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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啊。”
“可是我不想到最后是坐着呜哇呜哇的救护车直接奔火葬场赏风景的。”有人黑着一张脸,将所有的火气都发泄在可怜的苹果外衣上,头也不抬地直接驳回上诉。
“……”
“你还有要说的吗,沈朝阳?”将被削得光溜溜的苹果切成小块塞进她嘴巴里,五一长假同样泡汤的杜宇霖很是恼怒地瞪着她,“你不是孩子了吧,你其实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吧?你——你怎么就不能好好地照顾好你自己呢?”
如果不是五一早上他风尘仆仆地从北京回来后直接杀到她家去接她准备上路旅游,她现在会是怎样的一种情景他实在是不想再回忆!
“知道自己淋了雨,知道自己发了烧,也知道自己身边没有人在,那就不知道上医院吗?”当他在回来的路上打她手机竟然是关机时,他就隐约有不好的预感,等心急如焚地赶到她家连门也不敲地自己掏钥匙进去后,果然迎接他的是她烧得通红的笑脸!
笑脸!
那个时候她竟然还笑得出来!
她知不知道……
算他败给她!
“我以为我睡一下就好了嘛,上医院多麻烦!”她嘟嘟哝哝地咬着苹果,望着他恶狠狠削苹果的样子,不由瑟缩了一下,觉得自己似乎才是正被他狠削的那只苹果呢,
“再说我又不是故意关机的,是手机没电了嘛,我又没发现。”
“你还有理了你?你平日不是很少去你们公司报到的吗,那天你却跑去做什么?!去也就去了,下雨了就不知道躲一会儿再走啊?走也就走了,你多花几块钱坐出租又能怎么了,干吗非要被雨淋着等公交车?!”
“我……我去公司报到是为了签字支奖金啊。下雨的时候我正走在半路上,哪里又有空车的出租轮到我坐啊。
公交站牌本来是有亭子的,可那天等车避雨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嘛,我一不小心就被挤到亭子外头去了,又不是我愿总的……“
“沈朝阳!”再将一块苹果狠塞进她嘟哝着的嘴巴里,杜宇霖实在是恨得无法言语。
“啊,我在,我在呢。”那么大声干吗?她真的不是故意让他的七天长假泡汤的嘛!“现在才三号,如果你自己去五台山玩一趟的话时间也很充足——”
“你除了五台山还能不能记些有用的?!”如果不是因为她,他跑五台山做什么去!
“喂,我现在是病人吧,我现在是在吊着药瓶打点滴吧?我现在是可怜巴巴的病人吧?”她已经很受苦受难的了,他不用再这么折磨她了吧?“杜宇霖,如果你真的是心疼我,那可不可以麻烦你闭上嘴巴?”
“你这种嚣张的样子还叫‘可怜巴巴’?”偏偏人家哼也不哼她一声,只不屑地朝她“和蔼”地笑笑,“你如果知道我真的在心疼你,那可不可以麻烦你好好地配合医生,不要再整天喊着‘出院’?”
“我——”她气闷地鼓起脸颊。
“你看你现在的样子,脸烧得还像猴子屁股!嗓子哑得还能这么大喊大叫的吗?嗯?幸亏现在不是闹非典的时候,否则你只能好好地在隔离病房呆着了,大小姐!”
“杜宇霖——”他不说,她还真的没觉得自己的嗓子哑哑的好痛。
“做什么?”放下手里已经被自己捏烂的苹果,他看她一眼,“是不是嗓子又痛起来了?”
虽气她,可再气又能如何?叹一声,他发现他实在抵抗不了她“可怜巴巴”瞅着自己的模样,遂白她一眼,还是心软地端起一旁的开水来,尝尝不烫口了,才插上吸管送到她嘴边。
“活该!”末了,看她满足吸水的样子,他还是气恨难平地骂她一句。
而她则瞄着他几乎算是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的模样,心里偷偷地扮个鬼脸。
原来杜宇霖不仅仅是变得会油腔滑调了,板起脸孔凶人的样子看来也是学有所成了呢。
呜,她又不是他公司的员工,他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凶她啊?
