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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当人家父亲的说这等话?”陈亭儒笑着轻责丈夫,“你啊,真是为老不尊。”
“我是关心女儿嘛!就这么一个心肝宝贝,她的交友对象怎能不问个明白?”曲震笑着说,接着又问曲宓:“小呆,你的朋友爸爸见过吗?”
“爸——”曲宓有些好笑的看着父亲焦急的模样。“他不是我的朋友,我也不是要去约会。”立场不说清楚,届时闹了笑话她可承担不住。“那个人只是要带我去挑一把大提琴,因为他把我的琴撞断了,理应赔我的。”
“齐傲?”曲震讶异的叫了出来,“他要陪你去挑琴?”他忽地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下女儿。心底忽地起了个梦想——若是他俩能成为一对儿,那是再好不过了。
他心中如此想时,妻子心里也纳闷着。只是和齐傲去挑把琴,以女儿的个性,若无其他特殊因素不太可能花时间刻意的装扮才是,莫非……
夫妻俩很有默契的交换了一个令曲宓倍觉不安的笑容。曲宓坐立不安的看了下表。
“我和他的的时间到了。”她匆匆的逃离了那个令自己如坐针毡的客厅。
离开了父母的视线才松了一口气。曲宓低垂着脸摇了摇头,喃喃自语的说:“想到哪儿去了嘛!”一个抬头赫然发现齐傲不知何时已来到,正悠闲的倚着车子看她。
一身黑衣劲装的他冷傲中带有危险气息。颀长的体格、修长的腿的他占尽了视觉优势,随便一个姿势都优雅而帅气。
“你来多久了?”曲宓故意看了一下表,“正好六点整,我没迟到。”
齐傲耸了下肩,仍是惜话如金的没开口。此刻的他没戴墨镜,一双纯黑色的眸子深邃得如同两潭不见底的井一般,幽幽深深的紧扣着探视者的心。
这双眼睛是曲宓在齐傲身上找到惟一有些热度的地方。冷井是不该有热度,但是,她似乎可以感受到他的些许……也许是错觉……不管是错觉抑或是事实,那股热度却足以挑起她内心深处的些许情愫——那情愫被她上了一把锁,深锁着她自己不想去理解的感受。
一切不去想就不复杂了,她别开了眼。
“上车吧,买完琴我还有事要做。”
她注意到他今天开了一部有篷的轿车,不是下午的那部会令人成为黑毛狮王的吉普车。
“干啥换车?吉普车不是比较帅?”上了车之后她挖苦的说。
“换个心情。”他淡淡的说。
换心情?曲宓不禁想,他这个人说话习惯留个谜教人去猜吗?
“你这个人说话有时像要人猜谜,偏偏我又好奇心特强,不弄个清楚会很难受。”言下之意自是要他自己公布答案。沉默了一分钟她见齐傲仍是紧抿着唇,她知道,这谜又成了“谜”了。幽幽的一叹,有些无奈的耸着肩,“算了,算我没说。”
曲宓有些无力感的靠着车座,这个男人是块彻头彻尾的冰。凭她,似乎是没足够的能力溶化他。
呼吸着车内沉闷的空气,她忽然觉得今天刻意的打扮似乎有些自作多情的味道。连父母都注意到她刻意装扮过,齐傲会没发觉?他是个精明的人?不可能没感受到。
自作多情?!多可怕的耻辱?!她皱着眉摘下了耳环,然后负气似的把头发束成了马尾,如果现在可以换掉衣服,她会毫不犹豫的换了。
齐傲看了她一眼,好一会儿才开口:“美的一面为什么要隐藏?”
“没人会欣赏何必自作多情?”
齐傲若有所思的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掩去了他经由眸子所透出的情绪,待他再度把眼睛平视前方时,眼眸中已不带任何情绪,又是一双冷眼。
沉默的车内忽地一阵电话声响,齐傲接起。电话的另一端传来悦耳的女子声音——
“齐傲,我是黄娟,有急事请立刻到‘老地方’相见。”说完就挂了电话。
齐傲收了线,好一会儿才开口:“曲小姐,我临时有急事不能陪你去选琴,我开张支票给你……”
不待齐傲把话说完,曲宓趁着一个红绿灯停车之际即推开门走了出去,在摔上车门之前才说:“省下你的钱吧!”
