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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茵喜欢听老人笑,二禾的笑声和他父亲简直一样。
“你总说臭小子当初救过你的命,你现在是来报恩,命里注定本就是我的福气,我看呐,混小子若改天回来了,打死他也要叫他娶你,你要是做我的媳妇,那才是我的福气!”
茵茵眼里暗了暗,没说话。
刘家那头家里的长辈约着见了一次面,虽觉得岚茵茵出身卑微,但单看长相倒也称得上端秀,且见她下盘扎实,应是个能生养的,遂点了点头。
合了生辰八字,过了四月,刘家便来下聘。
那天风不大,有些微雨,正厅里堆了好几只木箱,其他都用红布遮着,一只硕大的猪肘子盖不住,用一块红布绕着脚包了一圈,尤为突出地叉着脚趾在那儿杵着。
茵茵坐在房里绣着手里的鸳鸯,弟弟絮絮叨叨地说着外面发生的事。弟弟跑出去,不一会儿又匆匆回来。
“这回是什么?爹又把茶杯碰倒,还是刘家又有哪个被黄鼠狼吓住了?”
弟弟摇头,“不是,不过现在他们正对家里那条狗起了兴趣,难免走时要牵回去做下酒菜。哦,对了,熊家托人来找你,也没说什么事,让你有空跑一趟。”
茵茵放下针线,“大伯从来没有托人来找,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说着拍拍裙子站起来。“我现在去一趟。”
“今天是你过聘的日子,主角儿怎么能随随便便走了,回头要是他们要见你怎么办?”
“这儿已没什么事,我只去一会儿,看看没事就回。前头若找我,你先顶着。”抬手已推了门出去。
身后弟弟着急地跳脚,怕惊动了前面,低着嗓子叫她,“我怎么顶啊?我是男的,难道还要套上你的裙子?姐,诶,姐!……” 。
茵茵冒着雨一路奔过去,叩门的时候身上已半湿,头发散乱的黏在脸上,她正低头抖裙摆上的泥巴,门吱呀一声打开。
“姑娘,你找谁?”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响起。
她浑身一震,抖衣服的手立刻顿住,抬起头就看见那张梦里常常出现,如今看来却有几分陌生的脸。
“姑娘,你找谁?”对方显然没认出她来,又问了一遍。
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终于回来了。
八
“二禾哥!”茵茵张口,嗓子却像被什么梗住。
“你是?”
她迅速把面上头发理了理,扫过眼角,抹了抹脸上雨水,满怀期待地看着他。他一定认得她的,一定认得,他说过要娶她,那般情况下只有他肯要她,他说去当兵好回来娶媳妇,那么多年了,她一直在等,这个说要娶她的人终于来了,眼角越来越酸。
二禾似十分仔细地辨认她的脸,又退后一步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皱着眉头,还是几分狐疑不定。
她定定看着他,心一点一点沉下去——他不认得了。
这张脸,她把他记得那么牢,白天夜里都要在脑海里过一遍,明知道自己不会忘,可还是倔强地坚持,如今都已成了习惯,早上睁开眼,晚上睡觉前,到了点,自然要想一想他的脸,如同吃饭睡觉一般。
可惜两年后他却根本不记得她。当初他走得头也不回,如今更是早已忘记了她,在他的心里,怕从来就没有过她这个人,一切不过是自己的臆想罢了。他随口说的一句话,她却当了真,痴痴念念。她想想他只是可怜她啊,这样不堪,谁会真的娶她?
岚茵茵再也忍不住,眼里滚下两颗泪,扭头就跑。
“……”
“臭小子,你还不快追!”身后一个声音响起。
茵茵一边哭一边发足狂奔,完全没有方向,身后脚步声急急。
在一个竹林的拐角处二禾一把扯过她,两人因为惯性差点摔倒。
二禾想扶稳她,“放开我,放开我!”茵茵大吼着奋力挣扎。
“你要跑去哪里?”二禾紧紧扣住她的手腕。
“我去哪里用不着你管!”茵茵扭着身体拼命挣脱。
“前面就是深沟,你这是要去找死?”
