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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笑容,真的好美。
段子诒痴迷地眯起眼,贪婪地凝视着对方,压根舍不得转开眼。
他好爱郑敏之含蓄保守,又逗人的温柔浅笑。
只要那双美丽的冰玉黑眸一盯着自己,他就感觉心上像有千万颗流星落下,呼吸紧促,叮叮咚咚地敲着,使他既兴奋、又激动。
接着,他微微拧眉,突然想到一件事。
为何自己会如此贪看他的笑容?
是因为好看吗?
但他周遭无数美婢艳妓,哪个不是笑若桃李、绝美动人?
比较起来,郑敏之的笑只多了股清纯味,缺少了好多娇艳。
那些千遍一律、毫无个性的讨好娇笑,他早已瞧得不想瞧了,又怎么会稀罕一个古板小呆医的笑容?
可是,他真的在乎!他喜欢那人的笑。
为什么喜欢他的笑?
段子诒反复思考,思了又思、想了又想,最后才惊觉——自己是不是喜欢上郑敏之了?
不是迷乱他阴柔秀美的面孔,也不是因情欲得不到满足,而意志错乱,是真真切切的、打从心底喜欢他。
喜欢他的小古板、喜欢他的认真、喜欢他淡漠如云,难以捉摸。
他探看对方看诊时专注的神情,甚至连板着脸教训自己的模样,都让他无法克制地着迷。
只要一想到可能失去郑敏之,便感觉像是要将一块血肉自身上剥离那般疼痛。
他完了!他竟然爱上了一个男人?
别说父皇母妃、兄弟手足、臣子百姓如何看他,光他自己,就无法接受自己爱上一个男人的事实。
观音佛祖呀!他怎么可以爱上男人?
段子诒大受打击,宛如被人一个硬生生打了一棒,面色瞬间苍白如纸。
“三殿下,您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郑敏之见他原本好好的,却突然面色惨白、浑身僵硬。
他担心对方身体不舒服,立即走上前去,以手试探段子诒额头的温度。
如果烧了,那可就糟了。
“吓!”段子诒反应很大地跳起来,下意识躲开郑敏之微凉又柔软的手。“你做什么?别碰我!”
段子诒不想就此屈服。
“三殿下,您真的不要紧吗?您瞧起来很不对劲……”郑敏之没见过他这样,不免感到担忧。
“我说了我没事!我要回房休息了!”
郑敏之不走,他走!
段子诒正庆幸郑敏之为他做了轮椅,让他可以赶快逃离此地。
郑敏之则纳闷地看段子诒,飞快的推动轮椅逃走。
外头……是有吃人的猛兽吗?
“三殿下?”照例来诊察的郑敏之,站在段子诒房门外呼喊,试图让那扇迟迟不开的门开启。
“我状况很好,但是想睡了,今个儿不劳郑太医诊察,请回吧!”
门里只丢来这句话。
郑敏之没有离开,他站在门前,蹙着秀气的眉,凝视着紧闭的门板,再次回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得罪了这位尊贵的三皇子。
否则他为什么突然闹脾气,不肯再让自己看诊?
但无论怎么回想,郑敏之就是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哪儿得罪了他。
他还记得那天,一开始都很好,他为段子诒做了轮椅,而他开心得像个孩子,在院子里兜圈子,然后他却突然面色丕变,活像得知自己患了无可救药的绝症……
难道是……他不喜欢那张轮椅?
但他那时,明明表现得极为喜欢的样子,这两天也还听得到房内有轮子转动的轱辘声,足见对方确实需要它。
那么,究竟是哪儿让他不顺心了?
问题思索到最后,仍是无解。
段子诒既然不肯开门,郑敏之也无计可施。
幸好现在已完成了全部治疗,接下来只需等断骨自行长齐便可,并不真的需要天天检查。
“那么,微臣先行离去,请三殿下好好休憩,明日微臣再过来。”说完,郑敏之转身离开。
而在门内,听见脚步声远去后,段子诒紧绷的身躯才逐渐放松、缓和。
光是知道郑敏之站在门外,就让他浑身紧绷、无法平心静气;又听到他带着关心的声音,更让他心情激动、燥热难当。
段子诒知道自己病了,得了一种名为相思的病症。
现在的他,已经严重到只要想起郑敏之那天的笑,就浑身发热,恨不得拥住对方狠狠亲吻……
“谁来救救我?”段子诒将头蒙进棉被里,把他的郁闷尖叫,全吼进厚厚的棉被里。
为什么他要爱上一个男人?
