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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知今晚会是孙子最难熬的一天,所以他和儿子两人一起出现在树人的公寓,盯着他,避免他做出什么疯狂的行为,或跑去巴美那里闹,但出乎意料的,那小子很平静,反倒突显了他们的穷紧张。
见到无波无浪的树人后,他们总算放心了,刚要打道回府,居然就在楼下见到这丫头!
想不到臭小子没去找人,这丫头却自己出现了,而他们怎么可能让树人在这时候见到她,让这一切的平静再起波澜?
“可是……我想在结婚前见他一面——”
“你想对他说什么?”季寿山脸色转为严厉起来。
“我……没想说什么,只想见他……”
“都要嫁人了,有什么好见的?要见,以后多得是机会。”
“可是……”
“你到底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在这时候见树人,你到底想做什么?”季寿山说话不再隐晦,直接怒问。
“我只是……”巴美一窒。爷爷也知道树人对她的心意吗?所以才会阻止她见他……原来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树人喜欢她,唯有她自己浑然不觉、视若无睹!
“我送你回去,回去后洗个澡,想清楚树人跟你是什么关系,别在结婚在即前亲手扼杀了自己的人生。”他语重心长的提醒。
他的话宛如一桶冷水,从她头顶浇下。
季寿山看了一眼她惨白的脸孔。“你没有爱上树人吧?”他犀利的问。
她倏地一惊,竟答不出来了。
“不准!那小子神智不清就算了,你别跟着糊涂。”
“我……”
“我不能接受你成为季家媳妇,你死了这条心,也别妄想,那小子在你结完婚后,他父亲会亲自帮他安排相亲,他的对象绝对得是日本或台湾的名媛淑女,至于你就专心的当你的松岛太太吧,别再兴乱!”
巴美张着口,想说什么,最后喉咙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眼泪却已直接洒下。其实她很难得会哭泣,但是,今晚她却特别容易掉泪。
“你别三心两意,既然选择了松岛就好好去爱他,他才是你该把握的对象,爷爷看着你长大,也希望你能有好归宿,他是个优秀值得托付终身的人,这点我绝对不会看错。”季寿山改换口气,软言劝慰。
是啊,她已经选择了学长,那她现在这是干什么?夜半里、进礼堂前,疯狂的要见别的男人,她是疯了吗?疯了吗!
眼泪掉得更激烈,怎么也不承认自己也许真的疯了。
“好好待在松岛身边,就算树人曾经动摇过你,或对你说过什么,那都不代表什么。他的人生不是他能决定的,所以,别傻得对他下赌注,你会全盘皆输的。”
泪模糊了她的眼,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她要嫁的人是学长,但想见的人是树人,她在做什么,她到底在做什么?
“到了,下车吧,这是我送你的结婚贺礼,本来是明天婚礼过后才要给你的,现在你顺道收下吧!”季寿山看了一眼儿子,示意他拿出东西。
季慎明由口袋取出了一张支票以及一只牛皮信封。“这是两千万日圆的支票以及你现在住的公寓的房地契,这是爷爷的心意,你收下吧。”
巴美没接过那些东西,慌张的摇手,“不用了,真的不用送我这些。”
“收着吧,这些金额跟份量都不算多,但这是爷爷送给『亲戚』的贺礼。”季慎明将亲戚两个字说得特别清楚。
她很明白这层含意,收了这些东西,从此别与季家人纠缠,她懂的……可是心头就是酸楚。“我……还是不想要……”她见到两个长辈脸上勃然变了色。“我答应你们,我和树人不会犯错的,我会把界线划得很好……我是他表妹,就做表妹,一辈子的表妹。”说着这些话时,她心如刀割般的难受。
季寿山深深的望着她。“思,不收就下车吧,反正我想那小子对你不可能小气的,送你的贺礼不会小于这些。”
他点了头,季慎明收回了东西。
