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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球,不许胡闹!”芳菲一见不好,连忙俯身揪住肉团子。
闵芳华心有余悸,不觉往后倒退了两步:“这就是张庄头娘子送的小奶狗?”
球球被好吃好喝养了几日,皮毛更加顺滑油腻,气势也更加威风。
芳菲用翠羽芍药团扇的扇柄拍了拍球球的屁股,小家伙这才算是安静下来。
“姐姐随我里屋坐!”
闵芳华道:“屋子里人多口杂,不如这外面来的凉快。”她往四下望了望,见大槐树下有一张青石板凳,遂携了芳菲的手来至树下。
“四妹妹,我有件事要征询你的意见。”闵芳华面色严谨:“你可听说母亲有意领着大家去京河庄子上避暑的事儿?”
芳菲失笑:“大姐姐怎么忘了?太太那日去和老太太提,是你我亲自陪同的。”
闵芳华一跺脚:“所以我才糊涂,当初就该立即阻拦下母亲!家里正是多事之秋,二太太刚刚亲自去回了老太太,说房中一名姬妾有了身孕,不便随同。”
闵芳华嗤笑一声:“什么不方便,我瞧她是想尽办法赶母亲出府,好大展身手,夺了管家的大权。”
☆、第30章、芍药团扇,拱手相送
刚刚还艳阳高照,此刻远远的天际边却迅速刮来片片黑云。
老槐树的枝条被风吹的噼啪作响,芳菲的裙角簌簌抖动,风扬起了裙袂,露出西番莲花式花纹的素面儿绣鞋。闷热的夏风吹着她耳垂上的流苏坠子,数十颗小玛瑙组成的耳环亮晶晶,光闪闪,越发衬托的耳垂粉嫩剔透。
闵芳华心里微微不怏。
原来不知不觉间,当初处处逊色自己的小姑娘,竟也出落的这般漂亮。
嫉妒的念头才升腾在心头,闵芳华忙镇压了下去:她断不能在这个时候与闵芳菲起争执。如今闵芳蕤身边有个狗头军师闵芳苓,若闵芳菲也投靠了对方,她只会孤军奋战。
想到此,闵芳华忙拉住芳菲的手,语气恳切:“四妹妹,我的亲妹妹!我的傻妹妹!越是这个时候,咱们姐妹就越应该齐心协力,辅助母亲度过难关。二太太不是好相与的,二叔更是诡计多端。”
芳菲面色尴尬:“大姐姐,这么说两位长辈,未免有些……”
闵芳华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四妹妹也是读过书的人,难道忘了史书上曾说,昔有学步于邯郸者,曾未得其仿佛,又复失其故步,遂匍匐而归耳?妹妹尊敬两位长辈不错,但若固步自封,却是大错特错。”
芳菲笑道:“大姐姐一心为咱们长房着想,妹妹真是自愧不如。只是……”
她一个“只是”冒出来,立即惹来闵芳华咄咄目光审视。
芳菲甜美的笑意始终挂在嘴角,这样一个干净漂亮,说话又软糯讨喜的女孩儿,谁会忍心拒绝听取她的意见呢?
纵是闵芳华,此刻也不得不收起烦躁。
“只是老爷和太太都是明事理的人,父亲早年入朝堂为官,听说皇帝曾亲口赞许过闵氏子面如冠玉,仪表堂堂。闵家的老祖姑奶奶又是早先出了名的宠妃,闵家在皇上眼里,若说一点分量没有,却叫人难以信服。”
闵芳华心中若有所思。
芳菲便继续说道:“老爷眼下是闲赋在家,可皇上也没下狠话,叫父亲一辈子做闲散富贵翁!我这个妹妹说句不客气的,若咱们长房真与二房斗了起来,最后吃亏的只会是闵家。姐姐心气儿高,妹妹理解。但是妹妹就怕姐姐一时糊涂,以为斗垮了二叔二婶,这家业就稳稳落在了长房手里。大姐姐别忘了,老太太的心始终偏着二叔,万一咱们长房逼紧了,惹老太太不喜欢懊恼……”
闵芳华如醍醐灌顶般,连忙拉住芳菲的手:“好妹妹,你这一席话,倒叫我好生惭愧。竟是我多心了!”