“死不死与你何干?!你当你的兵去!我就算死了也用不着你来收尸!”说着已挣了一只手出来,正要掰二禾扣她的另一只手。
“我好心提醒你,你怎么这般不可理喻,亏得我爹还说你温柔善良,全是假象!这副样子,还不如王家的秀兰。”
茵茵哭出声来,“我是不如秀兰,她才温柔善良,如今你回来了,自有温柔善良的来找你,你还在等什么?放开我,早说了用不着你来管,你走!你走!”说着死命掐着他的手。
“你赶我走?你要赶我走?!看来我爹真的是老糊涂了!还非要让我娶你,识人不清!”
茵茵紧咬着嘴唇,泪水汹涌地冒出来,突然张口咬下来。
熊二禾急忙甩开她的手,倒退两步,“好!我走!我走!”说着扭头大步流星地走了。
茵茵看着他的背影,跌坐在地上,一切都完了。
她刚才说了什么?为何事情发生的那么快?本来他好不容易回来了,她不是该高兴的吗?这是怎么了?
如今二禾回来了,二禾说她不如秀兰温柔善良,二禾说她不可理喻,呵呵,二禾说不会娶她。她爬起来,返身朝深渊奔去。
“你还真的敢往前跑!”有人一下跃过来,用手牢牢箍住她的腰。
“不用你管,我不用你管!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茵茵早已哭成个泪人,百感交集,他心里到底有没有她?
“我要怎样这就告诉你!”说完用力掰过她的肩膀,朝着她的嘴唇一口亲了下去。
周围的雨淅淅沥沥地飘着,竹子摇曳发出沙沙声。
若事情到这里结了尾,真是皆大欢喜,我心里盼望着就这样吧就这样吧,可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
熊二禾这次回来只能呆三天,因此两人你侬我侬天天腻在一起,仿佛三天要把三年的时间都补上,可毕竟没有定亲,茵茵怕惹来闲话,于是约好在山上见面,二禾带着弓箭,别人也只当他去狩猎。如今茵茵只觉睡觉是多余,只要一睁开眼睛就看窗外,天怎么还没亮?!
“这些石头怎么是白的?”二禾随手一摸又搓了搓,“湿的。形状也生的古怪,一根根要么倒挂在上面,要么就竖在地上。这洞你是怎么发现的?”
“当时还小,和表姐两人在这儿采野蘑菇,也像今天这般突然下起雨来,两人乱闯乱撞的,就发现了。”
“恩,这一处地势高,是干的,就坐这儿吧,”洞里昏暗,两人也不敢走的太深,捡了快高地并排坐下。
“二禾哥,再给我讲讲营里的事吧。”
“这两天说了那么多,你也听不腻?”
“唔,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爱听。”茵茵腼腆地低了头。
二禾看她白皙地脸颊微微泛红,笑笑,“好,那我说说我们的头儿吧。郑勇是赵王爷率下一个铮铮的好汉,身为行军总管却身先士卒,每次列队出击都冲在前头,一次我亲眼见他以一敌四,那把红缨枪舞地真威风,当场把两个胆小的唬住,他当时身中六箭,却硬是砍了对方的头。这都不算什么,听说当时有人刺杀王爷,他飞身跃过十二骑,铁枪下鲜血像雨一般飞溅,没有一个活口,紧要关头,当胸被刺穿才救下王爷,大家全当他命不久矣,伤成这样,谁还能活?谁料最后竟又活了过来,从此被王爷视为心腹。”
“他不是死了吗?既是心腹,为何被罢了官,还要关起来?”
“这你就不懂了,虽然是王爷,但也是伴君如伴虎,他们这些个贵人的心思最难猜。说他与赵王妃有私情,在花园幽会,我却不信,郑大人私下虽不提他的妻子儿子,可腰上有一个黄色荷包不离身,据说是她妻子亲手给他置的护身符,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就算那劳么子王妃美的天仙一般,真引得郑总兵动了心,两人也万不会约在花园见面。”
“那是为何?”
“他以前重伤下过猛药,人虽好了却落下个喘症。花园里鲜花盛开,他进去不出半个时辰病就要发作,因此如何会约在花园?这事他身边的人都知道,王爷又怎会不知?”
“那赵王爷怎么说?为何还要将他处死?”
“傻姑娘,”二禾顺势拿了茵茵的手握在手心,“这些我们底下人怎么知道?只知道结果是人最后被关起来死了,其中曲折不是我们该问的。”
“所以你们连带着也被调去惠州做守军?”
“未被牵连已经算不错了,”二禾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抬头看天还在下雨。
“可你明天就要走了。”茵茵也跟着朝外面看了一眼,“也不知道何时能回来?”
