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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是说真的,在封建制度下,有些观念是怎么也扭转不过来的,她倒觉得金老夫人还不错,哄个两声还听得进去。
金老夫人不禁啼笑皆非。“你这丫头怎么病了一场后,嘴巴变得这么甜了?”
“嘴甜也是奶奶宠的,奶奶待我好,我又怎么可能不对奶奶好呢?”她说得真诚,哄得金老夫人开心极了。
“好了,既然你没事的话就好。”金老夫人疼爱地拍拍她的手,看向她唯一的孙子。“秀外,你瞧瞧,奶奶替你挑的这媳妇不好吗?人识大体,又有度量,替你的丫鬟小妾说话,你还天天流连在外花天酒地,像话吗?”
戴银儿看向金秀外,瞧他一张嘴张得几乎可以吞下一颗鸡蛋,活像见鬼。
“你这是什么表现?”金老夫人不悦了。
“我……”
“给我听着,今晚不准再外出,给我在桃花源待下。”金老夫人低喝道。
“奶奶……”金秀外苦着脸。
奶奶不知道他命苦,娶了个双面人娘子……奶奶真该瞧瞧她刚刚母夜叉般的嘴脸,还有那不客气的谩骂。
“奶奶,相公既然面有难色,就别为难他了,说不准正好有事忙着,不好让他耽搁了。”戴银儿淡声道。
金秀外不禁眯起眼。
这话相当得体,让人感觉她是个非常知道应对进退的好妻子,可听在他耳里,却像是她一点都不欢迎他,最好能够夜夜不归营,她才乐得轻松。
要他走?
他偏不!
“秀外,你有事忙着吗?”
“没事,今晚我决定待在桃花源。”
戴银儿一怔。听听,他那狂妄的口吻,像是皇帝,很骄傲地宣布今晚要宠幸哪个嫔妃……去他的,他没那个命啦!
不悦地眯起眼,瞧着男人脸上的得意……这个笨蛋,他不想留下,她好心替他找退路,他反倒是跟她杠上……真的是蠢得可以!
喔,不,应该是说他很白目,仿佛察觉她不希望他留下,他偏是要留下和她作对。很好,她就让他再也不想踏进她房里!
两人视线较劲,烟火味十足,然而金老夫人年纪大了,当两人是在眉来眼去,笑呵呵地说:“既然如此,秀外就多待个几天,奶奶想要早点抱曾孙子呢。”
戴银儿脸上飘下数条黑线。
他女人那么多,结果却连一个子都没有?
瞟他一眼,戴银儿哼笑了一声。
她怀疑,他到底行不行呀?
第三章 女王当家
夜幕低垂,灯火映得桃花林艳丽如霞。
桃花源主屋寝房里,安静无人声,只听得见风吹过树梢和泪烛滑落的声响。而摇曳的烛火,映照着两抹对峙的身影。
男人高大俊拔,女人纤瘦秀丽。
谁也没有先开口,以眼力较劲着,仿佛只要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戴银儿调匀气息,懒懒勾笑。但越看他,她就越火火,明明长得人模人样,可却滥情得很不像样,这要是在现代的话,他早已被女人吐的口水给淹死了。
喔,不,他长得这么妖孽,恐怕愿意被他骗的女人,难以数计。
金秀外微眯起眼,漂亮的桃花眼用尽全力地散发魅力,不忘潇洒地拨了拨束起的长发,再次集中火力。
然而,他的对象却像块石头,他眯眼眯到快抽筋,她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奶奶的,她到底是不是女人啊?!
不是他自夸,他金秀外长得俊俏,女人见了他,莫不像蜂儿见了蜜,眼巴巴的凑上来,他在女人堆中向来吃香、无往不利。
但是这个女人……洞房花烛夜时把他当鬼,又哭又闹的,气得他打死也不想再见她,如今碰头,她却像是变了个人,说起话来咄咄逼人,态度强势,眼神有力,尤其对奶奶说的那番话,教他忍不住想为她鼓掌喝采。
然而,奶奶不在,她那温婉娴雅的气韵瞬间消失不见。
他清楚看见,她那双带着甜味的杏眼,噙着嘲弄;她那张丰嫩的唇微勾,带着讥讽。
“我问你,之前奶奶还在时,你对我笑,那笑是什么意思?”他忍不住问。
如果他没有解读错误,他好像瞧见一抹质疑,让他不舒服。
“你想知道?”戴银儿凉凉地问。
啐,嫩草就是嫩草,沉不住气。
“说。”他沉声道,摆出威严。
他是她的相公,就算她当他是鬼,他还是她的鬼相公,他要是不能压住她的气势,他这张脸是要往哪摆?
