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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以杰揉了揉太阳穴，看来他有事情要做了。
※
陶思思接到了冷心的电话。
原来是暖暖出事了。暖暖被查出心脏病，需要一笔钱做手术，冷心知道她的情况，当然不可能找她借钱，陶思思也爱莫能助。
冷心说她要回去夜店跳舞挣钱，所以晚上没空陪暖暖，冷心希望她晚上可以帮忙照顾暖暖。
陶思思不解，暖暖八九不离十就是殷以杰的孩子，为什么冷心不直接找殷以杰要钱，非要自己去挣钱。
但是就连暖暖的身世都是她的猜测，所以陶思思没有捅破这一层关系，而死答应了冷心得请求。
第二天她去陪床的时候又反胃恶心，所以跑到厕所去吐。这几天一直都这样，吐得她好辛苦，她也给自己量过体温什么的，并不是感冒发烧，可是为什么吐得那么厉害？
正巧，那个时候厕所有个值班的护士，她关切地照顾陶思思。陶思思大概跟她说了自己的情况，那护士沉思了片刻便道：“夫人，你是不是怀孕了？”之所以喊她夫人，是因为她确信陶思思“怀孕了”——喜欢吃酸，还嗜睡，经常恶心干呕，这怎么想都是妊娠反应。
陶思思心下一惊。“怀怀……怀孕？呵呵呵，这怎么可能！”陶思思口干舌燥，就连说话都结巴了。
“您要是不确定的话可以明天去做个检查，要是您急着知道结果，可以去买验孕棒测试晨尿，现在楼下的药房还在营业。”
陶思思没有经验，而且因为害羞不敢去查这方面的知识，更没胆去药店买事后避孕药，所以她带着侥幸的心态浑浑噩噩过了将近两个月，毕竟是第一次，而且她那时候还是安全期，她以为会没事了，没想到……
她冲到楼下趁着夜深没人注意买了验孕棒放在包里，在冷心回来之后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把东西带回了家。
第二天早上晨尿检查的结果瞬间让陶思思崩溃了。
☆、212。骗子
两条鲜红的横杠！
她，怀孕了！
陶思思除了慌张就是害怕。
那错误的一晚竟然得到了一个错误的结果，可是这事说到底只是她自己的错。主动献身的是她自己，时候放不下面子去买避孕药的也是她自己，现在她期盼的“侥幸”没有出现，这是对她的讽刺！
若是从前，出了这样恐怖的事情，她一定会找冷心商量，或者说，她除了冷心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寻求帮助。可是如今先不说冷心自己都被暖暖的事情搞得疲惫不已，而且冷心和殷以杰十有八九是那种关系，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岂不是就是暖暖的弟弟妹妹？冷心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不知道会怎么想她。
她珍惜冷心这个姐妹，这个朋友，这个家人，她不想要冷心讨厌她，更不想要伤害冷心。
她站在镜子前捏着验孕棒，不知所措地想要掉眼泪。
就在这时候，洗手间的门被打开了，殷以杰就出现在门外。
“萝卜丝，你把我的衬衫收哪里了？我找不到——”
“砰！”
殷以杰话音未落，一支牙膏就被丢了过来，殷以杰偏偏头，牙膏砸在了门框上。
“你丫的给我滚出去！没看到我正在用洗手间吗？你就没点跟女人同居的自觉吗？”陶思思把验孕棒捏的死紧，脸上则是面无表情地训斥。她的脸上不敢表现出一点而的表情，她怕自己坚持不住伪装，会当着他的面掉下眼泪来。
“你身上我哪里没见过，干得跟萝卜丝一样，你脱光站在我面前我都会以为你是男人。”殷以杰打着呵欠说得随意。
“……”说实话，殷以杰一点自觉都没有，不但经常在她用洗手间的时候突然拧开房门，还光着膀子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有时候甚至只穿了一条内裤站在冰箱前喝啤酒，也许殷以杰从来都没有把她当成女人吧，所以才这样随意。
“你给我滚出去！”陶思思拎起洗发水沐浴露拼命往他砸过去。