以往他喜欢的,明明都是香软美丽的女子呀!
她们不但甜美可人,而且个个急着讨他欢心,哪像郑敏之总吝于给他笑容,冷淡得会将人冻伤?
他怎会爱上这个一点都不可爱的男人。
郑敏之不是神医吗?
那他能不能开帖药,治好自己这断袖之癖的怪症。
深夜,段子诒独自推着轮椅,离开房间,在人声静寂的别苑里游荡。
佣仆们大都睡了,而他也禁止护卫们跟来,现下,他只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穿过回廊、绕过水池;进入花园、又离开花园……
白日里因佣仆们而热闹的别苑,在夜里显得特别空旷寂寞,但那正适合他此刻的心情,他欢迎那份寂寞陪伴自己。
段子诒漫无目的地闲荡,不时停下来观看星空、欣赏池谭月影,或是嗅闻院子里初绽的浓郁鲜花,以打发漫漫长夜。
向来爱闹好动的他,几时变得这般风花雪月了?段子诒嘲讽地一笑。
他转动轮椅,继续往下走,直到来到一栋院落前,才发觉自己身在何处。
这里是别苑的后半部,一般是作为待客的客房用,郑敏之来到鹿林别苑之后,就被安排住进这里。
他竟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这儿?难不成他连潜意识里,也想见郑敏之,所以才会到这里来?
我已经走火入魔了!段子诒惊惶地想。
他慌忙转动轮椅,想逃回自己的寝居,可却忽然听到后方有脚步声。
段子诒没有多想,下意识躲进树丛的隐蔽处。
无论来人是谁,他都不希望任何人瞧见他在这里。
他打算暂时在树丛后躲一下,待那人离开后,他再回房去。
可没想到对方也往院子里走来;透过黯淡的月光,他瞧清楚那人的模样,却险些大叫出声。
郑敏之!
没想到,竟会是他。
郑敏之并没有察觉到院子里还有别人,径自在小小的莲池旁的石椅上,坐了下来。
段子诒悄悄透过树丛间的间隙,贪婪地凝睇他。
郑敏之也同他一样,因为满腹心事,而难以成眠吗?
他发髻放下,而且似乎刚沐浴过,发间还微湿,身上也仅着白色单衣,整个人透出一股放松与闲适,有别于白日严谨、刻板的模样。
他仰头望月,月光勾勒出他秀丽优美的侧脸。
放下发髻后,他的发长刚好及肩。落在脸颊两侧,更衬得那张小脸,有着楚楚可怜的气息。
可能是因为刚沐浴过,又四下无人的关系,郑敏之有些衣衫不整;他领口松松地开启,露出半片雪白的肌肤。
段子诒困难地咽了下唾沫。
第4章(2)
郑敏之微微倾头,将半长不短的黑发撩到前头,以手指缓慢梳理。
那轻柔动作、妩媚神情,活脱脱就像个女人。
女人?
怎么可能?所有人都知道,郑敏之是个男人。
即使他肤如凝脂,像个女人;身形娇小,像个女人;样貌秀丽柔美,像个女人,但——他明明是个男人呀!
不过此时没了呆板的发髻,又褪去那身包裹的紧紧的保守衣衫,他看起来——真的、真的很像女人。
段子诒惊异的视线,不经意落在郑敏之的胸前,然后猛地一震,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揉揉眼再看——确实没错,他没看错!
今晚的月若隐若现,将大地照得朦朦胧胧,视线并不清晰,不过喜爱打猎的段子诒视力极佳,这是他向来自豪的。
他连一里远外的动物形影,都看得清清楚楚,更何况只是十几步远的人?
他看见郑敏之的胸前,肿了起来!
以往平得像片木板的胸膛,突然间有了玲珑的曲线——若不是他胸前突然长了两颗大肉瘤,就是他也拥有每个女人身上都会长、而且相当受他喜爱的部位。
为了确认,他往上一看——果然!“他”,没有喉结。
因为平日都被高及下巴的保守衣衫遮挡住,所以他才没有发现。
段子诒敢打赌,“他”不只上头没男人应有的喉结,下头也没男人都有的那玩意儿。
这下,他总算明白了。
“他”肤如凝脂,因为她正是女人:“他”身形娇小,因为她正是女人:“他”样貌秀丽柔美,因为她正是女人。
郑敏之——根、本、是、个、女、人!
