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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正树似乎一夜苍老了许多。刚接到马天浩生命垂危的噩耗那一刻,他高大的身形晃了晃,退了几步才稳住。
这个孩子打一出生,他就没有尽过自己当父亲的责任,甚至还狠心将他们母子赶出家门,对于马天浩,刘正树对他亏欠了许多。自从那日相见,马天浩的出现撞开了刘正树父爱的心门,他愧疚地一直想找机会企求马天浩的原谅。他原想等厨艺大赛结束,就将马天浩接回家里,让他继承他的美食王国。他的这个念头也得到了刘烨的支持。
一切都计划好了,但,马天浩受重伤的消息如同一个晴天霹雳,将刘正树打击得快垮了。
刘正树和刘烨急速赶到医院,看见苏西怔怔坐在急救室的门口等着马天浩,刘正树看着苏西似曾相识的脸,不由面色苍白。他盯着她看了很久,但苏西一直没有反应。
刘正树走到苏西面前,盯着她,缓缓地说:“你说,你是来报复的吗?”
苏西从茫然回过神来,被刘正树凌厉的眼神逼得向后靠了一下。
刘烨见状忙阻拦住父亲:“爸爸,你怎么了?”
刘正树甩开刘烨的手,继续问苏西:“你说,是陈茵茵派你来的吗?”说着,他抓住苏西的肩膀,用的力很大,把苏西捏痛了。
苏西看着眼前疯狂急切的男人,一时间不知如何答话。
“刘正树,你冷静点!”马易轩上前拉开刘正树,“这事又和陈茵茵何干?”
刘正树转脸看着马易轩,冷哼道:“不是陈茵茵和苏丹青派来的,那她怎么把我儿子害成这样?”
“你也知道有天谴一说了,刘正树?你也相信多行不义,有报应了吗?”马易轩冷笑一下,说:“但你别以为别人的心都像你一样阴暗狭隘!”
他走过去,拍着苏西的肩膀,说:“这两个孩子是真心相爱的,天浩是为了救苏西才受伤的,哪来的报复一说。”
刘正树仍用猜忌与愤怒的眼光看着苏西,突然急救室的门开了。
一个护士走了出来。
大家赶紧都围了上去,苏西只觉得两腿发软,她不敢上前去,就怕护士嘴里说出她最害怕的噩耗来。
护士环顾了一下,问道:“马天浩,马天浩的家属在哪里?”
“在这里,”刘正树和刘烨急忙上前去,焦急地等待护士说话。
护士说:“病人头颅受撞击太重,现在还在抢救过程中。病人失血过多,血库的血怕不够用,有他的直系家属吗这里?能否给病人输血以备不时之需?”
“有,有。”刘烨急忙说着,“我是他哥哥。”
护士点点头,说:“那你跟我来,先去做血型测试。”
“等等,”刘正树对着护士说,“护士,我儿子马天浩,究竟怎样了?”
护士看看他,有点怜悯有点迟疑地说:“病人家属最好心里有准备,抢救到现在,病人仍然没有脱离危险,而且,而且,就算抢救过来,只怕,只怕也会成为植物人……”
在场的人闻言都面如死灰。
苏西颤抖着嘴唇,她用力咬住自己的手背,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艾米莉上前拍着她的背,劝慰着她,“苏西,别难过,天浩吉人有天相,会熬过这一关的。”
苏西目光呆滞,将头埋进自己的胳膊中,她蜷缩成一团,她像孤苦无依的孩子,面临着失去马天浩温暖怀抱的恐惧与心伤。
又一个黑夜过去了,天亮的时候,急救室的门终于开了。
马天浩全身插满导管从手术室被推了出来。
苏西站了起来,颤抖着扑上前去,她看着被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马天浩,想叫出他名字,但从喉咙脱口而出的,却只是一声呜咽。
主治医师疲倦得已是满眼红色血丝,他看了看围在推车附近的人群,说:“现在病人非常虚弱,请让让。”同时他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刘正树迎着医生的目光,说:“医生,我是病人的父亲,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医生看看刘正树,说:“病人是抢救过来了,但是受伤过重,一直处于危险期。因为我们医院治疗条件有限,所以我们院方有个建议,请病人家属自行商议,转院到更好条件的医院去接受治疗。”
山奇一听急了,“转院?且不说天浩受伤这么重,经不起折腾,再说,你们医院就是全国最好的医院之一,你们要是都治疗不好了,那到别的医院还有什么意义?”说完,他面色发白,眼眶里有热泪,医生这么说,不是代表马天浩没有希望了吗?
