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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纷任由母亲的手抚上额头,挂着泪却是笑看着秦母道:“娘,我没什么事,只是做了一个很害怕很害怕的梦。”
纷纷懂事以后,秦母就没有见过她这么笑对自己的样子,也没听过她这么亲切的喊自己娘。
她一时间忘了收回手,看着眼前的女儿有些愣愣的。纷纷见此便又道:“娘,我真的没事。”秦母这才收回手,抹了一把眼睛,不放心道:“没事就好,等你爹回来让他带着你去村里秦婆婆那里瞧瞧。”
纷纷强调道:“我没事,不用去秦婆婆那里”。秦婆婆是村里的神婆,做了百年孤魂的纷纷现在是挺害怕她的。
秦母也没有反驳,只道:“我去把厨房里给你留的饭端出来。”纷纷忙道:“娘,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秦母心中有些熨帖,便笑道:“好”。
随后秦母又过去帮纷纷穿起了衣服,这是自纷纷七岁以后,她就没再做过的事。不过毕竟是母女亲情,秦母对于这时女儿对自己的不排斥,心中可以说是喜得冒泡。穿好了衣服,母女二人相视一笑,便同出了房门。
纷纷出了门看见院子里各处都放着的大大小小的橘子,只觉得这情景盼得太久。于是跑到墙边竹筐里将一个个橘子拿起又放下,捏来捏去。
挑了一个挺大的橘子,纷纷又几步回到秦母身边,问道:“娘,爹去哪里了,卖橘子去了吗?”秦母点了点头,道:“你爹说下次一定带你去,今天走得早。”纷纷觉得这场景很熟悉,可又想不起是哪一年。
秦母见纷纷没有出门去追秦老爹,暗松了一口气。也不怪秦母这样担心,纷纷以前就干过这样的事。为稳妥起见,秦母主动转移纷纷的注意力道:“娘今天给你做了好吃的鸡米饭,连你爹也夸呢。”
秦家虽然只是一般的家境,但是对纷纷无论在吃食上,还是在穿衣上都是很舍得的。
纷纷倒真的怀念人间的美味了,“做鬼的时候常常是吸风饮露的,但是也没修个仙体?”纷纷很是轻松地在心中开着这样的玩笑。
秦母把饭从锅里端出来递给纷纷,纷纷闻了下还冒着热气的米饭飘出的香气,动口前问秦母道:“娘,你要不要再吃点?”秦母自然摇头说不要,这样的饭她只给纷纷做了,连秦老爹也只是浅浅的尝了口。
不过纷纷却是坚持的舀了一勺子递到秦母面前,道:“娘不吃,我也不吃了。”秦母笑了笑,张口吃了,嚼着嚼着她眼前就落下了大颗大颗的泪珠。
纷纷一看慌了神儿,忙放下碗上前搂住了母亲。话没说出口,便也跟着哭了起来,做这个女人的女儿二十多年,如今的她自然明白母亲心中的苦。秦母听见女儿也跟着哭,便止了哭声,给纷纷擦了眼泪。
秦母和着泪水咽下了口中的米饭,才有些沙哑的对纷纷道:“别哭了,快吃饭。”纷纷也抬手给秦母擦了泪,缓缓道:“那娘也不要哭了,以前都是女儿不好。”
纷纷一句话,秦母眼中的泪水又飘然而落,不过她却克制着道:“在娘的心里,孩子没有不好的时候。”
纷纷不禁又想到了母亲去世时的孤凄,眼泪又止不住地下来。秦母看着眼前飘泪的女儿,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秦母抬手给纷纷抹了眼泪,声音哽哽道:“今儿是咋啦,一大早起来就哭个不停。快吃饭,吃过饭了就出门去玩。”
纷纷又笑了起来,她才想起以前的她确实很爱玩,不管家里多忙都没有去管过。常常是放下筷子就去找阿宿,然后开始她横行霸道的一天。
“毕竟我又回到了以前,可以重新来过了,还要哭什么?”纷纷心里这样想着,坐了下来拿起勺子便大口吃了起来。
秦母见了忙倒了一碗水放到纷纷面前,慈爱道:“慢点儿吃,别噎着了。”纷纷一面大口吃着饭,一面忙不迭的点头。
秦母却在心里暗自嘀咕:“这孩子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吓着了,怎么醒来就哭个不停?”她在心中倒是没有疑惑女儿怎么会突然间,又变回了小时对她的亲近和依赖。
纷纷喝了口水,问仍站在一边看着她的秦母道:“娘,今年是哪一年?”
