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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娘娘救救清河王。”
“哦?”咸宁疑惑地望向她,“本宫不知,你与清河王也有交情?”
“妾身当日不慎落水,多亏清河王出手相救,妾身才幸免于难。”
“哦……这件事,本宫倒也略有耳闻。”
“所以,妾身才斗胆来求娘娘救清河王一命。”
婉仪见咸宁不语,又从颈上取下一条紫晶葫芦献给咸宁,“妾身并没有什么珍贵之物。仅有这一条紫晶葫芦,是当日阴贵人所赠。还望娘娘笑纳。”
咸宁本不是喜爱珍宝玩物之人,只是听得是阴贵人之物,于是接过。
忽然,咸宁神色一变,忙用帕子掩住口鼻。
她起身走到门外,吩咐了蛾儿几句,蛾儿便将紫晶葫芦拿去。
咸宁转身回到屋内,将手浸在了鱼洗中。
婉仪此刻一心只想着如何搭救清河王,并没有发现咸宁有什么异常。
咸宁将手擦干之后,方缓缓说道:“若要本宫搭救清河王,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娘娘果真愿意出手相救,妾身以后一定肝脑涂地,唯娘娘之命是从”,见咸宁不语,婉仪口不择言道,“娘娘就是不顾妾身的面子,只看你您与清河王以往的情分上,也不能袖手旁观啊!”
咸宁听她此言,冷冷地说道:“婉仪,你这名字倒也改得仓促。可有知会过你的父母?姓名乃父母所赐,岂能轻易更改?”
“娘娘教训的是,妾身知错。”婉仪面露愧色。
“好在,你母亲还算通情达理,应该不会跟你计较。”
婉仪不禁惊恐万分,“娘娘你……怎会认识我母亲?”
“当初本宫既答应救出你父母,自然会将他们好生安置。”
“娘娘……妾身知错了,还请娘娘放了妾身的父母吧……”婉仪匍匐在咸宁的脚边说道。
咸宁冷冷一笑, “你要本宫救清河王,又要本宫放了你的父母。如此一来,你可就欠了本宫两个人情。”
“娘娘有事尽管吩咐,妾身此后一定一心追随娘娘,再不敢背叛娘娘。”
咸宁轻蔑地望着她,良久不语。
蛾儿进来,附在咸宁耳边低语了几句。
咸宁对婉仪道:“本宫还有他事,你先回去吧。”
“可是,娘娘……”
“你放心,清河王本宫一定会救。至于你父母的境遇如何,就取决于你是否能够安分守己了。你若是再敢去为阴贵人出谋献计,本宫决不会善罢甘休。”
婉仪见咸宁不容辩驳的神态,不敢再言他,只得形影凄怆地离开了永安宫。
须臾,姬若遗神色凝重地走了进来。
咸宁忙问:“可有查出来?”
姬若遗点了点头。
“究竟是怎么回事?”
姬若遗为难地望向她,面露犹豫,“请娘娘务必冷静。”
“你说吧。”
“是皇上写信诱使清河王前来,目的应该就是为了铲除清河王。”
咸宁目瞪口呆地望向他。
姬若遗拿出一封信交给咸宁,“就是这封,这是我在清河王府找到的。这上面的字虽与你的极像,可落笔之处,我还是能认出来是皇上的笔迹。”
咸宁接过信来看,上面的字迹果然与自己的极为相像。只见上面写着:妾恐有难,请君务必于亥时前往飒景台一见。落款处有一“宁”字。
【辞金阙】
夜已晚,人难寐。
咸宁缓步走出了永安宫。
这条路,咸宁不知已走了多少次,却没有哪一次如现今这般步履维艰。
她依稀记得,自己第一次来永安宫时,就是走的这条路。
彼时,她刚被封为贵人,尚集万般荣宠于一身。
他看向她的眼神中,只有情意绵绵。
“满堂兮美人,忽独与余兮目成”。
那时的她,走在这条路上时,神态一定是高贵而骄傲的。
可是现在,她望着长长来路,脸庞之上仅剩了悲戚。
月亮给自己蒙上了一层黛青色的面纱,像是不忍见到那早已注定的人间离苦。
入宫之前,沁水公主的谆谆教诲;入宫之后,窦太后的警告威胁;甚至是,与自己年纪相若的窦贵人,也曾出言劝慰自己要收敛心性,柔和处世,咸宁却都不以为然。
然而此刻,她却终于意识到,自己正在一步步地走向一个或许此生都难以逃脱的深渊。
可是,她却不得不去。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无辜之人死去,更不能让皇上为了一己私欲而弃臣意道德于不顾。
哪怕此去是悬崖峭壁,哪怕为此与他决裂离散,她也只能如此。
未央宫内,皇帝正在认真地批阅奏章。
咸宁神态自若地走到了御案前。
他望向她,依旧脉脉含情,“你来了?”
