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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迎亲的喜轿和闵朝宗的私轿都堵在了大门口,一时叫所有看热闹的人摸不着头脑。
闵朝宗坐在轿子里不出来,也不准人挪动轿子。
陪着佟鹤轩一并前来的都是这两年与他交好的年轻人,见佟鹤轩未来岳父这般不给面子,大伙儿就想弄了馊主意,想叫闵朝宗不但丢脸,还要乖乖的把姑爷迎进去。
佟鹤轩笑着将这些人都拦在了门外:“我这未来的老泰山性子古怪的很,你们去了反而不成事,倒叫我过去说几句。”
他按住了几个要闹事的小子,亲自上前掀了闵朝宗的轿子帘,笑道:“岳父大人,小婿在这里有礼了。”
闵朝宗却将头扭到一边,冷言冷语道:“小佟大人别说胡话,我也没吃过接亲的酒,哪里就多了个好女婿?”
“岳父休恼,小婿若是哪里做了错事,岳父今后慢慢教训就是。今天却是好日子,况且,太后派来的崔内侍还在里面等着,午后要回宫里禀奏消息。岳父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先把眼前混过去。”
闵朝宗闹事之心并不坚定,只是他才从大理寺出来,不少人等着看热闹。闵朝宗无非是想叫大太太出来先摆出个低姿态,他才好进门。
现在佟鹤轩这般说,闵朝宗心里也清楚,这个女婿是太后“赏”的,不管自己愿意不愿意,都已经是板上钉钉,难改局面。
闵朝宗就叹了口气:“贤婿啊,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而是这大门紧闭,难道我还翻墙进去?就算我这把老骨头禁得住,那这张老脸呢?也不要了?”
佟鹤轩心知肚明,却装糊涂,一脸迷茫:“岳父的意思是……”
闵朝宗老脸略有几分绯红,忙道:“叫那老婆子出来亲自迎我,我才肯进屋主持婚事。”
他见佟鹤轩迟疑不言语,亟不可待:“你去,大太太一定肯松口,她素来高看你一筹。”
佟鹤轩微微带笑:“岳父别急,这件事我去打点。”
有这句话,闵朝宗才算放了心,他眼巴巴瞧着佟鹤轩轻敲门,没多久,就见大儿子出来,俩人站在门口嘀嘀咕咕好半天。闵朝宗心虚,见长子的目光扫来,赶紧把轿帘一放,心中七上八下,一会儿害怕佟鹤轩办事不利,一会儿又怕真见了大太太,自己不知说什么好。
他这些日子在大理寺没有一天不后悔的,也日日盼着大太太去救他。可等来等去,直到女儿要成婚了,才见放人。
闵朝宗认定是大太太故意而为之,不然自己早该从那破地方放出来,所以心中郁气久久难散。
他越是胡思乱想,越觉得该由大太太线低头。正琢磨着,忽然轿帘一掀,大太太笑眯眯的站在外面:“老爷,都什么时辰了,您才回来。”
闵云泽凑了过来,探手进了轿子里,拽住闵朝宗的胳膊:“父亲小心脚下。”
虽说闵朝宗在大理寺没受什么委屈,可那儿也不是享福的好地方。加上闵朝宗担惊受怕,人确实照以往清减了不少。闵云泽一拽,他是不自觉的跟着往前踉跄。
徐烨等赶紧上前,架住了大老爷,大太太笑意不断:“几位舅老爷也在,老爷等会儿可要陪着多吃几杯。”
闵朝宗身子一哆嗦,想到几位大舅子的脾气,不由得后悔刚刚的逞能。
佟鹤轩见这边事成,赶紧整理衣冠,领着人重新叫门。鞭炮震天响,街坊邻居挤了半条街,小孩子窜来窜去,绕着自家大人拍手笑闹。
闵家开了大门,迎了姑爷进门,另有一队小厮跑出来,一个个端了贴着大红喜字的笸箩,内中放了喜糖喜饼,见人就发。
能在街口看热闹的也都是附近寻常百姓,像贵亲王府,庄国公府里有些体面的管家、媳妇,是在被调去当差吃酒了。而寻常百姓见主家有喜可拿,自然人人开口说吉祥话。
一众小厮们眉开眼笑,下手散东西的时候,动作也更加麻利。结果还没等喜糖发完,里面又出来十几个婆子,两人抬一个青藤竹条筐,里面叠山似的摆着数不清的雪白大馒头,且每只馒头上戳了个“囍”字。
当下这个年景,寻常百姓家还舍不得顿顿吃白面馒头,像闵家端出来这样白净的细面馒头更是少有。
人群里不知是谁欢呼一声,喜庆之潮一浪高过一浪!