秦母见问,笑道:“睡糊涂了?今年是隆正三年啊。”隆正帝登基时曾大赦天下,秦母又常听秦老爹念叨,便记得清楚。
纷纷小声重复道:“隆正三年,隆正三年,橘子熟了,那我和之……”纷纷说着激动地站了起来。秦母不禁疑问道:“说什么呢,你和谁?”
纷纷回神,平复了心情道:“我说橘子终于熟了,可以和爹去镇里卖橘子了。”
秦母忙道:“你爹说了,今天第一次卖要早点去镇里探探行情,明天会再带着你去一趟。”纷纷只是点了点头,便又继续吃饭了。秦母稍停了下,又问道:“纷纷,你跟娘说是做了个什么梦,是不是被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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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得有些慢,大家不要心急
☆、八 大伯娘
纷纷停下勺子,看向母亲,低声道:“我梦见,我死了,爹死了,娘也死了。”秦母没有注意纷纷说出的三人的顺序,笑道:“我还以为做了什么吓人的梦呢,是人都逃不过一死的。”
秦母还要再说什么,外面门口传来了一声喊:“庭芳,庭芳,快看住你家的狗。”秦母大声应了,对纷纷道:“想是你大伯娘来摘橘子了,你慢慢吃,碗等娘过会儿来刷。”
秦母说着就转身走了,出门前又突然停下,笑道:“你做的那个梦也别害怕,老话说梦见谁死就是给谁添寿呢。”
正说着,外面又传来了纷纷大伯娘的喊声:“庭芳,咋还不出来?”秦母也不顾再跟纷纷说什么,一面应着:“就来了”,一面快步走了出去。
纷纷家的两只大黑狗,在这梁河村是少有人不怕的。纷纷大伯娘看着一直在她身边晃悠的两只大狗,不敢稍动一步。
秦母到了门口喝退两只狗,迎着纷纷大伯娘道:“大嫂,快进来吧。”大伯娘这才壮了胆子,朝着秦母身后的两只狗呸了一声,道:“这样不知亲疏的畜生养着它做什么,不是浪费粮食?”拉着女儿秦欢平进了门又道:“早就说这狗让你们杀了炖肉吃,因为这两只畜生,老三被村里人找了多少回?上次差点没把咱们欢平吓出个好歹来。”
两只狗似乎明白那胖女人正说对它们不利的事,都低声呜呜着呲出牙来。
纷纷想起大伯娘对自家大黑小黑的惧怕,正暗暗发笑呢:对于这个大伯娘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喜欢不起来。听到外面大伯娘叽里呱啦的说着要宰了自家大黑小黑的话,纷纷伸长脖子清脆喊道:“大黑小黑快过来”。
纷纷喊声才落,两只大狗便都争先恐后地朝厨房奔去。秦母笑道:“大嫂可别再说炖了这狗的话,纷纷听见又不依了。”
大伯娘道:“不是我说你,你们两口子对这纷纷也太娇惯了”,她想了想把后面贬低纷纷的话咽了下去,被那丫头听到了又有得说了。
这大伯娘以前就曾自恃长辈,言语教训过纷纷,倒不想纷纷丝毫不怯她。告到秦老爹跟前,秦老爹又给她甩起了脸子。她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是摘橘子,可不是又跟那个小丫头打嘴仗。大伯娘想起这些,便又换了话题,扯着自己女儿去了后面橘园。因为秦母无子,大伯娘在她面前常常是一种优越无比的神态。
纷纷在厨房里听着外面大伯娘,跟母亲说话时语气里都带着的优越与欺压,心中暗恨:爹娘去世的时候她们管都不管,爹娘死后却又厚着个脸皮要了自家的橘子园。纷纷当时正和碧儿回了自家橘园,便毫不客气地把她们都吓得不敢再来。
尽管前世纷纷很少操心家里的事,但是也知道她家大伯娘每年橘子熟的时候,都要来自家一筐一筐的摘橘子,简直当成她家的一样。自家吃她家地里产的花生地瓜什么的,却都要用买的。秦老爹对钱财之事向来大手,秦母又无发言权。对于秦老爹一家,大伯娘向来是秉着一个原则:有便宜就要占,不占白不占。
纷纷想起这些,便霍地一下站起身来,想要把那个正要去自家橘子园里摘橘子的大伯娘赶走。不过转念间,纷纷又坐了下来:她可不能再做以前那个不管对方是谁,心里不满就上前招呼的纷纷了。
这个时候纷纷的思想已经很成熟了,她知道大伯娘是长辈,不管因为什么,自己跟她吵了起来,被旁人见了一律都要说自己的。更何况她家大伯娘是个添油加醋的好手,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更更何况自己在村里向来都跟个“女土匪”似得。
大黑在纷纷腿边绕来绕去,一会儿嗅嗅她的鞋子,一会儿又抬头嗅嗅她的膝盖。纷纷回神,揉了揉大黑的两只耳朵,笑问道:“大黑,你们刚才去了哪里玩了?”
