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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朝吸血昧情-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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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万分的表情刺眼得让他想一巴掌轰去。
  可,一双碧眸却紧紧瞅住他,让他无法动手,整个人仿佛被碧色丝线缠绕,动弹不得。
  “告诉我你是在介意、吃味。”裴迪握住他的双臂,有所希冀的绿眸瞅着左靖臣。“这是因为你嫉妒。”
  他会责问、说话的口气含怒夹怨,这是否表示其实在他心底已经开始在意他?这领悟让裴迪心情大好。
  可左靖臣接下来的话又活生生的将他打回地狱。
  “我不在乎!”他吼道,成功卸去裴迪欣喜的表情,换上阴沉愤怒的神色。“我该死的一点都不在乎!妖怪怎会知羞明耻,我为何要与你一般见识?”怒气来得莫名其妙也异常剧烈,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满脑子就是睁开眼时看见的嗳昧情景。
  他竟然在他面前向那个金发少年求欢!
  明明看见他清醒却不停手,反而与他对视,冷笑的旁观神情像在等着看他会作何反应似的!
  “左靖臣!”他的挑衅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告终?难道他就这么一心想死而不在乎被他挑衅的人心中作何感想?“你就完全不在乎我作何感想?”开口吐出的是他疑惑也心痛的话语。“妖怪妖怪地叫我,难道就不会伤我?”
  碧绿眸中的受伤神色让左靖臣讶然不已,其实,裴迪也为自己会为他的话觉得受伤难过而错愕不已。记得自己从不在乎被卑劣的人类妖怪妖怪地直叫,反而还以看他们的害怕、惊惧为乐。
  但在左靖臣面前,他一次又一次直喊他妖怪,却让他有受伤的感觉。
  “我管你会不会难过。”他难过干他何事,本来就是妖怪,既然要现形就不该怕被他这一介凡人说。“放开我!”
  管他会不会难过?“哈哈!哈哈哈!”狂笑声乍停,绿眸里的狂乱让左靖臣倏然停止挣动,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担心闭眼的瞬间有事生变。
  “你自私得令人生厌。”裴迪没有动手伤人,只是以淡然的口吻夹带狠厉的话锋,狠狠地追砍半跪在自己眼前的人。“想找死是你家的事,偏偏要拖着别人,想靠别人送你归西,像你这种胆小、自私的人,我连碰都不想碰你。”
  “那就放开我。”他竟这么说他!“放手!”
  邪恶的冷笑浮上无情的薄唇,两相比较之下,左靖臣的唇和裴迪比起来还显得有些温情,只是,这唇的主人很自私惟我。
  而裴迪的薄唇却是绝对的无情冷血,像剑身的两面,薄且锐利,只要有心绝对能伤人致死。
  “我会放,但是在我让你拥有永无止境的生命之后。”
  他的话刷白了左靖臣一张俊朗的脸。
  他……他说什么?
  “知道吗?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变得和我一样,长生不老、永远不死,不管受多重的伤都能痊愈、都死不了。靠吮食他人的鲜血生存,百年、千年、没有尽头,不知何时性命方休,与天地同寿。”
  “你敢!”普通人听见这话一定兴奋莫名,由昔日秦始皇派人求取长生不老药之殷切成为野史之一便可证明。但听在左靖臣耳里,却有如被拍板定罪似的令他惊惧不已。
  一心求死的他根本不想长生不老,他需要的是可以毒死人的毒药,而不是长生不老药!
  他惊恐惧怕的表情再度伤了裴迪,刺得他失去理智,长臂圈住左靖臣紧实的腰肢,俯首强缠上倔强的唇,索求有所回应的吻。
  他决定将他同化,就算得永远看他深陷求死不能的痛苦他也不在乎。
  他自私,他可以比他更自私!
  数百年来都这么自私、我行我素恣意妄为的他还需要学什么体贴,对方根本不领情!
  满心的爱因愤怒染上近似恨意的色调,让裴迪决意将怀中敌不过他的左靖臣同化为族人,决意看他痛苦,永生永世。
  左靖臣奋力抵抗,以肘使劲抵开裴迪压近的胸膛,却抵挡不住执意将他同化的裴迪;情急之下他竟然喊出:“瑾,救我!”