“天愈发冷了。我给你做了几件棉衣,你试试看可合身。”
皇上欣喜地看着她,“你素来不爱女红,真是难为你了。”
“你以后不要总是熬到这么晚,要早些就寝才是。”
他微微困惑,感觉她今日与往常不太一样。
“你要记住,这后宫里最重要的就是‘真心’二字。有时,为了生存,出现一些纷扰在所难免,你毋须为此忧心。只要她们能真心待你,我便也放心了。”
皇上心里开始恐慌起来,“你这话是何意?”
咸宁含笑将他的发髻抚平,方起身跪到了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皇上忙上前相扶。
咸宁挣脱了他的手臂,“请皇上容我把话说完。”
皇上不知所措地望向她,“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何苦如此?”
“皇上可知,我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我曾无数次地想过,静静地依偎在你怀中,看着我们的孩子蹒跚学步、咿呀学语的模样。那样的日子,怕是再圆满也没有了。”咸宁眼中渐渐蓄满了泪水。
皇上一时怔住。
她继续说道:“可我没有想到,孩子尚未出生,就已见到了自己的父亲残忍暴虐、杀戮忠良的一幕。”
皇上的眸底渐渐泛起了寒意,“你是来为他求情?”
“我没有要为任何人求情。我只希望皇上能够明辨是非善恶,不要恣意而为。”
“清河王意图谋逆,证据确凿……”
“你说的证据,可是这个?”咸宁将皇上伪造的信笺拿出。
皇上羞愤地望向她,一时无话。
“这绝不是仁义君子所为。”
“我只是为了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皇上因为一己之私,枉顾大汉基业。明知城阳王谋逆,却任之逍遥法外。若他有朝一日东山再起,率兵来犯。敢问皇上,你到时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
皇上不以为然道:“城阳王,我早晚都不会放过他。只是如今,清河王才是我的心头大患。”
“皇上为何一定要他死?”
“他不死,难解我心头之恨。”
“我竟不知,你是这样的心胸狭隘。”
皇上冷冷地回到御案旁,“你现在知道了。所以也不必再为他求情,回永安宫去吧!”
咸宁缓缓地从袖间拿出了匕首,对准了自己的小腹,“皇上如果不放了清河王,我只能带孩儿一起,去替皇上赎罪了。”
皇上怫然作色,“你愿意为了他去死?”
“我不是为他,是为皇上。”
“我若是执意要杀他呢?”皇上已双拳紧握。
“你与我相识已久,我素来说一不二。你若执意杀他,后果便只有一个。”
四目相对间,浓情蜜意尽逝。
余下的,只有悲恨和决绝。
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下来。
“来人。”皇上用嘶哑的声音喊道。
郑众闻言走了进来。
“传朕旨意,清河王虽犯下滔天之罪,但朕念及手足之情,不忍杀之。即刻将清河王流放益州,此生不得再入京城。”
郑众领命而去,咸宁如释重负。
“这下你满意了?”皇上失望地看着她,“你可以把匕首收起来了。”
咸宁收其匕首,缓缓起身。许是因为跪了太久的缘故,她膝盖有些酸疼。
皇上呆立在原地,脸上没有流露出半点怜惜之意。
“妾身知道,经此一事,皇上对妾身的情意已不复存在。妾身自请前往沁水阁思过,还望皇上恩准。”
皇上听她此言,不禁肝肠寸断。于是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咸宁拜别道:“此去不知何日再见,还望皇上千万珍重。”
言毕,她起身离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两行热泪自他的眼中缓缓流下。
为了她,他处心积虑地夺得了太子之位;为了她,他努力地去做一个优秀的帝王;为了她,他亲自动手装饰了整个永安宫;为了她,他弃后宫粉黛于不顾;为了她,他数次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尊严……
全都是,为了她。
他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站到了她的身边;她却依旧不屑一顾,离开得那样果断干脆。
奈何深情,竟成衅孽?