“喂喂，你一大早的火气好大，吃炸药了！”殷以杰赶紧躲闪。虽说陶思思脾气一直不好，但是这一大早的拿那么重的罐子砸他，谋杀啊！
“砸的就是你！砸的就是殷以杰！”砸的就是你这个人渣！砸的就是你这个搞大我肚子的混球！陶思思一口气砸完了全部瓶瓶罐罐，随后“砰”地甩上门。
“又姨妈来了吗？”殷以杰在门外咕哝。
她现在好像来大姨妈呢，可是大姨妈不光顾她了，她变成大姨妈不爱的坏女人了，都是他害的！
“你没事吧，发烧还没好吗？是不是还是经常吐？实在不行你就去看医生吧，你省钱也不用省得连看病的钱都不愿意出了。还有，晚上不要睡在客厅，你还嫌身体不够糟糕吗？”
殷以杰在屋外老妈子一样喋喋不休。
话说回来，她昨晚回来得太累了，倒在沙发上休息，后来发生什么事她记不起来了，但是刚刚自己是在床上醒过来的……昨晚是他抱她回房睡的？
混蛋，既然你都不可以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就不能让我自生自灭？
陶思思咬着拳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眼泪大滴大滴地砸在拳头上，重得仿佛可以把她压垮一样……
※
陶思思已经走了不知道几次神了，来买花的顾客喊了她好多次，看她心不在焉的模样都摇头走掉了。
陶思思看着自己手上的会计活儿，也是没有一点儿进展。
她没有心情，只想盯着墙壁发呆到天黑，所以她站起来去关店门。
她怀孕了，但是这件事只能允许她一个人知道，她没法找别人商量孩子的去留，可是她自己又拿不定主意。
留下吧，那么冷心或者殷以杰问起孩子是谁的，她该怎么回答？而且她没有经济能力，她甚至没有办法把自己养好，又怎么养孩子？
拿掉吧，她感觉可怕，虽然孩子还小，可是怎么说也是生命，而且是她跟殷以杰的孩子……再说，她也不知道打胎要多少钱，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支付得起这笔钱。
她觉得纠结这个问题，她的脑袋都要打结了。
陶思思火大地关上店门，但是却听到门外传来闷哼声，她低头一看，还没关紧的门板上夹了一只手，她吓个半死，尖叫着用力关门，门外的喊叫声更加痛苦了。
“思思，是我啊，橙子！疼疼疼！快点松开！”
这个声音是成子彦？陶思思从慌乱中回过神来，立即打开了门，而成子彦的手已经被她夹得流血了。
“我刚才在外面让你别关门，喊了你好久你都没反应，我就上前扳门，你怎么还夹我？”成子彦很生气地瞪她。
“干嘛啊，我想事情要你管！你自己扳门的又不是我强迫你的，活该被夹！”陶思思对他的语气表示不爽。
“行行，是我不好，我道歉。”成子彦主动低了头。
“你来干嘛？我说的很清楚了，我没有钱，你也别来找我要。”陶思思白了他一眼。
“对不起，我错怪你了，我是来道歉的。”成子彦的目光闪躲。
“哈？我没听错吧？”陶思思觉得不可思议。那天还嚣张跋扈针锋相对，怎么眨眼之间竟然主动上门道歉来了？而且还闪烁其词，看起来很没有诚意。
成子彦明显很不爽，但是还是说道：“没有听错，我说对不起，我那天错怪你了，我不应该说你是殷以杰的情妇。对不起。”
陶思思的心下一惊。他过来就特地说这件事？但是听他的语气简直就像是被逼迫的一样……
陶思思猛地拉住他的手臂，把袖子给推了上去，成子彦惊慌挣扎，但是表情痛苦得扭曲。
果然！
他的手臂上好多伤痕，淤青淤紫，还有的还流了血——而且这伤痕怎么看都像是被打的！
“这些伤是怎么来的？”陶思思心里又不好的猜测，但还是秉着气息询问。
成子彦撇开了眼，手上则快速地放下袖子：“我自己摔伤的。”
“说谎！”陶思思低斥。“是不是有人威胁你向我道歉？你不愿意向我道歉，所以他们打你了是不是？”
“既然你都知道，你还装什么无辜！”成子彦豁然站了起来。“殷以杰都这样做了，你还用什么来否定你们的关系？思思，你怎么那么堕落，跟殷以杰那样的人走在一起！你被他包养也就算了，你竟然……竟然有钱也不愿意借给我！”
陶思思愤怒了，原来这才是成子彦愤怒的地方！她跟不跟殷以杰在一起，只是他决定向不向她借钱的凭据！殷以杰替她出头，这就让他确定了他们的关系，所以他这会儿出现在这里不是来道歉的，而是来质问的！