在曲宓摔上门的同时,齐傲原本想制止她,话才要出口,脑海中却有个细微的声音提醒他——齐傲,爱情这玩意儿沾不得!及时回头吧!
他缓缓的放下伸在半空中的手,一把拍向方向盘。眼睁睁的看着曲宓优雅的身影消逝在视线中。
突然想曲宓,李佳萍一大早就杀到曲家来了。还没进门就听到从屋里传来的钢琴声。
“唉、唉,怎么一大早就弹钢琴吵死人?弹的还是‘爱的故事’!干啥,失恋啦广李佳萍宏亮的嗓子使得曲宓停止了指上的旋律,她回头看了好友一眼。
“怎么这么早来找我?”
“心中挂念就过来喽!”
“打通电话过来不就行了?”曲宓不在意的耸了耸肩。
“喂!你说话可凭良心,我昨天可是打了不下六通电话耶,曲妈说你不太舒服,不想接电话。”她横了曲宓一眼,“我今天可是克服了多大的睡眠诱惑才早起来看你,手上也不过少了些慰问晶和水果就这么不领情!”她促狭的说。
“你少来,真正有情有义早该在昨天就赶过来探视我了,还等到今天早上?”老爸和老妈晨间运动去,家中只有她一人在家,因此和李佳萍的对话百无禁忌。
“好啦、好啦,算我说不过你,行不行?”
“不是说不过我,是你理亏,我得理不饶人!”曲宓向她走了过来,为她倒了杯牛奶,并且替自己倒了一杯且啜了一口。“心情有些糟。”
“演奏会的事?”这是她直接想到能令追求完美的曲宓心情糟的原因。
令人讶异的,曲宓摇了头,淡淡的说:“演奏的事情都很顺利,就等着明天验收成果。”
“不是这问题?那又是为啥事情心情糟?”李佳萍一笑,开玩笑的说:“不会真的是为了感情问题吧?”就李佳萍所知,只有曲宓有本事令那些追求她却追求不到的痴情男们心情糟,还没有任何男士有能力左右她的心情,更甭说令她心情糟了。
曲宓又啜了一口牛奶,沉默了许久才说:“佳萍,你有没有曾经对某个异性好奇过?”
李佳萍一脸好笑的说:“有啊!这可多了,我对贵花田很好奇,好奇他怎能吃得如此肥?对猪哥亮很好奇,好奇他签大家乐怎能欠下一屁股债……”
曲宓一听一翻白眼,这宝贝能不能正常一点,“我是跟你说真的,我所谓的好奇是……”她忽地支支吾吾的找措辞。“我是说……对一个还不太……讨厌的异性想进一步了解。”
“你——”李佳萍像发觉新大陆一般。“你是说,你对某个喜欢的异性产生进一步了解的感受?”老天,怎么才数日不见,这小妮子的一颗芳心已经有些被窃盗的迹象?动心得太快了吧!
她的话惹得曲宓一张脸迅速的转红,呐呐的说:“我只是说‘不太讨厌’,可没说喜欢他。”喜欢?这词听起来有些令人尴尬。
唔……才讨论到“不太讨厌”与“喜欢”这两种不同程度的感觉就可以羞成这样,可见她这次是来真的喔!李佳萍私自揣测。
“喂!那个人我认识吗?”李佳萍试探性的问,在她心中已经开始过滤可疑的对象了。
“那是一个世伯的儿子,我们从来没见过面,只是常听我爸爸提起他,和他见面是昨天的事,”她把与齐傲相识的过程略述了一了。“……他样子冷、眼神冷……总之,他像极了一块冰,而我……”
“试图想去使冰融化!”这小妮子有被虐待狂?第一次想交男朋友就挑上一颗不融化的冰。
“我……也不知道,也许只是对他好奇罢了。”曲宓轻轻的说,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但是……”她眼底掠过了淡淡的愁,心中想着想开口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的心情。但是……她多么希望他会多在意她一些。
“但是什么?”
曲宓苦笑的摇了摇头不打算把心情说出来,就让她承认自己自作多情好了,这段还没开始就结束的心动就到此为止吧。
真奇怪,一个才认识不到四十八小时的男人居然在她心中起了如此大的影响力,这种男人的“杀伤力”也未免太大了吧?!