医生点点头,对所有人说:“很抱歉,我们都已经尽力了。”说着,朝大家点点头,迈着疲惫的脚步离开了。
苏西看着昏迷中的马天浩,眼泪一串串掉了下来。
她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他包着绷带的脸,喃喃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天浩,天浩……”
她拿起他的手抚摩着自己的脸,将脸埋进他的手掌里,泪水,从他的指缝中渗出……
假如知道救自己需要马天浩以付出生命为代价,那她宁愿他不救自己。与其他死,不如自己死。她不要,不要,她不能不能接受他即将永远离开自己的现实。
她喊着他的名字,用手指抚摩着他毫无血色的嘴唇,哭得不能自己,她后悔了,后悔了,不该和他相爱,不该和他那么甜蜜,不该那么武断一意孤行。
她跪在他的床前,祈求上苍让他醒过来,还她一个完完整整的马天浩。
病房的门推开了,刘烨走了进来。
他看着在马天浩身边哭泣的苏西,不由眼眶也红了。
他站在床边,想说什么但又忍住了。苏西那么深爱着马天浩,他们就多呆一会儿吧。
过了一会儿,刘烨看看手表,走到苏西身边,轻声说,“苏西,苏西……”
苏西抬起泪痕纵横的脸,看着刘烨。
刘烨轻声说:“苏西,我父亲联系到国外的一家医院,现在必须将天浩转到那家医院去。”
“真的?”苏西睁大泪眼,忙挣扎着站了起来,心里又有了一丝希望。
“是的,我们已经与对方的医院联系好了,只等天浩一过去便进行救护治疗。”刘烨说着,却没有看苏西。
“那好,”苏西说着,急切地问,“那天浩能经得起颠簸吗?”她的目光落在天浩的脸上,眼里有担忧。
“父亲特意包机,直达国际航班,待会儿我们就要将天浩护送到法国去。”刘烨回答苏西。
苏西点点头,眼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她对刘烨说:“那我,我去换一身衣服。”她身上还穿着那件沾满血污的衣服,既然要陪伴马天浩出国去救护,她得赶紧将衣服换下来,免得满身血迹,让人触目惊心。
“苏西——”刘烨欲言欲止。
“怎么了?”苏西抬眼看他。
“我,那,”刘烨不知从何说起,但踌躇了一下,还是说了,“我父亲再三要求你不要跟在天浩身边。可能我的父亲,父亲不能接受天浩为了一个女人弄成今天这样,所以,所以……”
苏西紧紧抓住床沿,半晌没有说话。是她连累了天浩,确实是她害得他成这副模样。
“天浩出国治疗是个漫长的过程,而且谁也没有多少胜算,我父亲希望天浩身边有他可以信任的人,”刘烨看着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的马天浩,难过地说,“苏西,请原谅,我的父亲很固执,而且对你有误会……”
泪水无声从苏西的脸上滑下,她回头看了看马天浩,内心在交战着,终于下了决心,她对刘烨说,“只要他能好好活着,好好活下去,需要我做什么,我,我都愿意……”
说着,她蹲在马天浩床前,拉过他的手,轻轻印上一个吻。
她的眼泪不停奔流着,心里在默默说:“天浩,我爱你,我永远爱你……”
看着马天浩被停在医院外面的车接走,过一会儿他将由刘正树和刘烨护送到国外去治疗。
苏西睁大眼睛,透过泪雾要将他那张熟悉的脸庞牢牢记在心里。因为她知道,有可能今天一别,将是相见无期。
尽管不舍,尽管从心里传来的痛楚如针扎般,让她的心开始渗血,但她知道,没有什么比他能平安活着的事情更重要。
“再见,天浩,再见……”苏西在心里默默说着,满脸是泪。
车门被关上,载着马天浩、刘正树和刘烨,以及马天晴的车驶离了苏西的视线。
苏西看着车远去,再也支撑不住内心的伤心与忧虑,她身子晃了晃,朝地面倒了下去,倒了下去……
她恍惚中听着艾米莉的叫喊声,失去了知觉……
……
难以愈合的暗殇
高烧。
