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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母亲平时的做法,在厨房找到一筐子野菜,翻了半天才翻出麦麸子,然后她就忙着在一个小灶里给家里的鸡子“做食”吃。厨房里本来就热,大黑小黑也都凑热闹似得跟纷纷挤在厨房里,一顿鸡食纷纷做了个满头大汗。
纷纷端着做好的鸡食,满有成就感地向院子西侧的鸡圈走过去。不过她的鸡食忘了冷凉,直把几只兴奋地跑过来吃食的鸡子烫得“咯咯”乱叫。直接后果是有只已经在下蛋的母鸡,此后两天都拒绝工作:不下蛋。
纷纷喂好了鸡子时已经薄暮了,顺着河吹到家里的南风也变得有些凉爽。纷纷想着这漫长的一天,她还没有见到父亲呢。想着父亲卖橘子也应该要回来了,纷纷便出门迎着去了。
秦老爹的驴车出现在道路上的时候,天色已经泛着暗蓝了。一见父亲坐在驴车前微胖的身影,纷纷就忙迎了上去:“爹,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呀?”
秦老爹也是远远地就笑道:“哈哈,纷纷,又来等着爹呐。”见到女儿的身影,秦老爹转眼间便忘了今天在镇里因为橘子价格不景气所引起的不愉快。
纷纷看着“好久不见”的父亲,眼眶微湿。借着微暗夜色的掩盖,纷纷接过了在自己身边停下的秦老爹手中的短鞭,一面道:“爹,你又喝了多少酒啊?你闻闻,都是酒气了。”说着忙扇了扇鼻子。
秦老爹见女儿如此说,也煞有介事地闻了闻,然后道:“爹怎么没闻到?”说过就笑了起来。让纷纷也坐到车上,秦老爹便吆喝着驴子过了木桥,直接驾车进了敞开着的大门。后面跟着时而相互打闹,时而撂个可爱的蹶子的大黑小黑。
纷纷侧头看了看身旁的父亲,想起他因为喝酒太多再加上自己突然亡故伤心过度,而缠绵床榻几个月,就忍不住地落泪。
下了车,纷纷跟着父亲将驴子在小棚子里栓下,心情才回复了些。秦老爹走出驴棚子,问道:“咋啦,生爹的气了?今天爹要去镇里探探行情,走得早,明天带着纷纷去行不行?”
“哪有啊,女儿只是觉得自己不太懂事而已。”纷纷有些鼻音浓重的说着这话。
秦老爹一听,哈哈大笑:“咱家纷纷也会说这话啦?你咋不懂事了,爹这个女儿可是天地下最好的。”
纷纷听了又憋不住眼泪,被秦老爹发现后又是一番关切的询问:“谁惹着我家纷纷了?”随后怒喝:“她娘,你咋看的孩子啊?”
纷纷又是好笑又是无奈,道:“爹,今天娘教会我好多东西呢。还有我都这么大了,哪还用娘看着?您不能老是挑娘的错啊。”
秦老爹也知道跟妻子没有关系,但是二十多年的夫妻,他就是形成了一个这么恶劣的习惯。
秦母也忙从厨房里出来,边提着围裙擦手边道:“今儿一早起来见了我也是哭,问了才知道是做了梦咱都死了,怕是看见你又想起梦来了吧。”
秦老爹听了妻子这话,先是一愣随后大笑出声:“爹总有死的那一天的,到时候纷纷再哭就行了,只是可别到时候哭不出来,哈哈。”
父亲不忌讳,纷纷倒忌讳得不得了,连呸了三声:“童言无忌,大风吹去”。
秦老爹和秦母见了纷纷一脸认真地样子,都是看着她很慈爱地笑着。随后秦老爹才突然想起什么似得,从怀里掏出了两根绸带,递给纷纷道:“这是爹给你带的头绳,瞧瞧喜欢不?”
这时天上已上了月光,可纷纷还是拿到厨房门口的亮光处看了。见是两条滚着椭圆花边的水红色绸带,笑道:“真好看”。
秦老爹满足笑道:“明天到了镇里你自己挑,卖头饰花粉的小贩可多着呢。”说着就坐到了院子里秦母已经摆好饭菜的桌子前。
“我明天不跟爹去镇里,”纷纷摇了摇头,然后看向母亲道:“明天我要和娘在家里摘橘子”。
秦老爹笑看着纷纷,不相信道:“真转了性了?不想去镇里瞧热闹了”。他说着话从腰里解下钱袋,递到正把盛好饭的碗放到他面前的秦母手中,道:“收起来吧”。
虽然秦老爹对祝庭芳常是狠声狠气的,但是每次卖橘子或者家里有个什么进项时都是交到她手中的:不过支配权还是在秦老爹。
秦母接过,随意问道:“多少?”秦老爹道:“橘子兑给小贩是一文钱六斤,零卖是一文钱四斤。今天那一车有一千多斤,卖了大概三百文。”
秦母听了橘子的价格,脸上有些黯然,道:“咱这橘子园结多少橘子都是一定的,今年想着也不会比往年多多少,那也就只是能卖十几两,哎”。秦母心里发愁:一家人吃喝都看这橘子了;还有借下大哥的那一百两银子;纷纷过了年正月间就要成婚。这些钱怎么够啊?