对于齐傲是一见钟情吗?也许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已暗生情愫,只是心中高傲的个性抗拒得很厉害,不愿承认罢了。
他像一阵和着雪的风吹开了她的心扉、轻启了她的感情世界;而她却融化不了他,他依然拥有他完整的也界不与人分享。
“他真的有那么好吗?”李佳萍看得出曲宓真的是动心了。“你方才说的那个人的个性使我想到干妈儿子的一个朋友,他也是浑身罩着霜雪的男子,那种人啊”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她想到初次在官容宽家看到齐傲的情景。那块”万年冰“不知哪艘破冰船有能力制伏他喔!
“放心吧,那样的男子有朝一日还是会被某个女人制伏的。”曲宓叹了一口气。“像我所认识的那个世伯的儿子还不一样,昨天他原本要带我去挑大提琴,才到半途就给一个女子给CaU走了。他虽没把我放在心上,但不见得任何女子在他心中都没影响力。”
“他有女朋友了?”
“那女孩叫黄娟。”昨天晚上当齐傲的行动电话响时,她的耳朵就竖着等候接受讯息了。他用右手接电话,坐在他右手边的自己不难听到对方的说话内容。
“那你是不可能再遥步行动的。”是老朋友了,当然了解她。曲宓最看不惯半途插入人家感情世界的第三者。她既然讨厌第三者,自己当然不可能当第三者!李佳萍拍了拍她的肩,“放心吧,以你的条件将来还怕遇不到比他更好条件的人吗?世界上冰山是很多座的,下座冰山会更好。”
曲宓原本沉沉的心情给她如此一说,沉闷的感觉去了泰半,不由得笑了出来,“你在说什么?”
“喂,今天外头天气挺好的,一块儿出去走走吧!”
“不了,明天要公演了,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家作准备吧,喂,这次你没表演,那明天你会去捧场吧?”
“三天内发售票抢购一空的演奏会怎可错过?我还打算带个扩音器进去大喊安可呢!”
“小心你被当成精神病患而被请了出去。”
“对了,你方才不是说大提琴给那个人撞断了吗?明天你用什么演奏?”
“指挥家中有一把,他会带来借我,这件事不必费心。”一提到大提琴她又想起齐傲,一想起他,心情又沉了下来。
这场演奏会相当的成功I现场局朋满座、座无虚席。待一切的演奏曲目结束之后,听众的安可声仍不绝于耳,于是乐团再度应听众要求演奏了两首曲子,最后一首是白居易的“花非花”,重头戏摆在大提琴手身上。
当聚光灯打在曲宓身上时,台下听众除了沉醉于大提琴略微低沉的优美旋律中外,更惊艳于大提琴手的绝色容貌,一袭白色长裙的她自有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灵气。
曲震夫妇坐在贵宾席,不时听到身旁传来“那大提琴手是谁?好美!”、“这首曲子演奏得真好!”……等等的赞美声,夫妇俩频频相视而笑,心中有说不出的骄傲。
曲宓演奏着这首曲子时,心中也低吟着这阙词——花非花、雾非雾……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这不正是她和齐傲那份没来由得缘分最佳的写照?
她凄然的心情化作旋律紧扣着在场的听众的听觉神经,包括那一向要求严格的指挥都对她露出赞赏的眼光,下垂的严肃嘴角也略上扬了。
曲子一结束,台下爆出如雷般的掌声,安可声再度扬起,待幕帘缓缓的垂下又升起,全体乐团人员站在台上谢幕,一群人冲向台上献花,曲宓所收到的花束差些淹没了她,可见她受欢迎程度。
回到了后台,指挥向她走了过来。他的神情仍沉肃,不过任谁都看得出来,此刻他心情非常愉快,能接二连三谢幕的乐团并不多。
“好孩子,今天表现得令人激赏厂指挥有力的手掌拍着曲宓的肩。深造于维也纳音乐学院的杰出音乐家要对人说出”激赏“两字并不容易。”你把情感和音乐融合得恰到好处,带领着听众进入音乐的情感世界。“
“谢谢。”曲宓开心的笑着,毕竟要受到指挥的赞美并不容易。之后指挥走向曲震夫妇。
“今天的演奏会很成功,恭喜!”曲震笑着和有过数面之缘的指挥打招呼。
“有曲将军贤伉俪莅临,当真是使演奏会增色不少。”顿了一下,他说:“曲宓今天的表现不同凡响厂
“是您指导有方——”陈亭儒客气的说。
大伙儿又寒暄了一会儿,指挥才走向其他团员。
“小呆——”陈亭儒欣慰的看着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