姐妹俩亲亲热热,一个穿大红,一个穿雅素,齐整整的站在大槐树底下,后面衬着碧绿色的草木,叫人看了便觉喜欢。
“妹妹这柄扇子倒是不多见,何时得的?”芳华的目光落在芳菲雪白的小手上。翠羽芍药团扇上的蕉月、湖月色交错呼应,芍药花可以乱假成真,白玉手柄盛夏便可生凉,从不黏腻。
闵芳华手中的那一把还是大老爷这次从京城带回来的,据说,今年夏天最流行,京城少女们不论贫富,不论品貌,手中都要擎这样一把,出门才有体面。
大老爷一共带回来六把,闵芳蕤、闵芳苓和芳菲都得了,余下的那三把就都给了闵芳华。
闵芳华欢喜了几日,每隔几天便要换个新样子,惹了闵芳蕤嫉妒不已。
只是……
那再好,也不敌芳菲手中这一把翠羽芍药团扇。
闵芳菲有什么家底,闵芳华再清楚不过,这样的好东西看着有些年头,绝不是庶妹能拥有的。
芳菲对闵芳华的用意心知肚明,手腕一翻,扇面便轻轻拍在了自己摊开的左掌心上:“这是前儿天热,太太见我耐不住酷暑,特赏了这个。”
闵芳华的指尖轻轻滑过扇面上的几朵芍药花上:“这是扬州那边的影绣,妹妹细细瞧,这些芍药从各个侧面瞧,都有淡淡的暗影,可不就像影子一样?再有这白玉手柄,是上好的和田美玉。”
芳菲望着闵芳华:“还是大姐姐懂得的多,我是个小糊涂,心常想着,自己白白糟蹋了这样的好东西。大姐姐喜欢,我送了大姐姐如何?”
闵芳华有些心动,口中却连连推却。
芳菲早已经将东西塞进了对方手中:“只要是姐姐喜欢,妹妹什么都可以献出来。”
闵芳华心弦一颤。
莫非……四妹妹话中有话?
一番迟疑,闵芳华趁势就收了扇子:“四妹妹既这样热情,我不收反显得小家子气了。对了,刚从老太太那儿出来,说几位哥哥都要随行,叫咱们姐妹帮大哥哥瞧,看有无帮忙的地方。”
姐妹俩手挽手,肉团子在后面屁颠屁颠跟着,几个用过饭的小丫鬟连忙跟了出来侍奉,其中也有闵芳华的丫头。
“咱们先去瞧了太太,再往大哥哥那里讨茶喝去!”闵芳华挽了芳菲的手,二人才出红叶阁花拱门,就见大太太身边的云雀急匆匆往这边赶,脸色惨白。
“大姑娘,四姑娘,快去老太太那里瞧瞧吧,才飞画去颐心堂,说老太太忽然晕了过去。大太太叫两位姑娘赶紧焦恩堂伺候。”
芳菲与闵芳华面色同时骤变,二人不及多想,连忙随飞画去瞧。
这会儿,老太太的院子里已经聚满了人,几个男孩儿悉数都在,就连少在人前露面的三太太宁氏,也被其女闵芳苓搀扶着,脸色苍白的站在了院角的位置。
大太太远远地朝芳菲和闵芳华招招手,二人快步上前。大太太瞧见闵芳华手中握的扇子,目光淡淡,却未说破,倒是闵芳华自己被这一眼看的有些心虚,不由得将扇子往身后遮了遮。
“太太,老太太她……”芳菲低声问道。
“正请大夫来瞧,说是血气攻心,一时的晕厥,叫老太太床上静养,不要胡乱走动。”
芳菲听说无事,这才长舒一口气,转念又道:“那里面?”
“老太太只叫了你父亲和你二叔进去说话。”
芳菲暗暗猜想,大约是这次的晕厥吓坏了老太太,闵家有些私密话,老太太要提前交代。
大太太拍了拍长女的肩膀,又摸摸小女儿的头:“我这几日要在老太太处侍疾,你们姊妹务必听话,千万不要和二丫头,三丫头起争执。”
闵芳华紧紧攥了大太太的手,眼圈红红的:“母亲放心,我一定看好四妹妹。”
芳菲险些被气笑了出来。
怎么说的她好像愿意到处惹是生非一般?刚刚在红叶阁,谁一副与二房死缠到底的架势?
芳菲默默地垂下头,大太太凝视这个庶出女儿片刻,轻柔的拉起芳菲的手:
“你四妹妹的性格,我还是了解的,她断不会无事生非。”
芳菲霍地仰起头,大太太的眸子中尽是温柔与信赖。
☆、第31章、登门求救,别有隐情
老太太当日昏的突然,吓坏一干服侍的人。后来,大夫日日来瞧,老太太却再也没有复发的状况,反而和过去一般英朗。
来瞧病的大夫姓章,医术上很有天分,和闵家是老相识,老太太的病一向是他瞧。
按章大夫的话,老太太这是气血两失,不宜走动,以静养为最佳,忌讳车马颠簸。
此话一出,谁还敢惦记去京河庄子上避暑的事儿?