“倒也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她笑眯眼,以气音道:“我在想……你到底行不行?”
金秀外瞬间瞪大眼。“什么行不行?”
“就是你妻妾成群,却连个子都没有,我好心关切你。”
“你这婆娘说这什么话?简直大逆不道!”他跳了起来,不敢相信他的妻子竟吐出如此露骨的话!
“什么大逆不道……你会不会用成语?”戴银儿叹气。
唉,她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吃喝玩乐都来不及了,哪有时间心思学习,但是连成语都用得这么糟……她开始担心自己的宅贵妇生活还能维持多久。
“我……你管我怎么说!”
金秀外恼道,俊脸发着烫,就连玉润的耳垂也红成一片,真不知是气红的,还是羞赧。
但依戴银儿所猜,像他这种游戏人间的纨绔子弟,不可能因为这么丁点小事就害羞,所以生气的成分居高。
既然如此,她就要再下一城!
“要是不行,就别搞出一个后宫来,害人家守活寡,是很罪过的。”
是说,年纪轻轻就玩到不行了,真是玩太凶,跟那张脸很不符,也让她很幻灭呀。
“你娘的,我就让你瞧瞧我到底行不行!”说着,便扑向她。
戴银儿不慌不忙地伸出手,就在抓到她的瞬间,她抓着他的手往胸前一贴,随即以肘靠向他胸口,正当他疑诧之际,她一个转身,借力使力一丢,轻而易举地将他给抛了出去。
砰的一声,金秀外重摔在地,诧异地看着她。
门外突然响起一道关切的声音,“爷儿,你没事吧!”是他的随侍并奇。
“没事,不管你听到什么声响都不准进来!”他用力吼着,牵动了背部,痛得他龇牙咧嘴。
他很想要潇洒地站起身,可他的背真的好痛,教他只能撑着椅子站起,不忘再拨了拨发,耸了耸肩。
“谁要你不听话,不能怪我耍狠!”杀气腾腾的话,感觉上是对着空气说。
戴银儿愣了下,之后意会他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说给随侍听的,她忍俊不禁地笑出声。
天啊,好宝呀他……
“笑,对,你应该要笑,我愿意宠幸你,你本来就该笑!”这声音听起来有点弱,可他真的尽力了。
瞧她笑得毫不含蓄,露出一口编贝,看起来不近人情的杏眼荡漾春风,教他的心没来由地颤了下,不禁怀疑刚刚一摔,恐怕不只是背,就连胸口都摔出毛病。
抚着胸口,金秀外大步走向已经笑到趴到床上的她,咬着牙低声道:“你笑够了没?”商量一下,给点面子行不行?
“哈哈哈……”看他耍狠的表情,戴银儿简直是像被点中了笑穴,完全停不下来。
这好像是她重生之后,头一次笑得如此开怀吧,真要感谢他如此地娱乐她。
“你!”他探出手,瞧她立刻坐直身,那眉眼无声地警告他,敢再碰她,她会毫不客气地把他丢出去。
他很气馁地放下手。
“你那什么眼神,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他这相公会不会太窝囊了点,竟然被妻子给恐吓了。
“你刚刚想对我强来,仿佛我不从,你就算打我也要得逞。”她据实道。
她曾交过几个男朋友,但最终总是因为个性不合而分手,在那当下,EQ比较差的男人,就会想要动手动脚,然后被她“以暴制暴”,而刚刚金秀外确实露出相似的眼神,她防备是应该的。
“我怎么可能打女人?”他不禁发噱。
“是吗?”她很怀疑。
“姑娘家都是宝,是拿来疼,不是拿来打的。”他没好气道。
他从小就是在女人堆里被宠爱长大的,府里的丫鬟一个个都当他是宝,所以他也很自然地疼爱每个丫鬟。
戴银儿颇意外他的回答,总觉得对他的印象分数,在加加减减之后,好像从负分一口气冲到及格边缘。
“所以,你就买了一大票姑娘家回家疼惜?”她皮笑肉不笑地问。
金秀外摇着头,一脸苦恼道:“那是没办法的事,她们要跟着我,我总不能伤姑娘家的心。”
戴银儿再次失控地大笑。
俊男演谐星,效果真是十足……天啊,他简真是个活宝,超级自恋的雅痞!