她下车后,望着名贵的黑色轿车驶离,她疲累心伤的跪下,抱着自己哭得很用力。
位于日比谷公园内,有一座温馨的教堂,教堂四周环绕着花草绿地,里头的布置非常的华丽浪漫,到处是由玫瑰砌成的花海、高墙,美下胜收。
松岛秀彦为了这场婚礼,不惜请来婚礼顾问公司大手笔的筹办,让所有前来的宾客无不感到惊艳。
巴美也是第一次看见经过精心布置过后的教堂竟如此的美丽,可见学长用了多少的心思,她想幸福的笑,却怎么也扬不高嘴角的弧度,她踏进教堂后就直接往新娘休息室里走去。
她原本在家等学长来接她的,但是因为昨夜宿醉的关系,他果然迟到了,她在家里等不到人,于是打了电话给他。
“学长,时间有点来不及了,婚礼顾问公司的人说不少宾客已经抵达,我自己去教堂就好,你直接来教堂与我会合吧。”
“对不起,我会尽快赶到的。”松岛秀彦的语气显得很懊恼。
“不急,你慢慢开。”
“嗯,巴美,我爱你,我们不见不散。”他说完这句话后挂上电话。
她还握着话筒,有点发呆,直到好几秒钟后才回神,然后自己带了礼服叫了计程车来到这里。
此刻她已换好白纱等着学长到来,但是单独坐在新娘休息室里,不少人以为她会“寂寞”,好多人争相进来与她拍照,夸她今天好漂亮,但是只要有人说出祝福的话,她的心就会刺一下,她想,也许到后来,她会整个麻木掉,这样说不定反而比较好,她就不会反覆想着要逃跑的事了。
“奇怪了,秀彦怎么还没到?”松岛秀彦的母亲优子,在婚礼预定开始的时间即将要到来前,儿子却还没出现,开始感到焦急。
“我打电话给他好了。”巴美见她担心,于是拿起手机拨号。“欸?电话没通,可是我们之前还通过电话的。”
“怎么回事?再拨一次好了。”优于心急的再吩咐。
巴美再拨。“还是不通。”莫名地,她感到不安了。
忽然,优子自己的手机响了,是一组陌生的号码,她很快速的接起——
接着,她挂上电话,眼睛发直的瞪着巴美看,巴美心惊,才要问她发生什么事,她已在自己面前昏过去了。
“你听见过心被捏碎的声音吗?就像这样!”又一个空啤酒罐被重重捏扁,发出刺耳的金属声。
摸着仿佛被拧痛的心脏。“你看过心被捏碎后的残渣吗?就像这样!”仰头喝下倒在玻璃杯里的啤酒,然后将酒杯倒拙,流下最后的一滴酒落入玻璃桌面,那圆圆的酒珠被他大手一抹。“哈哈哈,连残渣也没了!”他大笑,笑得又苦又涩。
昨晚季家的大老头跟二老头走后,季树人睁着空洞的眼,瞪了天花板一夜,等天一亮,他翻身下床迎接这令人厌恶的一天到来。
他把家里所有的存酒全部搬出来,喝光了高浓度的白兰地,就连被巴美丢到角落疑似是“假酒”的威士忌,也进了他的肚子,而手中这是最后一瓶的啤酒了。
他从早上灌酒到现在,超过十二个小时以上了,他算不清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他喝得脸色苍白,唯有眉心之处闪着诡异的暗红。
他只想醉,可是为什么到现在他还没倒下?
铃~铃铃~~铃铃铃~~
他的手机一整天都响个不停,家里电话也是,他索性将电话插头拔起,手机直接丢到厕所马桶里。
“吵死了,我不想去,我管她今天多美,会笑得多灿烂,我都不想看见,可以吗?可以吗?”他对着马桶里的手机疯狂嘶吼。
“莫名其妙,我不能不听不看不想吗?我就不能当一天的白痴吗?”他嘲讽的笑着。
“酒,我还要酒——王八蛋,怎么屋子里连一滴有酒精的东西都没有了!”他愤怒的踢了空空如也的酒柜。“可恶!”他将脸埋进手心,用力的深呼吸。
该死,他需要更多的酒精来麻醉,他的心还是好痛好痛!
拿了钥匙就冲出公寓买酒,到了门外,看见门口停了一辆计程车,虽然卖酒的商店走几步路就会到,但他还是坐上去了,他要用最快速的时间获得酒精。
“咦?又是你?真巧!”司机一看见这个满身酒气、头发凌乱、眼白爆血丝的人,立刻惊讶的道。
季树人这才眯着眼的看向司机。他是谁?没印象!“我不认识你,载我到前方两百公尺卖酒的商店,快!”他冷冷的吩咐。
“好臭,你身上酒味真臭!”司机掩鼻,车子也启动了,但车速如蜗牛爬行。
他皱了眉。“你不能开快点吗?”