这日傍晚才下过细细的小雨,院子里甚是凉爽,芳菲便不叫人做事,只让大伙儿都在长廊下乘凉。小丫头们高兴的不得了,或是翻红绳,或是姐九连环,或是打双陆,无一不忙。
几个小丫头嘻嘻哈哈,芳菲只看着她们乐,也不准文鸢等大丫鬟去约束。
肉团子被细细密密的小雨困在房中一整日,这会儿可算是撒了欢儿,也不管院子里有没有积水,四蹄翻飞,在院中跑来跑去,且越是小水坑,它越是要从上面纵身越过去,弄的水花儿四溅,引来小丫鬟们的尖叫连连。
“姑娘,你听,好像有人在叫门。”文鸢放下手里的红绳,侧耳听了听,果然有小小的敲门响。
这个时候,各院就是有事,多数也会挪到次日天晴再说。芳菲立即吩咐文鸢拿了雨伞,她们主仆俩亲自来至门口。
“外面是谁?”文鸢低声试探。
“里面的可是文鸢妹妹?我是老太太身边的醉书。”
芳菲一怔,冲文鸢使了个眼色,文鸢会意,将雨伞交给芳菲自己则往前走了两步,隔着朱黑色的门板高声道:“醉书姐姐,这个时候我们姑娘已经睡下了,若有不要紧的话,明儿再说可好?”
门外蓦地沉寂了下来,文鸢扭头用眼神讯问,芳菲微微颔首,文鸢这才悄悄开启门扉。
只露出一条小缝儿,文鸢就被吓了倒退两步。
门趁势大开,露出外面一张血粼粼的脸蛋。
芳菲倒抽一口冷气,“这是怎么了?醉书……”芳菲快走两步,要上前搀扶,文鸢赶忙拦住,低声道:“姑娘小心有诈!”
“醉书是个好姑娘,我小的时候多得她看顾。”
早些年,老太太精神还不错,喜欢叫几个小孙女到跟前。可老太太看重的只有大姑娘闵芳华一人而已,余下三个不过作陪。芳菲在焦恩堂一呆便是整日,用饭时,桌上的东西也不敢多动,常常饿肚子。多亏了醉书偷偷给些红豆饼,豌豆黄。
这些芳菲都记得。
醉书也都记得。
听见这般话,醉书抬起一张血迹斑驳的脸庞,口中喃喃:“四姑娘……”
芳菲略一打量,见她不但浑身沾满血迹,连衣裳也撕破了几个口子:“我记得你前几日也做了一件石榴红的裙子,暂且先给醉书姐姐换下来吧。”
文鸢笑着答应:“是!”她搀着醉书,三人沿着碧影墙悄悄回了屋中。幸好小丫鬟们笑闹正开心,并没什么留意。
靖童亲自打了水,醉书脸上去了脏污血渍,大伙儿才发现,她的脸上虽脏兮兮的,却并不是自己的血,竟是一道伤口也没有。
文鸢拿出了自己的新裙子,那是前些时候老太太大寿,各院中有头有脸的大丫头都得了这样一块料子,红叶阁中只文鸢有。
裙子是才做成的,还没上身,特别鲜亮。
醉书换了衣裳,口中捧着热茶,浑身还在瑟瑟发抖。
“醉书姐姐,究竟出了什么事儿?这一身的血迹又是哪里来的?”芳菲屏退两个丫头,“只剩下咱们俩,醉书姐姐心里有什么话,只管说出来无妨。”
醉书怔怔的瞧着芳菲半晌,忽然放下手中热茶碗,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脸上浮现悲色:“四姑娘救我!”
芳菲拉了她起来:“你细细说,我但凡能使上劲儿,必定不会袖手旁观。”
“四姑娘……”醉书抽搭两声,这才讲出始末:“那日老太太突然发病,其实是有人作祟,我因无意撞见,今天才会遭此劫难。四姑娘也不用问我是何人,说出来,只会害了你。奴婢只求四姑娘一件事。求姑娘暂且收留我一晚,明日和大太太求一求,放我家去吧!”
早先的时候,芳菲就已经怀疑到了老太太的病因,今天被醉书点破,她一点不感到荒唐。
“四姑娘,是不是已经猜到了?”醉书见芳菲不吭声,抬起头打量对方的神色,见对方并不是震惊的无语,而是一脸高深莫测,心中忽然对自己的谨慎感到可笑。
芳菲淡淡一笑:“弄这一身鸡血,想必也费事不小吧?”
醉书猛然起身,杏眼圆瞪,恨不得吞人的模样。
“醉书姐姐多半是忘了,我这些日子在大厨房跟宫妈妈学习,虽然不用亲自动手作羹汤,却也学了两道拿手的小菜。醉书姐姐身上的是鸡血还是人血……用心辨别,不难发现异同。”
醉书颓然的瘫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