一躺一坐、一喝水一端着水杯的两个人相互地瞪一眼,再瞪一眼,而后又同时撇开了视线。
看来她这辈子似乎就要受他的恶魔强制管教了耶。
一个心里哀号一声。
看来这辈子他不得不多为她操心一些了。
另一个则是心里重重叹了一声。
不同的心思,却又是同样的——甜蜜。
“等你烧退了,还是去我家住吧。”将水杯重新放回桌上,他抽块纸巾替她擦擦嘴角。
“不去可以吗?”她将哀号释放出嘴巴来。
“你说呢,沈、朝、阳。”他又瞪她,黑沉的脸却让同病房的其他人们惊艳地无声赞叹——
好关心女朋友的男人,好亲热的小两口啊……
于是大案底定,惊堂木啪地一摔,大老爷退堂。
杜家她不是没来过,上大学后她曾在杜宇霖的死拉硬拽下硬着头皮来拜访过几次。但每次几乎都是来去匆匆,从来没待过一小时之久过。原因无他,她实在是适应不了杜家上上下下对她的热情招待以及……特别关注的视线。
以前她年纪小,可以用笨啊、蠢啊、傻啊、呆啊、甚至是迟钝来应付杜家除了杜宇霖外所有其他人等对她特别的关注视线,一切以“内向害羞不善言辞的杜宇霖惟一带回家来的同学好朋友”的身份来掩饰或否定其他一切的焦点,可以视若无睹杜家人的殷殷垂询,面不改色地模糊杜家人真正想探询得到的焦点问题,实在抵挡不住了,就祭出最后的一招绝技——我要回家做作业了,所以再见——而后起身便跑,从此尽量在半年内不再登门拜访。
可是这一次,无论她如何抗议,以“大病初愈、需要好好调养”为由,她在好不容易逃离医院的势力范围后,连一小步也没多跨上,便立刻被人打包塞进车子直接运到了杜家的门庭。
呜呼哀哉,她命……休矣。
真的,一切都没出她所料,在她被硬扯进杜家客厅十分钟之内,她已经被所有在家的杜家人轮流包围慰问再致以热烈的欢迎三遍之多,而这还未将其他得到杜老太太金牌宣召正飞奔在回家路上的另外杜姓之人的来电关照计算在内。
救……命……啊……
无奈端正地站在她身后的某人同样视若无睹她三秒钟一回头的求救哀求,只沉稳地回答着自家爷爷的提问,将她冷血地丢在家人的热情包围之中,睨也不睨她一眼。
难道这就是这一家人对她在上学时对杜宇霖“热情关照”的回礼?!
她可不可以不要啊?
努力地僵着笑脸,她祭出自己所有的礼貌细胞,一个接一个地回答以杜老太太为首的杜家提问团所提出的各种层出不穷的问题。
她这既不是参加世界选美大赛,更没有报名参选中华小姐,为什么却要回答比那些名嘴主持人们提的更为刁钻古怪的问题啊?
“其实方便面很好吃的啊,如果煮的时候加上一些蔬菜的话……”她笑着吸口气,似乎正在品尝着她刚刚煮好的方便面。
是谁告诉杜家人她每懒得做饭就以方便面为粮食过活的!
“我最爱吃凉白粥就青菜的……当然,冬天我是绝对绝对不会这么吃的!呵呵。”眨眨纯真无辜的杏核眼,她装作没看到杜家阿姨的不赞同。
又是哪一个将她凑合吃剩饭、得过且过的习惯泄露出来的?!
“反正家里就我一个人嘛,有时候做饭难免会多加了水什么的,其实我吃得很多的,很少有剩饭留到下一顿的情景的……”面对着杜老奶奶的嗔怪,她摸摸头发地赔上讨好的笑脸。
又是哪一个该天杀的泄了她“要么不做饭,一做做好一天份”的秘密的?!
呜,早知道这样,她就不整天吵着要出院了,如果她再在医院躺上两天,等五一长假结束了再出院来,又哪里会撞上这么这么多的在家休假的杜家人啊……
这次真真是失策了啊!