段子诒领悟到这个事实,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有着被欺瞒的气恼,也有着发觉他身为自己所爱女人的惊喜。
他恼她无情戏耍,不知他以为自己爱上男人时的挣扎痛苦,有多难受。
他也欣喜于自己并未染上断袖之癖,因为他所爱的,确确实实是个女人!
太好了!
段子诒本想冲出去,抱紧她狠狠亲吻,在她耳边倾诉这阵子以来,内心的痛苦挣扎,不过想到她竟能无视他的痛苦、忍心不告知真相,任他像个傻子似的,在囚禁自己的无边炼狱中翻滚煎熬,就又有点恼。
他该恨她,却办不到,因为他爱着她。
但她的可恶行为,就这么算了吗?
不!他不甘心,也舍不得放弃整整书呆小御医的甜美滋味。
郑敏之总是装得那般道貌岸然、凛不可亲,要是自己揭穿她的伪装、一件件脱去那些男子的装束,将会如何?
段子诒严重闪过一抹期待且热切的光芒。
她是如此娇媚可爱,要是不逗弄逗弄她,那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哼哼,既然她敢隐瞒自己是女人的事实,伪装成男子欺骗他,那么,他就让她也尝尝,被人戏耍捉弄的滋味吧!
郑敏之坐在石凳上,仰头望着在薄云后如隐若现的月。
方才沐浴过后,因回到屋子里觉得闷,郑敏之才到院子里来透透气。
夜已深寂,他——,不,应该说是她,才敢仅着单薄的衣衫,便到外头来。
被那身衣衫束缚了一整天,她也想稍稍纵容自己,享受毫无拘束的轻松。
为了掩藏自己是个女子的事实,她平日只要一出房门,必定缠上布条束胸,外罩领口极高的衣衫,藏住没有喉结的纤细项颈。
冬日还好,气温稍微低些,如果是夏日,炎炎的高温,如火炉般烘烤着——常人穿着单薄的衣衫尚且难忍,更何况她还得做全副武装,以避免被人发现她隐藏的秘密?
不过幸而她天生体温偏低,较喜温暖,所以还算耐热,而且她也会在肌肤上抹上自制的花草凉膏,这凉膏会不断释放凉意,降低皮肤的温度。
有了这药膏的效力,她便能舒适地度过热暑。而不至于流得满身大汗。
不过,或许满身的臭汗,更有说服力使人相信,她是个货真价实的大男人。
想象自己浑身大汗的模样,她便忍不住噗地轻笑起来。
她爱洁好静,流汗绝对是无法忍受的事。
不过呢,也不是男人都满身臭汗。
至少段子诒就是少数,她见过同她一般爱好洁净,而且身上完全没有臭汗味的男人。
他不但不臭,还带有一种独特的气息;她说不上那是什么味道,不过很好闻,她很喜欢。
段子诒……和她以往所知的男人,并不相同。
郑敏之有些疑惑地歪倾脑袋。
以往她所认识的男人,不是像她爹那样严肃冰冷,就是朝中大臣那样庄重沉稳,或者像一般的平民百姓那样憨厚朴实。
段子诒俊美、聪明、思绪快、反应灵敏,有时候有皇子威武庄严的架式,有时却又顽皮得像个孩子。
这看似矛盾的许多个性,融合在他身上,却又是那么天经地义的适合。
不过这几天,他却意志消沉。
郑敏之有点惊讶,感觉段子诒,应当不是那种会轻易被击败的人。
或许还有其他原因,教他宛如落人人生的谷底,她该想想办法激励对方……
“啊!”发觉自己花了太多时间想他的事,郑敏之面红耳赤地跳起。
她干么关心这么多?那个家伙的事,根本与她无关!
她向来独善其身,少管他人闲事,而且负责的是段子诒的腿伤,不是他的心。
他开不开心、消不消沉,那都不关她的事,她只须看顾他的伤势即可。
郑敏之咬着嫩红的下唇,气恼地警惕自己。
为了不让自己多想,她快速起身返回房内。
她该睡了,只要睡着了,便什么都不回想了。
待她离开后,轮子摩擦地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