竟然可以自我感觉良好到这种地步,她可以想见他是怎么被宠大的,不过本性似乎还不差,稍稍调教的话……
思及此,她啐了声。她才没兴趣调教他,她只想过幸福的贵妇日子。
“你到底在笑什么?”金秀外动怒了。
这女人,他好不容易对她稍稍改观,她马上就点火惹他。
“我不应该笑吗?”那张耍狠的俊脸逼近,戴银儿压根没看在眼里,认定他不过是只纸老虎。
金秀外逮到机会,将她往床上一压。
戴银儿敛笑瞪他。
她不喜欢有人未经允许靠她,尤其是用他的重量压着她……然而他敛笑冷沉的眼,眨也不眨地瞅着她,教她的心没来由地颤了下。
该死,这家伙的脸是她的菜,就算是嫩草……
NONONO!于观贞你清醒点,这株嫩草不纯洁,非常不纯洁,滥情的程度都可以被写成一篇篇的种马文。
没错,她才不想跟那票女人争宠,他要是以为将她压上床就可以迷倒她的话,他就大错特错!
“走开。”她冷声道。
她想如法炮制将他甩出去,但他这次有所防备,用强劲的力道压制着她。
“我要你搞清楚,我才是你的相公,下次再见到岁真,离远一点。”
打从她嫁进门,就没给过他好脸色,一见他便躲,所以他后来根本就不愿意踏进桃花源,也不想承认原来不是每个女人都会拜倒在他的脚边,但却从容婧口中得知,她竟主动跟岁真攀谈,这口气他实在很难吞下去。
戴银儿皱起眉,好半晌才搞清楚他说的“岁真”是指“晁爷”。她撇了撇嘴,“容婧的事,我还没跟你算,你倒是跟我算起莫名其妙的帐了?”
凶手是谁都还没确定,他倒是一点都不在意,搞不清楚孰轻孰重吗?只知道把人带回家,也不好好管理,要是闹出人命……
啐,说不定早已闹过,不过是她刚好接收了这个身体,才没人发现。
“你戴家没教你,要是和相公以外的男人独处,那可是罪该万死?”
“有没有这么严重?”她讪笑着。
有这么夸张的戒条……骗她的吧。
“轻则家法,重则游街。”他喃着,不断地逼近她的唇。
就在即将贴覆的瞬间,她别开了眼,冷声道:“你很想死是不是?”
“你说什么?”他眯起眼,硬是要亲她。
戴银儿闭上眼,毫不客气地屈膝一顶——房里顿时爆开杀猪的声响。
“爷儿!”并奇再次冲向门前。
已经痛到滚下床的金秀外,撑着他男人的尊严,用尽所有力气道:“没事!”他只是快要不能呼吸,痛到差点哭爹喊娘而已。
“金王八,你要不要站起来跳一跳?”戴银儿趴在床上,凉凉地说。
他瞪大眼,张大嘴,无声骂着——妖妇谋杀亲夫。
“我警告你,别想躺到我的床上,反正你的小妾那么多,随便你挑,赶紧生个曾孙子给奶奶,看在曾孙子的分上,奶奶就会善待她们一些。”她自认是个误闯金府的过客,不打算改变他原本的命运。
金秀外难以置信她竟能无视他的魅力到这种地步。她表现得太明显,让他不得不正视——她不希罕他。
这女人早晚有天要她拜倒在他脚边不可!
金秀外缓慢地撑着床爬起身,在她面前很难看地跳了两下,痛得脸色发白,威严全失,但还是咬紧牙根下马威。
“我要跟奶奶讲。”他要跟奶奶告发这个女人表里不一!
戴银儿很不客气地放声大笑。“哎哟,跟奶奶说呢,我好害怕喔……金王八,你今年到底几岁?”天啊,要是这个时代有奶嘴,她怀疑他晚上睡觉会含着入睡。
“你叫谁金王八?”他发狠道。
“那要瞧是谁应了我呀。”
“你……”一再败下阵来,他气得转头就走。
一开房门,并奇那张老实的脸噙满担忧地靠近他。“爷儿,要不要紧?”
“什么要不要紧,我一点事都没有!”他努力挺直背,可该死的,他好痛……
“你的头发乱了。”
“因为我刚才很忙,你没听到声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