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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芳菲-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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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鸢伺候芳菲匆匆用过半碗米粥,略捡几块胭脂鹅脯吃,只将碗一放下,便往雨花台来。
    已入深秋,越是夜晚越是寒气逼人。芳菲穿着家常单袄,外面罩了件云锦细花斗篷,在晚霞照射下格外动人窈窕。
    她特意绕过小路,从焦恩堂外经过。焦恩堂里寂静一片,文鸢紧张的扣住芳菲的胳膊,低声道:“姑娘,是不是已经开始了?”
    芳菲淡淡一笑,经过大门处时,坐在台阶上的小丫鬟春儿眼尖,立即看到了这件云锦细花斗篷,知道是四姑娘。春儿悄悄瞥了瞥四下,见院中无人留意,这才不动声色溜了过来。
    “四姑娘是来给老太太请安?不巧。老太太刚刚被表小姐请去了雨花台!”
    春儿冲芳菲眨眨眼,芳菲笑意渐深:“改天去找你靖童姐姐玩,她给你留了好‘面果子’吃!”
    春儿自然听出了这面果子背后的含义,欢喜不已。
    打焦恩堂出来。过云水桥,途经刚刚栽植好的红梅树林,再走不多远,便是雨花台。
    芳菲紧了紧身上的斗篷,不觉加快脚步。文鸢和双儿、瑶香紧随其后。
    这一次只带她们三人出来,是芳菲周密思虑下的安排。靖童脾气太直。又喜欢幸灾乐祸,芳菲怕叫人瞧出端倪。紫英原是大太太的人,叫老太太误会不好。
    文鸢是她的心腹,自然没的说,另外,她也想试炼试炼这两个小丫头,看能不能在今后独当一面。
    远远就见到雨花台的汉白玉台阶,穿过水渠,直接步上高台。
    才登上台阶,三人赫然见地上撒了一大片菜馔。食盒也被摔成两半,刺目的丢在那里。
    周粟乔的几个小丫鬟脸色惨白待在房檐底下。
    芳菲心中却是一亮,知道事情十有八九是成了。
    一进屋,就听见老太太在里面大声斥骂,夹杂伴有闵芳蕤的呜呜哽咽。芳菲脚步顿了顿,却叫伺候在珠帘外的丫鬟雅琴瞥见。雅琴面露欢喜。根本不管芳菲愿意还是不愿意,扭头冲内室喊道:“四姑娘来了。”
    咒骂声,哽咽声戛然而止。
    芳菲只好苦着脸往里进:“孙女给老祖宗请安。”
    闵老太君黑着脸:“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
    芳菲忙笑道:“刚刚听厨房的人说,宫妈妈来了雨花台,我想着老祖宗上午说的话,正巧,孙女还有些私房桂花酱,有心做桂花包子孝敬老祖宗。可没有米面不成!大厨房的人说,如今厨房里规矩严的很。连损耗的菜叶子也要登记造册。没办法,我只好来找宫妈妈,看能不能预备下糯米明早用。”
    闵老太君面色稍缓,却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宫妈妈。难道四姑娘要些糯米也不能通融?”
    芳菲像是刚刚注意到宫妈妈一样,诧异的看着对方。
    今儿,宫妈妈穿了件月白色的小袄,下面却是青灰色的石榴裙。上下搭配,十分浅淡,却显得人干净利索。
    偏偏……
    白色的袄子上淋洒了酱汤,油腻腻脏兮兮,全糟蹋了这件小袄,连带着裙子也毁了大半。
    “宫妈妈这是?”芳菲话一出口,闵老太君脸色更难看,死死瞪向闵芳蕤。与闵芳蕤并肩而立的闵芳苓更是浑身筛糠似的哆嗦。
    宫妈妈咧着嘴苦笑:“奴婢哪里敢怠慢四姑娘!只是,新规矩定的严,奴婢们稍有差错,就要被罚月钱。像上个月,大厨房里丢了一罐子砂糖,奴婢无能,只好叫所有人出钱描赔。”
    闵老太君奇道:“这又是谁定下的规矩?”老太太并不说规矩好坏,只问根源。
    闵芳苓小脸惨白,紧张的看向宫妈妈,眼神里已经有了哀求之意。
    可宫妈妈哪里肯看她,只道:“是三姑娘定的规矩。如今管大厨房登记造册的是三姑娘的奶妈妈,另有两个采买,许是东西不能叫三姑娘满意,也被罢黜了出去,换了二姑娘和三姑娘的奶兄弟。”
    这可还了得!
    闵老太君扭头扬手就要给两个孙女一巴掌。
    芳菲忙拦下:“老祖宗息怒,两位姐姐原意也是好的。”
    闵老太君冷笑:“好意?我看你是糊涂了!这分明就是两个白眼狼,要闹的我闵家不安生才肯罢休!小小年纪就知道中饱私囊!怎么,是怕将来出嫁我闵家出不起嫁妆,此刻就要大肆敛财了吗?”

