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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果再污辱我母亲,我不会放过你的。”我拿起包包,直接走出大门。
气死人了!
“巧巧……”王至文跟在我身后,轻轻的唤着。
“可恶!”喉头酸酸的,我真恨自己没有能力封住那该死女人的烂嘴,竟让她出言污辱我死去的妈妈!
“为了那种人生气,不值得。”
“我和你接近,可能只是为了荣华富贵喔,你不怕我吗?”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王至文笃定的说。
“难讲喔!”我故意和他唱反调,想看他会有何反应。
“因为眼睛,眼睛不会骗人的。”王至文目不转睛的望着我。
“哈,我可不信这套。”其实,我心头一惊,没想到王至文能看穿我的内心。
“你看,你又在逃避了!我说中了,对不对?”
“懒得理你。”
“巧巧,不要不给自己机会,也不给别人机会!”王至文忽然大声的说道。
“我只是不想受伤害,你们为什么一定要逼我?”我淡淡的回答,却无法停止颤抖。“为什么不能只当好朋友?”我反问王至文。
“为什么只能当好朋友?”王至文把问题又丢还给我。
“因为,我没有信心。”
“对你自己,还是对我?”
“都没有耶,怎么办?”
“那这样很糟糕喔!”王圣文忽然恢复正常,以轻松自然的语气回话。
“可是我没有什么意愿要改,就这样喽。”看样子,终于可以不必讨论我情绪低落的问题了。
“巧巧,如果你还饿,不如我们换别家吃吧。”
“好啊!”经过刚刚那一场对话,我的肚子真的饿了。
“要去桂林考察饭店的地点?”而且还是和程氏的少东程仕泙一起去?!当余董事长告诉我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吓了一大跳。
天啊!我觉得我的胃开始抽筋了。
真希望这一切都只是幻觉!
评估当地的旅游人潮,不是只要书面报告就可以了?为什么非得亲自前去?这其中必定有鬼!
我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但是我目前最想躲避的人就是程仕泙。
不过看来,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我赶紧前往公司看是否真如余董事长所言,希望事情能有转圜的余地。
“恭喜啊!”秘书室好几位秘书酸溜溜地说着。
“恭喜什么?”我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你不是要和程氏企业的负责人共赴桂林吗?你真不简单!”吴秘书冷哼了一声,满脸的不是滋味。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被选上吗?”我决定开老处女吴秘书一个玩笑。
“为什么?”
“因为我不用廉价香粉。”吴秘书老是不擦香水,而擦的香粉的味道却令人不敢恭维。
“呜呜!”吴秘书被我堵住了嘴巴,胀着的脸一点也不红,因为粉涂得太厚了,压根看不出皮肤的原色。
“谢谢你们的恭喜。”我露出无邪的微笑。“我会带当地的名产桂花糕回来给各位的。”
对付那些看不起你的人,千万不要打恭作揖、委屈求全,因为犯不着、没必要,这个现实社会讲究的是钱!是权!
“官副总,你是来讨论行程的吗?”
程仕泙竟和余董事长同时出现,那刚刚那一番话不就被他们听见了?
这下子,婉拒的话只能往肚子里吞了。
“我和官小姐一样期待这次的考察。”程仕泙的狼尾巴露出来了。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我只能言不由衷的回话。合作愉快?天知道!