连续的高烧。
苏西昏迷中感觉到自己好似置身于熊熊燃烧炼炉中,烈火将她重重包围,火苗舔舐着她的全身,烧得她身心痛楚……她辗转痛苦低吟,喉咙却干涸得叫不出声来……朦朦胧胧中她似乎看见马天浩微笑地看着她,她惊喜地朝他伸过手去,但突然他如水汽般蒸发了,苏西大惊,哭着喊着“天浩,天浩,不要走……”她肝胆欲裂。
“苏西,西儿……”耳旁一直有个温柔的声音在呼唤着她的名字,苏西终于从昏迷状态的噩梦中醒来,她无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陈茵茵那双哭红而担忧的眼睛。
“妈……妈……”苏西想发出声音,但嗓子却涩疼地说不出话。
陈茵茵正拿着湿棉签往苏西干裂的嘴唇上蘸着,看见苏西醒来,憔悴的脸上展开了一个欣喜的笑容,但看着苏西虚弱无力的样子,不由心疼得又掉下泪来。
她想要对苏西露出笑容,但只能勉强地动了动嘴角,一股心伤涌上胸口,她撇开脸,不想让苏西看见自己脸上的泪。
苏西看着陈茵茵,眼泪不住地从眼角流下,她沙哑地对陈茵茵说:“妈,天,天浩他走了……”话未说完,她已哽咽得说不下去,只是像个孩子一样蜷在被子里呜咽着。
陈茵茵点点头,她抱住苏西安慰着:“妈妈知道,你舍不得天浩,不过别怕,天浩会没事的,他会好起来的……”
苏西趴在母亲温暖的怀里,放声痛哭……
哭了半晌,苏西发觉母亲也在哭泣,她抬起头,用手抹去母亲脸上的泪水,哽咽着说:“妈妈,爸爸他……”因为怕母亲伤心,从日本回来后,苏西一直没有勇气告诉母亲关于父亲的一切。
可是陈茵茵却点头说,“我,我已经知道了,你马易轩叔叔已经告诉我……”说着泪如泉涌。
当陈茵茵接到艾米莉的电话,匆匆乘飞机过来赶到医院时,已是苏西住院的第二天了。
她轻轻推开病房的门,看见了一个瘦削男人的背影。
她的心一窒,有种错觉,好象坐在苏西病床前的是苏丹青。
她颤抖着唇,就要喊出“丹青”这个名字时,那个男人回过头来。
不是苏丹青,是马易轩。
他看见了陈茵茵,先是迟疑了下,接着便激动地站了起来,“茵茵!”他一下子便叫出了她的名字。
当年离开时,都还是意气风发的青年人,如今一晃眼,人到中年。
马易轩看着陈茵茵,心里有无限感触。这么些年陈茵茵带着孩子过得估计是很艰难,他想起远在日本的苏丹青,不由一阵辛酸。
若是当年不是太意气用事,今日一家三口该是如何的幸福。
一抹失望掠过陈茵茵美丽的脸,但她还是朝着马易轩露出了一个笑容。
但顾不上和马易轩寒暄,陈茵茵匆匆和他点头打招呼,急忙走到病床前看着自己的孩子。苏西就是她赖以生存的精神支柱,当陈茵茵听到马天浩为保护苏西出了事,苏西又为了马天浩病倒的消息时,既心痛又悲伤,她心急如焚,心里埋怨老天怎么不开眼,让这两个孩子受这么大的罪。
直到看过苏西后,知道苏西是忧心过度而昏倒,需要调养休息便可痊愈,她方才放下一颗悬吊着的心。
她抚摩着苏西的脸,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马天浩生死未卜,苏西这孩子该不知有多焦心,现在只希望马天浩能顺利度过一关,早日回到苏西身边。
陈茵茵替苏西轻轻拭去额头上的汗,凝视着苏西,半晌她才回过头来,强抑内心激动对马易轩说:“易轩你,还好吗?”
看见马易轩她犹如看见了苏丹青,她知道这个师弟一向和苏丹青感情甚好,也许在他的口中就能得到丹青的下落。
但她不敢开口问,算自己自欺欺人也好,她怕一张口,问到的答案不是内心所希望的,那她宁可不问。
马易轩点点头,道:“还好。”
然后是一阵沉默。谁也没有提起那个人。
犹豫半天,终于陈茵茵还是问起了在她心中魂牵梦绕的人,她问着马易轩,用的是轻柔的口吻,但颤抖的音调还是泄露了她心里的不安与害怕。
“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