说着纷纷又把碗底剩下的一些米饭分开,拨给了大黑小黑。两只大狗却是只一伸舌头就把米饭卷到了嘴里,纷纷看着好笑不已,蹲下身来跟两只皮毛黝黑的家伙亲热了一番才起身刷碗去了。
大黑的两只耳朵上各有个白尖儿,是以前老黑的儿子。老黑是纷纷小的时候家里喂的一只狗,大黑其实还有一个哥哥的,但是两个月的时候就死了。老黑当时伤心的在大黑哥哥的抛尸处卧了一天一夜,纷纷在荒野中找到它后就和秦老爹把它的儿子埋了。老黑这才跟着纷纷父女回家,只是没过半年就也死了,纷纷一直觉得它是伤心死的。
小黑是大黑才死,纷纷伤心不已的时候,秦老爹从纷纷二舅家里抱来的。小黑跟大黑倒是有缘,大黑是耳朵上有白尖儿,小黑则是鼻子上一点白。纷纷当时见了它就很高兴,便给两只狗一只取名大黑,一只取名小黑。
厨房里纷纷小心地把碗刷好,然后放回碗橱里就带着两只狗出了厨房。站在院子里看着通向后面橘园的小门,纷纷有些不敢去自己待了上百年的地方。
纷纷独自站在院子里有些发愣,橘子园里隐隐地传来大伯娘酸酸的声音:“今年这橘子长得可真好,呵,平儿你瞧,娘手里的这只怎么着也得有半斤。庭芳,还是你们两口子舒坦,这每年结这么多橘子不就跟土里长钱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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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写好的,今天上午先更一章。
☆、九 打水
远处隐隐地大伯娘的声音还叽里呱啦着,纷纷尽是听到她一个人的声音了。想了想纷纷便决定不去园里了,虽然她自认为成熟了很多,又不想再做以前的纷纷,可是她并不认为自己对于像大伯娘那样的人多增了忍耐心。
窗户下墙边也放着两筐盖着橘叶的橘子,纷纷走过去捡了一只大而周整的橘子,三两下剥了皮,掰下一瓣橘子就放到了嘴里。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嚼得很是细致,然后纷纷发出满足的一声叹:“橘子真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了。”
她又掰下一瓣橘子,边吃边向自己房间走去,然后很随手就把橘子扔到了身后。不过手里才扔下橘子皮,她就回身弯腰要去捡。大黑倒是很麻利,橘子皮才掉地上,它的鼻子就凑了上去。
纷纷呵斥一声:“大黑,快走开。”捡起了橘子皮,又微笑着对大黑道:“大黑,碧儿说这橘子可一身都是宝呢,这个呢,晒干了再放几年就可以入药了,是陈皮。”
大黑瞪着湿漉漉的黑眼珠,看着拿着橘子皮在它眼前晃的主人有些困惑。它又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小黑,然后嘴里发出了一种类似哨子的鸣声。纷纷笑了笑,把橘子皮放到了窗台上就回屋里去了。
纷纷的“闺房”尽管有秦母时不时的收拾着,还是和闺房扯不上边。桌子上的镜台歪歪斜斜的放着,梳子上还挂着几根头发。看到这些,她竟然很清晰地记起自己的头发还是三天前由母亲帮着梳过的。以前的纷纷嫌梳头发麻烦,常常是四五天才梳一次发髻的。
然后纷纷的目光就落到了乱糟糟的床上,昨天换下的衣服仍在床尾扔着。再抬头,她又看见了有些脏的床帐。于是纷纷就想起了以前,和之维成婚后,常常是他拿了自己的衣服去洗的事。那时的纷纷也明白,他给她洗衣服只是因为他个人很爱干净受不了邋遢而已。不过若非让以前的纷纷说出一二点之维的好来,怕这替她洗衣服是纷纷第一要举出的。
纷纷的脑海里此时便都成了,他各种表情的拿着洗好的衣服递给她的样子。有时候他是无声地把衣服放到床上,有时候是扳着个脸道:“你的衣服。”
纷纷一边收拾着床铺,一边回忆着笑出声来。她在心里说道:“既然我回来了,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吧。”这样的想法又让纷纷的心跳动得有些快速,毕竟如今的她不是以前那个讨厌他的她,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