的一堆小泥人中有一个瓷塑的将军,刀刻般的面容,络腮胡子,一双炯炯的眼睛里发出慑人的目光,铁甲银盔很是威猛,最奇的便是他手中持着的武器,不是刀,不是枪,是……
“呃……这个、这个是不卖的。”男孩的脸色“刷”地变白了,刚刚的雀跃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给什么吓到满脸的惶恐不安,他一探身想从她手中取回那个泥人。
见得他探了过来,荆心同心中一惊,一侧身倒向木衡易的怀里。
“嗯?怎么了?”
他缓过神来,轻问。不待她答,就听到那个男孩子急声说道:“小姐,这个我拿错了,当真是不卖的,小姐……还给我吧。”
男孩的声音里竟带了乞求的意味,这让她不解,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让男孩这么害怕?
“小姐,还给我吧,要不……这对瓷娃娃就给您了,请把那个还我吧!”
看着男孩如此强烈的反应,荆心同和木衡易都感到很吃惊,为什么?一个小瓷人怎么让他如此激动?两个人都看向那个瓷人。
她看不出什么特别,就是一个很威武的将军,若强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刚刚她说过的,武器很特别,她说不上是什么,长长的杆,杆的前端有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好像是一只鸟,一只长着长长翅膀的鸟,这是什么兵器?
他看了身体一震,脸“刷”的一下变得苍白,这瓷人他如何不熟?他日日叨念,夜夜所想,用心谋划,精心设计为的是什么?这瓷人做得粗糙面目并不像,但却是十全十的父亲的神态!他颤抖着自她手中取下瓷人细细地端详,那于他来说已经模糊的影子顷刻间清晰了起来,父亲刀刻般的面容、母亲温暖的怀抱、姐姐银铃般的笑声、幼弟蹒跚学步的样子,他干涩的眼睛被泪水润湿。这次再回安阳城,他还没有到过那已经废弃了二十多年的将军府,他不敢回去,他怕太强烈的恨意破坏了他的计划。
他怎么了?荆心同看着他变化不定的神情心中十分不解,再看见他眼中的泪,不由得心疼。她抬手,抚向他拿着瓷人的手,还未触到,一道凌厉的目光射来,是他的,那是怎样的目光?充满了仇恨、充满了憎恶,还……还有那么深刻的痛苦。这目光使她的手停在半空,动不得。这目光是她所陌生的,纵使是刚进木府时,他看她的目光里即便没有爱,却也有着她不明原因的怜惜,几时见过他有这样凌厉的目光?这目光不仅使她感到陌生,也感到害怕,那恨来自何处?浓浓的恨意好似化解不开的。虽然他调走了目光,可是,她依然感到了阵阵的寒意。
看着他们男孩很无措,不知要说些什么。
“小哥儿,我是这位将军的故人,你莫要怕,我……”他压了压翻滚的情绪,“把它卖给我吧,我……我定会好生珍藏!这锭银子给你,全当我的谢意。”
搁下银子,他转身便走。
男孩失声叫着:“公子……”看着他走远,男孩的脸上分明有些害怕,他蹲下身子急急地收拾起来。
荆心同刚要起步跟去,男孩叫道:“小姐,您的小瓷人。”
自男孩的手中拿了瓷人,她轻声道了句谢,一回身,哪里还见得着那抹让她牵挂的身影!他去了哪儿?这里又是何处?从未自己出过门的她哪里分辨得出方向?
她在人群中辗转,只想寻到那抹让他安心的身影。可是,没有,已不熙攘的人群中没有她要找的人!她依着来时的记忆想要走回载她来到这里的马车处,可是她却背着这个方向离远了。
第6章(2)
走到一处偏僻的巷子,她停了下来,这里是哪儿?她慌了,周围是她陌生的建筑,四下里也没有什么人。他在哪里?泪无声地落了下来,不能哭,她要找个人问问。这时,拐角处走来三个中年人,她虽想问,可是一见都是男子便打消了念头,扭身刚要走便听其中一人问:“敢问可是木府的夫人?”