☆、第362章、唢呐锣鼓,新婚拜堂
佟鹤轩曾在皇上身边当差,人又儒雅,长的又好,所以许多官家夫人心里都乐意把女儿嫁过去。可托了人去说媒,都被礼貌而疏远的拒绝了。
那些夫人们难免有几个心高气傲的,婚事不成,反而生了嫌隙。今日一见佟鹤轩穿着大红喜服来结亲,心里更觉不舒服,觉得这样好的女婿,原就该是自家的姑爷,可平白无故却成了闵家的佳婿。
人比人气死人,都当闵家和平南郡王府交好,这次必要被清洗,谁知因祸得福,还叫太后做主赐了婚。
喜堂里一时人头攒动,好在交头接耳的少。
大太太与闵朝宗坐了首位,等见佟鹤轩吃过茶,大太太才笑呵呵的从松雪那里接过封好的红包。
成婚时的封红多用成色新的银元宝,若能是宫里的赏赐则更好。
寻常百姓家给的越多,闺女在婆家越受重视,而且要当着所有亲戚朋友的面,就是防备女儿嫁到婆家后,私房被婆家抢去。
可像闵家这种,则全没有如此顾虑。封红不过是个形式,包的多了,会被观礼的宾客说成是财大气粗,暴发户;所以一百两适中,二百两封顶。
大太太比照着闵家所有女孩儿出嫁时的惯例,只封了一百两,不出彩,也不丢面子。
“盼着你们夫妻和和美美,永结同心。”
大太太不觉生出许多感伤,四丫头成婚后,不但要远离自己身边,还要远赴边疆。这一去经年,也不知再见会是什么时候。
坐在另一侧的闵朝宗斜眼看了妻子。心中暗暗嗤笑。
在他看来,闵芳菲也不是大太太亲生的,能有什么感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装腔作势,也不怕将来被人看穿,那才丢脸。
“老爷,您也说两句吧。”
闵朝宗猛地回神,见喜堂中的众人都盯着他瞧。这才慌慌张张开口:“贤婿极好。今后好好过日子。我们这丫头脾气大,你万事多谦让。倘或她有什么不是,你也不用顾忌我们的颜面。这女人嘛,就该……”
佟鹤轩笑道:“岳父说的是,小婿一定善待四小姐,绝不叫四小姐受一点委屈。”
大太太也望着闵朝宗嗔笑:“姑爷极好。老爷信不过姑爷的为人,难道还信不过太后娘娘的眼光?依妾身看。吉时已到,还是叫孩子们赶紧启程要紧,老爷就算舍不得也不打紧,三日后还有回门呢!”
“就是就是。闵大人别舍不得宝贝千金,这见面的日子还在后面!”宾客中忙有人开口附和,大伙儿七嘴八舌。将闵朝宗说的无还口之力。
里面庄国公家大奶奶早听见动静,唯恐闵大人坏事。赶紧搀了芳菲出来。
新娘子打里面一现身,谁还在意刚刚的不愉快?纷纷恭喜。
大太太一手拉着芳菲,一手拽住佟鹤轩,泪汪汪将二人送出了正堂。外面唢呐吹笛敲锣打鼓,好不热闹,才得了实惠的街坊见一对新人出来,更是叫好起哄,场面喜庆。
芳菲蒙着盖头,在庄国公大奶奶的搀扶下上了花轿,才坐稳,就觉得轿身晃晃悠悠升高,借着锣鼓点,花轿一走三摇,像海中的小船。
迎亲队伍经过数道长街,走了小半个时辰才看见佟家的小宅院。门口小厮一见迎亲队,赶紧喜气洋洋的点了鞭炮。这边住的都是寻常百姓,房子虽然狭小了些,可胜在价格便宜。远近街坊都认得佟鹤轩,佟鹤轩也是附近唯一的官老爷。大伙儿听闻是小佟大人成婚,都赶来贺喜。
结果,他这边反而比金安街那里更热闹几分。
闵云泽作为送亲的大舅子,见状赶紧叫小厮鲁砚拿出准备好的吉利钱。这吉利钱又叫拦门钱,娘家舅爷往天上撒一把“满天星”,等新郎官下马,再由娘家女眷手执花斗,将盛的满满的豆子、果子、谷物迎着新郎家大门口一泼,为新娘子挡住进门拦在路上的煞神。
从下轿到进门一路上铺着红毡毯,遍地是鞭炮碎屑,火红映火红,果然是喜气吉祥。
芳菲下了花轿,怀中不忘抱紧了太后赏的那盆玉石海棠。璀璨日光下,红宝石被照的格外耀眼,附近的街坊哪里见过这样的宝贝,又听佟家的下人说是太后赏赐,更是恨不得多长一只眼睛,把东西好好看清楚。
这边喜堂也是高朋满座,因佟鹤轩双亲已故,拜堂更显简单。女眷们都挤到后宅去瞧新郎官掀盖头,留下一干男宾们在前院开席吃酒。
佟鹤轩赁的这个小宅子前后只两进,格局确实狭小了些,不过喜堂布置的却丝毫不显马虎。芳菲坐在喜床上,一床床的锦被都是前儿就送来的陪嫁,也有她自己绣的,也有大太太赶着叫人织的,都是最好的缎面,江南最时兴的花样。
芳菲低着头,忽然感觉身边的床褥一低,脸略红了红。
盖头轻轻的从头顶滑过,一屋子烛火照在两位新人身上,各种火辣辣的目光也随之而来。
庄国公大太太得意的看着佟家这边请来的女眷:“新郎官新娘子可般配?”