“好了,奶奶。”在她即将被重重的问题兼责怪压垮压疯的前一秒,一直站在她背后冷眼冷笑着看她笑话的人终于开口替她解围了,虽然口气也不怎么好,“朝阳刚出院,医生说这两天她最好多睡觉少说话。如果奶奶和大家还有话要跟她说,以后有的是时间。我先带她去房间休息一下。”
“对,对,你看我,只顾着高兴朝阳来咱们家,却忘了她还病着呢!朝阳,你有哪里感觉不舒服吗?你三婶婶便是大夫呢,要不要请她替你瞧瞧?”杜老奶奶握着她的手,殷殷关切。
“没事,我没事了。”她呵呵笑,笑呵呵。
“你这孩子,从小就固执,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知道吗?”曾经是她大学一年级中文课老师的杜家大阿姨笑着点点她的脑袋,柔声细语地眨眨眼,“不要跟我们客气哦,不然我们可是会生气的。”
“哪里哪里,我是从来不会客气的,只怕过不了几天你们就要烦我了呢。”实在快招架不住杜家老小的热情如火了,她忙主动地往后软下身子,在杜家人“了解”的笑容里,靠进了后边某人的怀抱。
“奶奶,那我先送朝阳去休息一下了。”
在杜家人戏谑的笑声里,她终于暂时逃脱了热情的包围。
只是,这下,她似乎真的是要死定了,好想逃啊……
“你不是没事了吗?”顺势拥着她慢慢上楼的某人压低声音,笑哼哼地凑近她的耳朵,存心让楼下一直追寻着他们背影的家人们看热闹,“那你靠我这么近做什么?”
“杜宇霖。”她咬着牙缩紧拳头,努力不让自己真的招呼一拳到这笑得嚣张的男人身上去,“这都是你害我的,你还有脸说?!”从此她只怕真的是不容易逃出杜家的大门了啊……
“你不小心淋了雨生了病住了院也是我害的?”他是救了她于发烧之中才对吧?“好啊,既然你大小姐都说是我害的了,那我若不真的害害你,我岂不是对不住您老人家了,你说是不是啊,沈朝阳?”他阴恻恻地停下脚步。
“杜宇霖……”这一下,她的头皮真的麻了!
果然,楼下已有关切的声音传了上来:“小霖,怎么了?”
“奶奶,朝阳说她累。”
回头,杜宇霖笑得牲畜无害,看在她眼睛里则不亚于是来自地狱撒旦的恶魔之笑了——
“所以她非要我抱她回房问去!”
她此时此刻此一秒的惟一反应是……
但不等她反应过来,更没等她将拒绝说出口,她的身子已腾空而起,视线的焦点所对准的是正上方的天花板,而身后,传来的,则是十分善解人意的阵阵笑声……
恨恨地咬牙,她就着阵阵环绕头顶的笑声,索性将头埋到杜宇霖怀里,狠狠地一口咬上他的下颌!
“沈朝阳。”他任她咬,双手抱着她一个转身,便站在楼梯口,将她的恶性爽快地显给自己的家人看。
“哇——”回国度假的杜家新一代们马上很给面子地吹起了响亮的口哨,“好恩爱哦!”
“是啊,是啊,平日看哥哥一副老实斯文的样子,而沈小姐更是秀秀气气的,原来一旦亲热起来竟然也是这么劲爆啊!”
“笨!嫂嫂!要叫‘嫂嫂’!”
“对呀,对呀,嫂嫂,我们终于有嫂嫂了耶!”
“奶奶,奶奶,我们什么时候将嫂嫂娶进门啊?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好了!”
“是啊,是啊,趁着我们全家人都在,帮大哥和嫂嫂拜花堂好了!”
热烈的讨论,害得朝阳不松开紧咬的牙关不是,想松开却更不是。
生平第一次,她深刻地体会到,从来不止她有将人随意地捏扁揉圆的本领的,被捏扁揉圆无数次的人同样有耳闻目染、青出于蓝更胜于蓝的本事的!
可恶啊……
这一次,她知道自己已经真正地成为了案上鱼肉,再也无法逃出……生天……了……
可恶啊,可恶啊,其实……
其实她才刚刚有爱上杜宇霖的感觉了啊……
一切,为什么进行得这么快?!
“你们这还叫快?”
如今她暂居的客房里,名义上来探她病、并顺便陪她聊天解闷、实则是来刨根究底“杜宇霖与沈朝阳恋爱史”的杜家新一代们将阵阵的不可思议炸上了天空。
“嫂嫂,你知道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就知道你的存在的吗?”戴着纯蓝色的隐形眼睛,一头及肩金发的杜家大弟狠劲地比出五个手指头,“五年前!我五年前回家来过春节时就知道你的存在了耶!”
“可我七年前就来你们家做过客了!”五年,有什么了不起的吗?
“那我九年前就听哥哥在梦里喊过你的名字了哦。”年纪最小的杜家小妹甜甜地朝着她一笑,“我问过妈妈的,妈妈说是哥哥在思春了!”如何,够劲爆吧?
“思……春?!”她猛地一阵呛咳,咳得几乎要翻江倒海而不可自拔。
“杜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