听此一问她安下心来,是他遣人来寻她吗?“我是,你们是……是老爷派来的吗?”
那三人中年纪较大的人说:“是啊,夫人请往这边走。”
她没有怀疑便与那三人走进了巷子深处,离她要找的人越来越远……
他手握着瓷人快步地走出了繁华的街道,见到自家的马车便吩咐大成去寻夫人,又嘱咐车夫在这里等着便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他的心中怎一个乱字能形容,他不敢再看那瓷人,心中的痛意已经将他淹没,他心中记着的有从前美好的记忆,也有最后一次回府时见到的残破和地上墙上抹不去的血迹,府里发生的一切他不曾目睹,但猜测得到一定很惨烈。他想回将军府里看看,却也知道不行,便策马来到了城外,一人一马立在只剩枯枝的树下,对着夕阳,说不出的凄凉与孤独。
待心绪平复了下来,又策马返回,远远地瞧见自家的马车还停在那里,他心中升起一丝不安,怎么还没有回府?
不待他走近,大成就跑了过来,“老爷、老爷,您找到夫人没?”
听了这话他心中一动,怎么?心同不见了?跳下马,他一把抓住大成的手,
“怎么,你没找到夫人吗?”
“没有,我去了老爷说的那个卖泥娃娃的摊边,可是那里没有人啊,没有卖泥娃娃的人,也不见夫人,我又四处找,可是也没有见着夫人。”
木衡易晃了一下,是他不对,是他不好,她从不曾独自上街,自己怎么会扔她一个人在街上?当年之事她何罪有之?若是细算来,她也是受害的人,她应该恨自己才对的。若是她有什么事,受了什么委屈,想到这儿他不禁打了个冷战,不、不会的,她是一个从未曾伤害过谁的人,上天不会这样对他的。就在这时,一个五六岁的小孩走了过来,细声细气地问:“你是木大人吗?刚刚有一位大伯要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木衡易低下头看到孩子手上拿着一张折起来的纸,心中感到不好,心同是给人劫去了吧。刚要伸手取过来,那孩子后退一步,“那位大伯说,大人会给我银子的。”
也不做多想,他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放到孩子伸出的另一只手上,而他心中想的只是那个窈窕的身影,轻笑着的素面。拿着纸的手轻轻地颤抖着,他不知道展开来会是怎样的结果,这一刻他终于知道她于他而言是什么,是全部!终于,纸展开了——
戌时,城东四条胡同,要夫人活命,一人来。
荆心同躺在地上,双手已被人从身后缚起,嘴里也塞了布条,让她喊不出来。地很凉,那凉气一直浸到了她的心里,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她抬起头看看周围,这是柴房?也许吧,她不曾到过平民的家里,只能做猜想。外边的是什么人?要做什么?这些人她见也未见过,但是看得出来不是为钱财,她的身上虽没有银两,但首饰却是值钱的,他们并没有收去。更不是为色,他们掀去了她的帽子,没有惊愕也没有鄙夷,有的是一份了然,为什么会是了然?想来是蓄谋的,可是,是为了父亲,还是为了衡?很奇怪啊,若是为了父亲,他们应该知道她于父亲而言并不是非常重要的,她是可以牺牲的。若是为了衡,那么他们是谁?她动不得也喊不出,只能在地上反复地猜测着。
这时,木衡易已经走在了来这里的路上。他的步大且急,他恨不能飞去。是谁,为什么会劫心同?不会是容王的人,那么会是谁?他们想要做什么?思前想后,自四年前来了安阳,他从未与谁结下过梁子,到底为了什么?
来到约定的地点,看到了一个中年人,有些眼熟,仿佛见过却记不真切,心中惦念着荆心同,他也未作细想。
那人见他来了,低声问了句:“来人可是木衡易木大人?”
“是木某,请问在下的内子……”
不待他说完,那人已经转身走了,嘴里还说了句:“这边。”
木衡易直觉不应跟去,但,荆心同在那儿,便是刀山火海,他也得去。
走至胡同的交汇处,他被人从后面擒住,遮了眼睛拖着前行。走了一会,似乎进了个门,走几步又过个门槛,然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