殷以杰知道他非难她的事情，这个可以相通，可是殷以杰又是为什么要替她出头？这么一来不就搞得她真的是他情妇一样了吗？陶思思不够聪明，这个问题她百思不得其解。
“我只是说了实话，凭什么要被殷以杰的人打？现在居然还被逼迫来道歉，天理何在！”成子彦愤怒之至，但是这周围的一切可能早就被监控在那个男人的手掌心，他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
“我不求你借钱给我做生意，可是我这伤确实是因为你被人打伤的，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你至少给点医药费给我处理伤口。我的背上还有好多伤口，那些人下手很重，我的骨头都断了几根，但是他们下手很有技巧，避开了裸露的皮肤，所以我看起来才跟没事人一样。”成子彦愤怒地抓着她的肩膀低吼。
钱钱钱！又是钱！她真的没有！但是他的伤口确实看得她心惊肉跳，而且如果真的是殷以杰派人打伤她的，那她岂不是成了罪魁祸首？
这笔钱哪怕她再不想出，也是不得不出的。
陶思思放弃了挣扎，淡声道：“你要多少？”
成子彦就像是得到了救赎，他害怕陶思思反悔，立即开口：“二十万！”
“你疯了！”陶思思惊呼。她才刚开始存钱，全部家当加起来也就三四万，她去哪里给他找二十万？
“现在医药费那么贵，不交押金什么的根本不让看病。而且我伤得那么重，断了几根骨头啊，你以为花费会少吗？这些病还不是一次性就能看好的，还要医药费复诊费，调理费，林林总总加起来收你二十万我难道过分吗？殷以杰那么疼你，你怎么可能连二十万都拿不出来！”成子彦激动地唾沫喷飞。
陶思思推开他与他保持距离，面无表情道：“不要把我说得好像用身体卖钱一样！”
“难道不是吗？难道他还会真心喜欢你这个丑女吗？你不靠身体上位，他那么高高在上的男人会看你一眼吗？”成子彦嗤笑。
是，她又丑又笨，根本不可能跟冷心得一根汗毛相比，殷以杰怎么会喜欢她？更可笑的是，她甚至没有身体上位的资本。她就像是一只可怜的小丑，单恋着众星捧月的国王，甚至卑微地想只要可以看到他的背影便已足够，这样的她有什么资格要他的孩子？这样的她有什么资格得到他的保护？
陶思思觉得脑袋一阵阵晕眩，她摇摇晃晃扶住桌子。她扶着额头，眼泪却早已肆意。
成子彦看着恍若瞬间失去了魂魄的陶思思，心下一惊。他有那么一瞬间后悔自己做的事情。但是最终他还是握住了拳心，冷冷道：“丑八怪，给我钱！”
“我现在拿不出那么多，你晚上再来。”陶思思虽然哭着，声音嘶哑，但是语气却出奇地冷漠。
“这可是你答应的，晚上你要是拿不出我的医药费，我会把你的丑事告诉给你老家的全部亲戚知道！”成子彦发下狠话便转身离去。
她早在当年跟他到T市打工的时候就跟家里闹翻了，直到现在家里人也没跟她有过任何联系，她会怕他把她的“丑事”告诉老家吗？她只是不想欠他人情，欠这样的人渣的人情，还不如死好了！
她当初怎么就会喜欢这样一个恶棍？那时候的他白衣飘飘，不沾尘世，为什么仅仅几年就变成了这幅模样？难道真的顺应那句话“社会是个大染缸”吗？原来年少的爱情真的不可靠啊！年少的自己原来是那样的不成熟！
陶思思擦干了眼泪，强打起精神把手上的会计活儿做完了，之后便跟公司提前计算工钱，但是哪怕是这样，她甚至没凑够二十万的零头。迫不得已她只能跟别人借钱。只是她的朋友不多，有钱的更少，她好不容易才凑足了十万块。
她想起了自己过世母亲留给自己的镯子，虽然那时候母亲跟她说这是传家之宝，太奶奶传给奶奶，奶奶传给母亲，母亲本来是打算她结婚的时候送给她的，但是母亲身体已经不行了，所以才在弥留之际把镯子交给了她。
这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东西，她虽然不戴，但是经常拿出来擦拭观望，这对她而言是与那个家唯一的牵绊……反正她已经离开了那个家，还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