“怎么,你这就想我了?”二禾揶揄地看她,“人都还在呢?”
“讨厌!”茵茵抽回自己的手,往边上坐了坐。
“呵呵,手拿回去了,那得让我亲一下。”二禾跟着坐过去,一手已掰过她的肩。
“……”
茵茵抱着一个人,那人身体的温度与她躺的地方形成鲜明对比,一个滚烫,一个冰凉,她挣扎在这两个反差里求生,耳朵里一遍遍唤的是她的名字。他心里有她,她微笑着,觉得很满足。她像是一只被丢进河里的秤砣,咕咕冒着泡,心甘情愿地一头沉入水底。
期间她一直觉得不好意思,仿佛有一双眼睛在看她,其实四周只能听到耳边的喘息声,身上的人停下来侧过身,疑惑地看她,“怎么了?”
她一下子看清两人的赤身裸体,脸瞬间胀得通红,急忙闭了眼别过头,口吃道,“没,没什么。”
二禾笑着伸手攥住她的腰,“淘气!”低头就去吻她的耳朵。
“好痒,二禾哥别这样,讨厌,你这是……”她伸手推着他试图躲闪,只听“叮——”的一声,一颗白色的圆珠一路滴溜溜地滚进了山洞深处。
“哎呀,我的耳坠子。”
“别起来,没事,下次给你买副更好的,玛瑙的!”
“不用,你若真想给我买,我想要支簪子,青玉的就行。”
“青玉又不值钱。”
“不是值不值钱,是有一次我梦见——啊,你干嘛……”
“……”
作者有话要说:
☆、9;10
九
虽然熊二禾的顶头上司出了事,但他之前立过功,上头此番总算优待他,给他分了个小官,要他立刻去报到。所以二禾走了,带着茵茵给他绣的荷包,
刘家遭到退定很是生气,父母也无法,没有银钱打点只能急忙塞了只鸡给媒婆,赔着笑脸望她在对方面前能说两句好话。
可刘家失了颜面,不肯罢休,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村里人也纷纷觉得茵茵家理亏,明明答应了人家却又反悔,不厚道,人家大户人家,怎么下台?一时父母在外头很是难堪。
过了十来天,茵茵的母亲抵不住压力,委婉地向她提起刘家的好,又说二禾如今在军队前途未卜,也不知是好是坏,况且刀剑无眼,生死还要看天,一番话下来,她的心已凉了半截。
又过了几天,表叔托人送来封信,信封里头还额外夹了件东西,由一小块绿色帕子包着,一股脂粉气,也不知哪条烟花柳巷里得来的。茵茵平素对他没什么好感,大概小时候他拿蛇欺负她的阴影始终挥之不去,是以前不久他新添了女儿摆满月酒也托词没去。
茵茵想信中所写不外乎劝她嫁给二少爷,不要污了岚家名头之类的话,可她偏偏识不得几个字,也不用劳心去看,突然有种报复般的快感,遂把信丢在一边,只拿起那块帕子翻开,这一看,却叫她差点站立不稳。
此物不是别的,正是她之前丢的那颗耳坠子。
急忙翻开信,也不是寻常一般的文字,而是张简单的图,里面的画只表达了一个意思,“明天未时山洞见”。
茵茵一夜没睡好,第二天好不容易挨到末时,表叔满身酒气地姗姗来迟,没说上几句话就来拉她的手。茵茵虽知道他好酒之余,也常去捧个角儿,却料不到他胆子那么大,竟要打她的主意。震惊之余竭力反抗,对方却不依不饶,嘴里说着污言秽语,凑过来就要亲她。
纠缠间,茵茵反手打了表叔一个耳光。
表叔酒醒了一半,恼羞成怒,把她重重推搡在地,指着她的鼻梁咬牙切齿,“你这贱人,那天不是□□吗?今天装的什么纯情?!凭你这几分姿色,爷能看上你是抬举你!……想跑?能跑到哪儿去?”她刚想站起来,表叔已一把拖过她的肩膀钳制住。
“放开我,你放开我!救——”茵茵想掰开他的手,试图呼救。
表叔大掌一挥,劈手一个耳光。
茵茵只觉嘴角一痛,口里泛起腥味。
“让你叫,再敢叫!!救命,你也配?!你和熊二禾的丑事只要我说出去,还能有你的活路?别说你,到时候刘家再来个落井下石,哼,你爹娘休想在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