  ☆、第61章、自作自受,吃个闷亏(二更)

闵芳蕤和闵芳苓齐齐跪倒在地,不停哀求。闵老太君也不瞧这二人,只是冷笑:“今天若不是我来,粟乔必就叫你们欺负去了。我闵家散了家财与乡邻,好容易得来个美名,不成想,却出了你们这两个混账东西!”
    闵老太君立即要人将这两人捆了去见大太太,芳菲劝道:“老祖宗,二姐姐和三姐姐怎么说也是府中的小姐,叫底下人绑了,恐怕传出去于名声不好。”
    闵芳蕤紧咬牙关,狠命下死眼瞪芳菲:“闵芳菲,不用你在这里假惺惺扮好人,这一切都是你使的阴谋诡计,老太太都是被你蒙骗的!”
    闵老太君冷笑:“四丫头耍诡计?难道打翻粟乔的食盒也是她指使你所为?难道当着我的面儿给家中老仆没脸,也是四丫头的诡计?我原以为你不过就是性子娇蛮些,没想到却是这般无知无理。你爹几次三番在我跟前提,想要送你去宫中选秀……阿弥陀佛,如今趁早死了这条心。叫你去宫中享福,那就是叫我们一家子在地狱里受罪。”
    老太太这次是真被气狠了,不但要人去叫大太太,更有二太太和三太太。一炷香的功夫,李氏匆匆赶来,二太太雷氏却借口头疼,请老太太任意处置闵芳蕤。
    “三太太呢?也病了?”闵老太君面色不善的盯着传话的丫头。那丫头吓得瑟瑟发抖,结结巴巴回道:“三太太一听说这事儿,急的从床上跌了下来。奴婢回来的时候,还人事不省呢!”
    闵芳苓“哇”的放声大哭,上前抱住闵老太君的大腿:“老祖宗,孙女知错了。求老祖宗救救我们太太!”
    大太太赶忙拉住闵芳苓:“快起来,老太太怎么不救你母亲!好孩子,起来说话。”
    闵芳苓根本不撒手,她知道,父亲不是老太太亲生,母亲更因失宠而地位低下。闵芳苓挖空心思。就是希望她母女俩的日子好过些。可如今却因一时疏忽,被遭了闵芳菲陷害。
    雨花台闹了个天翻地覆,老太太把两个孙女骂的更是狗血淋头,随后命人将她俩关在各自院中,不准叫外人探视。
    一夜过去,闵府暗潮汹涌,尚未平息。第二天,芳菲做了桂花包子送去焦恩堂,闵老太君勉强用了一个,连最疼爱的外孙女也没留。都打发了出去。
    闵芳华、芳菲和周粟乔三人沿着云水桥徐徐行走,身后跟着一群丫鬟。
    闵芳华指着桥上一座八角凉亭道:“咱们去那儿坐坐?我吃了四妹妹做的桂花包子,正需要一杯热茶暖暖心口。”
    芳菲和周粟乔欣然应允,丫鬟们忙去取茶炉子,杯盏。不大会儿,八角凉亭中升起了热烟。茶香在水面上缭绕,各色锦鲤纷至沓来,聚集在凉亭周围。
    “表姐,昨儿究竟是怎么回事?二姐姐怎么口口声声,非说是我下的套儿呢?”
    周粟乔苦笑:“我和表妹是一个心思,昨晚上叫了宫妈妈去商量,想做些桂花糕给老太太品尝。可谁想,宫妈妈在出门的时候,二表姐和三表姐就像疯魔了似的,抢过宫妈妈手中的食盒便往地上摔。当时外祖母就在我房里。听见动静,事情才闹大。”
    芳菲表情似有不解:“这也说不过去啊?宫妈妈与两位姑娘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当着老太太的面儿摔食盒?这岂不是在打老祖宗的脸?”
    闵芳华在一旁冷笑:“只怕那两个傻子并不知老祖宗在雨花台。”闵芳华昨夜不在场,但早听人详详细细说过了事情始末。闵芳华下意识怀疑这件事是闵芳菲的把戏。但又想想,这件事得利最多的却不是她。
    闵芳菲可不是甘心为别人做嫁衣的蠢人。
    “表妹可知道她俩为何要砸食盒?”
    “听着意思,好像是怀疑食盒中夹带了东西。”周粟乔委屈道:“天地良心,这可是冤枉!我自己家中的金银都用不过来,难道还会夹带了外祖家的东西拿出去变卖?”
    闵芳华若有所思的看向芳菲:“或者是为别的呢?二姑娘和三姑娘就没说?”