会议结束,三天两夜的桂林游的景点终于敲定,我和程仕泙随即开始这趟旅行,等回国后,再决定和哪家旅行社签约。
“巧巧,你一路上要小心喔!”送我到中正机场的王至文婆婆妈妈的叮咛着。
“放心,我又不是第一次去大陆。”我拍拍王至文的肩膀,他的表情比我更像要出远门。
“一大早就这么难分难舍啊!”程仕泙低沉的嗓音阴魂不散的从背后传来。
“你不可以欺负巧巧喔!”王至文的嘱咐其实是没有什么用的。
“巧巧?叫得那么亲热啊!”程仕泙彷佛吃了好几斤的火药,强压抑怒火下的声音听起来特别低沉。
“你赶回去上班吧,不然要迟到了。”我加强语气并用眼神示意,希望王至文能听得出来。
“那我走了。”王至文一直到出机场大门还频频回头望,像是伸长了颈子的白鹅。
“十八相送没完没了!”程仕泙不知为什么冒出这句话,怪里怪气的。
“走吧!”既然要相处多天,我也只好认了。不过,为了让旅程早点顺利结束,我决定保持最佳作战状态,那就是——面带微笑喽!征服敌人三秒钟的方法便是——把敌人变成朋友。
“呃,走吧!”程仕泙不知为什么呆了一下,可能是没吃早餐吧,所以头脑还在暖机中。
搭上国泰航空的班机,空姐优雅的端送着果汁和餐饮。国泰是香港人所经营的,机上广播多半是以英语和广东话为主,国语的部分较少,台语就更不用说了,根本没有,虽然较为安全,但单就服务品质来说,如果对象是台湾旅客的话,满意度可能会大打折扣。不过比起华航,它的价格虽较为昂贵,但是一般民众对华航普遍缺乏信心;再者,桂林通关必须经过香港,所以,还是以国泰为合作对象较佳,且飞机班次也较多……
“你在想什么,这么入迷?”程仕泙打断了我的思绪。
“国泰和华航务有优缺点。”
“国泰。”程仕泙很简洁的说了两个字,正好合我意。
国泰是不二人选,至于长荣,由于班次不多,所以不在考虑范围内。
下了飞机之后,坐上直通大陆的巴士,这是由香港人所经营的,台商和观光客都是搭这种巴士进出关口的,可以节省时间,不过价钱不便宜,短短两个小时的车程,每个成人要将近台币八百元,儿童也需台币六百元。说来好笑,我刚一踏上大陆的土地时,想起四年前什么都没有的自己,也是在此地上车,只是,现在的我和过去的我已大不相同了。
“要直接到桂林的饭店吗?”我征询程仕泙的意见。事实上我希望他能暂缓一天,因为我想先去深圳的芯园看看,毕竟那是我事业的出发点。
“不急,我也想看看这里的投资市场。”程仕泙的答案竟是我所希望的。
“太好了!”满心的喜悦写在我的脸上,但是理智告诉我,千万别落入他的圈套,我可不想和刘灵姿一样。男人啊,一旦到了手,就会视如敝屣,不会再珍惜。
我们坐上一辆计程车前往芯园,一路上可以看见许许多多不同于台湾的景况。比方说,这里即使是大马路也没有分快车道和慢车道,还可以看见牛车或三轮车在马路中央慢慢走,后面的车辆按喇叭也没用。这里是沿海的经济特区,所以繁体字和简体字几乎是并用,有种乱糟糟的感觉。
下了车,芯园的经理出来迎接我们。
坐在会客室里,我起身去泡咖啡。
“好重的广东腔!”这里的人讲的普通话有一种很重的乡音,程仕泙皱起了眉头。
“广东腔算是好的了。”之前有一位经理是安徽人,安徽的乡音才恐怖呢!
“巧巧,你不是一直想要嫁入豪门吗?”程仕泙不知为什么把话题转到这里。
我不作正面回答,只耸了一下肩。
“你是不可能嫁给王至文当正室的,你别痴心妄想了。”程仕泙再度出口伤人。
“我要的是他的钱,并非他的人。”我不想多费唇舌解释,反正在他眼里,我是个贪婪爱钱的贱女人。
“如果你要找金主,我不会比他差。”程仕泙整个人背着光,英俊的脸庞笼罩在黑色的阴影里。
“我不介入无法全身而退的游戏。”咖啡溶入热水里,永不再纯粹。
咖啡的香味虽看不见,但却会第一个刺激嗅觉。
“你很聪明。”程仕泙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你的。”我把咖啡放在桌上。
“很漂亮的蝴蝶。”搅拌咖啡的银汤匙尾端刻着一只蝴蝶,程仕泙看了我一眼。
“很美丽的花,不是吗?”我指的是咖啡杯上流墨染的玫瑰,彷佛在白磁上绽放着。
“巧巧,你是蝴蝶还是花?”