情至深处,徒留苦楚。
作者有话要说:
☆、劳燕分飞
【惨离怀】
第二日,未央宫。
皇上呆呆地望着手中的棉服发怔。
“皇上”,郑众为难地看着他,“邓贵人交还凤印……”
“让她进来。”皇上表面虽依旧冷淡,心里却在盘算着要如何出言挽留。
手捧凤印进来的人,却是蛾儿。
“邓贵人呢?”
“回皇上,我们娘娘身体不适,不能亲自前来。还望皇上恕罪。”
竟是连最后一面,都不愿再见了吗?
皇上沉吟半晌,又问:“她有没有让你跟朕说什么?”
“没有。”
他的心瞬间跌至谷底。他原以为,她只是像往常一样在跟自己置气。却未曾料到,她竟真的去意已决。
“你们娘娘准备带几个人去?”
“只有我一个。”
“她怀着身孕,一应饮食、用物你都要多注意些,千万不能有什么差池。”
“诺。”
蛾儿困惑地走出大殿。
她着实无法理解,两个人既然如此相爱,又为何一定要分离?
咸宁细细端详着屋里的每一个角落,一草一木、书架字画、床榻帐幔都是他亲自布置的。
昨日的耳鬓厮磨和悱恻缠绵,似乎仍在眼前。
“你最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的眉。”
“为什么?”
“因为,只有在给你画眉的时候,你才会顺从我。”
“嘁……”
感君怜妾意,晨起画眉妆。
她抚摸着自己的眉角,终于落下泪来。
“娘娘,都收拾好了。还有什么要带的吗?”
咸宁看着空荡荡的大殿,不禁有些悲从中来。
往常阿谀奉承的宫人们,得知了咸宁冲撞圣驾,要去往冷宫思过的消息之后,竟然一溜烟地全躲了出去。
人情凉薄,从来如此。
“带上巧儿吧。我们不在,它怕是连吃食都没有了。”
咸宁话音刚落,却见冷秋前来。
“这么冷的天,你怎好在外面走动?”咸宁一边责怪她,一边拿了棉袍为她披上。
“若不是展诗来回我,我竟不知此事。知道的,说你我二人至亲至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呢!”
咸宁致歉道:“事出突然,没来得及知会你。你瞧,我正要让蛾儿去给你送信呢!”
冷秋见蛾儿手中果然持有一封书信,这才作罢。
“你二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何苦如此?”
“这件事情,我一时也不知要向你从何说起。”
“唉……”冷秋叹口气道,“罢了,既是闹到了这个层面上,想必你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便不劝你了。”
言毕,冷秋又命展诗将一个大包裹拿了进来。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一些过冬和补养之物。你体质虽好,可毕竟也是有身子的人了。以后要好生养着些,切不可苦了自己。”
咸宁含笑答应。
她怀有身孕一事,除了皇上和蛾儿之外,就只告诉了冷秋。
咸宁又叮嘱她道:“你也要小心,上次下毒之事,既然不是晴柔所为,一定还另有他人。”
冷秋略点了点头,“只是不知,究竟是谁要害我……”
咸宁思忖片刻,说道:“能在清凉殿下毒,想必跟裴美人脱不了干系;不过,阴贵人和尤彩女,你也不得不防;子姝虽是你的亲戚,可她心量狭小,你也要当心。”
“照你这么说,这后宫倒是人人都要提防了。”
“那倒也不是。晴柔和希言,我却还是信得过的。你有事可让展诗去玉藻宫找她们。”
晴柔与希言恰在此时来到。
咸宁叮嘱希言道:“周美人和冯美人,我就交给你了。”
“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会护两位主子周全。”
“你自己也要小心,要学会和阴贵人周旋。”
希言含泪答应道:“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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