    周粟乔果断的摇头。芳菲忙笑道:“这也不难猜,二姐姐和三姐姐抱怨周表姐夺了老祖宗的宠爱,心中不平衡,难免会做出错事。砸食盒是小事,当着老太太的面儿给姑妈表姐没脸却是大事。也罢,如今尘埃落定,二姐和三姐也算受到了惩罚。希望她们知错能改,不辜负老祖宗一番苦心。”
    闵芳华和周粟乔不约而同点头,很是赞同。
    三人在云水桥的八角凉亭中吃了茶,大太太派丫鬟来请闵芳华,周粟乔昨儿晚上没休息好,也请了辞回雨花台。
    芳菲却不急着离开,她端着浅色瓷盅,背身斜依在栏杆前。
    宽大的衣袖在风中飞舞,似翩跹的彩蝶。水面波光粼粼,银色的光芒折射在少女秀美的脸上,似真似幻。
    此刻,池塘对岸,两个褐衣少年偶然路过,远远见到八角凉亭中此景,不禁停住了脚。
    “子健兄可知那是闵家哪位小姐?”说话之人年约十七八岁,唇红齿白,是个不解世事的白面书生。
    费子健笑道:“那是闵大老爷的庶出小女儿,闺名唤作芳菲。”
    书生收起手中折扇,诧异的看着费子健:“子健兄知之甚详,连闵小姐闺名也甚是熟知,难道……”
    这位费子健正是当日的酥香楼少东家。他叫人辗转打听到了闵芳菲的事情,更花费大量银钱,和闵云海攀附上了关系。闵云海是易缘大师的外门弟子,师兄师弟不计其数。这白面书生便是其中之一!今日,费子健托了书生的关系。才能进入闵家。不成想他运气好,闵云海在花园摆宴款待他二人,凑巧就瞧见了闵四小姐。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书生见费子健目不转睛的盯着池塘对岸。心中不屑:“子健兄,不是我泼冷水。那闵家的小姐岂是你能觊觎的?别说子健兄身无功名,就算考取了秀才又如何?我可听云海兄说过,闵家有意送女儿参加今科选秀。甭管哪位小姐当了娘娘,和闵家结亲,就相当于做了半个皇亲国戚。嘿嘿。子健兄家中不过商贾出身,恐怕……还不能进闵大人的眼。”
    费子健心中暗恼,却勉强淡定道:“姻缘天定。我若诚心诚意,闵大人未必不被我打动。”
    费子健对这桩婚事有七成把握。
    闵家有名望,费家有钱财。
    两家联姻,对宫中的娘娘也有许多好处。
    费子健不信闵大人不心动。
    ……
    午后大太太派人来请芳菲,却是要商议三太公过寿的事情。三太公今年比闵老太君还年长两岁,并不是整寿。而且三太公为人脾气古怪,从不愿叫儿孙们为他祝寿。至多全家人坐在一处吃桌酒席,外人更是一个不请。
    今年同样如此。
    大太太找来芳菲。属意芳菲留在家中看守门户,也免得撞见郭家那位表少爷,大伙儿都不自在。
    芳菲笑道:“太太思虑周详!只是,不知道大哥哥这一次能不能趁机被放出来?”
    提及此,大太太脸上笑意不断:“我的儿,还是你这做亲妹子的惦记着你大哥哥!老太太已经发话。叫你大哥哥认认真真做一篇文章去给三太公当寿礼。”
    芳菲拍手叫好:“对大哥哥来说,做篇贺寿的文章又有何难?我晚上做几道他喜欢的宵夜送去,大哥哥挑灯夜读,也不至于空着肚子没了灵感。”
    “说起来,他还真是偏只爱你的手艺。有一回你做了笋蕨馄饨孝敬给我,赶巧叫他撞上,这小子自己吃了整整三大碗,还嚷着不过瘾,是我看了怕他不消化,这才止住。那天。我又叫大厨房做了笋蕨馄饨端给他。结果你猜猜,那小子说什么?”
    芳菲剥了果子递给大太太,笑道:“大哥哥怎么说?”
    大太太一面接一面叹气:“说人家的笋蕨馄饨里面带着怪味儿,无论如何也不肯吃一口。”
    “母亲可冤枉大哥哥了,并不是他嘴巴刁。而是我的笋蕨馄饨里比别人多了些琐碎。”
    大太太兴致盎然:“你倒是说说!”
    芳菲笑道:“我将油滚热,里面放了盐和花椒爆香,再将虾米下锅翻炒,直到香酥干脆,剁成碎末放在笋蕨馅里。海鲜的腥鲜和笋蕨的苦涩相抵充,味道别有不同。而且笋蕨的挑选也有讲究。春笋最好,通体洁白如玉、肉质鲜嫩,我这次去庄子上才知道,当地的老人儿们都管它叫‘山八珍’,可见价值珍贵。还有蕨菜,从三月采摘,过了六月便不能吃了。所以这两样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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