司机没理他,继续又说:“你不记得我没关系,我记得你,而且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今早我载客往日比谷方向去时,遇见了一起车祸——”
季树人眉头越皱越深。这干他什么事,他根本没兴趣知道这种事!“你闭嘴,然后只管踩油门就行了。”他心情恶劣得连口气也变得很粗暴。
司机吃了一惊,车速总算加快了——一点点。“你这家伙跟上次一样,都是没礼貌的人,相反的,那个跟你同行的小姐的朋友看起来就绅士多了,可惜早上的那场车祸让他当场毙命了。”车子在这时候停下了,卖酒的商店就在车门边。
可是他的话让才刚丢了车资正要跨出车门的人顿住了。
“你刚才说什么?”季树人声音变得干裂。
司机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急着下车?”
他重新回到车上,一把扯过司机的衣领,露出恐怖的表情。“你给我说清楚,是谁死了?”他激动的问。
司机指着自己被勒得喘不过气的脖子,他这才松手。
“你快说!”他怒吼。
“我早上开车要去日比谷,看到有车祸发生,下车协助救助伤患,认出那名重伤不治的人,就是那日跟你同行的小姐在街上遇见的人。”司机喘了口气后说。
季树人用力的瞪着司机,终于想起他是谁,那个看起来很老又怪的司机……那他说的那个人不就是……
由惊骇中回神,他双眼瞪得老大,
“我有瞄到死者驾照,姓松岛,那个人你应该也认识吧?他今天穿的是正式的白色礼服,啊,会不会是要赶着去参加自己的婚礼啊……”
季树人傻住了。松岛秀彦,死了?
“唉,这么帅气的一个人,唉,人生无常啊!”司机不住的叹气。
巴美、巴美知道了吧?她现在怎么样了?该要崩溃了吧!
他惨白了脸庞,身上的酒意瞬间消失。
巴美此刻该有多悲伤啊,她如何承受得住?
“电话!我要打电话给巴美,要她别哭,我马上就到——”他慌乱颤抖的寻找着手机,没有,这才想起手机躺在家里的马桶里。
“司机,请你借我手机,拜托!”他连伸出去的手都抖得下能控制。
司机看着他颤抖的手,没多刁难就将自己的手机交给他。
他拨了巴美的手机、住处的电话,都没人接,他更心急了。
“司机先生,请送我去日比谷的教堂,也许巴美还在那里。”他六神无主的说。
司机这次催足了油门,不再龟速。
漆黑无人的教堂里,巴美独自沉默的坐着。
她身上还是那袭美丽的白纱,她已浑浑噩噩的坐在这里十几个小时了,身边的人一一慌乱、同情、怜悯的离去,而这些,她都浑然未觉。
当得知学长因为急着赶来教堂而发生车祸当场丧命的消息之后,她就呆愣到现在,不言不语,也不哭泣。
婚礼变丧礼,谁也始料未及。
现在,所有人都离去了,终于还她清静了,她得想想,好好的想想,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一天都发生了什么事?
学长死了?死了?死了……
一个人这么容易就消失吗?
我们不见不散。
电话中他是这样告诉她的。
怎么不见不散之后就是曲终人散了?
她茫然的不知自己该要如何反应?
她双拳紧握,用力得像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她哭了,终于哭了!
哭得她心绞痛,哭得她肝肠寸断,哭得她觉得自己真的很无情。
天啊,她怎么会是这么无情的人?怎么可以这样对待爱她的学长,怎么可以!
她嘶声的哭,对着两人的巨型婚纱照跪下。
她一整天都无法哭出声是因为疑惑自己为什么心中只有震惊,却没有痛不欲生的感觉?
她震撼于学长的去世,非常的震撼,但是,那只是对朋友间的悲伤,没有失去情人的伤痛,没有?怎么没有?难道她真是一个冷血的人吗?
现在,她痛哭了,然而痛哭的原因是——
她可恶的竟然不爱学长,不爱她想嫁的男人,她根本不爱他,她不爱他!
她朝着他的相片一直哭,她太对不起他了,居然在这一刻、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