“可能是花蝴蝶喔!”隔着白色的咖啡香气,我微笑。
“你不是正经的女人。”程仕泙下了断语。
“蝴蝶的灵魂是花,花的灵魂是蝴蝶。”人是很多面的,花可能曾经是蝴蝶,蝴蝶也可能在将来变成花,这就是我的想法。
“被爱者,不屑当一只花蝴蝶;爱人者,却甘愿当一朵蝴蝶花。”程仕泙跳入了花蝴蝶的理论。
“你是花,我不是那只蝴蝶;你是蝴蝶,我并非那一朵花。”仰头,我将咖啡在还没转冷前饮尽。
夕阳的余晖从落地窗外洒进会客室里,我和程仕泙各坐在沙发的一端,不再言语。
芷芯去上海的连锁店处理突发状况,所以这次来广东,我并没有见着她。
其实我心底有点害怕,为什么我会害怕芷芯和程仕泙见面呢?我不知道;或者,我知道,但却欺骗自己不知道。
知道位在深圳市市中心的芯园总店营业一切正常,我便放心的和程仕泙一起搭乘大陆海南航空的飞机前往桂林。机上的空姐穿着由海南传统服饰改良而成的制服,别有一番韵味。
到桂林的两江机场时,桂林旅行社当地的地陪小姐已久候多时。
“请问是程先生和官小姐吗?”一个相当年轻漂亮的当地人,嘴上问的是两个人,但眼睛却只瞧一个人。
“是。”程仕泙对地陪小姐展开一贯的魅力攻势。
“我们今天会住在桂林的桃花江酒店,明天会去阳朔看溶洞,后天游漓江。明儿个晚上会在少数民族家里作客,咱们广西是少数民族自治区,我姓堂名淓,是苗人。”堂淓爽朗大方的自我介绍。
我望了她一眼,她虽是咧着嘴微笑,但是眉心却是紧蹙着的,这其中似乎有些不对劲,不过,也可能是我多虑了。
“两位饿了吧?我带两位去吃桂林的特产,米粉。这儿的米粉是一两一两的卖,你们尽管说要吃几两就行了,男人吃三两便足,女人二两,小孩儿一两。”堂淓的话愈说愈快,右手手指紧紧捏着衣角。我注意到她右手小指的指甲上有一片乌青,那一定很痛,我想。
堂淓带我们去当地的一家小吃店。
“好香!”我脱口而出。掌厨的大叔熟练的将像是板条的米粉煮好,这里的米粉是湿的,粗粗扁扁的,像是台湾的板条一样。热热的米粉,配上很香的牛肉汤,还有花生和不知是什么红红绿绿的香料。
餐桌上放着热茶和碗筷。
程仕泙表现绅士作风的为我们倒了热茶,我将杯中的茶倒入碗中再倒入一旁的玻璃盆里。
“你做什么?”程仕泙一脸不解。“何必如此不给面子!”
“土包子。”我回了一句话。这是当地的习惯,广东、广西都是如此,饭前一定用热茶洗过碗筷。
“呵呵!”堂淓笑了出来,一看程仕泙脸色不对,又赶紧闭嘴。
“你们的菜不切?”程仕泙这个少见多怪的人又发问了。
“这是当地的习俗,就像是这儿的店是不收四和七的,如果遇到四和七,就各多收一圆;而这儿的青菜都是不切就下去炒的;还有,这里的土豆不是指花生,是指马铃薯。先生,还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尽量问啊!”仗着我已在沿海一带生活了四年的经验,我取笑着程仕泙。
“我还有很多『私人』的问题想请教官小姐,相信你一定会很乐意替我解答的。”程仕泙特地加重私人两个字的语气,使整句话听起来格外的暧昧。
跑堂的陆续将牛肉米粉和小菜送上来,不久,动筷的声音取代了说话的声音。
“你不吃吗?”我注意到堂淓都没有动筷。
“上面说我不能和客人一起吃,你们慢用吧。”堂淓客气的婉拒。
“一起吃吧,反正我们也吃不完。”程仕泙主动为堂淓盛了一碗米粉。
“可是上面说不能。”堂淓一脸为难的看着我们。
“你吃吧,你不吃却看着我们吃不是很尴尬吗?大家一起吃才好吃啊!”我替堂淓夹了一颗卤蛋。
“那我就不客气喽!”
看着堂涝优雅但快速的吃相,我想,她一直等我们的飞机,大概没有用晚餐吧。而我们搭的那班飞机又误点,如果她还不能够跟我们一起用餐的话,那就真的太说不过去了!
用完极具当地特色的饭菜后,司机载我们到桃花江酒店。
“你们的。”堂淓从柜台领了两把钥匙,却只给了我们一把。
“我们要分房睡。”怎么只给一间房?我不明白。
“我不介意。”程仕泙笑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