秦老爹被秦母这一声叹,又想起愁事,便呵斥道:“叹什么叹,多好的财运都要被你的唉声叹气给霉了了。”
纷纷抬头看了看父亲不满意的脸,又看了看母亲有些委屈的神情,忙道:“爹,你别急,这不是才开始卖吗?说不定过几天价格就又涨上去了呢。”
秦老爹略摇了摇头,好一会儿没说话:今天他也不是白在镇里待了一天,向许多老伙计打听了才知道王朝北部遭了水灾,许多客商都没有过来。而且今年南边的天气又好,各家的橘子都结得好。
因为这橘子的价格自然低贱了,不过他又想起了老伙计说的在京城里橘子的价格要高到十文钱一斤呢。但是到了这里,橘子的价格就怎么也涨不起来了。秦老爹又狠狠地叹了一口气,只有明天到镇里再看看行情了。
对于有的人家,几亩橘子卖不出去烂了就烂了,可对秦家来说卖不出去是要没饭吃的。所以秦老爹在镇上时就打算过个一两天去县城里看看,那里有钱的人家总比镇里多的多,橘子的价格应该也不会太低。
心里思量过后,秦老爹才对纷纷道:“这样想就对了,我老秦家里的橘子能没人卖?”
一家人吃过饭后,——秦老爹因为在饭桌上有纷纷看着,没喝到一口酒——刚放下筷子,他便悄悄拿了酒壶出去了。
纷纷没有去帮母亲刷碗筷,在这熟悉的月色中,她不禁想去橘园了。看了看透过厨房门口射在地上的一片黄色灯光,她没有犹豫就提步去了橘园,去了那棵她常常坐在上面的橘树。
纷纷扶着那棵橘树转了两圈,然后三两下爬上橘树,坐在粗粗的枝桠上。一射地远的地方已经没有了她的小坟堆,如今平平的,只有稀疏的橘子落叶。
纷纷抬头看了看快要成为圆形的月亮,似乎又看见了碧儿的笑脸,慨叹一声:“回到了心心念念的百年前了,却是没有了碧儿。”
纷纷独自坐了没一会儿,秦老爹就踏着沙沙的橘叶过来了,边走边道:“纷纷,不去睡觉坐在这里干什么呢?”
只听着父亲的话,纷纷就能想像出他脸上的笑容,回道:“还不想睡,在这里乘凉。”秦老爹来到纷纷所在的橘子树边,道:“跟着你娘去岗子上玩去吧,一个人在这乘凉可没意思。”
纷纷坐在枝桠没有动作,托着下巴道:“没有咱家的橘子园好,一堆人都挤在那里乘凉闹哄哄的。”
秦老爹又笑出了声,停了会儿问纷纷道:“听你娘说,今儿又跟大伯娘吵架了?”纷纷听父亲的语气,就猜到他已经知道了原由,便不在意道:“我才不是跟她吵架呢,是她老爱贪便宜,把咱们橘园里的大橘子都摘完了。”
秦老爹笑着反问道:“咱家纷纷什么时候也成了一个小管家婆了?”