  第六章
  一声呼喊,猛地煞住裴迪强硬的侵掠,绿眸中有着不可思议也悲痛不已的惨淡。那一句“瑾,救我!”的呼喊,像剑般刺进他的心,这痛,痛彻心肺,痛得他忘记怎么呼吸。
  被迫躺平在床榻的左靖臣,闪动着晶亮愤恨的眼神,如被烈火烧得通红的锐刃,灼灼刺向覆在自己身上的裴迪,咬牙切齿的模样活像倘若手上有剑绝对会刺进压制他的挺拔身躯,刺出千百个窟窿。
  绿眸将身下人强烈的恨意收入眼底,顿觉自己的模样既狼狈也凄惨得让他想狂叫大笑。
  可是他没有,仅仅以含着千百种复杂情绪的眸锁住以怨恨目光瞪向自己的眼,薄唇吐出无力的低喃:“瑾是谁?”
  他在意,也质疑,左靖臣口中的瑾究竟是男是女?
  高傲狂倨的他会开口向心爱的女子求救?不,他不认为他会,更笃定他不会。
  那么,他口中的瑾就是……“他是你爱上的男子。”
  他肯定似的推断震慑狂怒中的左靖臣,气得涨红的脸忽地刷上一层惊讶的惨白。
  他说对了,裴迪惨淡苦笑。
  左靖臣的错愕与随之而起的防备神情再度伤了他,仿佛在提防他,怕他会想尽办法去凌虐一个死人。
  多可笑,在他眼底他竟是这样卑劣污秽的人!
  “他有多好?让你无时无刻喊着他的名字,无论是受伤昏迷的时候、一人独处的时候,抑或是失神轻喃的时候。他有什么好,好到让你心心念念忘不了他,甚至屡屡寻死,一心赶赴黄泉和他相会?他到底有什么好,你告诉我啊!告诉我他有多好,好到让你即使能爱上男人却不肯爱我!”质问到最后成了痛心疾首的暴吼,抛开尊贵与狂傲,他裴迪不过是个因爱受伤的普通男子。
  “他不逼我,从不。”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出瑾和裴迪的不同之处,但既然开口,他便不后悔。
  是生是死,他早已不在乎,如果裴迪真要将他变得和他一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他会在这之前选择违背与瑾的约定,咬舌自尽。
  裴迪闻言,倏地收手退离床榻。
  ???
  他在自找死路。
  逃难似地快步离开左靖臣的房,正想转进自己舱房的裴迪想起奈伊在房里休息,又转了个方向走上甲舨,到船头靠坐在桅杆下,解开发束任由秋风拂乱。
  夜在意外连连中悄然溜过,东方露出半片鱼白的曙光,迎面拂来的风带有露水的气味,晨雾沾湿他银白的发。
  几丝银白凌乱飘舞在眼前,裴迪才想起自己原形毕露,弹了指,瞬间又是黑发黑眸。
  “主人……”不知何时走上甲舨的奈伊,瞧见他落寞的神情心疼不已。他从来没见过主人如此伤神又伤心的模样,俊美的面容现下只剩心痛,他看得心好疼。
  “你醒了?”
  “嗯。”奈伊细长的手指绕着自己一绺金发玩弄,想了半天终于开口:“让我去跟他说,您那时根本就没有情欲,只是为了气他。”
  “你醒了很久?”
  “嗯,从听见您大吼的声音之后就醒了。”奈伊老实承认自己躲在门外偷听,直到听见门里头传来脚步声,才赶紧躲回舱房。“对不起,我只是担心您。”
  “无妨。”待曙光照亮暗蓝的天幕,裴迪一弹指,没有忘记将奈伊变回飞禽。
  奈伊展开双翅飞至主子曲起的膝上。“您为什么不说呢?虽然我讨厌他,但只要您爱他,我会试着去伺候他,将他视为主人,真的。”
  “我知道。”裴迪轻拍奈伊的羽冠苦笑。“知道爱上一个人是怎生滋味后,我才明白你不是孩童。”
  “公子?”奈伊侧着头,不解地看着主子。
  “要怎么样才能爱得像你这般包容?你爱我,知道我不爱你却仍然执意爱我;而我爱他,所以你即使对他不满也强迫自己去伺候他,只因为他是我爱的人。奈伊,你怎么做得到?”
  他做不到,得知瑾的存在只让他恨他,恨这个已经死去却牢牢占住左靖臣满颗心的混帐!