大伙儿忙笑道:“般配,般配,这简直就是王母娘娘跟前的金童玉女嘛!”
好听的话谁不会说,何况这对儿新人还真不错。新娘虽说没有想象中的漂亮,但是大家闺秀的气质是遮掩不住的,也不算委屈了小佟大人。
庄国公大奶奶笑眯眯端了酒水:“二位新人吃了交杯酒才算礼成。”
酒盅里装着陈年的女儿红,酒香扑鼻,色浓味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芳菲倒也淡定,与佟鹤轩交杯吃了一盅,李家大少奶奶赶紧端来饺子汤圆。
撒过喜帐,外面便有人请佟鹤轩去喜棚敬酒。佟鹤轩深深看着芳菲,才低声托付庄国公家大奶奶:“劳烦嫂子辛苦了。”
庄国公家大奶奶眉开眼笑:“哪里会觉得辛苦,新郎官快去吧,这里自有我和李家大奶奶张罗。”
佟鹤轩犹不放心,弯了腰在芳菲耳畔低声道:“别拘束,饿了渴了只管问人要。”
芳菲忍不住嘴角上扬,又见大伙儿瞅着他俩闷笑,忙道:“知道,你自己少吃酒。”
好容易送走新郎,刚刚还十分热闹的喜堂顿时冷了场。这些女眷们并非豪门贵妇,身份最高的不过就是一位翰林妻子,与芳菲这种江南世家之后,大伙儿难免有几分疏远和打量。
倒是庄国公家大奶奶能言善道,她早从佟鹤轩那里要来了礼宾单子,对这些能进新房来暖场的女眷们略有了解。她一开口就叫人觉得亲切,没多时,大伙儿果然又有说有笑起来。
前面喜棚轮番敬酒,后面新房大伙儿打趣,这一整日芳菲提了十二分精神,好在日头落山早,才掌灯时,宾客们便渐渐散了。
庄国公家大奶奶和李家大奶奶也是满脸疲惫,芳菲忙叫净月取来自备的两瓶香露:“两位嫂嫂今日辛苦,这是我自酿的露汁,每日早起采泉水,只一汤匙调兑在里面,连用一个月,能使两位嫂嫂好气色。”
李家大奶奶并不以为意,芳菲在平塘街李家大宅住的时候,也常调弄些花露胭脂分送大伙。李家大奶奶娘家斐然,父亲是礼部侍郎关大人,她还在闺中时,一年到头,各地送来孝敬的胭脂水粉也不知有多少。
像芳菲过去送的,李家大奶奶当面谢过,暗地里却都赏了贴身的丫鬟们。
反倒是庄国公家大奶奶,两手捧了香露瓶子简直如获至宝。和闵家做邻居就这点好处,走的比别家更亲近。庄国公家曾邀大太太去京郊的庄子上做客,闵芳菲当时不得随行,却还是表达了谢意,私下送了庄国公家的奶奶一瓶茉莉膏。
庄国公家大奶奶本也没留心,谁知一用吓了一跳,后来简直爱不释手。她又想到宫中传闻闵家四小姐是如何得了太后赏识,更把闵家送来的瓶瓶罐罐当宝贝用。
如今得了这一小瓶,心中已觉无限满足。
两位大奶奶被送出新房,净月和宝莲忙过来为芳菲卸妆。
顶了一整天的凤冠霞帔,芳菲只觉得头晕乎乎,脖子硬的像块木头。
宝莲一面摘金簪,一面嬉笑:“奶奶这就嫌累了?殊不知多少人羡慕这套头面!改日奶奶得了诰命,也一般的大品梳妆,听说还要进宫谢恩呢!”
芳菲被宝莲这一声“奶奶”叫的哑然失笑:“你这一叫,我差点迷糊了。做了十几年的姑娘,而今却成了别人家的奶奶!”
宝莲忍不住咯咯的笑:“奶奶适应个三五日也就习惯了,想当初我在大太太身边也算是风光,后来出嫁,新婚第二天,人人见了我只叫‘徐烨家的’,我愣是大半天没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