纷纷哼了哼,然后转移话题道:“爹,你以后要把酒戒了,不然,我就不认你这个爹了。”父亲刚一走过来时,她就闻到了他身上又清晰了一些的酒味。
秦老爹笑了笑,然后故意拿话反驳纷纷:“是不是怕爹把钱都用来打酒,没钱给你置办嫁妆啊?”……
月色下,父女二人说到了很晚。整个儿谈话内容,全是有关秦老爹戒酒的话题。
当晚一直不敢入睡的纷纷,终于睡着时梦到了碧儿。
碧儿对她说:“纷纷,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被警世君收为徒弟了,不过他们现在只让我扫地。但是那老头儿说我有大智慧呢”。
“还有,还有,原来天上的神仙也能结婚耶,那个司命明天就要娶司空了。”
“我问过司空了,她说司命不会去干预你重生后的命数的。命运全在你的手里,这一世好好活,把你的那个前夫牢牢地掌握在手心里。”
没有让纷纷有说话的机会,碧儿又故意笑得不怀好意道:“等你死了,我去无边地等你,咱们就能再见了。”
然后梦境消失。
☆、十四 早间
秦老爹一面坐上驴车,一面回头再次问来送他出门的女儿道:“纷纷,你真不跟着爹去镇里?镇里这两天可热闹了,你不是前天还跟爹说要去成衣店里买新衣服呢?”秦老爹继续诱惑着。
纷纷今天穿了一件蓝地白碎花的上衣,下面是彩纹边的蓝色裤子,头上也像秦母一样系了一个三角形布巾。布巾是秦母特地给纷纷找出的,也是天蓝色的,前端是白蓝相间的宽趟边儿,尾部绣着一团红红的山花。布巾遮着头上的发髻垂下,天蓝布底上绣着鲜红山花的三角盖着浓黑及腰的长发一起垂下。
纷纷今日的打扮与以往是极其不同的,远看近看都是俏生生的别样美丽:弯弯的眉毛下是水灵灵的大眼睛,垂腰的长发随着清晨的风微微飘动。
“我家纷纷可真是随了她娘,真是女大十八变啊。”秦老爹问着女儿话时这样想。
父亲自从早晨起来就这样问过自己不下三遍了,纷纷看了看东方已经是霞光满天,无奈道:“爹,你快点走吧。我不去,和娘一起摘橘子呢。”
秦母也道:“你快走吧,天也不早了”。秦老爹又看了门前的母女两个一眼,便坐上驴车抽出鞭子赶着走了。
纷纷在驴车缓缓地启动时,又忙大声对父亲道:“爹,你今天只能喝一壶酒,可千万不要偷喝。女儿的鼻子可是很灵呢,就算只多喝一盅我也闻得出来的。”
“哈哈,爹记着了,纷纷的鼻子可比咱家大黑小黑的还灵呢。”秦老爹坐在驴车上没有回头,大笑道。
在一旁挺着脊背蹲着的大黑,和时不时地摇着尾巴站在纷纷身边的小黑,听着秦老爹似乎喊了自己,便都一跃撵着驴车直到过了木桥还不停下。
“大黑小黑,快回来”,仍和母亲站在门口的纷纷便大声喊着。
大黑小黑听见了纷纷的喊声,停驻在桥的另一边转着脑袋朝纷纷望了望,又瞅了瞅那边秦老爹的车子,然后就突然地跑了回来。
“你们回家去吧”,过了木桥的秦老爹听见女儿唤狗的声音,回头来看见门口仍站着的两个女人就大声喊道。
“哎”,纷纷遥遥地应了一声就挽着母亲的胳膊回家了。
秦母侧头看了看女儿的侧脸,脸上绽开了笑容。因为今天纷纷早早的便起了,所以一家人很不常见地在一起吃了早饭。“娘去把锅刷了,咱们再一起去摘橘子。”进了院子秦母道。
纷纷不喜欢厨房里的事,便应声道:“好,娘那我去把鸡子喂了吧。”
其实秦母一早起来边做饭时就把鸡子喂了,不过见女儿难得的要管家里这些琐事,便笑着道:“好,厨房里案板下有剩着的鸡食。”
纷纷笑了笑,明白母亲怕是已经喂过鸡了。不过她却没有说什么,心想着:“给你们加些餐,要多下几个蛋啊。”如果纷纷知道那个母鸡因为昨天的热食而决定罢工两天,她还不知道又会想些什么呢。
纷纷取了鸡食,端着走到厨房门口时,停了下来转身朝着母亲。秦母察觉到了,便回过头疑问道:“咋了,如果等会儿不想去摘橘子,就带着大黑小黑去山上玩。”秦母猜测着女儿又是想出去玩了,便这样说。
“不是的,娘,”纷纷忙道,然后又有些支吾地补充着:“娘,那个之,任之维他有没有说今天来不来?”她支吾过后,便尽力装得自己很不在意的样子说。
秦母带着笑意望了望女儿,她还奇怪什么事能让这个,心怎么都定不下来的女儿变得如此乖巧呢?“原来是心里中意之维了”,她看着在她的注视下有些不好意思的女儿想道。
虽然纷纷站在门口背着光,可秦母还是看见了她脸上腾起的一丝红晕。
秦母便笑着道:“这可倒没说,不过想着那老任的为人,他应该还会打发之维过来的吧。”纷纷听着母亲满含打趣的话语,便故作镇定道:“哦,那我去喂鸡了。”说过之后,一转身就出了厨房门。
秦母笑着摇了摇头,“怪不得今儿要起这么早呢,还不嫌麻烦的要梳个好看的发髻,不过纷纷她是啥时候心里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