  “其实……”奈伊展开双翅遮住自己的脸,咕哝道:“其实我很生气的,气为何您爱他不爱我,我一定可以全心全意爱着您,而且我一直都这么做。”
  “奈伊?”他的话让裴迪吃惊。
  “可是在看见您为他做了这么多、为他这么担心之后,我虽然气,可也高兴,因为他!奈伊才能看见您的另一面。虽然您总是和族人们笑闹,可却从来没有笑以外的表情;其实,您一直都有不同的神情,只是没有人能让您流露。”
  可是左靖臣能,他让他的主子大喜大怒,像个懂爱的人。
  “大家都喜欢您、爱您,却无法接近您,您的心总是锁在角落,谁也触不着。也许,这触摸不着的人当中还包括了您自己。厚重的盔甲锁住您的心,谁也解不开;只有左靖臣以令人想象不到的激烈方式,硬生生将您的盔甲给撬开,让您的心活了起来。
  就因为这样,我愿在您面前发誓,会将他视为您一般献出我的忠诚。我说过,您开心我就快乐,不管最后您会不会爱我。“
  裴迪倾身向后躺靠桅杆,目光远眺。
  虽然听过不下数十次随从坦率的告白,他还是无动于衷,没有像见到左靖臣那样的怦然心动,没有那种要将他搂进怀里、成为自己体内一部分的想望。惟一有的,是难得浮现的佩服,佩服年纪小小的他竟能爱他爱得如此无怨无悔。
  能激得他心悸的,只有船舱里拒他于千里之外心心念念只记得已死之人的左靖臣!
  他是否该向奈伊学点痴傻执着,别这么快放弃?可他并不认为自己能做到。
  “公子,虽然我不反对您和左靖臣的事,但我还是得提醒你心,长老所说的预言中要的是……”
  裴迪只用两指便合上奈伊的鸟喙。“别再提那个该死的预言。”
  那您的劫数怎么办?奈伊以眼神示意。
  “别提醒我这件事。”
  可怜的奈伊被强迫频频点头,一张嘴才得到自由。
  “你除了欺负小畜生还会做什么?”冷冷的言语由主仆俩后头传出,惊着裴迪,火了奈伊。
  “我不是小畜生!”
  “你目前是小畜生。”亲眼目睹他由人转变为鸟的经过,说不惊讶是骗人的,但早知他们是妖怪便没太多震慑。“你是鸟妖,你又是什么?”他问,目光投向起身回望自己的裴迪。
  “谁是鸟妖!”奈伊冲飞到他面前,阻断他们的相望。
  真想啄死他!
  “白天这副模样,晚上会变成人,不是鸟妖是啥?”
  眼前这只小畜生就是昨夜和他在他舱房相拥的男子。一想到昨夜亲眼所见的景象,他心里就一把火。
  “我不是……”奈伊欲出口的话在一只大掌前消失。
  只见左靖臣冷哼了声,推开从中作梗的飞禽,以无畏的神情走向裴迪。“你又是什么?”
  “为什么出来?”裴迪不答反问。
  “你欠我。”话完,他拳头便如闪电般疾速击上裴迪的左脸,快得让他料想不到,来不及阻挡。
  挺拔愿长的身子狼狈向后倒,直到后背撞上桅杆跌坐在地。
  “公子!”奈伊飞向主子,紧张地嘎叫:“你这家伙,我啄死你!”
  “奈伊!”裴迪掀动溢血的唇喝止。“进船舱去。”
  “可是他……”
  “下去!”
  嘎嘎数声不满,奈伊在天空盘旋一周才进入船舱。
  甲舨上只剩彼此对峙的两人。  ???
  “起来!不是说你长生不老、永远不死,不管受多重的伤都能痊愈、都死不了吗?证明给我看啊!站起来!”左靖臣拔出从水寇头子身上抢来的剑,剑锋指向跌坐在地、不见有起身之势的裴迪。
  裴迪抬手拭去唇角血渍,缓缓起身,靠在桅杆望着怒意焚身却依然吸引他目光的人。
  这是他发泄怒气的方式,他惟一能做的只有承受。谁教他不忍伤他。
  盛怒中的左靖臣压根儿无法理解他的体贴,一味地只想将难堪、怨恨、恼怒、羞愤与更多他无法开口解释清楚的情绪,全数发泄在始作俑者身上。
  是他缠着他不放,是他百般逼迫,是他不经同意私自窥视他深埋在心中的痛,是他逼得他懦弱地向瑾求救,喊出至今仍会令自己心痛的名字。
  是他让他心痛如厮,一切都是他!
  他甚至在他的舱房内让他亲眼目睹他和那小畜生的欢爱!
  剑锋毫不迟疑地朝裴迪刺去。站在袭向自己的剑前,裴迪选择闭眼。等了许久仍感受不到利器穿透身体的痛楚,裴迪睁开眼,一张气得通红的脸就在眼前,剑没入颈侧桅杆三分之多,距离近得让他能感受到左靖臣炽热急促的呼吸。
  握剑的手朝他的方向一斜,利刃当下在他脖子上划开一道细长但极浅的血痕,渗出一排血珠。
  “血是红的。”左靖臣瞪着滑过剑身的血珠,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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